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之前也哄卫章喊过姐姐, 不过卫章不肯, 他还振振有词，“你就大我四个月，四舍五入都是要舍掉的那种, 这叫同龄, 不叫姐姐。”
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出口，虽然前面给加了个负面形容词乍耳一听像是在骂人，但这种显然是在撒娇的骂人称呼, 听到霍宴耳朵里就和在喊她情姐姐没什么区别, 她啧了一声, “到底讨厌还是喜欢, 想清楚了再说。”
蒙头躲在被窝里本来就闷, 卫章胸口起伏不住喘息, 屏幕因为他呼出的热气像是披上了一层水雾，他对着手机连声道，“讨厌讨厌就是讨厌，你还威胁我。”
卫章听到霍宴轻声笑了出来，一声声撞击着他的耳膜，“行吧, 讨厌就讨厌吧, 我喜欢你就行了。”
好一会两人都没说话, 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透过手机扬声器在黑夜中被无数倍放大，卫章突然喊她，“臭姐姐你还在不在？”
他带着点鼻音的尾音像是小勾子勾着霍宴的心, 她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卫章那里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动静，过了会，他又用那种压下哭腔后有些打着颤的尾音小声道，“本、本来穿了。”
霍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卫章在回答她那个睡裤里面还有没有穿内裤的问题，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包着难受，现在没穿了。”
霍宴从脊骨到头皮都是一阵发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她觉得卫章这种无意识的撩人才叫直击心脏，就好像他每次做了一些让自己不太好意思的事之后老是要转头跑下次却还是会继续做一样，明明青涩到一逗就羞，却又直白到对她毫无保留，简直是与生俱来的天然欲。
霍宴一边觉得自己就是在自讨苦吃，一边又控制不住想撩拨他，“为什么会难受？”
卫章从喉咙口里嗯嗯哼哼了两声不肯说，霍宴哄了他两回，他才不情不愿道，“肿了，顶到裤子难受。”
那声难受仿佛带着呜咽声，霍宴舔了舔唇，她嗓子眼里有种干到起燥的灼烫感，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现在的样子，拿着手机的手指节纤长骨肉分明，手背上的青筋都透着一股克制的紧绷，嘴上却还在逗弄他，“那是坏掉了吧。”
卫章的声音明显拔高了起来，嗓门一提哭腔就又出来了，“你才坏掉了。”
霍宴低笑了一声，“下次帮你检查。”
卫章说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好，这个字就像是扔到干草堆上的一根火柴，把霍宴整个人都要烧没了，卫章听到她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霍宴说，“我去洗个澡。”
“这么晚你还没洗澡吗？”
“洗过了，夏天太燥了，我去冲一冲冷水降降温。”
卫章没敢问她到底燥的是什么，只是道，“那你别挂断。”
“嗯。”霍宴把手机放在了洗手台上，打开了淋浴房的花洒，卫章听着哗哗的水声，身上同样燥热的反应慢慢平复下来，夜已经很深，他就在水声中迷糊着合上了眼，陷入沉睡前隐约听到熟悉的嗓音拂过耳边，“晚安，宝贝儿。”
这次的毕业旅行班里有二十多个人参加，有些人不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也有高考结果不理想没心情参加，或是有其他安排的，一行人在校门口集合坐上了大巴车。
卫章到校门口的时候大巴车已经等在了那里，他走上去看到已经来了有半车人，班长就坐在靠门的位置上对着名单来一个人打一个勾。
霍宴坐在中间靠过道的位置上，卫章走过她身边时她自然地起身接过了他背后的包放上头顶的置物架，卫章就顺势坐到了她里面那个靠窗的位置上。
大巴发车后，后排几人说要玩狼人杀，霍宴和卫章同她们一起玩了几局，第一局卫章拿到了狼身份，结果第一轮就被票了出来，一群人哄笑着说霍少大义灭亲中那个言之凿凿说他是狼的人就是他女朋友本人。
霍宴对他道，“你刚才指着孙赟杀的时候手擦过我胳膊了，太明显了。”
卫章气得不想理她。
路上要开三个多小时，上了高速后大家都开始昏昏欲睡，说话声越来越少，车上渐渐安静下来，卫章昨天睡得晚，这会也歪着头靠在霍宴肩膀上睡着了，霍宴今天穿的这件短袖T恤有点军装风，肩膀上缀着几颗装饰用的金属纽扣，她怕硌痛卫章，轻轻挪动了下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窝里。
卫章迷迷糊糊睁了下眼，“到了？”
霍宴顺了顺他额际的碎发，“没有，睡吧，到了我喊你，”
卫章又闭上了眼，大巴车在高速服务区停下来的时候他醒了过来，许多人下去上洗手间，班长和司机在聊天，说再有四十多分钟就能抵达目的地了，人都回来后大巴车重新开上了高速，班长站在车前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醒了，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决出一下今天晚上负责看烧烤摊给大家烧烤的人。”
人比较多，班长说那就玩词语接龙，四个字的词语，是不是成语都行，可以音同字不同，底下人胡乱应声强行给她捧了个场，她自己起了个头，“吃喝玩乐。”
从司机身后开始绕一圈过来，第二个人开始接，“乐不思蜀。”
轮到卫章的时候最后是一个望字，于是他接了忘乎所以，霍宴随口接道，“一往而深。”她话音刚落卫章就道，“不对，我说的是忘乎所以，以是第三声，一是第一声，音不同，你输了。”
班长在前面接话道，“看来我们的烧烤大厨已经选出来了。”
卫章冲霍宴露出了一个看似同情实则幸灾乐祸的假笑，霍宴在他头上用力呼噜了一把头发。
十几分钟后大巴车下了高速，又开了一阵便来到了露营基地，基地很大，位于凤潭湾风景区附近，靠山傍水，露营场地就在距离凤潭不远的大草坪上，晴朗的夜晚可以仰望星空，早起可以看日出，如介绍的那样，除了帐篷露营地附近也有木屋酒店、餐厅，提供少量的房车露营，篝火、烧烤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还有各种拓展活动的场地。
这露营基地最多时能同时容纳数百顶双人帐篷，下午领了基地提供的帐篷、睡袋、防潮垫等装备，她们一行人开始在一片空地上搭帐篷。
基地里有教练在场地上四处走动，指导如何来搭这个帐篷。
卫章的同桌好友打算出国读大学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没有来参加这次毕业旅行，他和周淼淼住了一个帐篷，两人一起搭帐篷的时候，霍宴过来看了卫章两回，她第二次走过来的时候周淼淼在旁边道，“霍少要不我和你换吧，你睡这儿吧？”
周淼淼问这话纯属被塞了一嘴狗粮以后的玩笑，霍宴当然知道周淼淼是故意问了这么一句，但她一本正经回了句“不用。”经过卫章身边的时候又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毕竟帐篷不隔音，是吧宝贝儿？”
卫章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在问，这篇翻不过去了吗？
霍宴看他们帐篷搭得没什么问题就走开了，搭完帐篷卫章去了趟洗手间，走回来看到周淼淼在帐篷旁边冲他连连招手，他一走近周淼淼就道，“你的老妈子女朋友刚又来过了。”
周淼淼把手里的一盏驱蚊灯递给了卫章，“她让你在帐篷周围多喷几遍驱蚊喷雾，再把这个驱蚊灯挂起来。”
周淼淼是真觉得霍宴在他心里的冷酷人设彻底崩了，卫章习以为常地接过那盏驱蚊灯挂了起来，不过现在天色尚早没打开。
快到五点的时候，几个女生一起去拿来了烧烤架和食材，按大巴车上的词语接龙游戏规则，霍宴要负责今晚的烧烤，不过这么多人这么多食材倒不至于真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烧烤，班长和另外两个女生也一起在给有些食材刷油刷蜂蜜水。
八月的天这个点天色还很亮，露营场地上的帐篷远还没有到饱和的状态，但人也不少，有家庭、朋友一起出来露营的，因为在暑假，学生出游的很多，离她们扎营地不远处有一波也在烧烤的人看着就像是一群大学生。
卫章和周淼淼还有几个男生一起去凤潭附近兜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经过那群大学生的营地，正遇上两个拿食材回来的男生，卫章让了那两个男生一下，没注意旁边还有其他人，不小心和其中一人撞了一下。
卫章迅速说了声对不起，他撞到那女生看着比他们要大上一些，耳朵上挂着两枚黑色耳钉，整个人看着有几分痞气，她看了卫章几眼，嘴角勾了起来，“叫声姐姐就一笔勾销。”
这话明显带着一丝调戏的意味，卫章觉得自己本来也只是轻轻撞了她一下不痛不痒的，对不起也说了，没道理还要被她调戏，干脆没再搭理那女生，偏过身就要离开。
那女生却伸手挡了他一下，“怎么？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不讲礼貌的吗？撞了人说声对不起就算完事了？”
周淼淼和其他几个男生有些不知所措，那女生走上前了一步，卫章退了一步，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揽着他往后带了一下，卫章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刻闪身躲到了霍宴背后，嘴里还对着霍宴喊了声，“姐姐。”
卫章这一声喊得又脆又亮，他躲在霍宴背后探出半个身子，霍宴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对上了那女生，语气凉薄，“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那女生大概也没料到一个高中生走出来气势上竟压了她一头，这时察觉到对峙动静，双方都有同伴走了过来，本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会谁先翻篇倒像是先低了头认输一样。
那女生伸手捏了捏一只耳朵上的耳钉，“既然这样，百米攀岩速降，一把定输赢，敢不敢？”
卫章心说撞一下人怎么就变成要比攀岩速降了，这两者有半毛钱关系吗？他正想要说话却被霍宴反手按住了嘴，他显然不明白一个女人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和胜负欲，在霍宴手掌下呜呜了两声，就听见她说，“输了就向我的小朋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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