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恰在这时插拨进另一通电话。
蒋心若跟孟恬说明后,直接按下接通建。
钱正客气地询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蒋心若肠胃不好,吃饭娇气,一直由孟恬负责对外应酬。
可眼下钱总刚帮了一个大忙,自己也不好直接回绝。
她犹豫不决,“今晚吗?”
“对,地点就在你住的酒店。”钱正顺势报上时间和包间,“普通的庆功宴,来的都是项目组里的人,先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
对方照顾到这个地步,蒋心若只好答应。
晚上,她踩点到包间,里面差不多坐满了人。
“心若来了?”钱正端坐在首位,招手示意她来自己的左手边,“到这儿坐。”
这样的酒席,座次十分讲究。
高位引人注目,免不了搭讪交际。
蒋心若回以一笑,顺手拉开身边的椅子,“我有胃病,不能喝酒,晚上吃的也少,坐门口就好,免得打扰大家的雅兴。”
钱正还欲再劝,被一阵铃声截断。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一惊,快步走出门。
就这样,蒋心若如愿落入存在感最低的座位。
仍免不了被人搭讪。
有人问:“这就是蒋小姐?”
“对,叫心若,我们公司合作的一个策划。”
在这种应酬场合里,王淮如鱼得水,喝得面红耳赤。
“心若,今天各家来了这么多老总,你还敢迟到,不应该啊,先自罚两杯。”
蒋心若神情自若,“钱总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时间。”
“你这意思还要怪钱总?”王淮和蔼的笑容里透出中年男人的油腻,“之前的团队聚餐你都不来,不懂酒桌规矩也正常,今天我给你补上这一课。这里你年纪最小,应该倒满杯子,先敬上一圈。”
从前听说酒场饭局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女孩佐酒下菜,炒热气氛。
蒋心若心生厌恶,耐着性子提醒,“我刚才说过,肠胃不好,不能喝酒。”
为了庆祝两家公司即将到来的合作,钱正邀请了悦游所有出差来在E市的员工,博亚这边只来了团队里的核心成员。
自家员工多的场合,王淮底气十足,心头的怒火也越烧越旺。
他早就看不惯蒋心若这种大小姐做派。
幕后策划而已,红的人又不是她。哪来的底气提出应酬不到,开会不来,非工作时间不做任何修改的要求?
要不是孟恬开价低态度好,悦游还真看不上她们这点流量。
虽说今天顺利得出人意料,但是回去查了一下蒋心若的身家背景。
E市本地人,毕业于在E师大中文系,父母年轻时做过生意,后来亏空负债上了失信名单,十年前移民海外,留她一人在国内。
这么说来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甚至她现在花的钱还不知道干不干净。
到底有什么好装的?
王淮理所当然地认定,钱总应该是先前认识她的父母,顾念旧情,才故意在自己面前给她抬咖。
弄明白后,他打定主意,趁钱总不在场,先给蒋心若一个下马威。
免得在以后合作过程中,她仗着这层关系,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悦游的员工很有眼力见,附和自家老板。
“拿肠胃当借口的人都是嘴上谦虚,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能喝。”
“喝个酒而已,小妹妹别矫情,第一次聚餐,不喝两杯怎么说得过去?”
……
这场面看得博亚公司的人满脸惊讶。
王淮装出一副顺应民意的样子,拿到酒瓶,添满了蒋心若面前的高脚杯里。
“心若,我亲自给你倒的酒,总得喝了吧。”
这阵仗……就差按着头逼她喝了。
蒋心若想不明白,王淮为什么不依不饶地朝她发难?
门自外推开,钱正握着手机,道歉说:“对不住,刚刚给人指路,费了点时间。”
有人问:“这不都到齐了,还有谁没来?”
钱正看了眼蒋心若,犹豫该不该说。
蒋心若刷地站起身,“钱总,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先走,你们慢慢吃。”
钱正摸不清状况,“蒋小姐……”
踏出包间,将所有人的错愕不满全部甩到身后。
蒋心若径自朝电梯口走去。
后面追出一个人。
“蒋心若。”王淮自觉占理,理直气壮教训人,“好端端得发什么大小姐脾气?也不打听打听今天饭桌上有什么人?哪位你都得罪不起。”
蒋心若“哦”了一声。
从来没被人当面甩过脸,王淮更加生气,“别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谁都得惯着你,这个合作态度以后还有谁敢用你?”
“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蒋心若回头,“你这是好好合作的态度吗?”
“那正好,你回去跟孟恬说,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预付款我就当喂狗了。”
蒋心若步伐未停。
王恼羞成怒,接着放狠话,“Y市自媒体圈子就这么大,传出去了我看还有谁敢找你们合作?”
蒋心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先不论悦游公司在Y市有没有随意封杀的能力,单说王淮本人,在悦游公司也没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这人乱说话都不觉得心虚吗?
她耸肩,毫不在意,“随便。”
“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王淮被彻底激怒,嘲讽,“也不知道谁家能养出来……”
拐角处忽地转出一个人,出声打断说:“我家养出来的。”
E市正值春末,昼夜温差大,窗门半开,有凉风送入走廊。
杨程奕身穿灰蓝色西装,长身玉立,双手抄兜,捎携了晚风,姿态闲适意得像随意路过。
他一双桃花眼瞥向王淮,神情漠然地问:“有什么问题?”
王淮如遭雷击,剩下的话卡回嗓子里。
同样愣住的还有蒋心若。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再见杨程奕,她愣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杨总。”钱正追到这里,忙凑上前寒暄,“这才刚挂电话,这么快就到了?”
“刚好在附近办点事。”余光扫过王淮,杨程奕语气转凉,“不然平时哪能听到这种话。”
王淮反射性地张嘴,无奈对方气场过强,只得讪讪住口。
“都是误会。”钱正打哈哈,将人往包间里请,“这儿风大,我们先进屋。”
杨程奕这才侧过身,看了眼垂手呆立的蒋心若,“走吧,进去看看。”
语气十分冷淡。
蒋心若思绪跳脱,回想起以前在家里时,他拖长音,懒洋洋地喊“若若”。
闪神间,杨程奕已经将手伸到她面前。
蒋心若下意识地向后一躲。
杨程奕动作稍顿,目光滑到她肩头,下巴轻点,提醒说:“包。”
没等她有所反应,他直接挑起肩上的包带,拎走整个包。
这是要帮她拎包?
为什么搞得像在催她还债……
蒋心若腹诽着松开手,才发现手心捏出一层薄汗。
比起浑身紧张的她,杨程奕显得自如许多,单手拿着包,自顾自地迈步朝前。
落后几步。
王淮压低声音问:“钱总,我没错看过吧,这位是……广莅的杨程奕?”
钱正没好气地回答:“对呀。”
王淮小心翼翼地问:“他和蒋心若是什么关系啊?”
“蒋小姐是他家养大的,你说是什么关系?”
自己刚才还说她有人生没人教……
王淮倒抽一口凉气。
钱正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啊,能认识这么一个小公主还不赶快供起来,非要去惹人家生气。”
广莅杨家家大业大,声名显赫,早在杨维浚执掌之时,商业版图已经覆盖至全国各地。
后来杨维浚身患绝病,偌大的家业落在独子杨程奕肩上。
这位少爷年纪轻轻早已花名在外,身上贴着风流浪荡、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标签,最初不被业内看好,更有外资趁虚而入,伺机恶意收购广莅集团。
没想到杨程奕那双搂惯美人腰的手,执起剑来竟毫不手软。
他接手之后,广莅集团绝地反杀,吞并了对方企业,趁机将业务扩张到海外。
当初嘲笑过他的业界大佬只能捂着生疼的脸,纷纷献上“虎父无犬子”的夸赞。
服务生打开包间门。
席间安坐的人吓了一跳,纷纷离座奉承。
“杨总,哪儿的风把您刮来了?”
“杨总,百闻不如一见啊。”
Y市来的人虽说不太认得杨程奕,但光看这个架势也知道来了更厉害的大佬,跟着蹭蹭起身。
钱正面上带笑,引他往主宾位置上走。
杨程奕简单巡视一圈,摆手道:“不用,我今天来也没有其他事。”
说话间,蒋心若找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杨程奕随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笑得云淡风轻,“大家该吃吃该喝喝,给我在若若旁边留个座位就成。”
三言两语,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更不要说大佬手上还拎着蒋心若的包。
悦游的员工中,很多人唯王淮是瞻,刚才暗暗出力逼蒋心若喝酒,在看清当前局势后,心头忽然笼上一层凉意。
落座后,钱正率先介绍,“这位大家都听说过,广莅集团的总裁杨程奕,心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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