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7

    “那我们要在海上漂多久?”顾君辞问。

    萧渊想了想,然后道:“昨天出海的时候, 发现了一座岛屿, 我们可以暂时栖身, 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回去,所以即便是传旨的人来浪头弯,只要找不到我, 他是带不走一个人的。”

    顾君辞这才明白过来萧渊执意出海的缘故,即便是有人晕船了,他也不会掉头回去,为的就是洛阳那边来传旨的人找不到他。

    毕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尤其是这茫茫大海, 传旨钦差应该不会非要出海来找吧。

    顾君辞不得不佩服萧渊的计谋,只要兰陵有兵马屯驻,不管是谁领兵, 都免不了出兵范阳, 不管是胜还是败,对兰陵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

    可一旦萧渊将兰陵的兵抽调离开,用在另外需要用兵的地方, 皇帝便拿他没有办法, 更何况茫茫大海,谁有能找得到谁。

    顾君辞躺在舱内的床上,感受着船行驶在海面上的那种飘忽不稳的感觉,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不适:“那我需要这样一直躺着么?”

    萧渊神色关切:“如果这样舒服一些的话, 就躺着吧。”

    顾君辞闭上眼睛,适应了片刻后,睁开眼发现萧渊还在床边,不由道:“你怎么还不走。”

    萧渊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起身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顾君辞:“我不能留下么?”

    顾君辞被哽住了,再次闭上眼睛不去管床边的人,可总觉得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尤其是萧渊坐在他身边,他就会不自觉的回想起昨晚被推到的时候。

    那时候萧渊的比较是有些凉凉的,可双唇却是灼热的,即便是隔着一指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散发的热意。

    就是那种热意,使得顾君辞的心跳都异样了,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依旧会觉得心跳过速。

    “还是不舒服么?”萧渊突然伸手抚上顾君辞的额头,担忧说道。

    顾君辞立马就睁了眼,呼吸时很明显就能感觉萧渊身上的气息,总觉得让自己过于紧张了,实在是不好的预兆。

    萧渊撤了手:“也不烧啊。”

    顾君辞道:“你还是出去吧,一个人待会儿,实在不舒服,我会喊阿瑜,你有什么事儿就先去忙。”

    萧渊凝视着顾君辞那侧过身背对着他的模样,应了声后,便起身离开的船舱,走去了外面的甲板。

    直到房间内萧渊的气息消散殆尽后,顾君辞才躺平睁眼,思考着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会对萧渊的气息那么在乎呢,从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呀?

    顾君辞想不明白,正打算坐起身,却发现萧瑜端着茶壶就走了进来,搁在了一边道:

    “刚刚吐过肯定很不舒服,我发现这船上有醋,就兑了些热水,你喝口试试。”

    顾君辞不明所以,却还是接过萧瑜递来的茶碗,醋味儿有些浓,他看了萧瑜一眼,原想不喝,可是瞧着萧瑜为了他晕船的事这么忙活,似乎不喝的话有些不太好。

    于是顾君辞只能硬着头皮将兑了醋的水灌进肚子里。

    许是因为吐过,这腹中总是不太舒服,眼下喝了热热的醋水,倒是缓解了那种不适,舒服多了:“谢谢你啊阿瑜。”

    “不客气。”萧瑜笑着说道。

    顾君辞瞧着他,忽的又想起了那个问题,不由开口试探道:“阿瑜,你告诉我,你二哥到底瞒了我什么?”

    萧瑜愣了愣,实在没想到顾君辞还惦记着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错愕,却也想起了萧渊此前对他的嘱托。

    ……“二哥,你的那副画呢,画着君辞哥哥的那幅画,我怎么没见你挂出来啊。”萧瑜在萧渊的书房里找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那幅画的踪迹。

    萧渊凝视着萧瑜的身影半晌后才嘱托道:“阿瑜,关于那幅画的事,你不能再提,也不能告诉你君辞哥哥。”

    萧瑜有些纳闷儿:“为什么呀?你难道不想君辞哥哥知道他在你的画儿里么?”

    萧渊摇头:“不行,如果你告诉他了,那么他就会回到画儿里去,再也不能陪你练武了,所以你不能在他的面前,再提起这幅画儿。”

    萧瑜似懂非懂,却还是很认真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顾君辞看着萧瑜一脸为难的模样,再次问道:“你二哥是不是不许你告诉我?”

    萧瑜点点头:“二哥说,说要是你知道了,会笑话他的。”

    顾君辞有些不解。

    萧瑜沉吟半晌后才道:“我二哥从函阳关回来以后,就挨打了,对外说的是他得了重病,可我听母亲说,他身体好着呢,从来不生病,除了十二岁那年被罚跪以后发了高热,后来便再也没生过病了。”

    顾君辞:“那你二哥挨打,又怎么回事啊?”

    萧瑜四下瞧了瞧,小心翼翼道:“那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二哥说,二哥一直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呢。”

    顾君辞:“怎么了,他挨打跟我有关?”

    萧瑜挠挠头:“我是这么听说的,大哥跟父亲说二哥在琅琊的时候十分莽撞,不知礼数,险些将琅琊置于险地不说,还说二哥偏帮外人,泄露机密,反正就是罗列了好些个罪状,父亲很生气,就问二哥是否属实,二哥说他只想问心无愧,而且能担保你不是坏人。”

    “所以,你二哥就挨打了?”顾君辞问。

    萧瑜点头:“父亲说,即便你是救了他们的恩人,可做事也得从大局出发,况且事关琅琊与兰陵两个家族,说二哥太冒险了,就以二哥不受军规军纪唯有,罚了一百军杖,在床上整整养了三个月。”

    顾君辞微愣,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亲眼目睹过谢绥云被他父亲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背,眼下听萧瑜如此说,他似乎也能想象到萧渊的伤该是多惨不忍睹。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不忘给他送各种礼物,束发的玉冠,兰陵的酒,苍山全羊宴,还有泥塑娃娃……

    “君辞哥哥你怎么啦?”萧瑜疑惑的问。

    顾君辞问:“你二哥既然在养伤,那他怎么给我送的东西啊。”

    萧瑜拍拍胸脯:“我啊,我二哥让我去办的,他把要嘱咐的都写下来,然后让我去跑个腿就行了,很简单的。”

    虽然听到萧瑜如是说,可顾君辞的心里却还是过意不去。

    直到萧渊出现在门口,瞧着顾君辞一脸严肃,不由道:“对了,前方发现了一座小岛,等会儿我们会靠过去,等着午后再回去。”

    萧瑜连连点头,可顾君辞的神色瞧着似乎依旧不太好:“顾兄还不舒服么,你忍忍,马上就靠岸了。”

    顾君辞望着他一脸严肃道:“你为什么瞒我,这种事都不告诉我。”

    萧渊下意识的便朝萧瑜望了过去,惹的萧瑜立马跳了起来连连摆手,朝着船舱外便跑了出去。

    萧渊神色有些动容,急切道:“你听我说,这件事其实我可以解释。”

    顾君辞望着他:“我又不会笑话你,不就是挨了军杖么,现在肯定不疼了吧。”

    萧渊愣了愣,将剩下的半句话也咽回了肚子里,直勾勾的看着顾君辞,暗自松了一口气,忙道:

    “嗯,早好了,一点也不疼。”

    顾君辞强撑着站起身,站在了萧渊的面前:“我只是没想到,你兄长会这么对你。”

    “习惯了。”萧渊说,“况且在琅琊时我也说过,我告诉你他们的目的后,会有什么后果我自己能承担,所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顾君辞朝着萧渊认真揖礼道:“多谢萧兄了。”

    萧渊伸手将他扶住,岂料船身却突然晃动了一下,萧渊脚下没站稳,拉着顾君辞后退了几步贴在了墙上。

    而顾君辞双手撑在萧渊身侧,此刻正趴在他身上,额头上印着的却是萧渊的唇。

    好一个投怀送抱。

    顾君辞心里如是想着,在船停稳后,这才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看着萧瑜:“是不是到你说的那个岛了。”

    萧渊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连忙转身走出船舱,瞧着前来报信的士兵后,确定的船已经靠岸,这才回身拉着顾君辞,小心翼翼的下船,生怕他因为自身还未找到平衡,摔下去。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在沙滩上,使得这一早上都在船上颠簸的顾君辞这会儿才找到了一些踏实之感,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

    “就此扎营,三日后再启程返回浪头弯。”萧渊吩咐着。

    “是。”被萧渊带出来的士兵们齐声回答。

    随后,那些士兵便四散开来,开始在岛上寻找一些能用的物品,而顾君辞则是不管不顾,倒在沙滩上兀自晒着太阳。

    “起来,莫叫海风给你吹着凉了。”萧渊朝着顾君辞伸了手,略微蹙了眉。

    顾君辞伸手握住萧渊的手,却在被拉起的一瞬间警觉的发现海面上朝着这座小岛飘来一艘小船。

    “萧渊。”顾君辞警觉的唤着,萧渊自然也发现了海面上的异样,留守下来的士兵也连忙将他们保护起来,直到那艘小船靠近。

    狭小的空间内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唇色发白龟裂,气息也似有若无,许是因为感觉到小船停靠了下来,这才艰难的翻身起来,瞧着眼前的人。

    然而因为脱水,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朝他们伸手以后,便晕了过去。

    那少年被人从小船里救了出来,得了萧渊的允许后,这才用随身带着的淡水为他擦拭这龟裂的嘴唇。

    顾君辞轻抚着胸口,似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朝廷来的钦差,乘着小船来找你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有二更,更的晚的原因是,下午开气炉子烤火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有天然气的味道,然后下午到晚上头都是晕晕的。所以抱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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