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囚笼之书
事实上,这场走私里的货物既不是弹药毒品也不是名器古董,而是书。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而实际上在知道横滨藏着一本据说能实现书写在其上的书后,或许心里的奇怪感就会减少了。
世界上存在着神,还存在着记录如何捕获神的书籍,它同横滨所藏着的那本书都被以幻书来称呼,时至今日,绝大部分的幻书都已与读姬一起被封印在某个地方,可以保证的是所有幻书的原版都已不是被烧毁就是被收进馆中封印,这也是今日已无多少人知晓幻书这个概念的原因。
而他们所要走私的物品,就叫做「囚笼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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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记忆截止于从幻书里的孤岛迷宫脱出的前一刻,被奇怪的幻书吸入的世界与现实之间的时间差给他带来了难以消化的不现实感。
按体感来说,他们自被那报刊亭里藏着的幻书吸进去后已经过了至少二十多日,这之间算是体验到种种超脱人想象的奇异。
此前中原中也从未想象过如此光怪陆离像是由各种各样新奇世界拼接闪现的奇妙之地,所以在他醒来了后发现吉川千并没有一起时,更是丝毫不敢大意,唯恐吉川千有了什么意外。
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的,吉川千对幻书的存在很是了解。说来惭愧,二十日里很多时候竟还是她担任了保护者的角色,不,并不是指交战的时候,这种时候她倒是一贯延续以前不大爱动弹的风格,能不自己上就不自己上的习惯,但中原中也也不是个傻的,很容易就感觉到她对某些地方的些微忌惮,以及几次有意的牵引他避开那些区域的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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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被人所担心的吉川千呢,此时当然还好好的,只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在加上鲜奶的红茶热烘烘的香气,以及若有似无的木香里,她盯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沉默,只能从那偶尔摇动一下的尾巴能看出她是在沉思。
实在没想到,从另一个视角看自己的身体居然是这样的感觉,感觉和在镜子里看见的模样有所不同。
而那实际上出了视角切换带来的新鲜感外,还有一重更重要的原因在——
“再来一杯奶茶!”
语气粗鲁,充满命令,不知是否错觉,连那本是微垂的眼角此时看着也是隐约飞起,亏得端来茶点的D伯爵还能如此温柔笑面,此时笑得竟与之前接待太宰他们时截然不同,真诚的叫人心慌。
不过此时他面前的两个谁都不会心慌的,一个想不到那去,一个暂时顾不到那去。
身体还是那具身体,只是表情与举止的改变竟带来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让现在这个「吉川千」回港黑里.....就没哪个人会发现不了问题吧?
想想那可能发生的种种场景,还有个个脑瓜灵亮的家伙,即使是老被太宰治损的小傻子小天真的中原中也,也从来都不是常人所说的迟钝的家伙,不可能这么大漏洞也毫无所察,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呢。
蹲坐在椅子上的黑猫睁着又亮又深的绿□□眼,此时竟能从那猫脸上看到无奈与头疼的情绪来,囚笼之书是能对她造成效果的,这直接导致了脱出时灵魂脱出的延迟——可以将其理解为囚笼之书怎么都想把人留下的最后的努力。
而在灵魂慢了那么一两步使得其与身躯脱拍后,就造成了一个较为麻烦的情况,因为某些缘故,吉川千的躯体却万万不能没主的,应急机制当即就启动了,使得万宗纲的意识浮出表面,好歹先顶一顶。
就是这么一茬,使得要把千的灵魂放回去又多了那么些麻烦。
早那么一些醒来发生自己落到野猫身上的千立刻就预料到了接下来的情形,醒来后万宗纲的意识存在还真不好解释。
于是她决定暂避风头。
只能说幸好D伯爵店的「后门」其实是想开在哪里就可以开在哪里的,不,她不是叼着自己的身体跑来的,怎么想一只野猫也不可能如此大力啦。
实际上,各种幻书所具备的功能,其实是现今绝大部分各种魔术器皿或术式等的原型,而即使在种种千奇百怪的幻书里,囚笼之书的特殊都是排的上号的,如果是原典的话,它甚至能捕捉过往的掠影,它世界的投影,并通过投影制造「场」。
「场」是点是线是面,既可以把其理解为通道,因为它具有通道的功能,也可以把其理解为漂流的缝隙。
很难以用稳定与否来形容囚笼之书里面的世界。即使是对D伯爵而言,囚笼之书都是颇有吸引力的,毕竟那里的掠影里有许多他知晓的不知晓的生物。
吉川千特地走囚笼之书一遭有那么点为D伯爵寻宝的意思,即使D伯爵再三声明并不需要,但吉川千从来都是外表看着温和,性格却固执得令人发闷,她内心的准则亦无可动摇。
交换总是得有付出有收获的,只能说偏偏D伯爵不同寻常,使得其所想也困难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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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大雨降至
那是一场无边无际,像是没有尽头,倾倒天空的大雨,雨声如雷,连接天与地。
击打大地的暴雨如鼓,无数雨花变成白沫,鸟收起羽翼不见踪影,长草弯下长叶表示蛰伏,惊蛰深入地底,长啸化为雨声。
无尽的暴雨组成白日之昼幕,抬眼望去顶端却染满如山黛之谷的昏暗,两种不同的颜色,究竟是从哪一处割裂的呢?
湿透的黑色长发黏附在同样被雨浸湿彻底的衣服上,那弯弯曲曲如海藻般的长发覆在后背所形成的线条,就像俯瞰大地时所看到了蜿蜒山脉。
水汽覆在眼球之上,就像是形成薄膜一样,声势浩大的雨水已经阻拦了所有途径此地的风,留给耳朵的只有无尽的如雷雨声。皮肤感受到的是雨水的凄冷与厚重。
雨本该使人觉得绵密柔软才是,但实际上,砸在皮肤上的雨珠却一声重过一声,直到暴露在雨幕下的整个身躯覆满挂满愈发沉重的雨水。
「喂——」
启声呼唤那个人,此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对抗心底莫名生出的绝望感,分明什么也没有发生,绝望却在注视孤寂时悄然而生。
可以看到她的长袖也黏作一块,在雨幕里原本浅色系的绉绸和服也化作墨画里那若隐若现的留白一般,使得披散着的濡湿黑发更为显眼,可比这些更加显眼的,果然还是当她回过头来的,那双像在燃烧的绿色眼睛。
眼角微弯,水珠从她下垂的眼角边滚落。
实在太过鲜艳了,使得这混沌的雨幕里居然有了焦点。
水雾散去后,天际终于显现,两颗巨大的星球交汇,在弧线与弧线间,雾蓝色星光闪烁。
那是——
「....神所沉睡之地,圣人通过天梯来到次归处与来处,那些是追寻根源之人,追寻原罪之人,追寻此世之原貌之人。」
诵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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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中原中也醒来了。
啊,是了,他们已经从那奇怪的孤岛里离开了。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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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吉川千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她相当看重自己的个人形象,谁又不是呢。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要让此时顶着她的皮囊使劲ooc她的万宗纲出现的,绝不会。
幸好她的突然失踪在港黑里倒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因为通过电联知道部分事实的老大都发话了这会是把人临时派去出差,下头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奇怪,吉川千又不是没出差过。
也只有情况与别人有些不同的中原中也,心底有些疑惑,不过在面对他一向信服的boss时也压下去了。
现在她所寄居的身躯是一只黑色的野猫。
猫都是很爱干净的,虽是野猫,却也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光从柔亮的毛色看丝毫看不出脏灰。
当然,这再怎么说都是野猫,所以吉川千跳了两回浴缸,把自己弄得香喷喷才算勉强完事,现在趴在宠物店里的高架子上摇着尾巴看前后来往的客人,本身便打不起精神,结果猫还不能摄入太多甜分更让她郁郁寡欢了。
也不是没有客人看到如此漂亮的黑猫动过买它的心思,不过都被D伯爵以这不是宠物店的出售宠物给婉拒了,大部分客人以为这是别的客人的寄养便作罢,不过也有极少数爱纠缠的不甘愿罢休,最后多半被D伯爵「客气」地请了出去。
“爱丽丝酱,也逛了好一会了,要不我们去下一家店吧?”
然后这么说的男人,遭到了如杀人般的瞪视。
“就想叫我逛那些衣服店,我早就腻了!林太郎你之前都答应我了,这是想毁约吗?”
“不是啦爱丽丝——我是怕你逛累了,而且预约的银座的店也快关门了——”
“林太郎!”
“好好好爱丽丝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那我想养兔子。”
“这个就——”
被年幼的小姑娘唤作林太郎的成年男人脸上满脸无奈,光看这做派还以为是哪家溺爱孩子的父亲带心爱的女儿来买她喜欢的宠物呢——这样的客人他也接待过不少,不过普通的父女的话,应该不会还带上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如保镖般的随从们的吧。
在这二人说话之际,D伯爵一直保持微笑,丝毫没有插话的意思。
而那现在站的离这二人远了些的中原中也也没有插入对话的意愿,他扫视着宠物店里的情况,那堪称失礼的目光显然有冒犯到不少店里的动物,脾性不冲的倒是懒得抬头看,而其它生性暴躁的或好奇心旺盛的就都纷纷看了过来。
不知是否是错觉,中原中也总觉得这店里的动物都有点儿邪门,从那些毛绒绒的脸上好像能看出点人类表情一样。
就像现在和他对视上的这只黑猫一样,实际上他一进门不久就注意到了这只猫,或许是那双猫眼的颜色特别好看,又或许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只猫给人一种熟悉的既视感,总觉得他好像在那猫眼里看出点对boss的嫌弃和对他的怜悯。
「这是又额外加班了啊,还是这种多了实在烦人的活,森先生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一下自己恶劣的品性。」
....之类的,未免也太具体了吧这眼神里透出的意思!而且总觉得莫名很熟悉啊!
没等中原中也咂摸出为啥对一只黑猫投递过多的注意,被森鸥外软拒「买只兔子」要求的爱丽丝的手指也已经指到了那高墙上趴着的,看起来百无聊赖的黑猫上,一边指一边说她想要养那只,而问为什么的,因为那只猫最好看。
“真是抱歉,那位并不是我们店里可出售的孩子,小客人可否再选一只呢?”
就在D伯爵轻声细语和爱丽丝说话的时候,突然又变成全场注目焦点的黑猫伸直手臂伸了个懒腰,接着一跃而下,跳到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上。
“等等不要趴我帽子上啊喂——!”
也许是从高处看觉得那圆檐猫好似一个舒适的猫窝,与狗不同,猫总是更随心所欲(任性)的。
说到随心所欲,此时忽然受到一只猫青睐而有些手足无措的中原中也,想起那同样是随心所欲代名词的千来。
虽然之前他说过可能更喜欢狗,而实际上他就没跟猫狗怎么相处过,更别提考虑过是养什么做宠物。
就在他手绕到上方试图拎起那只突然跳他身上的黑猫后颈,好让它不要作乱的时候,啪一声他就感受到自己额头上被肉垫拳拍了一击,而他旁边爱丽丝以那种不无羡慕的眼神注视着中原中也,看那样子竟像是很想抱一抱的模样。
灵活的猫尾正好在他耳边附近摇来摇去,使得他耳朵很痒。
“当然,要是这个孩子愿意的话,也是可以带走她的呢。”
随后,D伯爵这般补充了一句,那说话的对象显然并非对着之前说想买宠物的爱丽丝,而是现在一副要把猫从他身上赶下来,却莫名处于被动情况的中原中也。
当然,中原中也他要是真想把什么丢出去是能做到的,但人店长都还站在一边看着,他怎么也不可能把店里宠物弄伤吧。
可实际上,那只黑猫在中原中也身上呆的时间并不久,很快就像是失去兴趣一样一跃而下,跑进里间去了,看着竟像是毫无留恋也没有丝毫要与这几个客人一起走的意愿。
不知是否是错觉呢,中原中也总觉得自己好像莫名被抛弃了——?虽然他根本没打算养猫,但这种最后没被看上的感觉也很是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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