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宠物店与报刊亭
“如果要养动物作宠物的话，中也君会想养什么？”
“狗。”
侧了下头，中原中也意外回答的很快。
“咦？相当的坚定不移呢，是讨厌猫吗？”
“倒不是这么说。”
而且说不上讨厌猫吧。
——毕竟曾经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事啊。
虽然他本来是不知什么猫狗党，想起之前太宰被狗追的四处乱窜的情形，中原中也就觉得分外愉快，进而觉得狗不是也挺好的吗。
....虽然两位大佬聊天，他这个虾米是没有什么资格插话啦，但这种时候还这般闲聊真的好吗？
此时站在千和中也二人身后的部下不由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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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有条中华街，是个复杂的地方，不仅指它外观上难以单一的用凋敝或繁华去形容。
关门大吉的有之，暂时停业的有之，甚至直接挂上吉铺转租的也有，看着竟是大部分都受之前龙头战争的影响。
不过，零零落落还是有几间店在开着，还有好几个点聚了几波装修工人，看样子打算造楼或翻新建筑。
百废待兴这个词倒也合适，原本盘踞在这条街多年的势力线被龙头战争事件仓促打断，使得这里成了又一个香饽饽地区，在这条势力被重新洗牌更替的街道上，像政府扶持新产业这老生常谈的事就不多提了，以及披上爱国华侨皮的他方势力试图投资落锚这条至关重要的边界街的一茬。
而已然与政府联系上并达成某种合作的港口黑帮，会放着这条如此重要的街道不管吗？显然不会。
在龙头黑帮战争之后，港口黑帮上到大秃头危机boss，中到各自有任务的干部，下到四处跑的打杂虾米，都迅速地进入了一种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形。
而在新的事务所和商城在这条街道上建工完毕，代表各势力的新商家入驻之前，这里已经有不少传闻甚嚣至上了，正是港口黑帮收束势力的时候，这条街道层出不穷的混乱首当是他们的清理活。
在织田作忙着拍掉自己衣服上的点心渣子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哟，偶遇呢，织田作。”
听起来是十分朝气洋溢的招呼声，可是定睛一瞧那打招呼的人，却半点与精神朝气拉不上关系，无论是那缠绕着他所露出的皮肤的惨白色绷带，还是他那满身沉郁的西装，亦或是在太阳底下睁开的双眼。
就像是乌云凝聚的海底。
从门口退出一只脚踏在还有玻璃渣的街道上的织田作之助，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便转过头来看。
“太宰。”
织田作之助是一个过于沉稳的男人，似乎很少有什么事能使得他惊奇，他连常人说话时各自冒出的语癖都没有，说出的话总是最简洁的信息组成的句子。
显然他与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干部是相熟的关系，不过即使再相熟，他们更常在下班了后小酌里多说几句，像这种在工作场合里遇到还是很少有的。
也许这和太宰作为干部一旦出现，就说明附近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有关，至少那会是按织田他作为底层人员的等级无权处理的事。
太宰问织田这接下来是要去干什么？他一向对织田作的工作颇感兴趣，听着总是很有趣，虽然作为处理吵架、斗殴和爆炸等等事件中心的织田作并不觉得哪里有趣了，不过下一次面对太宰的好奇询问，他依旧会老实的像是旁观者一样的阐述自己一日或几日让他头疼的种种工作突发事件。
所以，太宰治便得了织田老老实实的「接下来的计划是去看那家新开的店里进行问话」回答。
那家店不是港口黑帮的产业。
见太宰治一副再多说点的模样，织田作顿了顿便继续说了下去，关于他们手里有这条街所有商铺店主店员的详细资料，最近多了些奇怪的店，比如接下来他要去的这家店就还没摸出底细来等等，不知是哪个点戳中了太宰治，接下来就见他一副要与织田作一起走的模样。
“啊，果然是有问题吗？”
“这不是显然的事嘛，织田作。”
一边走着，太宰治一边说道，不知为何，这个少年的语气总是颇为轻浮。
虽然不太完善，但这里也算是港黑的眼皮底下了 ，又是在这个时间点上新开的店，多有意思，更别说这小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连他都有所耳闻了。
他问织田作知不知道最近笼罩在这条中华街上的某个「传闻」。
“原本不算是我的活，但是——呐织田作，你有听到最近这条街盛行的某件「传闻」吗？”
太宰治的眼睛亮了亮，但那并不是好事，也只有织田作面对这样的太宰还依旧稳如老狗波澜不兴，换做被这家伙常日磋磨的那些部下，早内心经历了又一场山体滑坡了。
“是说最近频发的死亡事件吗？据说连高官也死了两个。”
织田作虽说对了，但显然太宰治比起死了不少人这件事，更关注这事件里的另一个点，那就是——
所谓的「幸福的死去」。
虽然不是全部死者都这样，但好几个尸体的容貌，看起来十足十的清爽（太宰式形容），看起来简直像是幸福的迎来终点，于他们而言，死亡不过是心爱的美味蛋糕。
又或者说死亡化身为女神，给予他们轻柔的一抚，他们便脱离这衰败的尘世了。
难道那是一家以赋予别人心仪的死亡为生意的店吗？那可就太符合太宰治的心意啦。
毫无痛苦，清爽洁净又帅气的自杀一直是他的目标，但想也知道上面说的任何一个点都能刷掉这世上大半种死法。
上吊是痛苦的，尸体被发现时是失禁状态乞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张帅气的脸了吗？跳楼也并不清爽，摔成那样的尸体会非常狼狈，还要森先生出一大笔清洁费要清洁人员努力刷洗才能清洗干净地上的脑浆，虽然他并不介意最后还要坑森先生一大笔钱这件事，而喝毒药也好，窒息死也好割脉比上吊更痛苦.......
那么——
“欢迎光临，是面生的二位客人呢。”
不同于别的店铺，那间织田作口中的店铺是往下走的，建在地下一层，走过暗沉沉一段长廊和阶梯后才能推开真正店的大门，刺瞎自己的俄狄浦斯王走过通往地府的阶梯，站在象征地府之门的铜门之前，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呢？
等他们推开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古香古色的店设，墙面的装饰和桌椅都大量使用了红木，那低低的梁上还缀了一排格外精致的鸟笼，仔细打量来除了沙发上的两三只动物外，四处都是与鸟笼同样精致的动物笼子。
听说店里还有大型动物。
随着门的推开，店里似乎安静了一瞬，接着他们便觉得四面八方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围拢过来了，明明是一间宠物店，空气里却无丝毫意味，反倒沉浮着一种让人放松的木香。
据说店主是中国人，织田作觉得即使没有资料依据这个传言还是有点道理的，毕竟他从未见过有如此气质的人，简直就不像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绣着金枝的长袍，柔顺的头发，金色的眼睛，极具魅力的笑容，店主的身上有异于常人的特质，将美丽和妖艳赋予了韵味悠长的色彩，这是很吸引人的，至少见到真人后，织田作稍微明白了一点明明这里是死了不少人的传闻源头，却还是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的登门。
奇妙的危险感，织田作之助对此却不觉得陌生。
如今这条街道，织田竟觉得比龙头战争时期感觉还要危险，那是给人截然不同的一种混乱感，就像是——
互相吸引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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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
甜美的香味
诱发食欲的香味
就像原野上狩猎者接收到风里的信息。
要形容的话，必须形容的话，可以形容的话。
那股缠绕心头的香味正是——
比匕首滑过的冷风更快的，是挟裹如雷霆之怒般的飞踢，被香味冲击理智的袭击者就像残破风筝，在撕裂开的风里冲撞至墙砖里，半晌都难起来。
还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家伙都出来了。
曾在自己的故国引发恐怖效应的可怕食人魔，更是价格不低的雇佣兵，远渡重洋而来却轻易折损于被他们轻视的弹丸之地的武装势力之下。虽然看千也好，中也也好对这个俘虏似乎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帽檐阴影下的瞳孔微缩，中原中也收回腿，眉眼满是那种被冒犯了般的烦躁，在轻轻一声嗒伞收回的声响里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吉川千。
“发什么呆呢？”
中原中也说道。
“嗯...因为发现突然新开了不少店，所以多看了两眼，帮大忙了，中也君反应真快呢。”
回过神来，也不会对中原中也那有些粗鲁的语气而生气，从别处收回视线的千只笑着回答道，而在听到她的话后中原中也只是扯了下嘴角。
“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怎么样吧，这种不走心的夸赞就免了。”
能在龙头战争里作为坐镇港黑的大将，吉川千被这种够上二流都勉强的俄罗斯佣兵伤到的可能性本就微乎其微，但中原中也还是率先动了，直接卸了攻击者的行动力，叫两个部下把人拖回去。
千看了一眼那歪躺在角落目的似乎是她的袭击者，多少对此人情况心里有数后便不再在意。
“那是为了能早点结束任务吗？虽然我觉得把他带回去也拷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她偏了下头，同中原中也说道。
实际上不只是这条街道，这个时间点的横滨，本就如自带引力的漩涡一般，换个词来说就是各有各目的的犯罪团伙都像嗅着腐肉一样跑过来了，包括但不限于想挑战传出名声的双黑的，试图发展新走私或洗钱线的，以及追逐某种迁移的存在而来的。
无论怎么看，这对森鸥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红叶的拷问室最近生意才会特别热闹。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也忙，走私线都铺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了，森鸥外要想实现他的未来计划就绝不可能放任这般情况发展下去。
中原中也的任务，是负责将侵盘这条街的势力线清理干净，将最近混入的境外势力揪出并清除，最近他们似乎要走私一件极为重要的商品，将其非法渡出，虽然中原中也手里的资料被太宰抽走了几张，但对现在的影响并不大，那家伙看起来哪都不靠谱，正事上倒从没见他出过意外。
那股势力要走私的究竟是什么呢？
——武器？毒品？人口？还是药剂？
嗯？这家的报刊亭居然还开着？
前文已提，龙头战争之后，不只是横滨的不少势力被打散，不少街道和建筑也受到了波及，要想店都恢复正常营业估计还得有一段时间。
反应过来眼角滑过的景象意味着什么后，还在和千聊天的中原中也心底滑过这样一丝疑问，就在此时千脚步偏了一下，竟也是往着那报刊亭而去的模样。
——然而，所罗列的种种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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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太宰？”
“呜呕——”
太宰治摆了摆手示意大事没有小事还是有的，他原本肤色就青白的过分，显得整个人很没血色，现在更是面无人色，脸色发青。
要说太宰治有什么失算的话，其实是没有的。
早在走这一趟确认某些事之前，他已经心底七八分确定这家店和走私关系不大，至于这家奇怪的宠物店背后牵扯的死亡事件——碍不到他们，连官方都容纳的存在自然轮不着他们来处理。
至于怎么会造成现在他这样的情况，不必回溯时间线，只单单想想太宰治的本性，其实都能猜出个五六分来的。
织田作不是不清楚这个人身上的「功绩」，能把他搞成这副狼狈样的绝不是常人看到恐怖情形的应激反应，不如说这个人反而更擅长制造那种恐怖情形。
造成太宰呕吐的是直接强加身体以作用的无可抗拒的生理反应。
“喂混蛋太宰——”
就在织田作思考这会是不是该拍一拍自己友人的后辈，远远传来了叫声，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加上这声线很有特色听着挺耳熟的，不出意外叫的就是太宰治。
只要是从龙头战争里存活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吧。
那年轻的，此时离干部却只有一步之遥的少年。
太宰治一秒从丧状态恢复，开启了怼怼模式，还没等他想好是以「这不是跟屁虫小矮子吗」还是以「哈大白天的哪家的土狗放出来了」开头，他就发现了此时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不同以往。
此时从街角跑来的，只看到中原中也一人，吉川千哪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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