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章抱着厚厚一摞练习册从办公室出来, 走下楼梯时用下巴压在了那摞太厚的练习册上面, 以免摞得不是特别整齐的练习册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摇摇晃晃掉下来。
他走出了教学楼, 穿过旁边绿化带上的小路, 走上了操场跑道。
一中的校门进来就是一栋以一位有杰出贡献的校友命名的综合楼, 几栋教学楼分别以致远、厚德、笃学命名, 高二年级的教室都在致远楼, 但是史地生老师一个科目一个大办公室, 都在厚德楼,和致远楼隔了整个操场和体育馆, 卫章是班里的数学课代表, 手里这一摞生物练习册本来不是他的事,不过生物课代表是他的同桌,今天生病请假了,所以他才会帮忙过来拿练习册。
今天是周五,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课,操场上没有什么人, 卫章走得很快, 经过体育馆的时候他听到从体育馆背面传来了一点不太正常的动静, 隐约有听着就剑拔弩张的说话声,还有金属拖过地面带来的刺耳摩擦声。
操场边上有一扇侧门,这扇铁门大多数时候都是锁着的, 但就这个高度,对于有些手劲和爆发力的人来说翻个墙不是什么难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校外的人从侧门翻进来的事情。
本来卫章没打算管这闲事, 但是就在他已经快走开的时候,他听到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吊着嗓子怒喊了声,“霍宴。”
卫章心里咯噔了一下,抱着他那摞练习册迈开腿转了个弯,朝着声音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体育馆背面长满杂草的空地上,卫章一眼就看见了那道颀长的身影,七八个人将她围在中间,有几个手里还提着铁棍,一群不良少女的模样。
卫章朝前走了几步,踩到树枝的动静让那里蓄势待发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九月下旬的天还是很热,卫章穿着白色印花的短袖T恤,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胳膊,细碎的短发下是一张干净又漂亮的脸,他安安静静站在光影交接处,手里还抱着一大摞练习册,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是有些懵懂地看着她们,怎么看都是个乖男孩好学生。
霍宴的视线落在突然出现的人身上,原本散漫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嘴角玩世不恭的弧度瞬间不见了,眉眼都带上了戾气。
她朝着卫章的方向沉声道,“滚。”
卫章脚底纹丝不动,霍宴看着越发暴躁,“滚远点。”
一个提着铁棍的不良少女看着卫章露出了一抹淫|邪笑意,“你们学校的马子水准挺高嘛。”
霍宴对着她抬手就是一拳,一群人瞬间打成了一片。
卫章将他手里的练习册贴着体育馆背面的墙放下,他还捡了块石头在上面压了下,一边走近一边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抬手抓住了最近一个不良少女的后衣领,一把扯过来,另一只手捏住了她挥过来的铁棍,抬腿就是一脚,那少女整个人飞了出去。
铁棍落在了卫章手里,不过他没用,随手扔在了一边,又去打其他人,他这么突兀地加入斗殴,霍宴整个人走了下神发愣的功夫腰上被人重重打了一闷棍。
霍宴掀翻了那个偷袭她的人,一抬眼就看到卫章这次两只手各抓了一个人,明明他的个头比被他制住的两个少女都要矮小,但那两个人愣是被他给抓出了拎小鸡的感觉,被他抓着让两人互相额头对额头撞了个结结实实,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另一边几个人也被霍宴给撂倒了,七八个人不消片刻爬起来全都跑了个干干净净,连狠话都没敢留。
卫章刚才看见了霍宴腰上挨到那一棍,这会有些紧张地站在她跟前几步远的距离,小声问她,“你没事吧?”
霍宴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卫章被她看得脸上发热,总觉得自己这会肯定连耳朵根都红了,他努力鼓起勇气,就是说出口的声音比刚才还小,“我,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霍宴到了嘴边的不用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下,最后变成了,“多谢。”
卫章一路都没敢说话,他抱回了他的练习册,靠着练习册遮挡了半张脸,时不时偷眼看她。
霍宴在很多老师眼里都是个问题学生,脾气阴晴不定时好时坏,打架翘课什么都干过。
但她的成绩却和她的性格行为形成了鲜明反差,虽然没到卫章这种常年霸占着年级前三数学每次都是满分的程度,但稳定在年级前三十还是有的,一中是中考志愿的第一梯队,高考的一本率在市内名列前茅,能在十五个班里挤进年级前三十,说一句成绩很好一点都不夸张。
再加上那张过于好看的脸,学校里暗恋她的男生一抓一大把,文科班那个特别漂亮的宋熙据说就喜欢她,卫章听人说,宋熙还和霍宴一起出去打过保龄球,虽然还有其他人,但宋熙是和她们那伙人一起出去玩过的唯一一个男生,不少人都觉得是霍宴对他有意思,才会带他玩。
卫章心里又酸又羡慕,毕竟他听坐他后排的女生说过,宋熙是出现在女生宿舍聊天中最多次数的男生,漂亮不说,高一文艺汇演时一支独舞跳得艳惊四座,能被他喜欢上,这是多有面子的事。
有时候卫章会自我安慰地想,也许霍宴喜欢成绩好的呢?然后狠狠唾弃自己,别做白日梦了。
卫章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经进了医务室,医务室有两个校医,今天只有一个年轻的女校医在,校医正在收拾药箱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不过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给霍宴看了下。
霍宴撩起了T恤的下摆,她的左腰腰侧一片红,还有一点表皮的挫伤,校医检查了下扔给她一瓶气雾剂,“应该没啥事,自己喷一喷。”
校医又回去收拾药箱,一边说着,“教导主任身体不太舒服我得去看看,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校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走了,霍宴晃了晃手里的气雾剂,撩起衣摆往伤口处喷了几下,她伤口的位置在上腰,所以衣摆拉得也有一些高,卫章甚至能看到她内衣的下缘线,他对自己说非礼勿视,却还是没管住自己的眼睛。
卫章还记得高一那年的运动会上,霍宴报了跳高,高中的运动会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跨越式跳,但她是背越式跳,越过横杆的时候衣摆不免掀起,惹得旁边围观的男孩们一片尖叫。
如今那漂亮的马甲线彻底暴露在他眼前,从小腹到侧腰,每一寸都充满紧实流畅的线条感,他实在舍不得撇开眼,耳朵根烫得像是被火燎过,用力咽了下口水。
校医室里安静无声,卫章咽口水那一声就变得清晰可闻。
霍宴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她放下了衣摆,卫章听见自己咽口水声音的时候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满脑子全剩下了两个字,完了。
霍宴把气雾剂放回了桌上,卫章就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她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也不知道是朝他走过来还是往门口走,卫章已经把他放在桌上的练习册忘了个干干净净,他现在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脑海里全是自己已经没脸见人的念头,转身就想往门外跑。
他拉住了门把手,一只手在他拉开门前压上了门,卫章背对着她,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越来越靠近自己,他双腿发软,手里半点力气也用不出来,别说去开门了,他都快站不直了。
卫章僵硬地转过了身,霍宴的一只手还保持着从他身侧探过去压在门上的动作,卫章这么一转身,就像是被她困在了她和门板之间。
霍宴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她这会身体微微前倾,近得只要她再低下一点头,嘴唇就能擦过他的发际。
卫章根本不敢抬头看她,平视着前方看着她的肩膀,紧张地又咽了口口水,听见喉间的咕咚声,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羞愤到无以复加,霍宴看着他变来变去的神情,眼里带着点戏谑的笑意,突然道,“想摸?”
卫章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霍宴弯下腰,偏头靠过来,凑到他耳边喊他,“卫章同学。”她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嘴唇,嗓子眼里更是干得像是要冒烟,“早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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