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8

    从小船上被救下来的少年名唤阿春,是跟着家里人出海打渔, 结果遇上风浪, 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依照阿春脱水的症状, 若非没有遇见顾君辞他们,即便是靠了岸,无人施救, 没有淡水,他也只有丧命的结果。

    夜晚的海岛上,海风肆虐,好在士兵在林间搭建了简易的木屋, 加上屋中置了火盆取暖, 倒也安稳的度过了几日。

    不过过了五六日,霍司徒便带人前来送粮食,瞧着隐藏着林间的木屋, 倒是一脸羡慕。

    木屋前的火堆边, 萧渊正认真的烤着早上从海里打捞上来的鱼,这会儿香气正渐渐地在林间蔓延开来。

    顾君辞与萧瑜和霍司徒就坐在火堆边,三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萧渊手上的烤鱼。

    萧渊也不急着分配,只是认真道:“这钦差真的来了浪头弯?”

    霍司徒点头应着:“可不, 起先他还不信, 非要在军营等二公子您回来,不过等了两日,始终不见踪影,这钦差才气急而回。”

    萧渊觉得还算满意。

    顾君辞道:“钦差没说上船来找二公子么?”

    霍司徒道:“怎么没说, 不过上船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就吐得不行,所以转舵就回去了。”

    萧瑜在一旁喃喃:“看来不止君辞哥哥一个人晕船啊。”

    顾君辞与萧渊纷纷向他投去眸光,萧瑜一脸无辜,眨着眼睛道:“我说了什么吗?”

    萧渊道:“你是不是该回兰陵去吃药了?”

    萧瑜:“不,我已经不犯病了,我好了。”

    顾君辞:“我晕船是很丢人的事么?”

    萧瑜连忙摇头,尤其是在萧渊的眼神施压下,只是笑着岔开话题道:

    “我觉得二哥应该要注意一下,昨夜君辞哥哥你可是抢走了二哥的棉被,他可是一晚上都没睡的。”

    顾君辞转头望向了萧渊,他却躲开了与顾君辞的对视,而是将手里的鱼交给他:

    “今日打的鱼多,士兵的鱼一会儿我再看着火继续烤,你先尝尝看。”

    顾君辞应了一声,接过萧渊递过来的鱼,惹得一旁萧瑜看直了眼睛。

    顾君辞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将鱼递给他:“喏,你先吃。”

    萧瑜摇头:“不,我再等等,二哥把君辞哥哥你当二嫂疼,我可不惹他生气。”

    “咳咳咳咳咳。”

    顾君辞刚吃了口鱼,冷不丁的听到萧瑜这句话,就被呛到了,不停的咳嗽,甚至还涨红了脸。

    萧渊连忙放下手中的烤鱼,朝着顾君辞递了水,一脸担忧的为他拍着背,却只见顾君辞边咳边朝萧瑜摆手,想说什么,却因为被食物呛到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一旁的霍司徒当即就朝萧瑜投去了钦佩的目光,表示他这话说的一针见血,难怪他总觉得萧渊对顾君辞照顾的也太贴心了。

    萧瑜扬起笑脸憨憨的笑着,然后起身去拿那已经烤好的鱼,顺便分给霍司徒一份,坐在火堆边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顾君辞拽紧了萧渊的手臂,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解释一句。”

    萧渊笑而不语,接着便回去继续烤着鱼,等着巡视回来的士兵能够有的吃。

    萧瑜吃的津津有味:“二哥烤的鱼美味至极,要是没在岛上,食材匮乏,二哥烤出来的鱼会更好吃。”

    萧渊:“日后回去还给你烤。”

    顾君辞咂咂嘴,眼睁睁的看着这兄弟俩拿自己开涮,顺手将手里的鱼递回给萧渊:

    “没烤熟,再烤一会儿。”

    萧渊也没质疑,只是顺手拿过来后,继续翻着烤。

    顾君辞觉得这听话的有点让他不知所措,忙想要回来,却不料萧渊玩笑道:

    “阿瑜说你是他二嫂,既然二嫂说没烤熟,那二哥就再烤一下。”

    这一下顾君辞真的暴怒了,追着萧瑜举着烤鱼围着木屋开始跑,嘴里还喊着二哥救命。

    有了萧渊的谋划,前两次钦差都到了浪头弯前来请萧渊,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请萧二公子领兵前去范阳征讨反贼。

    然而每一次霍司徒都以萧渊带兵出海为由将钦差送离了浪头弯,为由第三次的钦差也不去浪头弯了,只在兰陵待了两日,便回京城去复命了。

    直到正月十一,萧渊领兵回到兰陵时才得知,这陈郡袁氏,庐州宋氏,隋郡苏氏等等许多世家也在新年左右相继揭竿而起,打着推翻昏君的旗号,各自为王,与朝廷作对。

    初春的夜晚依旧入寒冬般冷彻心扉,然而因为上元节的花灯会,所以这兰陵城中依旧热闹喧嚣,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满目琳琅的花灯看的顾君辞的移不开眼。

    顾君辞兀自走在街上,怀里抱着的是他的白泽剑,这件唯一从璇玑国带来的物品,他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因着是过年,琅琊王氏与兰陵萧氏又有婚约在,故而王弗年今年也在初三就来了兰陵,计划过完上元节便回琅琊去。

    所以计划晚上花灯行的时候,王弗年便与萧家人一道出门。

    顾君辞是不喜欢王弗年的,自然在萧渊向他发出邀约的时候便拒绝了,故而眼下才独自一人走在兰陵大街的花灯会上,瞧着街上的少男少女们穿着新衣结伴而行,有说有笑,实在惬意。

    比起去年过年时顾君辞在洛阳皇宫里守着宫城外,今年能够自由的在花灯会行走,他倒是觉得自在许多。

    忽的,顾君辞被一阵酒香所吸引,那味道十分熟悉,好像就是萧渊送他的酒一样。

    顾君辞在酒摊前驻足,惹得摊贩欣喜道:

    “这是兰陵名酒藏雪,公子可要来些?”

    顾君辞点点头,摊贩忙不迭的盛了酒递给了他,顾君辞嗅了嗅酒香,忍不住喝了一口,醇厚的酒液从嘴里滑向肚腹,唇齿间皆是藏雪的滋味,实在美妙极了。

    顾君辞对这花灯会也没什么意思,瞧着河边彩楼较高,故而便展臂用了轻功上了屋顶,顺势躺下,一边望着这灯火阑珊的兰陵,一边饮着藏雪美酒,实在惬意。

    忽的,他只觉得街道上人潮涌动,似乎是朝着街头而去,依着彩楼的高度,顾君辞自然能将街头瞧的一清二楚。

    那里搭建着一处高台,兰陵城中的只要是身负才艺的学子皆可上台吟诗作画,或是琴艺相较,是个拼才学的地方,顾君辞此前路过那里,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眼下人潮涌动朝着那处而去,自然是因为那里去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远远地,顾君辞便瞧王弗年走上了高台,与此前在台上比拼的学子们揖礼一拜后,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而后便响起了掌声。

    顾君辞失笑,这琅琊王氏以诗书传家,王廷瓒又是明传天下的鸿儒大家,这些学子知道他是琅琊王氏的公子,自然都会礼让三分。

    不过……

    顾君辞似乎也发现在萧舜华身边的萧渊,他神色似乎不太愉快,此刻更是神色阴郁。

    萧瑜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见着萧渊抬首四下寻找,可神色依旧不悦。

    顾君辞饮尽了酒埕中的酒,又开了一埕,原本打算这埕酒拿回去送萧渊的,眼下他自己喝上瘾了,自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也不知那些人说了什么,顾君辞便瞧见萧渊竟然走上了高台,瞧着诸学子拍手称赞,又摆上了文房四宝,就连顾君辞都好奇这萧渊要做什么了。

    顾君辞饮尽了埕中的酒,展臂下了彩楼,踩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挤进了人群,站到了最前列,朝着萧渊问道:

    “萧兄,你是准备作画么?”

    顾君辞的声音响起,刚提笔的萧渊便立马抬了头,瞧着略有醉意的顾君辞,原本不悦的神情也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渐露的温柔:

    “嗯,想看么?”

    顾君辞连连点头,这才见着萧渊颔首浅笑,开始提笔作画。

    这萧瑜一见到顾君辞,也连忙蹭了过来,不过在嗅到酒味后,便皱了眉:“君辞哥哥你怎么喝酒了呀。”

    顾君辞伸手捏了捏萧瑜的脸:“我跟你说,兰陵名酒藏雪,味道真的不错,可惜你还小。”

    萧瑜略略扶着些顾君辞,这才认真的看着台上。

    顾君辞问道:“你二哥竟然还会作画?”

    萧瑜骄傲点头:“我二哥无所不能,我听母亲说,二哥七八岁时琴棋书画便能样样精通,实在是了不起的很。”

    顾君辞有些不可思议:“是么?你二哥不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兵法他也是运用自如啊。”

    萧瑜与他相视一眼,连忙点头称是。

    “原来顾公子也在灯会啊。”

    王弗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顾君辞侧身朝他一礼,却听他道:

    “顾公子当初函阳关一战,又做了十三太保,可谓是声名鹊起,岂料最后竟然会保帮助卢氏叛贼逃跑,如今在兰陵,有萧二公子为你撑腰,还真是左右逢源呐。”

    顾君辞抬首对上王弗年那清冷的目光,酒劲似乎也有些上头,脸上自然还是挂着笑,他道:“王公子这是在……在嘲笑在下么?可在下好的很,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顾君辞觉得当初他夜探琅琊王氏是他不对,他也认真的道过谦了,只是不知为何这王弗年却依旧看他不顺眼。

    从浪头弯回来后,顾君辞也借故住进了军营,不与王弗年碰面,岂料这刚一打照面,王弗年就忍不住呛声。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这周遭的人自然也都朝他们望了过去,尤其是见到顾君辞时,还有些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不知是在编排王弗年,还是在嘲讽顾君辞。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点不太舒服,所以昨天没有更新,今天更的也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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