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杨程奕确定参投游轮项目以后，蒋心若的心态也随即转变。
原本要给欺负过自己的人打工，给多少钱都不能做，现在变成给自家哥哥创造效益，不管怎样都要努力。
有杨程奕坐镇，项目的宣传自然而然地朝孟恬倾斜。
官方账号首发两天一直用孟恬造势，软件开屏，全网推送，后面才陆续开始发其他kol的视频。
孟恬刚产生将要走红的喜悦感，还没过两天，就开始为此发愁。
“若若，第二个人的视频刚发没多久，点赞量都快赶上我了，这可怎么办？”
“她这样的老牌网红，点赞数比你好看也挺正常。”
蒋心若劝慰着，顺便看了一眼数据。
由于推广渠道多，孟恬的点击量目前遥遥领先，可点赞数只差了二十万，对方涨势正好，超过只是时间问题。
她这次拿走大部分宣传资源，数据如果垫底，那……确实挺尴尬。
“后面几个人的粉丝都挺多，我会不会被人骂强推之耻？”
“她们邀请价就比你高出好几倍，肯定主要负责给账号引流。”蒋心若开导她说，“放平心态，你现在和官方账号一样，都是来蹭热度的。”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孟恬沮丧地趴到桌子上，手控制不住地刷新页面，“可真变成这样，我还是会自己很没用。”
数据时代，不管是网红还是明星，都有严格的KPI考核排名，不红或者不够红已经变成了原罪。
蒋心若轻拍她的肩膀，温声说：“别这么想。”
“算了，一个劲盯着看，也不能解决问题。”孟恬长长地呼出口气，强打起精神，“让我看看最近有什么热点。”
她下拉首页的推送页面刷新，吃惊地“咦”了一声。
蒋心若好奇，“怎么了？”
孟恬抬起头，“你哥……红了。”
蒋心若：“啊？”
那天，有员工偷偷拍下他安慰误闯小男孩的视频，发到短视频平台。
杨程奕这个名字本身自带热度，视频里其他人事发时过于紧张的反应和他过于温柔的态度形成强烈的反差，再联系一下他往日的口碑，诸多因素堆叠到一起，一下子就红了。
……
【有的人啊，表面冷酷无情，是个霸道总裁，结果每天兜里揣着糖，反差略萌。】
【卧槽！杨程奕竟然长得这么帅，我一直以为是那种油腻的中年男人。】
【人家今年才33好吗？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温柔。】
【呵，本质无情无义的资本家，批张人皮给块糖就算温柔了？】
【蹲下说话的细节好评，这么尊重小孩子，又没结婚生子的话……他家里应该有弟弟或者妹妹吧。】
【人家是独生子好吗？本质温柔罢疗。】
……
划到这条评论，孟恬问：“若若，杨总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这么哄你啊？”
蒋心若刚看完视频，心头像压着千钧重担，沉沉得往下坠。
“对呀。”她皱了下鼻子，“他一直都这样骗小孩。”
声调软绵得不像抱怨，更似娇嗔。
这么长时间，孟恬以为自己早已练就见怪不怪的本领，没想到心底仍然会羡慕蒋心若。
“你看看自己手头的资源，本来就有一个顶流当哥哥，现在又有一个哥哥点赞上千万。”孟恬长吁短叹，“但凡给咱们的号引点流量，现在都不用为数据发愁了。”
“要怎么引流？”蒋心若半开玩笑地说，“总不能拍视频讲述他这些习惯是怎么养出来的吧？”
“这办法好啊。”孟恬说，“还能顺便给你哥拉一波好感，一举两得。”
蒋心若十分怀疑，“这样就能拉到好感？”
“那当然了，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以前听多了八卦爆料，老觉得杨总……”孟恬小心斟酌用词，“只是个冷酷无情的资本家，自从知道他是你哥以后改观特别多。”
“你主要是因为我吧？”
“不光因为这个。”孟恬思索片刻，认真地说，“宠妹妹的哥哥这种人设本身就很苏，杨总又有权有势。”
蒋心若垂下眼睛，慢慢地说：“我感觉他不会在乎这些。”
杨程奕的名声向来不好，加上和娱乐圈牵扯太深，整个人被舆论过分妖魔化。
最严重的是容忱翻车出事的那段时间，作为他好友的杨程奕自然也被媒体扒得体无完肤。
漫天遍地的黑料中，有些是真的，但更多则是临时编造出来博人眼球的。
公关团队负责澄清广莅相关的传闻，当问及关于杨程奕本人时，只是回应一句，高层私事与公司无关。
态度更像在默认。
蒋心若替他愤慨，“他们为什么不能顺便替你说两句？”
“官方发言不能随便，再加上我的话，这些人工作量至少要翻一倍，别为难他们了。”杨程奕笑得漫不经心，“我又不是容忱，需要靠这个吃饭，别影响到公司就行。”
“可是……网上说的特别难听。”
“哦？”杨程奕饶有兴趣地问，“他们都怎么说？”
有些描述得太过不堪，蒋心若难以启齿，只能含糊说：“他们说得你特别坏。”
“这话倒也没说错，我本来就是坏人。”杨程奕靠向露台的栏杆上，随手摸出一根烟，“好女孩应该离我远点。”
蒋心若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彼时蒋心若刚成年不久，评价人的好坏很不客观。
不管杨程奕在旁人眼里如何涂炭杀伐，在她心目中，一直温柔得像个慈善家。
碍于她在场，杨程奕没点，随意把玩着烟卷，说：“你这两天看看喜欢哪个国家，先过去读两年书，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去美国找蒋胜志。”
蒋心若一下子懵了，“为什么忽然送我走？”
“我这种人可以不在乎名声，但是你还小，又是女孩，不能受牵连。”
蒋心若想也不想，直接说：“我不走。”
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杨程奕皱起眉头，“你这孩子……”
蒋心若强硬地补充说：“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杨程奕的身边，是她以前不愿离开的一方净土，也是她后来非要离开的是非之地。
这么多年折腾下来，蒋心若才发现杨程奕当初说给自己听的句句都是实话。
真的应该离他远点……
恋爱戏演得逼真，失恋自然也不能落下。
跟薛颉提出分手后，蒋心若特地去找自己那些姐姐们哭诉。
可连着过去几天，杨程奕一点反应都没有。
按理说，就算沈语年顾兮她们不告诉杨程奕，也应该会跟自家老公说一下吧。
现在要怎么办啊？
自己总不能直接找容忱宁扬这种已婚妇男寻求安慰吧？
难道要发个痛哭流涕的朋友圈？
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垂首走出电梯，蒋心若纠结地叹了一口气。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蒋心若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杨程奕斜靠在门口的墙上，双手抱臂，人这么闲闲散散地站着，一身风流纨绔的气质。
“失个恋不至于伤心成这样吧？”
蒋心若心里半是惊喜半是委屈，别开眼，“我跟你又不一样。”
“为了一个男人伤心成这样？”杨程奕嘲弄，“你还不如我呢。”
“我确实不如你。”蒋心若轻哼，“无情无义，没心没肺。”
“我无情无义？我没心没肺？”杨程奕没好气地反问，“需要我提醒你上次是谁把我赶出门吗？这么多年，无情无义的我可没做过这种事。”
蒋心若自知理亏，瞬间无话。
杨程奕又开始头疼。
明明听说若若失恋，特地赶来送安慰，怎么见面先吵了一架？
蒋心若从包里掏出钥匙，小声问：“我现在请你进来坐坐，总可以了吧？”
杨程奕斜眼看她，“蒋心若，你是不是觉得每次惹我生气，事后给点小恩小惠，我就会不计较？”
“这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蒋心若伸脚踏进屋里，回过头说，“以后不要再怪我没邀请你。”
她说着，毫不犹豫地开始关门。
“你……”杨程奕眼疾手快地拉住把手，咬了咬牙，“算了，我不跟失个恋就伤心的人一般见识。”
本来念在她年纪小，打算往后退一小步，却不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眼睁睁地看自己节节败退。
一口气堵在胸口，杨程奕心情憋闷，习惯性地去找酒喝。
拉开冰箱门的瞬间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她自己的家里。
冰箱里面码了一整排啤酒。
杨程奕问：“你冰箱里怎么会放这么多啤酒？”
蒋心若正在给他沏茶，闻言眼睛一转，说：“给别人买的啊。”
孟恬经常来陪她吃饭，蒋心若知道她吃不惯清淡的食物，会提前为她准备一些零食饮料。
前段时间孟恬要减肥，不能喝酒，自然就存下了。
她闪烁其词，暗示得太过明显。
水刚烧开，倒在杯子里，水汽在空气中霎时凝成一层薄薄的雾。
他随手挥开这层雾气，说：“陪我下去买两瓶酒。”
蒋心若觉得奇怪，“冰箱里不是有吗？”
“我这人挑剔。”杨程奕薄唇抿成一条线，“从来不用别人剩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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