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问静意料之外的软弱, 挨了群众一顿“痛打”依然不敢还手,市井之中的主流意见非常的简单,还是那句话, 发财立品, 胡霸天想要洗白自己就不能做的太过分, 有些事情就不能像以前那么嚣张。
偶尔有人想要采取更加过激的行动,立刻就被劝住了,区区50文的事情,扔了几个蔬菜这口气也消了,何必再闹大呢得饶人处且饶人, 惹恼了胡问静说不定她又开始打打杀杀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做人不能得寸进尺, 胡霸天还处于改造的初级阶段, 很容易恼羞成怒恢复本性的,大家要给她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
有人犹豫不决“那我家的孩子还去不去私塾”其余人想都不用想, 直接回答“当然去, 交了束脩的胡霸天绝对不肯退钱的。”“对, 我们交了钱的, 就算不能当官,至少也要把束脩吃回来”
街角有几个外地人静悄悄的看着。
某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重重的叹气, 轻轻拂袖, 白色的衣衫像波浪一般摇摆, 腰间的玉佩在光芒下绿得刺眼。他微微摇头,怜悯的看着谯县的百姓们, 缓缓的朗诵道“谯郡有女胡问静,少孤,未及笄, 臂力绝人,不修细行,日弄刀弓夜弄枪,为恶四邻,纵狗行凶,残害佃农,手刃十余人,州里患之,无人敢与论短长,有闻胡问静将至,纵火烧屋而遁。时年丰岁,众人不乐,问之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问曰何谓也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
这篇文章在豫州流传已久,纵然是市井之人也耳熟能详,说得正是豫州最大的恶霸胡问静。
那白衣公子朗诵完了文章,缓缓的道“胡霸天横行谯县,世人被压迫得不敢反抗,稍微扔了几个蔬菜水果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幸福,实在是可怜。”
另一个公子哥微微捂住鼻子,这条街上真是太臭了。他取出一个绣着金丝的香囊,放在鼻端深深的嗅着,淡淡的花香让他好受了一些。他摇头道“我却不这么看。这些人可怜,却更可恨。”他冷笑一声,继续道“胡霸天杀人放火,动不动就打断了人的手脚,伤天害理,人人得而诛之,这些百姓为什么不敢杀了胡问静胡问静纵然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打得过谯县数万人可他们却不敢,只想息事宁人,扔了几个蔬菜水果就因为自己赢了,有人想要动手打胡问静,这些人竟然还帮着劝,这哪里是可怜,简直是可恨。”
白衣公子笑了,眼神之中精光四射“正因为百姓懦弱,才有我辈拯救乾坤。”其余几人都笑,捂住了剑柄,迎着灿烂的阳光环顾四周,这些不识字的平民的存在价值就是用来衬托他们的伟光正的。
白衣公子继续道“大伙儿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能够一击打倒了胡问静。”众人用力点头,就等这句话了。
香囊公子第一个发言“首先,要保证我们每个人都能扬名天下。”一群人用力点头,人人眼睛放光,能不能打倒胡问静是次要问题,首要问题是怎么宣扬自己的光辉事迹。若是拼了老命打飞了胡问静,结果世人的流传是“某年某月末日,某公子率侠客十余人,力战恶霸胡问静”马蛋啊谁忒么的愿意做“无名侠客”大老远跑来谯县这小地方就是为了扬名,不能达到扬名的目的,什么好听话都没用。
白衣公子重重点头,这是大家的核心追求,千万不能搞错。
香囊公子继续道“其次,要保证大家不会受伤。”一群人又是用力点头,扬名天下很重要,但是以什么模样扬名也很重要,要是惩恶除奸的过程之中被歹人反杀了,成为了烈士,他们是坚决不要这个名声的,扬名是为了以后享受荣华富贵,不是为了载入史册,别说被歹人反杀,就是砍断了一根手指都坚决不干,不就是抓歹徒吗,有必要玩命吗抓几百个小偷多安全,名声未必就小了。
白衣公子冷冷的笑了,踏出一步,神情坚毅“为了正义与爱,我等就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何妨”一道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宛如天神下凡。
众人惭愧极了,这才是只求正义,不在意虚名的真豪杰,一齐躬身道“是在下鲁莽了,愿为天下百姓杀胡问静于此”
那白衣公子沉声道“好我已经打探清楚,胡问静三日后会带着妹妹逛街,经过此处,届时就是我等为民除害之时”
众人热血澎湃,为国为民,不惜己身,此乃大丈夫所为
三日后。
天空微微下着小雨,阴风呼啸,卷起雨浪击打在店铺的门板上,哗啦啦的作响。
白衣公子等七人挤在一家绸缎铺中,焦急的看着街上。
一个公子低声问道“凌兄,胡问静真的会来”他看着小雨,雨势不大,但街上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胡问静会傻乎乎的在下雨天逛街吗要不要改一天
凌公子摇头“胡问静此人有怪癖,生活极其规律,定下什么时候逛街就是什么时候逛街,莫说这连绵小雨,纵然是暴雨倾盆,胡问静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众人这才放心,可是等啊等,等了许久也不见胡问静,看看天空,阴雨之下不见太阳,一点都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
又是一个公子焦急的问道“凌兄,胡问静真的会来”凌兄重重的点头“绝不会错。”
众人焦躁的等着,店铺掌柜脸都白了,眼前这七个衣衫华丽的公子哥腰间挂着长剑,时不时问胡问静会不会来,白痴都知道这几人定然是要刺杀胡问静了。这种大事,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哪里敢沾上可若是想要将他们赶出店铺,只需要看看他们紧紧握着剑的手,以及一脸的杀气,就算给掌柜十个胆子也不敢开口。他只能缩在柜台后面,不住的默默念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胡问静今天躲在家里没有出门”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长街之上终于有了人影。
“来了”七个公子人人大喜,握住了剑柄的手再次一紧。
长街之上,胡问静怀里抱着小问竹,一手撑着雨伞,在斜风细雨中悠悠的走近。
丝绸店掌柜心都到了嗓子口,马蛋啊,下雨呢,你出来逛个啊
胡问静忽然在街上站住,厉声问道“何方英雄至此,不妨出来一见。”
丝绸铺内七个公子长笑而出,大步走进了斜风细雨之中,任由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那白衣公子轻轻的甩袖子,趁着衣衫还没有湿透,还能够甩出流云袖赶紧帅一把。他定定的看着胡问静,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道“在下颍川凌为风,见过胡霸天。”
胡问静缓缓的点头“凌为风似曾耳闻。”
一个青衣公子端正了头顶的冠宇,慢慢的拔出了剑,剑光如水。“在下襄城桂中明,久仰胡霸天大名。”
胡问静默默的点头“桂中明也好像听说过。”
一个蓝衣公子轻轻的玩耍着手中的折扇,笑着“在下长平冒必疆,能够得见胡霸天,人生大幸矣。”
胡问静冷冷的盯着几人,沉默不语。冒必疆急了,你丫倒是说一句听说过啊
胡问静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中透着悲凉“胡某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大名鼎鼎的豫州七公子”将小问竹放在地上,将雨伞塞在她的怀里,小问竹颠颠的跑到了街边的屋檐下,睁大了眼睛看着胡问静。
细雨之中,灰色衣衫的胡问静傲然而立,雨水渐渐打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恍如未觉,伸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在风雨中一抖,一道水珠打在了地上,密密的响。
“胡某今日能够领教豫州七公子的神功,倒也是人生的幸事。”
疾风刁转,裹挟着细密的雨水呼啸而过。
风雨之中,七个公子哥死死的盯着胡问静,愤怒的眼神冲破了天际。
你丫太没品了,竟然随便修改台词老子给了钱的收了钱就要把戏演全套,没得随便就缩水的
胡问静冷冷的看着他们,喂喂喂,雨水好像变大了,你们真的确定还要拖延时间
一群公子哥怒了,别说只是斜风细雨,就算天上下冰雹也要挺住
想要挑战恶霸胡问静,又保证不会受伤,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当然是和胡问静好好商量了。
七个年轻公子要的是名,谁在乎是合作出来的名,还是正大光明的名,就算注了水,名就是名,有名就够了,何况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注了水的七个公子哥儿很是干脆的找到了胡问静,胡问静要恶霸洗白,他们要惩奸除恶,这要是都不能合作,还有什么能够合作的
但是打死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啊在雨水之中威风凛凛的效果直线下跌还是小事,胡问静竟然想要缩水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七个公子哥坚决的盯着胡问静,头可断血可流,付了钱就要得到应有的待遇,不然脑子有病才跑来和胡问静开打。
胡问静哀伤极了,换个时间都不懂,垃圾,菜鸟
七个公子哥狠狠的瞪胡问静,我们也被雨水淋着呢你丫动作快点,我们早就打完了。
胡问静没办法,冷冷的盯着七个公子哥,身上傻气四冒“胡某剑下不杀无名之辈,剩下的人报上名来。”
剩下的公子哥目光坚毅,同样傻气侧漏“在下汝阴杨运聪,与胡霸天第一次见面,幸会幸会。”
“在下上蔡张华招,自幼饱读诗书,三岁读论语,四岁读孟子,七岁能够写诗词,八岁参与修史,九岁主持上蔡旧房改造计划”一群公子哥冷冷的看着张华招,你忒么的犯规
张华招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胡问静冷冷的看其余人,你们要是也这么絮絮叨叨,得加钱
剩下的两人眼神坚决极了,加个钱,怎么介绍自己是我们的喜欢,我们就喜欢唠唠叨叨,不可以啊。
“在下沛国武元营,师从沛国儒学大师贾小凸,与著名女诗人贾深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共同写下了诗歌547篇”
“在下淮阳费红巾,父亲与豫州司马相熟,豫州司马与十年前见到在下时,曾言在下乃治国安邦之人杰,写诗赠与在下,诗云”
报名早的公子们恶狠狠的看着最后三个,只觉倒了大霉了,哪里来的三个傻蛋,把逼格从天花板硬生生的扯到了脚底板。
胡问静闭上了眼睛“我不该来的。”
这句剧本中外的台词得到了四个报名早的公子的深刻认同,要是早知道这三个傻逼傻到这种程度,老子也不来啊,可是事到如今,难道还能打退堂鼓
凌为风恶狠狠的道“惩奸除恶,就在今日”老子回头就打死了三个白痴
三个白痴拼命的打眼色提醒,错了,错了,没有这句台词,你们不要随便乱改台词。
胡问静愤怒的看着七个混蛋,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胡问静啊胡问静,叫你丫的恰烂钱这回掉进屎坑了吧。当务之急,必须赶紧完工。
七个公子哥儿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面如死灰,竟然落到了这个境地,有种变成笑话的感觉。
“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豫州七公子,真是久仰了。”胡问静拱手,顺手抹掉脸上细细的雨水。
七个公子哥儿瞪她,作为大boss就该有暴雨淋头都一动不动的精神,抹雨水太没逼格了。然后抹雨水,细细密密的雨水落在脸上,不抹一下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刷”七个公子哥儿或抱剑,或低头,或仰面,或弹剑,或挥舞扇子,或踏出一步,或背过身体,在雨中形态各异,气势冲天,陡然一齐侧面盯着胡问静,脸上英气勃勃正气浩然“不错,我们就是惩奸除恶的豫州七公子凌为风、桂中明、冒必疆、杨运聪、张华招、武元营、费红巾”
胡问静在雨中轻轻地鼓掌“久闻豫州七公子乃人中龙凤,嫉恶如仇,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如其名。”你丫需不需要一个个报名字啊,傻不傻
七个公子哥儿厉声道“胡问静,你自恃武勇,为害乡里,可知道错吗”神经病当然需要虽然一口气报七个名字远远没有报“豫州七公子”方便,但是不一一报名字谁知道豫州七公子是谁老子这辈子没有淋过雨,凭什么淋了雨还不能报名字必须报非要报不报不是人
胡问静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我胡问静杀尽世人,何错只有”
七个公子哥儿点赞,好傻逼的台词但是好精湛的演技。自从听说胡问静被蔬菜砸了都不打人就知道她是真心洗白自己,果然演技超群,配合默契。
七个公子哥儿一齐咬牙切齿怒目圆睁挤出最愤怒又最英俊的脸,用最帅气的姿势指着胡问静,厉声道“胡霸天,有我凌为风”
停顿,某个公子哥儿接上“桂中明”
停顿,又是一个公子哥儿接上“冒必疆”
胡问静恶狠狠的盯着七个公子哥儿,这群傻逼有完没完
一群公子哥儿完全不在乎胡问静的愤怒,只管一个个报名“杨运聪、张华招、武元营、费红巾在,岂容你为害人间”
胡问静又一次仰天大笑“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放马过来”七个公子哥儿大喜,终于到打戏了
胡问静仰天怒吼“杀杀杀杀”冲到一扇紧闭的店铺前,对着门板噼里啪啦的开打。
“哎呀,好功夫竟然接下了我十成功力的一剑”
“看我这一招修罗血河车”
七个公子哥儿看着胡问静对着门板乱打,眼珠子都要掉了,你丫是不是疯了,我们在这里啊。
胡问静使劲的瞅他们,你丫才疯了呢,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了,打个啊,打打门板就好了。
七个公子哥儿看看四周,阴雨天中本来就没有几家开门,胡问静一出场立马就全部关门了,就是他们躲雨的丝绸铺子也紧紧的顶上了门板,整条大街就看不到一个人。
七个公子哥儿怒了,难道明珠暗投
胡问静怒了,谁说没有观众的七个公子哥儿顺着胡问静的目光望去,只见小问竹蹲在屋檐下,大大的雨伞笼罩着她的全身,一脸兴奋的看着众人。
七个公子哥儿伤心了,演了半天,只有一个不用买票的观众
胡问静使劲的瞪他们,愚蠢没有观众还有听众整条街的人都躲在门板后听着呢,你们要的是扬名,何必在意是听出来的名还是看出来的名,所谓名可名非常名,只要是名就够了,管它什么名。
七个公子哥儿恍然大悟,太有道理了,各自找了个店铺,对着门板噼里啪啦的打。
“胡霸天,你以为你的霸天神功就可以天下无敌我凌为风的浩然正气以正破邪,无坚不摧”
“啊胡霸天,你打中我了,我此刻身负重伤,可是,就算我吐血了,就算我下一刻就要死了,我桂中明也绝不会屈服胡霸天,看我桂中明的佛光普照”
“坚持住我冒必疆的绝招混元太极拳马上就要使出来了”
街上的百姓躲在门板之后,听着外头噼里啪啦,时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只觉外头定然是浴血奋战,长街喋血。有百姓眼角含泪“好一个豫州七公子,我们会记住你的打破了我的门板一定要赔钱”
打了许久,七个公子哥儿你看我我看你,就算踢打门板也要力气的,手脚都有些肿了,是不是该收场了转头看胡问静,胡问静陪着小问竹躲在屋檐下吃糕饼。七个公子哥儿怒了,偷懒划水
但是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快最后一幕戏,搞定收工。
胡问静用力点头,差点忘记还有最后一幕戏了。
“啊”胡问静凄厉的惨叫,然后把最后一口糕饼塞入嘴中。“没想到你们的功夫这么厉害,竟然打败了我胡霸天。”
七个公子哥儿怒视胡问静,按照剧情你现在应该倒在地上吐血的。胡问静坚决不同意,那是晴天的戏份,要我躺在这泥水当中演戏,加多少钱都不干。
七个公子哥儿看看长街,反正没人看,不躺地上就不躺地上,大家合作愉快,没有必要追究这些细节。众人正气凛然道“胡霸天,我们豫州七公子凌为风、桂中明、冒必疆、杨运聪、张华招、武元营、费红巾每一个人都胜过了你,因为我们有浩然正气只要我们心中有天下百姓,有正义和爱,我们就是无敌的”
胡问静凄凉的道“没想到天下竟然有如此正义的人,我胡问静受教了。”
七个公子哥儿柔和的道“胡问静,我等看你也有改邪归正弃恶从善之心,为什么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做个好人呢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还有一个天真可爱活泼的妹妹,你忍心让你的妹妹盯着恶霸的妹妹的名头,被所有人鄙视吗你为了自己,为了她,都要做一个好人,不要让她一辈子无法抬头做人。”
胡问静大声的痛哭“呜呜呜呜,嘤嘤嘤我胡问静知道错了,我愿意改邪归正弃恶从善。”
七个公子哥儿大声赞叹“知错能干,善莫大焉。胡问静,你要记住,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为非作歹杀人放火的胡问静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全新的善良的胡问静。”
胡问静大声的道“多谢豫州七公子的教化,胡问静感激不尽。”抱起小问竹,扬长而去。
斜风细雨,古镇长街,一个灰衣女子抱着小女孩,擎着碧绿的伞,走在青青的石板路上,清脆的歌声传遍天地“驾六龙,乘风而行。行四海,路下之八邦。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东到海,与天连。神仙之道,出窈入冥,常当专之。心恬澹,无所愒。欲闭门坐自守,天与期气”
七个公子哥儿怒了,这妥妥的抢风头啊,必须抢回来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在雨中扶手徐行,大声歌唱“驾虹霓,乘赤云,登彼九疑历玉门。济天汉,至昆仑,见西王母谒东君”
长街上渐渐的有人打开了门,胡霸天和豫州七个谁都已经不见踪影,细雨之下甚至连个脚印都不曾留下。
“好一个豫州七个谁。”一群百姓赞叹不已,七个人的名字太长了,谁记得了,只要记住豫州七个谁就行。
有人兴奋不已,大声道“当记下今日之盛况某年某月某日,胡霸天肆虐谯县,有豫州客遇到而至,与胡霸天决战与风雨之中,天崩地裂,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终于制服胡霸天。”
一群街坊邻居用力点头,七个谁的名字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记住胡霸天已经改邪归正了,以后每天看到她就大喊胡大善人,看她好不好意思继续欺压良善。
一群街坊邻居痛哭失声“从今往后再无忧矣。”一道阳光照射在众人的身上,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雨止天晴云开日出。
众人看着温和的太阳,露出了欣喜的笑脸,终于可以晒被子了。
谯县著名恶霸胡问静被豫州七公子降服的消息传开,无数门阀子弟捶胸大哭,明明知道胡问静是个可以被门阀利用的恶霸,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刷恶霸副本积累名声呢知道刷名声有多难吗竟然放过了这么一个巨大的名声,何以如此冥顽不灵
楚家的大厅之内,两个老夫妻坐立不安,独子又哭晕过去了。
“唉。”老夫妻二人唯有长叹,一点点办法都没有,豫州七公子中好几个与儿子相熟,大家的水准都差不多,可豫州七公子自从“降服”胡问静之后,经常受邀出席各个门阀的宴会,每次宴会都有人问长问短,眼看是打开了知名度,要青云直上了,自家傻儿子想不开日日痛哭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刷名誉三分靠实力七分靠运气,不是想刷就能刷的。
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世伯,昭难呢”老夫妻无力的摇头“昭难此刻只怕不适合会友。”那人顿足“再不抓紧机会就没有机会了”不理睬老夫妻的劝阻,直接冲进了内堂,使劲的撞进一间厢房。
“昭难,我有办法刷名望了”那人大声的道。刚刚从晕厥中清醒,依然泪流满面的楚昭难立刻爬了起来“有什么办法”
来人笑了“当然是继续组团刷胡问静”楚昭难又要哭了,刷个,胡问静副本已经被打爆了。
来人大笑“昭难真是实诚啊。”
谯县长街之上,楚昭难和朋友傲然站在大路中间,死死的盯着某个方向,一言不发。来往的路人惊讶的看着他们,这是脑子有病
路边茶楼之上,有人皱眉道“那人好像是楚昭难。”其余人皱眉苦思,猛然想起来了“就是凌为风邀请他去与胡霸天决斗,他却爽约的那个楚昭难”众人立刻就笑了,看楚昭难的眼神充满了幸福感。他们都是从外地赶来刷霸天副本的,不料迟到了一步,霸天副本被豫州七公子抢先刷了,留在这里唯有哀叹人生的不公,但与楚昭难比起来,那就完全算不上倒霉了。
众人笑着“凭白错过了大好机会。”完全不能理解楚昭难为什么会拒绝凌为风的邀约,送到嘴边的声望竟然都抛弃了。
有人笑眯眯的看着像一根石柱子一样矗在大街上的楚昭难,这是演得哪出戏
远处,胡问静抱着小问竹缓缓走近。
楚昭难的朋友紧紧的盯着胡问静,傲然负手而立“在下汝阳石原理,阁下可是胡霸天”
茶楼上的公子哥儿们笑了,大声的道“这不是胡霸天,胡霸天已经死了,这是改邪归正的胡问静胡神医。”
楚昭难抬头看了一眼茶楼上的公子哥儿们,眼神古怪,一群公子哥儿们理解,不就是想要来看看被抢走的boss吗其实越看越伤心,何必多看。
有公子哥儿厚道的叫着“楚兄,且上来一叙。”
石原理使劲的推了一把楚昭难,楚昭难这才回过神来,仓促的道“在下汝阳楚昭难。”
石原理继续道“我等请问胡霸天,你是真的改邪归正了吗真的不再欺压良善了吗”
茶楼中的公子哥儿冷眼看楚昭难和石原理,这是不死心啊。某个公子哥儿叹气“唉,怎么会死心呢,若是早知道胡霸天这么好说话”一群公子哥儿齐声叹息,多好的名望值啊。
胡问静深深的看着楚昭难和石原理,平静的脸庞渐渐的变得狰狞无比“改邪归正我为什么要改邪归正贱人欺负我,我欺负贱人有错吗”
茶楼中的公子哥儿们惊呆了,搞毛啊
楚昭难结结巴巴的喝问道“你不是已经改邪归正了吗”胡问静哈哈大笑“生病还有个反复呢,吃药还要吃个次呢,胡某内心中被豫州七公子压制下去的邪恶又一次爆发了哈哈哈哈哈”
茶楼中的公子哥儿们瞬间就懂了,无耻
石原理深深的注视着胡问静,踏前一步,大声的道“自古浪子回头最是艰难,纵然你想改邪归正,但心魔难除,我石原理和楚昭难就是为此而来,且让我二人助你一臂之力”
胡问静恶狠狠的盯着两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菜鸟”
茶楼中的公子哥儿了愤怒的看着胡问静,这么浮夸的演技也敢拿出来演戏
楚昭难和石原理脚下一错,与胡问静鼎足而立,神情悲壮,慢慢的盘膝坐在青石板上。石原理大声的道“除魔卫道,纵然身死道消亦不足惜。”楚昭难用力点头,结结巴巴的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石原理转头打眼色,怎么快进了你还有其他台词呢,最好还要把自己的名字报三遍
楚昭难完全看不懂石原理的眼色,只管接着念下去“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石原理没办法,遇到一个临场就紧张的家伙真是倒霉,只能也念道“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胡问静长叹一声“原来世间竟然有如此精妙的言语,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胡某的心终于平静了,邪念又一次被浩然正气压制了下去,胡某会坚定地走在改邪归正的道路上,还未请教阁下是谁”
石原理一口气给胡问静点了一千两百个赞,太贴心了,竟然给他们报名字的机会。正色道“在下是汝阳石原理,从小苦读诗书”
楚昭难终于镇定了,道“在下是汝阳楚昭难,著有诗词二十五篇”
茶楼中的公子哥儿们愤怒的盯着三个无耻之徒,你们有钱了不起啊,老子也有钱老子也能让胡问静旧病复发恶念重生,老子也能压制胡问静的心魔
某个公子哥儿皱眉道“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是闹剧了”一个两个都冒出来刷胡问静,这声望值立马就注了水了,以前刷一次一万点,现在刷到吐血才三点。
“错”另一个公子哥儿厉声喝道,狰狞的看着那单纯的公子哥儿“楚昭难不是为了简单的刷声望,是为了赌一把赢了,他也有劝解胡霸天改邪归正的大名誉,输了,揭穿胡霸天的改邪归正是做假的闹剧,凌为风等人的名誉尽数清零。怎么算楚昭难都不吃亏。”
那单纯的公子哥儿冷汗淋漓,人心就如此险恶
一群公子哥儿用力点头,声望之路,路遥且阻,决不能被别人拉开距离。“我们去找胡问静,我们也会压制心魔”
数日之内,谯县之内热闹非凡。
一群人兴奋地聚集在街头,四处张望着。街上的百姓只需要看他们华丽的衣衫就能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门阀的公子哥,却不知道为什么数日之间谯县的街头多了这么多外乡的公子哥儿。
一道单薄的人影慢慢走近,公子哥儿们立刻兴奋了“是胡问静”然后又开始摇头“不是胡问静,唉。”
其实这些公子哥儿个个都不认识胡问静,但是胡问静有个非常显眼的标志,那就是永远贴身带着小妹妹。不论是逛街也好,是去门阀做客也好,是去暴力收租也好,胡问静永远都带着小妹妹,很有绝不让她离开视线的味道。这些公子哥儿只要看那人孤身一人,没有带着小孩子,立刻就能知道绝不是胡问静。
某个公子哥儿一把扯住身边的店铺老板,严厉的喝道“胡问静真的会来”那店铺老板哪里知道胡问静会不会来,只能不停地摇头。
那公子哥儿呵斥着“废物”用力将店铺老板推开。
有公子哥儿大声的喊着“三等一,来一个身高差不多的”
另一个角落有公子哥儿叫着“来个红衣服的,我们就是彩虹七公子”
某个茶棚中,有公子哥儿左右看看“有会打麻将的吗先来一盘。”
“沛国的加我沛国的加我”
“只要儒雅型,抢风头的滚”
“扇子五虎将还差一个”
街上忽然有人大叫“胡问静来了”
刹那之间长街两边冒出了上百个衣衫华丽的公子哥儿,或摇着扇子,或背负双手,或英气逼人,或随风摇摆。
百余人盯着抱着小女孩走近的胡问静,齐声道“胡霸天,你可知道你错了”整齐的声音传出老远,街上好几条狗被叫声惊吓,急急忙忙跑开几步。
胡问静看看上百人,淡定的道“我知道啊,我已经在豫州七公子和汝阳楚昭难石原理的感召之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阿弥陀佛,善战善哉,你们走路要小心,千万不要踩着蚂蚁,蚂蚁也是生命,蚂蚁好可怜的。嘤嘤嘤”
一群公子哥儿冷笑,还装
某个公子哥儿大声道“胡霸天,吾今日来此”忽然不出声了,死死的盯着胡霸天的背后,胡霸天背后仿佛从土里冒出来一样多出了三四十个打手,人人一身统一的灰衣,手里拿着比碗口还要粗的木棍,狞笑着看着百余公子哥儿们。
“诸位休要惊慌,这些是我的保镖。”胡问静羞涩的低头。“胡某要做好人了,可是世上坏人太多,总有坏人想要挡住我的路,想要欺负我,我好惨的,只能请几十个打手保护我了,谁要敢欺负我,他们就会好好的保护我了,嘤嘤嘤”没付钱就想刷声望的看清楚了,是你的脖子硬还是胡某的棍子硬。
上百公子哥儿后悔极了,冲动了忘记胡问静先收钱后表演。
某个公子哥儿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大声问道“哪里买票”
全场上百公子哥儿死死的都盯着胡问静,胡问静仰天长叹“胡某改邪归正了,绝不做弄虚作假的事情。”
上百公子哥儿大惊失色,才演了两场就退休,你赚的钱够你买豪车吗
小问竹挣扎着落到地上,跑到那问买票的公子哥儿面前招手,那公子哥儿秒懂,立刻蹲下,将耳朵凑到了小问竹的嘴边,脸上慢慢的浮现惊喜,然后又飞快的消失,站起来咳嗽一声“是啊,胡神医德高望重,怎么会作假呢。”拼命的挤出人群。
一群公子哥儿坚决不让他走,大家都急着上车,你丫绝不要想着独吞,要么一起上车,要么大家都别上车。
是日起,胡问静一日之内十次压制不住心中邪念,又幸运的十次路遇才华横溢且心中有浩然正气的公子哥儿仗义相救,可谓是人生处处有正气,世上处处有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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