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通往神秘墓室的密道?
“出于谨慎, 我并未进那墓室之中。”江无肆解释道, “出了密道后,我暗自命人调查了上清宫周遭的名墓,对比位置后发现那条密道背后通往的, 应为皇陵。”
楼西月听着江无肆的话, 眸光微闪,疑惑出声道:“前朝皇陵吗?”
原来那前朝皇陵,是在这周围吗?
上清宫中竟有一条通往皇陵的密道?
此刻, 楼西月忍不住发挥了想象, 该不会是前朝最后那位皇帝并没有死?反而从这密道中逃了出来?
这就有些恐怖了吧。
楼西月默然嘀咕了一句,有了要去那皇陵周围看上一看的想法。
她让青叶在此留下,做好易容伪装,以防沈家派人来寻。
随即, 楼西月与江无肆两人从后山小道顺势而下, 骑马朝着那皇陵方向行去。
前朝覆灭之后,这皇陵也就不复从前光景。
皇陵附近荒废, 楼西月与江无肆打听到自前朝覆灭后, 这周围自剩下一户人家在此守墓。
两人赶到时, 暮光西斜, 皇陵广场前正有一位年过六旬的灰衣老人正拿着扫帚扫着那广场。
楼西月先是打量着皇陵周遭, 随后便朝着那位老人走去, 轻声询问道:“老人家,这里可是前朝皇陵?”
那位灰衣老人闻言,抬起头来, 看了看楼西月,又看了看楼西月身后的江无肆,才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来此的人也多。
老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朝着那边指了指,却并未说话。
楼西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了声谢,转眸目光与江无肆对视一眼,两人朝着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两人朝着那边走去,江无肆小声问道:“那位老者没法说话?”
楼西月眸光微闪,含糊道:“可能是吧??!”
在那皇陵周遭打探了一番,并未探查到任何线索。
天际暮色越发暗沉,夜色降临时,天上下起了小雨,沥沥而落。
这雨来得匆忙,楼西月与江无肆两人并未带伞,被逼得只好躲在一处遮蔽物下避雨。
夏雨忽反不定,来得快,去得也快。夜幕下乌云散去后,露出明亮繁星。
周遭地面湿漉漉的,楼西月见并无所获后,便对江无肆道:“走吧。”
皇陵旁边不远处,便是一座茅草屋,大抵是为那位灰衣老者所住,此刻正亮着昏黄烛灯。
楼西月打量了两眼,蓦然收回了目光,显得平静自若。
两人来到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来时骑的马儿正被系在此处,
月光如华,照落进林间,偶尔有夏虫鸣声,更显空寂。
楼西月朝着马缓步走去,才刚一靠近马边,手中还未牵绳,从天而降一道凌厉乌光。
“铮!”
楼西月脚下微转,旋身朝一旁躲去,手腕翻转间,一抹寒光疾出,与那刀相撞,传出“刺啦”声响。
“砰!”
下一瞬,楼西月瞬间摸过去,指尖敛有一枚刀片,往那人脖颈抹去。
周遭乌沉沉一片中,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白日里那位清扫皇陵的灰衣老人。
楼西月早在之前就察觉到那茅屋中虽点亮了烛灯,却并无任何人的存在。
在看清对面那人的相貌后,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刺啦!”
夜色里,蓦然响起破空声响。
江无肆早在两人交手瞬间,手中摸了绳子出来,于高处静待。
直到楼西月将那灰衣老者逼近过来,她从树间飞落下来,手中绳索瞄准,套在那老者脖颈之间,瞬间束缚而紧。
与此同时,楼西月指间翻转,一蓬寒光射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声,却并未致命。
江无肆将绳索另一端交给楼西月,两人一起将老者捆绑得严严实实。
“去那茅屋看看。”楼西月开口道。
茅屋内构造简单,唯有木桌上一方烛台明亮。
楼西月坐在一旁,等着那灰衣老者醒来。
没片刻,那灰衣老者悠悠转醒,看见茅屋内两人,神情间未见惊疑之色。
“我猜测一番,老人家你应该是这皇陵的守陵人?”楼西月平静出声,询问道。
“这些年来,应该有很多人来这里打听过消息,却都被老人家你给解决了,对吗?”
“是为什么呢?是不想让别的人知晓这里的位置?还是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前朝未覆灭之前,老人家你是在宫中当值?还是说,你们是某一个守护前朝的什么神秘家族之类的?”
楼西月平静猜测着,她仔细端详着灰衣老者脸上的神情。
江无肆在茅屋仔细搜索着。
被束缚着的灰衣老者镇定自若。
“前朝覆灭前,沐贵妃那个孩子如今在何处?”
楼西月盯着那灰衣老者,终于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异常之色。
果然,沐贵妃跟前朝那位皇帝有个孩子的,对吧?
楼西月心说着,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我老了,打不过两个小姑娘了。”灰衣老者莫名说了句话。
“原来老人家你并非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话。”楼西月恍然大悟道。
灰衣老者说话声音中带了一抹尖锐刺耳之意。
他的身份是前朝皇宫中的一名太监,若是开口,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楼西月两人所察觉。
“沐贵妃与那位的那个孩子,如今在何处呢?”楼西月又重复问了一遍。
她就是随意试试,没想过灰衣老者真会回答她。
“当年一出生就被送走了。”
“送走了?”楼西月琢磨片刻,又问道:“送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当年此事并非是我经手的。”灰衣老者坦然道。
楼西月继续问道:“那这个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是位皇子。”
皇子……
楼西月蓦然嘀咕了句。
“你们是云宫培养出来的杀手?”灰衣老者突然问道。
楼西月没肯定回答,只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了?”
“当年经手那件事的,就是你们云宫那位宫主。”灰衣老者缓缓开口道。
“为什么?”楼西月蹙眉,却问了句。
虽然她早有猜测,云宫宫主跟前朝之事有莫大关系,但是云宫宫主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她却不知情。
云宫宫主为什么要帮忙送走那个孩子?
“各自为主。”灰衣老者只解释了这么一句话。
“你的主,是那位陛下?而云宫宫主的主,是沐贵妃?”楼西月猜测道。
灰衣老者在这皇陵周围守护了十余年,从来不曾离开过。他忠心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若是灰衣老者忠心之主是沐贵妃,那他此刻就不会在这皇陵周围,而是身处于皇宫之中,才能更好守护主子的。
而云宫宫主……
楼西月蓦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
沐贵妃身边那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女,所用武功招式与云宫杀手所出同源。
楼西月迟疑片刻,才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云宫宫主的名字吗?”
灰衣老者看向楼西月,平静道:“他不是你们的主子吗?”
“没准儿过不了多久,他就不是了嘛。”楼西月笑了笑,坦然道:“云宫宫主向来神秘,我们大家伙儿连他的名字都不曾知道呢。”
见灰衣老者并不正面回答,楼西月又继续猜测道:“我可以……从那位沐贵妃身上调查出来吗?”
好半晌,灰衣老者才道:“你这小姑娘聪慧极了。”
这算是侧面回答了楼西月的问题。
上辈子,楼西月可没有调查这么多事情出来,直接守着云宫宫主出现在云雾山的时候,直截了当的打了一架。
生死各自有命。
她赢了,自然活了下来。
虽然调查沐贵妃也麻烦至极,但楼西月手里好歹有虞四在上京城中埋伏的人手,要容易些。
况且,沐贵妃好歹有名有姓,有前朝贵妃的身份,只要有蛛丝马迹,就一定能调查出来。
而云宫宫主,这个人姓名成迷,身份成迷,历来了无踪迹,什么信息都没有,怎么调查?
正值此时,江无肆摸索到茅屋内一处暗格,从暗格内摸出了一幅卷轴,朝楼西月递过来。
楼西月将那卷轴打开,只看了一眼,便出声道:“皇陵的设计图纸?”
她仔细看着,又让江无肆过来一起研究。
江无肆仔细看着,指了指其中一处,道:“我觉得应该是这里?”
碍着有灰衣老者在场,江无肆并未点明,只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楼西月抬眸,朝江无肆指着的那个位置看去。
上清宫中那处密室通往此处前朝皇陵的具体位置,是江无肆所指的那处位置。
做杀手这一行的,不仅要极有方向感,还需要利用周遭地势、来时位置的转变反推回去。
楼西月没去过上清宫那处密室,只得记住设计图纸上皇陵的大致设计构造。
她并非是做这一行的,记着这图纸上有些繁复的构造,有些难。
记了片刻,楼西月正想开口再询问一些与上清宫有关的消息时,茅屋内蓦然传来一声震动声响。
周遭烟雾顿时四起。
烟雾之中,灰衣老者已冲破了束缚,朝着楼西月两人而来。
楼西月抬手拉过江无肆,瞬间远离而去。
她手中卷轴却突然起了火星,并迅速蔓延开来。
若非楼西月丢得快,那火就得蔓延至她指尖与衣袖上。
眨眼之间,那卷轴便被火给吞没,只留下一层渣灰。
“砰!”
灰衣老者转瞬甩门逃离而去。
江无肆原想去追,却被楼西月拉住手腕。
楼西月摇摇头道:“不必去追。”
没片刻,待到烟雾散尽,楼西月才缓缓解释道:“我们与那位老人家并无恩怨。”
她垂眸看向那堆渣灰,有些心疼。
“你记全了吗?”楼西月问江无肆。
“并未。”江无肆坦然回答道。
“我也没记住。没事儿,这一趟皇陵之旅,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楼西月没灰心,笑了笑道:“走吧。”
两人出了茅屋,解开马儿系在树边的缰绳,趁夜而行。
待到行至宽敞大道上,楼西月才蓦然拉了拉缰绳,驱马缓行,轻声问道:“你记了多少内容?”
周遭辽阔,并无高大掩藏之处。自然也不会让人有在此偷听的机会。
江无肆同样轻声回答道:“记了一大半。”
“巧,我也记了一大半,回去将图画出来,就是一张完整的图。”楼西月肯定道。
时至天亮,两人回了大昭寺中,与青叶汇合。
楼西月又寻了纸笔来,来画着那设计图。
待到两人将记忆中的图纸画出来后,再一合计,楼西月忍不住说了句脏话来。
是她过于无知了,以为两个大半的图纸合在一起,绝对能将完整一张图纸给拼接出来。
结果,她记忆中的与江无肆记忆中,有大半重合之。
得出来的最终图纸也并不完整。
当时情况太仓促,楼西月也没来得及跟江无肆仔细商量着。
楼西月放下笔,伸手揉了揉自己额角,突然怀念起席云斐在身边的日子了。
若是小世子当时在那里,凭他看上两眼,绝对将这图纸记牢,还记得完完整整的。
这图纸虽不完整,至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楼西月将合好的图纸又复刻了一份,交给江无肆,并嘱咐道:“你在上清宫中小心行事,若真要探索那密室之中的情况,需得等到你将上清宫完全掌握在手中后,才能行动。”
“我明白。”江无肆点头应道。
随即,江无肆带着那份复刻的图纸,从大昭寺后山小道离开。
楼西月在大昭寺厢房内歇息片刻,待到天光大亮时,才同青叶离开大昭寺,回了沈家。
……
七月炎夏匆匆而过,时至八月初,夏日微微转凉。
相较于上京城而言,会城凉爽许多。
没过几日,这个时代有个类似于楼西月穿越前农历七月初七的七夕节般的日子。
每逢这一日傍晚时分,城内街道上便是少男少女的地盘,彼此相约而聚,赏灯看月。
这一日清晨,楼西月才起来时,那只信鸽便扑腾着翅膀飞进她院子中,带来小世子的信。
两人虽然没在同一处,但已经约定好这一日一同赏月,赏的好歹是同一轮月亮,也算是个仪式。
写了回信之后,楼西月又将那信鸽放飞回去。
这日傍晚,用过晚膳之后,楼西月便回了自己院子,穿着好看的裙子,描眉画目,点染唇色。
待到夜色彻底降临,她才一个人出了门。
会城街道上热闹至极,极具节日气氛。明亮灯光跳跃着,朝着街道尽头蔓延而去,映着夜幕中绽放的烟火,好看至极。
周遭是热闹的氛围,携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楼西月在人群中缓步而行,又抬眸望去,看烟花,又赏着那月。
月光华美,如水般铺散,洒落至街道上各处,洒落到带着笑颜的人们周身。
楼西月仿佛听见了鸽子咕咕叫着的声响,周遭嘈杂人声仿佛如潮水般退散而去。
她蓦然站立于原处,忽的听见一道清朗声音响起在身后。
“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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