20.某个间幕
......
「呼——呼——」
过度的疲惫,过度的疲惫。
这是理所当然的,再无敌的身体素质和高体力,也耐不住这样连续的过度消耗,即使在这里时间的观感非常模糊不清。
在这个混乱的,外围幻象区域,她被阻隔了,要一步步接近中心——那是比想象中要长的距离。
「...休息一下怎么样,怎么说也太过头了啦——」
身后传来那暂时的同行者的声音,可那带着过于欢快的语调的话显然并没有被前面的黑发女性纳入耳朵,黑发的姑娘差点又忘了后面还有个人——要不是偶尔遇到死路要后面的人碰一碰开道的话。
至于那些尽数死在这黑发女性的刀下的那些怪物——光靠「触碰」是没有效果的,这些是人们的最深意识扭曲化的渣滓,是已经催生出的现成品,混合了现实的实物是无法靠无效化进行消除的——所以那能消除迷宫墙壁的这人会出现在此也不奇怪了,这里的构成中还混合了他无法消除的力量。
这些的武力值普遍倒不是很高,就是数量非常多。所以为了前进必须清道,再次挥下一刀。
这姑娘的作风可是相当夸张,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将一切涌来的,在这迷宫般长道乱晃的怪物都杀了干净。未被眼罩遮住的眼睛一直盯着某个前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指引其前进的导标。
那心无旁骛的姿态,以及过于干脆的暴力,无一不传达着她心中愈盛的——焦躁。
没空去在意暂时的同行者的观察,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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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满腹牢骚
“排练....好累,都稍微想放弃了。”
这是眯着眼从帘子里出来妄想偷跑的某个主角。
“给我回来——”
这是已经关闭粉丝模式开启恶霸导演的某个编剧。
“噫——”
这是被拖回去的那个人留给围观群众的最后一句。
“........”
这是某个并不想掺和进来的围观群众,尤其是那晚被折腾的事情历历在目,脸上都还沾着润肤霜的味道。
今天没有发生杀人事件,杀人事件也没有告破,依旧是个和平的日子。
大概。
........
“今天也超级累的——请谁把我抱回去吧我一步都不想动了啦。”
这辈子都还没试过排剧排练,于是完全低估了担任舞台剧演员的辛苦程度,估计是只顾着想象舞台上的风光了,现如今三岁不能再多的千现在是半步都不肯动了。
“那便让我来帮你~”
露出某种略显痴气笑容的狩野真理正要向前时,被小林扇了一把狗头,还一边扇一边吐槽: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臂力还有运动能力都有误解,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吧。”
“好痛哦真理....既然排练结束了就把你的s开关关上嘛。”
眯着眼的真理正说着,眼角瞄见中原中子那一副要动手的模样后还有些疑惑地说道:
“咦你是要把吉川桑抱回去吗?会不会太勉强了。”
毕竟女孩子的力气并不大,要抱起差不多身形的人已经不大可能了,别说身高是......
“接下来就不要说出来了,毕竟是从小一起大的,我还不想看到你英年早逝的情形。”
庆幸的是小林一把捂住了真理她的嘴,逼她把剩下未出口的话咽下去,这是忘了之前中子一脚踢飞那从楼上掉下来就要砸到千的花盆的英勇身姿了,以及那被踢飞的花盆撞碎了某扇墙的壮烈场面了是吧。
大概是当初上帝创造这一对青梅时,把真理身上所有的敏锐都手误加给小林的原因,导致现在狩野真理在不读空气之路上走得愈来愈远。
更庆幸的是那话题中心人物此时的注意力不在狩野真理的话上,而在那因为没睡午觉而又闹起来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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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白色足袋
在学园祭到来之前,再没发生过任何事情。
作为第一现场发现者的千和中子还有两次被校方那边找去过——是想问点事,同样作为知情人之一的水野班长还因此很是替千她俩担忧呢,还好在这两次的问话中也没发生什么,当然也没有发生水野班长想象过度里的刁难或逼打成招什么的,不过在那两次的时候,千还遇见了同样被校方叫来的王陵璃华子,她大概是因为和死者有些关系才被叫过来的吧。
总之,说回学园祭,更准确来说是说回这准备已久的舞台剧,毕竟千那一副再不要参加恶魔小林的剧目的模样太有趣了不是吗。
“啊....请饶了我吧。”
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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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果然是可怕的存在。
中原中子想,她此时站在类似后台的地方,哦不,是他,虽然壳子还是女的,但不要忽视意识是男性啊!也不要忽略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纠结与挣扎啊——
唾弃自己是人渣,可比被别人唾弃是人渣要难受得多啊喂,只要想想那个女人是以把他当做女性朋友而对待所做出那些亲密行为,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是他自己曾经最不齿的那种占人便宜的败类。
偏偏又不可能在现在还能直白地说「啊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个男的」........暂且不说对着他现在这对货真价实的胸,相信了他口中之言不是玩笑的可能性,光是相信了后那完全可以想象的可怕尴尬都够了。
在那叹息中,《信徒之死》终于要迎来正式演出,要说中子也看了不少次排练,但据说正式演出和那好多次好多次的排练还是有不小差别的。
首先就是气势不同,然后,还有某个有些麻烦的特殊要求——没想到那要求,千意外地很轻易就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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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有八百万的神明。
信徒则不计其数。
神明之所以为神,是因为它们握着权利,那是主宰不同概念的权利,此为区分人与神之间的天堑,那除了这个之外呢,还有什么是属于人与神之间的区别的呢?
首先,人是怎么样的存在?
彩色的,杂质的,鲜明的。
身体里总是充斥着那些旺盛的食欲与充满欲念的热情,活在如潮如浪般,爱与恨纠葛的露水之世里,那里有无尽的由丑恶,贪婪与放纵构成泥潭。
——话说这样的角度,很不像是人所说的呢,那种隔着玻璃观察一样的感觉。
总之只要现在明白一件事即可,那就是侍奉神明的信徒也是人,常理意义上的人,具有所有人类共性的人。
有这么一个信徒,自出生以来,家族便将这么一个信念灌输进其脑海中,成为支撑其灵魂的玉骨。
他们是神之使者,是侍奉神的存在。这个信徒是被寄予厚望的,因为其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那份天赋为其带来了面对世界时的奇妙混沌与那卓绝的感受性,这便是成为信徒的重要资质。
如今,台上的那位信徒已经是颇具风姿的少年人,身着丁香色的狩衣,上面还着一件白色的袱纱,从柏木,一支蒿和枯松间穿行而来,比墨还要深重的头发束得非常规整,风姿恰若水中皎月,浑身散发着某种不亲近人间的气息,就像白雪皑皑的山涧。
有时候,并非人所想的那样,信奉神明的家族可以避世而居,实际上他们往往更多的要多担那些处理麻烦事的责任。
台上扇与扇的交叠间,台下的人已经看见这位年轻的信徒那充斥光怪陆离的修行之路,无论是作祟的野猪,屠尽半城的妖怪,亦或是由疫病凝聚,使得土地寸草不生的怪形,还是众怪集结的重重乌云,皆在其佩刀的出鞘收刀间归于无形。
人们赞叹这位信徒的高洁,人们成为这位信徒的信徒,即使这位信徒的眼底可能从未有过这些人的身影,但反倒如此,才是对的,无误的,是值得他们奉上既廉价又狂热的尊敬的。
无疑,这位信徒也摄住了台下观众的心神——她们确定,这是主角,再明白不过,再鲜明不过。
在月倒映在水潭的正中时,一支蒿轻轻摇晃,烛影轻轻在白纸格子门上舞动。几个道具的变换间,台上的氛围再次安静了下来,这股氛围还像传染般的凝着了场内上空的气氛。
场景在随着这位信徒的走动而变换,如今明显是进入到某个室内,站在格子门前,由台下而来的所有的视线也都随着她而落到那两扇紧紧合着的纯白色纸门上。
啊,说起来.....各位知道——为何人们所着的足袋,一定是要纯白色的么?
规定?传统?
在这之前呢?在这之下呢?
是因为白色是洁净的,是纯洁无瑕的,是最接近神明的颜色。
无数的故事里,人们都是将白色与神联系在一起的,比如开花犬,或是神明代表的白蛇......
可以说白色便是神明的特征。
人以白色足袋包裹接触大地的足部,实际上寓意着不沾尘世之扰,保持自我洁净的意思,一个信徒所保持的纯洁,是属于其所供奉的神明所有。
从纸门与纸门那逐渐拉开的间隙之间,不仅是那位信徒,还有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瞬间如河川涌流的无数洁白纸鹤所夺取注意,那就像是突然放开闸门的河川,无数自拉开的门缝流出的纸鹤覆盖率了原先朽叶色的木地板上。
“........”
呃,这得是折了多久才能那么夸张呢。
等纸门完全拉开,纸鹤之波也停下了涌流,恢复平缓。啊,然而此时,大家注意早已经不在那些纸鹤上面了——在纸门完全拉开后。
细微的纸页被折压的声音响起。
原本以为信徒是舞台上永恒的主角,无疑她身上如实质般的冷酷特质,以及那克制凛然的姿态都吸引着台下人们的注意。
——啊,再没有比她更适合这个舞台的人了吧。
也再没有比她更适合以「高洁」来形容了吧,无论是其言行还是姿态。
但是这个想法仅止于这两扇纸门拉开之前,止于纸鹤之川流出之前。
细微的纸页被折压的声音响着,那是地上的那些纸鹤被漫不经心地压扁而发出的声音。
首先是那像落在梅花上的细雪一般洁白的足袋,陷于无数像盛开的胡枝子花的纸鹤中的腕足。那些簇拥着她的纸鹤那尖尖的翅角又像是无限可爱的小指,无数,无数的,无数的「洁白小指」生长在平平的木板地是,顺着足部的线条蜿蜒而上,才发现何止是足袋,如今站在舞台最中心的「那个人」——
都是纯粹的白色。
以侧影便击穿人类所定义的「高洁」与「凛然」,其一缕一缕流淌下来的长发竟比月色还要光辉洁白,白色是灿烂的,是不染于尘的。
再没有比这白色让人更孤寂了。
让人想起月夜下大片的芒草地。
再没有比这白色更让人明了何为「神之辉」了。
如滴入竹杯的月色,万叶飘零。
无数的观众,只要与台上的这位信徒一起目睹这道侧身而对的身影,就能明白为何这出剧目名为——《信徒》了呢。
无需理论,无需辨析,只要窥见这样的身姿,就能明白神明与人类的区别。
啊啊.....是的,那个站在无数纸鹤中间,此时终于望了过来的「人」正是神明,是这个信徒所侍奉的那位神明。
她望过来了,以那双横渡此间,跨过空间与时间的眼睛,那眼底的绿色盈满生机,灼灼燃烧着,几乎要烧尽空气一般。
一同燃烧着的,还有信徒心底如呼应般的狂热。
说起当初让小林有些难办的请求——其实正是需要让扮演神明的演员将头发染色,染成白色。不过意外的千很干脆就答应了。虽然不是没预想过效果,但即使是小林八重,也无法预料到此时台上的这位神明竟如此的夺人心魄。
光是发色的改变能带来如此大的差异吗?这种毫无违和的月辉之美,有什么感知到了,却无法明了之物正作用在这位扮演神明,成为神明的女人身上,显现出平日隐藏的某种「事物」来。
“........”
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台下的中原中子回过神来。谁都不知道其现在的心绪,谁也不知道她曾像一脚踩在摇晃的夹缝板上,维持着如自欺欺人般的平衡。可是仅仅一眼就足够了,平衡还是臣服于混乱之下。
显然神明她已经注意到了信徒的到来,她垂下来的手里还捏着一只翩翩欲飞的纸鹤,在望过来后,便弯着眼角微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台下的中原中子看着台上的这位「神明」,眼底同样映照着辉光——既冷静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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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某个信徒
武者的信仰——那个信徒她所拥有的并不是这样的东西。武者的艺技,于她而言只是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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