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书与图书馆
港口黑帮建起的那三座事务所里有档案室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而当外人得知里面居然还有一间小图书馆后，或许就会觉得有些惊奇了，毕竟在常人眼里，黑帮不外乎都是那种动手多过动脑的粗暴类型吗。
而实际上，那间小图书馆里的书不少，而且意外的类型颇杂。
吉川千并不常呆在办公室里，不过她要是在事务所里的话，找到人还是蛮容易的。
中原中也打开门的时候，吉川千还在翻手里的书，书页簌簌，滑过空气的声响被放大。
不知为何，看到里头的景象时，中原中也总有种好似经历过一样的感觉，也许什么时候偶然梦到过类似的场景，才觉得熟悉吧，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从绉绸的和服上，从发间，大片大片的小山杜鹃红得很温柔，开得错落有致，吉川千扭头的时候中原中也凭借他优秀的视力还能捕捉到布织的发饰轻轻颤动的痕迹，就像微风里摇曳的花瓣。
今天，她手里拿的那本书又会是讲述着什么呢？
「不可思议，无法理解，于人而言——」
那是一本书皮又硬又灰暗，看上去至少有四五百页的书。
「虽然这本不是原版，但也是我很喜欢的书了。」
见中原中也把注意投到了她手上的书本上，千不由露出了一副类似龙数金币，死宅向别人絮叨收藏般的姿态，比之刚才看中原中也的表情都热烈了一些。
实际上那本书光是看就知道颇有分量，足以让不爱读书的人光看它的外表就不由头疼，更别说是如此偏门的类型。
吉川千还在说着，说起来，她似乎总是对人类所著的，讲述神明神话之类书比其他类型的书要感兴趣的多。
「事物之间是会相互吸引的，相似的存在会互相感应互相吸引，所以混乱一旦开始就再难消歇。」
对于那些被拉到人类世界里的神明，她似乎有自己一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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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放弃——！
之后，在她人盛情安利下，实际上还真不太擅长拒绝人尤其是这种类型的热情的中原中也不由自主步调就又被带跑了。
他也试着读了下那本书，但最后在断断续续，重重复复翻了十页左右的时候他终于宣告放弃。
想试着理解另一个人的思考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他想不明白这些「丑到已经压迫人承受值却又被称作神明的生物」究竟哪点值得被人夸很有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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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曾听太宰提过两句港黑里那朵有名的花，那是他们拖着一个龙头黑帮战争后不久才进来的新人，去酒吧喝酒时说到的。
包括吉川千吐槽涩泽龙彦长着张早死横死的面相，还敢那么嚣张四处惹事的事也说了出来，新人坂口安吾不防，被酒呛了一下，咳了老半天，而另一个喝酒的搭档织田则是一贯的不会吐槽，只抓错重点般的说了句「真厉害，居然还会看相」。
「不，重点不是那个，织田君，而是这吐槽毫无自己也是港黑这个惹事代名词的成员的自觉啊！」
新人在酣畅淋漓的吐槽，连同不擅吐槽的织田的份一起。
当时酒吧里灯火昏黄，加了冰块的伏尔加没那么辣舌头，但也要喝酒人轻轻抿才不至被呛到。太宰治漆黑的眼睛里只有一点折射的光。
孤寂的人是无法使另一个孤寂的人获得幸福的，因为他们太了解何为孤寂了，而不相信所谓的摆脱。
也许这就是太宰治谁都撩了个遍就是没撩吉川的原因，绝不是以前被吉川千整治过的阴影还在的原因！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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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牙痛与思考
「这个世界上，能打败神明的，也只有牙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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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君，我觉得洋装也很不错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
“即使超过十二岁也可以穿，虽然效果无法像爱丽丝一样完美，不过——”
“红色，蓝色，绿色，黑色其实都很适合呐。”
“等等千君你到底有在听吗？不要只顾着和爱丽丝吃甜食而完全不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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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举办酒会了？”
吉川千转头问那头发如火般鲜艳的女人道，得到了肯定的确认。
尾崎红叶充满怜爱地看着千，笑了笑，虽然千就穿着平时她的喜欢的那几套衣服去参加酒会也绝不会有人挑出一丝错处来，但是，酒会于女性而言，不就是最好的给自己新添收藏的时候吗？
还有中也的穿衣服品味也得提上日程给他整整，老穿着「少年气」的衣服倒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怎么衣橱里也得多配几套定制的西服吧。
在龙头战争这场黑社会史上最大最恶的战争结束后，港口黑帮的势力迅速拓展，都说经济是发展的第一保障，像这样充满交易和利益的酒会自然就多了起来，得亏于此，港口黑帮的资金运转才能顺畅很多。
想也知道一群满脑子都是打杀拷问斗殴的家伙，拎出个能办这明白事的能有几个？太宰治那个头脑机灵的家伙倒是什么都擅长，但是，森鸥外办酒会又不是要那种意义坑人或是得罪人的，算了吧。
至于中原君——
“可惜我现在实在走脱不开，不然还能陪你们去定制店里好好挑选一番，现在还只能把中也的事也先托付给你了。”
所以酒会的活基本就压在了尾崎红叶这个靠谱心细的大姐身上了，她此时的脸上是连日忙碌积下的黑气，隐隐有想抽森鸥外的架势。
吉川千也是个万事不挂心的主，似乎什么都没法触动她，连任务都出得不多，年纪轻轻就满身老干部的气质。基于以前她干过的事，森在确定酒会一类负责人的时候也直接把她跳过了。
今天的港口黑帮也在烦恼招人才的现实问题。
“没问题，我正好把红叶姐之前定的衣服都拿回来。”
千笑着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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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主人抓出来溜圈的家猫，满是茫然与惊疑。在被抓进车里的时候，脑海里还残留红叶大姐略带威胁的微笑的中原中也，甚至不知道这辆车通往的目的地是哪里。
此时他和千都分别坐在车的后座上，千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垂下的和服袖子将其手背拢住，和服衣摆的笔直线条顺着车上的沙发椅而垂下，她像是在垂眸休息。
太近了——鼻子里缠绕的全是吉川千特有的那种香味，让突然无所适从的中原中也只敢用眼角看他旁边的人。
所以自己那么紧张做什么，不不不再怎么都不可能是约会那群傻子的话是不能相信的，都怪他那些不靠谱的部下成天玩奇怪的游戏，还要跟他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自己脑袋里那些东西怎么都删除不了了——
「老大你可以的！上啊创造奇迹！以下克上！」
为什么是创造奇迹啊！是说本就是完全没可能的事吗？！凭什么啊！
年纪轻轻的少年，明明才进港黑不久，就不负森鸥外首领的期望，频频表现突出，为组织多次做出了大贡献，很快他就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而眼前这些就是他的心腹部下，总得来说，是群趣味低级爱玩黄油game天天比女人还恋爱脑的傻子。
「因为老大——那可是港黑的高岭之花啊，花是不会明白也不会回应人的情感的吧？」
「咳！你都在瞎说什么呢？！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要——」声音颤抖了，颤抖了，明明之前干掉敌方势力时表现得要多凶狠有多凶狠，要多残暴有多残暴，明明那么娇小。
中原中也的一众手下都无语了。
......老大，稍微有点你自己其实很好懂的自觉吧！整个港黑除了那个主人公之外，就再没有没发现你那点小心思的人了吧。
你以为和千小姐说话时老被太宰大人打断是因为什么哦，也不见你和红叶大人聊天时太宰大人有作过什么妖啊？而且就你那个矜持里又透着大胆的称呼，一眼就看穿你死不肯叫人前辈的原因了啦，红叶大人可是和他们抱怨了好几次你老叫她大姐的不识趣。
当然，他们是不敢吐槽看似娇小的中原老大的，就怕被娇小的中原老大甩到天上去。
【....这不是吐槽得很淋漓尽致吗？】
至于明明说是如此的不可能，但又说中原中也会有点可能性，这不是两种说法相冲突了吗？
可这时中原中也的部下，其中一个特别胆大的跳脱傻子长野又自有一番歪理，而这该说他是敏锐呢还是只是歪打正着呢。
因为他们觉得，千小姐对中原中也，好像有点不同，不不不倒不是说什么那种那种啦，而是说更轻微的，普通的又不普通的——
“呼——”
因为突然感觉到耳边吹来一阵热气，耳朵顺便窜入温热的暖意，瞬间像被电击一样的中原中也一个惊跳，头狠狠撞在了车顶上。
痛死了——
但这份痛意居然完全没有抵消掉刚才的惊吓。
“啊，真的红了呢，刚刚头没事吧？不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抱歉。”
他扭头，就看到方才还在另一边坐得稳稳的女性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一只手撑着沙发椅上，另一只手则举起像在试图聚拢起风一样，看着此时满脸惊吓捂着自己耳朵的中原中也，那样子活像被——了一样。
“你——你突然是干什么啊？！”
万万没想到千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来，可以说中原中也方才是真的毫无防备接受的暴击，而舌头完全不受控制的打结了，说实话他现在在说什么自己都完全不知道。
完全暴露了呢，处男的纯真。
与其说他瞬间的败倒是败在吉川千所谓前辈的淡然上，不如说是败给千背后瞧热闹的红叶，正是她告诉千中原中也的耳朵容易红怕是很敏感，试着朝着一吹气估计会出现很有趣的反应——不要小看女子之间的茶话会，看似淡然的千说不定正是港黑里掌握最多八卦讯息的人呢。
而听到红叶有意无意提到的这件事后，千居然还真产生了好奇，关于中原中也的一举一动她也观察了好一段时间了，与其说像人类，不如说中原君完全就是人类，连这么微小的，敏感的人类反应都有。
不得不说，她真的产生了好奇。
而这大概就是长野所发现的那点难描述的，所谓的微小的差异。
“因为红叶姐说——”
复述复述。
....红叶大姐！！！
一切的情感都始于不同寻常的好奇。
原本还想嚷嚷什么的中原中也不小心撞进了此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正抬眼望着他的千绿色的眼底，接着他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一样，只剩怔怔的沉默对视了。
他也不知道，明明在那双眼底里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就像是被吸引一样——不，他其实有看到的，那像河流一样在流淌的绿川，让人感到无比的怀念与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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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现在什么情况？
突然安静下来反而又变得好奇怪....
这里是还有第三个人的啊。
司机先生沉默不说话，内心戏倒是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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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很喜欢吃甜的，这点他倒是知道，毕竟她连洗发水都不是甜橘就是桃子味。
从银座老定制店出来的时候，千便说她待会有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工作上相关的事，中原中也可以先回去。
倒没有说不可以跟过来。
然后他就跟过来了，还以为是要干什么。
“不，我就不用了。”
中原中也光是看她几乎买了一柜台的点心，就觉得喉咙齁得慌了。
“毕竟不只有我一个人吃的，给爱丽丝酱给红叶姐之后就不剩多少了，偶尔办公室用来招待客人的点心也不能动，当然赏味期快过了而没有客人来的话就不得不吃掉了呢！”
呆毛控制不住的左右摇摆，千一脸满足道，此时她身上的某种不现实感终于消失了，转而代之的是如有实质的喜悦。
此即为某件事的前提。
而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酒会上。
森鸥外这个人，很会利用人。
吉川千的美丽被他赋予了又一种的用途。
头上缀满多花紫藤，紫色花瓣坠子顺沿而下，层层坠在脸颊边，而两侧尾端所垂下的铃铛并不对称。
在金色摇晃间，吸引了场内很多人的注意，这是无可避免的。
那是难以描述的，叫人迷茫的。
在千将金色的点心叉子放回空了的白盘子上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堪称冤家的那二人又吵起来了。
那边自顾自地斗嘴，而此时场内的气氛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恰是因为那已经初具威名的双黑的出现。
等中原中也顶着满脸被惹到的不爽走过来的时候，让广津打发掉那些被所谓高岭之花吸引过来的人的千正抿了一口长脚玻璃杯里金黄色的香槟酒，接着要如何压榨他们价值的，是森的事。
“嘶——”
不知怎的，她突然轻轻抽气了一声。
“嘶？”
没听漏的中原中也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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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尾崎红叶如果成为母亲，一定是那种不小心就会溺爱过度的类型，她总不吝于给自己所喜爱的人最好的存在，所以，给千她喜欢的东西，尽可能的满足她的希望又有什么不对？
不过她也会担忧千会不会因此而牙痛呢，而劝千要有所节制。
长日以来，终于有一天，隐患还是爆发了。
原本千还试图忍着，因为这世上还是叫她畏惧的存在。
比如，牙医。
不行，绝对不要接受治疗。
她正是凭借这样的信念忍耐痛苦的。
虽然这样一点都不帅气，真的，反倒太孩子气了而不知如何开始吐槽了。
所以，红叶看到那拿着冰袋冰镇已经肿起来的腮帮子时，也不觉得有多意外了。
“等等——至少留一盒，不，三瓶布丁也可以，那个又不用牙咬。”
在中原中也收缴了千所有的库存时，千发出了悲鸣。
接着是趁其没反应过来，先把牙医叫上门，再摁住她。
毕竟时隔两年多，中原中也也不再是那个初初进门的小后辈了啊，心也愈发肮脏了。
“谁肮脏了啊！”
只是应对你越来越有门路了而已！
“对前辈未免也太失礼了！这样是会被开除的！”
“啊，是吗。”（毫无波动）
“呜——红叶姐......”
“这个...我也爱莫能助了呢。”
——...你们这是在唱三簧吗？
看到这幅景象，别人不禁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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