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全暗, 天际铺着最后一抹快要消失的绛紫色晚霞, 一轮不甚明亮的弯月已经挂上了树梢。
卫章微张着嘴, 整个人呆愣愣的,圆睁着眼睛, 不敢置信的模样, 所以这才是他会觉得霍宴在床上格外温柔的原因吗?
霍宴的手握在他脚踝处,倾身过来,卫章伸手抱住了她的腰身,仰起脑袋问她,“所以你前几天都没…没舒服吗?为什么?”
霍宴的舌尖从他微张的唇缝间探进去, 勾着小舌头黏黏糊糊缠了好一会, 用力在他上颚舔了几下才退出去道,“怕你痛。”
卫章小声嘀咕,“我又不怕。”
霍宴揉了揉他的短发,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下,“舍不得。”
两人都还没用过晚饭, 霍宴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端着两个木托盘将饭菜放到了桌上,卫章发现霍宴说不让他脚着地是真的不打算让他双脚着地了,吃饭都抱着他, 吃完又把他抱回了床上。
等霍宴把托盘拿出去,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卫章盘腿坐在床沿,他底下什么都没穿,这样的姿势坐着肯定会春光外泄, 所以他用力把那件衬衣往下拉,包住了自己盘起来的腿脚,
她走过去拉了下被撑到紧绷的衬衣,让松垮垮的衣摆回到腰际,也让她想看到的春光出现在眼前。
卫章换了个坐姿,并拢了双腿直腿坐着,霍宴在床边坐下来,他就拿脚掌蹭她的腿,“白天不下地我呆在哪里?”
霍宴理所当然道,“床上,我身上…身体里也行。”
卫章拿脚蹬她,被霍宴拉起来抵在了自己腰腹上,她衣服还没换下来,卫章在外头见过她几次,穿着这身红黑色戎服都是冷酷到不近人情的模样,再看她如今满目纵容情|欲暗生的样子他就身体发烫,想要被她四肢交缠着疼爱。
不过他这会有点其他需求得先去解决一下,他想要下床,被霍宴给按住了,“做什么?”
“想尿尿。”
“我抱你去。”
卫章拒绝了她,霍宴挑眉道,“那我就去找个尿壶来给你接,自己选。”
卫章无赖不过她,只能被她抱着去了净房。
这宅邸不算很大,还有一半被园景和环廊占了,在原本的布局中,中轴线上是正堂和宴厅,以及原本女主人的起居之所,环廊连接着独立门洞的小院内各有几间厢房供后院的男人居住,是三夫四侍的富户人家通常会用的构造。
之前修整的时候卧房这里就动的最多,原本女主人起居的卧房书房之类基本被全部打通,以门相隔,连着同样用椒泥涂墙防寒的浴房和净房。
原本的后院厢房反而改成了书房、茶室,卫章也有他自己的书房,长书案上如今就摆满了他的算筹、规尺、演段图纸。
浴房后面有一眼井,排了铜管接到烧水房,白天府上的杂役会在水房烧热水装满贮水池,几个时辰下来还不至于冷却。
卫章双腿缠在霍宴腰上被她正面托抱着进了净房里,不透光的窗下有几个木盆,里面装满了用来祛除异味的香木木屑,走进去就是一股清爽的木屑味,他本来以为到了这里霍宴会放他下来,结果她只是把他反转了个方向,让他背靠着自己,手还来勾他膝弯,卫章被吓到了,“你干嘛?”
“你不是要尿尿吗?”
卫章心说那也不是要你抱着把尿,“你放我下来。”
“你光着脚会冷。”
庭院里的地面上都是青石板,屋里通常会铺光滑的青砖,但是浴房由于湿热,会铺木板以便通风透气,这净房地面也都是楠木板,踩上去并不会多冷,卫章觉得她这纯属睁眼说瞎话,而且被她抱着尿尿这个姿势实在过于羞耻,他哼哼唧唧道,“我要站着尿。”
霍宴这才放下了他,不过就站在他身后,灼热的呼吸落在他耳鬓处,卫章总觉得她时不时会低下头,鼻尖碰到他耳侧,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看什么。
卫章被她看得差点就尿歪掉,尿完的时候习惯性地抖了抖,结果他就听见耳后传来低哑的闷笑声。
卫章回头瞪她,“你笑什么?”
霍宴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我在想,你在我里面的时候,最后也会一抖一抖…”
卫章义正言辞地打断了她,“我没有。”
“你有。”霍宴在他脸侧亲了亲,“很可爱。”
卫章不想脚着地了,转过身往她身上攀着要她抱。
卫章这两天就没出过卧房的大门,除了睡觉其他大部分时候真的就在霍宴身上,两只脚基本就没下过地,被她抱着吃饭喝水,抱着去浴房沐浴,抱着靠躺在窗边那张带藤屉的藤编春凳上,几身月华锦的衬衣全都沾上了斑驳的痕迹,褶皱得不像样,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得干净。
卫章已经分不清这种感觉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蔓延,每一次碰触都会带来不亚于他前几天在最后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打过来,汇聚成了最后的决堤,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强烈的眩晕。
霍宴的动作停了下来,伏在他身上亲吻他眼角止不住涌出来的泪水,卫章攀着霍宴的肩膀,发软的声音无力又颤抖,“…情姐姐…我、我…不要…”
霍宴的神色中此刻终于有了餍足,她到底心疼卫章,这两天要他要得狠了,这会听他说不要,心里已经打算放过他,“不要了?”
卫章扁了扁嘴,“我…不要出来。”
霍宴头皮根一阵发麻,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一只能把人吸干的老虎精。
这天下午,城东顾府的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自从四皇女基本已经笃定是下任储君后,作为四皇女外家的顾家跟着水涨船高,几乎天天都有上门送拜帖的,门房都不得不多添了几个人手。
顾允书正在书房内,外头一个小厮过来说有位姓叶的主君要见她,姓叶…顾允书忙出去一看,还真的是看着风尘仆仆的叶晗,她不免惊讶道,“叶夫子,你怎么来了?”
“求亲书都送到你们山长手里了,你说我能不来吗?”叶晗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以前在书院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呢?”
顾允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等她回答,叶晗又道,“我这才回京都没多久也已经听说了,顾三少顾大人如今可是这京都城里有适龄公子的各家眼中的金饽饽,来探口风的人都能踩破顾家的门槛,顾少不再多考虑考虑?”
顾允书冲叶晗一揖作到了底,“叶夫子,我是真心求娶云瓷,绝无半点虚情假意。”
顾允书是顾家最有出息的小辈,明显是顾家将来会顶立门庭的人,顾家是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后宅内各房小姐的侍夫通房就不知道有多少,顾允书倒是出淤泥而不染,但是谢云瓷从小生活在书院,根本就没经历过这种关系复杂的深宅后院。
叶晗叹了口气,其实和顾允书的求亲书前后脚送到书院的,还有一封谢云瓷的亲笔信,叶晗不可能因为这点担心就罔顾他自己的心意,“书院内即将小秋闱大考,大考过后,谢光会过来…同你母亲商议这件事。”
卫章过了没羞没躁的几天,这天霍宴婚假结束,早上要离开的时候他一下子还有点不习惯。
霍宴已经穿戴整齐,倚着床柱坐在床边,卫章爬过去趴进她怀里,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霍姐姐。”
霍宴把他往上提了提抱着,“你今天打算做什么?”
“可能会去找姜韫他们,上次他说下个月四皇女会在弄墨台增开选试,是我们难得的机会,不过还没细说。”
霍宴同他说了会话,离开前对他道,“出门记得穿竖领的衣裳。”
卫章一开始还没明白,直到他在铜镜中看见自己脖子里大片的红印。
今天不是惯例聚会的日子,春晖园内只有姜韫和谢云瓷两人在,卫章见姜韫面色有些凝重,问他怎么了?
姜韫道,“我算了算,我们春晖斋自己这些人,算上同我们交好的雅集文斋几人,方季夏说他可以说动环佩诗社里的几个人,但我总觉得仍有些势单力薄。”
姜韫边说边摇头,“总觉得不够,我们此次要在天家跟前公然请求同那些明生一战,如若败了,那么前功尽弃,甚至会成为一场笑话,所有人都会觉得男人果然就不可能有能力考科举,有生之年我们都不会再有机会。”
谢云瓷突然道,“那再多找一些有能力同那些明生一较高下的人呢?”
姜韫道,“哪那么容易,京都这些诗社文斋的人我大多都接触过,有这样能力的人我肯定会想办法拉拢过来,方季夏我当初就去请过他不止一次。”
谢云瓷摇了好几下头,卫章突然懂了他的意思,“我想云瓷的意思是,曾经春晖斋的人,创立了春晖斋的人。”
姜韫一怔,谢云瓷道,“我爹现在就在京都,我想,他会愿意帮忙去联系说服其他人的。”
姜韫迟疑了下,“叶公子,当真也还会愿意站出来吗?”
谢云瓷道,“他若真的死心了,就不会在眠山书院大收男学生了。”
卫章紧跟着道,“还管讲堂叫明志堂。”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笑了,姜韫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一种志在必得的决心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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