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二日从庆王府回去以后,顾君辞就没有再去找过萧渊, 只是借了养伤的名头, 在府上跟其他兄弟几个切磋武艺。
不过有阿春这个探子, 每日都出府去打探坊间传闻,顾君辞也知道萧渊当日虽然去见了肃王的女儿,只是不知道说了什么, 给那姑娘吓的直哭。
后来就传出消息说,肃王的女儿与萧渊的婚事作罢。
不过阿春还打听到此次为萧渊做媒的人里,还有东宫里的那位太子妃,在听说肃王不愿将女儿嫁给萧渊后, 还去肃王府发了好一通脾气。
至于萧渊, 每日也就是处理政事,然后进宫去跟萧伯绪汇报,该用印的用印, 只是萧伯绪这个皇帝就清闲了起来。
四月初夏, 这天气也逐渐炎热了起来,不过一入四月,雨便没停过似得,淅淅沥沥的连着下了好几日。
顾君辞卧房的窗户被风推开, 吹动了帷帐。
顾君辞敞开了衣裳活动着右肩, 确定不会再痛了,这才穿上衣裳,扣扣子。
阿春慌慌张张的冲进卧房,浑身是水的站在顾君辞面前吓了他一跳。
“你去哪儿了, 怎么浑身是水。”顾君辞拿过衣裳刚穿上,就听见阿春慌张道:
“将军,将军……你……你快去庆王府看看吧,二殿下早上起来晕倒了,我回来的时候御医们已经去了,据说二殿下还没醒过来呢。”
顾君辞束着腰带的手微顿,手上的腰带也掉落在地:“你再说一遍,阿渊怎么了?”
“二殿下晕倒了,现在都还没醒过来。”阿春战战兢兢的说着。
顾君辞左右看了看,也顾不过旁的东西,只是捡起了地上的腰带,边扣边往外面走过去,还喊着让阿春去被马。
得知消息的余世爻严怀他们也纷纷赶了过来,只不过顾君辞没有让别人跟着,只带着余世爻两个人便去了庆王府。
王府卧房外的长廊上,数名太医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君辞与严怀从外头冲了进来,身上都被雨水浇了个头,窃窃私语的御医们停下来看着顾君辞,纷纷行礼后让开一条路来。
得知情况的皇后已经出宫了,此刻正在屋内,瞧见顾君辞来,这才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只是柔声道:
“你怎么来的这样急,去换身衣裳,莫着了凉。”
顾君辞道:“娘娘,阿渊怎么样了?”
皇后瞧了一眼在床上睡着的萧渊,也只是叹息着摇头,啜泣道:“太医说阿渊的晕厥之症还找不到原由,故而不敢施针,也不敢用药。”
顾君辞近前,瞧着床上平静睡着的萧渊,脑海中回想起之前他说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萧瑜曾经说过,他这哥哥可是身体健壮,除了幼年生过一次病外,便再没病过来,怎么这次突然就病了呢?
顾君辞问候了几句,裴盛也慌慌张张的赶来,瞧见了形式后又问了几句。
只不过裴盛担心皇后身体的缘故,便与顾君辞一道劝说,由裴盛将皇后送回宫了。
此刻的屋子里,也就只剩下睡着的萧渊,与顾君辞还有余世爻三个人了。
顾君辞担忧的坐在床边,瞧着萧渊的脸色,始终都不相信萧渊会晕倒,于是抬首道:“余兄,麻烦你在门口守着。”
余世爻不解,却依旧按照他的话去了门口守着,顿时,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
顾君辞用手背拍了拍萧渊的手,有些无奈道:“醒醒,就我们两个人了。”
果然。
被碰的手瞬间便握住了顾君辞的手掌,指尖轻扫过他的掌心,有些痒痒的。
顾君辞侧首,看着萧渊睁眼,唇边浮起一抹微笑:“被你吓死了。”
“你还满聪明嘛,知道我是装的。”萧渊轻声说道。
顾君辞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被他牢牢握着,怎么都松不开,顾君辞道:“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把我都骗了。”
“只要能让你张皇失措,焦急万分,那么别人也就会信我是真的晕了。”萧渊说,“太子在前线的战报我看了,节节败退不说,还被袁仁德逼回了大梁境内。”
“什么?”顾君辞万分惊讶,“怎么还有袁仁德。”
萧渊小心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份书信递交给了顾君辞:“这是前线我的眼线送回来的奏报,你且拿回去与军师他们看,就知道了。至于袁仁德,他与王建章本就是一丘之貉,此次能够联手也在我意料之中,萧衍急功近利,想要一举攻下洛阳哪有那么容易,最后腹背受敌,伤亡惨重,只能退居武牢关。”
顾君辞手里握着那封书信,似乎猜出了萧渊此刻病倒的原由:“萧衍战败还没有以正式战报传入长安?”
萧渊点头。
顾君辞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太子兵败,陛下势必会让你再度领兵出征,前线战事紧张,你又不好拒绝,所以才晕倒的。”
萧渊继续点头:“嘘,等着战报传回长安,我会差人通知你,你与军师他们,见机行事。”
顾君辞笑着将书信揣回怀里:“放心吧,有我在,保准给你办的妥妥帖帖的,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
萧渊回应以微笑,然后又躺下了,依依不舍的望着顾君辞:“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君辞,要不你说你来侍疾吧。”
“呸,我才不来呢,我走了,我出去就说你醒了。”顾君辞连忙起身趔开,不怀好意的笑着。
萧渊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顾君辞故作慌张惊讶的声音响起:
“阿渊,殿下,你终于醒了,阿渊。”
萧渊瞪着他,却听见门外传来众人的脚步声后,连忙闭紧双眸。
等御医们慌张的冲进卧房,将顾君辞与余世爻挤的都靠边了,一群御医望着萧渊慢慢睁眼的模样,纷纷抢着给他号脉。
顾君辞拽了余世爻一把,便带着走出了卧房。
“我还没瞧见二殿下醒呢。”余世爻焦急的想往屋内走,却被顾君辞反手一把就拽住了,凑近他耳边道:
“他没事,嘘,不许声张。”
余世爻一脸惊讶,静静地跟在顾君辞身后。
“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府。”顾君辞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耽搁不起了。”
余世爻应了一声,也没反驳,跟在顾君辞身后便出了庆王府。
只不过在王府外的街口,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撑着油纸伞,站在了顾君辞的必经之路前。
顾君辞勒住马的缰绳,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有些眼熟:“若我刚才没有及时住手,你就撞上了,不知道躲开么?”
那书生笑着道:“顾将军宅心仁厚,不会撞上来的。”
顾君辞轻笑:“你是谁,拦我的路做什么?”
那书生揖礼道:“在下是东宫太子府里的一位花匠,今日听闻二殿下病了,特地来看看。”
顾君辞脸上的笑意逐渐凝结,有些戒备的看着他。
书生道:“顾将军不记得我了?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
顾君辞打量着他,是很熟悉,只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那书生又道:“我知道二殿下并没有病,他只是想借机躲过陛下的责难,他虽为尚书令,却独揽朝中大权,已经让诸多朝臣不满了,甚至连陛下都有所猜忌,功高本就盖主,二殿下应当收敛一些才是。”
顾君辞道:“劝二殿下收敛,不如先生多劝劝太子殿下,让他切莫得陇望蜀。”
“太子是一国储君,将来的天子,二殿下如今过于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太子是储君,二殿下是臣,太子是长兄,二殿下的次弟,若想求得安稳,就请将军劝劝二殿下,认清自己的身份才好。”
书生朝着顾君辞郑重其事的揖礼深拜,随后便转身离开。
“你到底是谁。”顾君辞问。
“郑玄卿。”书生的声音传来,顾君辞微愣,细细的的呢喃着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顾君辞恍然大悟。
……“在下郑玄卿,希望将来再见时,公子莫忘了在下的名字。”……
……“我若收了今日卦金,将来与公子的缘分,怕是也会一波三折。”……
余世爻一脸疑惑:“谁啊。”
顾君辞勒住马的缰绳笑道:“一个和军师同样都是师承玄门的人,如今换了身衣裳倒是没认出来。”
余世爻望着那人的背影,忙道:“顾兄,要不我去给他抓过来,既是太子的人,自然就跟二殿下不对付,我去给他捉来。”
顾君辞连忙将他拉住:“不必不必,他自己都说了,当日收多了阿渊的卦金,所以他们之间的渊源也会一波三折,他刚说什么,他在东宫太子府做花匠?”
余世爻点头:“是啊,怎么了?”
顾君辞凝眸沉思,心里头也升腾起不详的预感,随后才惊慌道:“糟了,若是他在东宫,协助太子的话,岂不是阿渊的一大劲敌。”
余世爻道:“那我去杀了他。”
顾君辞摇头:“不着急,我们先回府去,找道长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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