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晃晃悠悠的走近, 然后欢呼着开始搭篝火,切肉切菜。有人叫着“动作快点,我都饿死了”有人掏出一些熟食分给众人,有人取出水囊, 大口的喝着。这里只是官道边的小树林, 四周虽然没有青山绿水,但是胜在幽静, 很少有人经过。
张哥与几人抬着一个酒坛, 小心的放下, 也不抹掉额头的汗水,大声的道“大家先喝碗酒润润嗓子。”众人欢笑着, 一个简单的野炊营地很快就搭建了起来,烤肉的香气四处弥漫。
有人举着碗, 大声的道“多谢张哥。”一群人一齐举起了碗, 胡乱的叫着“多谢张哥。”这次的野炊是张哥请客, 虽说吃些酒肉并不怎么值钱, 但是就冲着张哥大老远挑了酒过来, 这份心意就很是至诚。
几碗酒水下肚, 众人的言语更加的肆无顾忌,有人的脸上红通通的, 大声的道“张哥,这里我谁都不服,就是服你”其余人也跟着叫“对, 我们就听张哥的”“张哥才是老大”“胡问静算老几”“小娘们就是个废物”
张哥眼中精光四射, 摇头道“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都是胡问静的手下,背后说老大的坏话可不怎么体面。”
一个男子神情一变, 大声的道“体面老大胡问静也配做我们的老大我们哪一个不是走在街头响当当的人物,却被一群老头老太太砸烂菜叶子,这也叫体面我这辈子没有这么不体面过”其余人想起胡问静的软弱,同样怒火中烧,自从成为地痞流氓的那一刻起,就只有他们欺负百姓,没有被百姓欺负的,当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会被人砸了烂菜叶子而不能报复。
有人握紧了拳头“自从被人砸了烂菜叶子,我走在街上见了熟人都不敢打招呼。”众人纷纷叹气,很是理解,原本威风八面的江湖好汉忽然被人砸了一些烂菜叶子,这形象是彻底毁了。
有人越想越气,眼睛都红了“我以前以为跟着胡问静就能扬眉吐气,走在街上没人敢小看了我,没想到胡问静竟然是个懦夫”众人鄙夷的骂着胡问静,无非是胡问静是个女人,年纪小,废物等等。
张哥听了许久,见众人骂的差不多了,慢慢的道“胡问静确实有些软弱,女人嘛,也不稀奇。但胡问静是个会赚钱的”众人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异样。
张哥继续说着“胡问静这几日赚的银子,是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众人眼神中的异样更加的浓郁了,胡问静仅仅这几日被人刷声望,就赚了大把的银子,世上再也没有比胡问静会赚钱的人了。
张哥看了看众人,说道“胡问静的银子越来越多,买下半个谯县也不稀奇,以后就不是胡霸天,而是胡半城了。我寻个机会与她说说,她已经有这么多银钱,也该给兄弟们加些工钱了,500文钱的工钱实在是少了些,兄弟们吃酒喝肉都不够,总不能她天天吃燕窝,我们只能吃韭菜吧我想胡问静多半会加点工钱的,以后每个人每月550文工钱还是很有指望的,虽然大鱼大肉是不用想了,但这多出来的五十文工钱每个月好歹能够多吃几回肉了。”
众人恶狠狠的看着张哥,五十文钱五十文钱与胡问静的钱比算老几
张哥继续道“若是哪位兄弟银钱上有些不趁手,那就来找我,只要我有钱,没说的,一定拿出来照顾兄弟。”
热闹的野炊变得死一般的静默。
半晌,有个男子一字一句地道“我实在受不了胡问静了,凭什么她吃肉,我们汤都没得喝”众人一齐点头,550文钱的未来与胡问静的金山银山相比,让人妒忌得失去理智。
那男子大声地道“张哥,你为人最讲义气,不如你当老大,我们都跟着你干”立刻有几人大声地附和道“对,不如张哥做老大,我们都跟着张哥干。”“我们只服气张哥,胡问静算个鸟”
好些人看出来了,张哥带着众人大老远跑到旷野之中野炊,就是为了谋朝篡位啊。这就不能瞎附和了,说错了话是要掉脑袋的。
张哥看着一群人忽然哼哼哈哈了,一点都不意外,淡定地道“张某在江湖上也有些字号,谁都知道张某讲义气,有一个饼,就大家分饼吃,有一碗粥,就大家分粥喝,张某绝对不会自己吃大鱼大肉,兄弟们只能喝粥。”
一群人继续哼哼哈哈,胡问静能够赚钱,你能吗胡问静吃大鱼大肉,你有大鱼大肉吗胡问静只给兄弟们喝汤喝粥,好歹还有汤和粥,你丫什么都没有,白痴才跟着你推翻胡问静呢。
张哥打了一个眼色,某个男子会意,大声地问道“张哥,胡问静虽然是个娘们,丢尽了兄弟们的脸,寒了兄弟们的心,但是,胡问静是个会赚钱的,张哥你做了老大,怎么赚钱,怎么保证兄弟们吃酒吃肉”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立刻都盯着张哥,张哥要掀开底牌了
张哥笑了“胡问静靠什么起家暴力收租啊。这事情胡问静能做,我就不能做了胡问静能够替谯县豪门收租,是因为胡问静能够做豪门不能做的事情,什么事情打人杀人啊。难道我就不会打人杀人兄弟们就不会打人杀人整个谯县的佃租都是我们在跑腿,都是我们在打人杀人,胡问静杀了几个打了几个我们又杀了几个打了几个”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皱眉,好像是这个道理。
张哥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道“门阀需要的是一个会做事的人,一个能够收回佃租的人,哪里在乎是胡问静收回的佃租还是我收回的佃租难道我收回的佃租就比胡问静收回的佃租少了几个铜板了”一群哼哼哈哈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慢慢地点头,不管黑猫白猫,会捉老鼠就是好猫。
张哥见了众人点头,心中大定,就知道这群人对胡问静毫无忠心度,只是想着钱而已。他微笑着,慢慢地道“胡问静只给大伙儿500文钱工钱,我当了老大就按照江湖规矩,所有收入我拿三成,其余都给诸位兄弟们平分。”一群哼哼哈哈的人飞快地心算,只觉这剩下的七成平分后的数字会远远地超出了500文。
某个男子嘶哑着嗓子问道“真的”
张哥微笑,举起了手臂“苍天在上,我做老大之后佃租的收入只取三成,其余与诸位兄弟平分,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群哼哼哈哈的人兴奋地看着张哥,笑逐颜开“张哥仁义啊。”“张哥是条汉子”“就应该按照江湖规矩嘛,有肉大家一块儿吃,没得只有500文钱的。”
张哥微笑着,打量着众人,见依然有人皮笑肉不笑,不像是真心拥护他的,心中冷笑了几声,脸上笑得更加的温和了“佃租的佣金只是一个小数目,也就够大家吃些酒肉而已,胡问静真正赚钱的是改邪归正啊。每天赚到的银子都像是座小山。”
众人眼神火热的看着张哥,听张哥的意思,这一块肥肉也要和大家平分
张哥环顾四周众人,道“只是一个改邪归正的人又能够红多久只看胡问静每次收取的银钱越来越少,就知道很快就没有人来雇她扬名了。”众人点头,收取的银子有没有少他们不知道,但是前来的外地公子哥儿越来越少了,这是肉眼可见的。
张哥道“胡问静真是愚蠢啊。可是,我就不同了,我有更好的办法”众人热切的看着他,快说,快说。
张哥眼神之中光芒暴涨“新鲜感需要新鲜感改邪归正也需要新鲜感那些门阀公子们需要一个新的恶霸,一个新的改邪归正的人我们有三十几人,我们可以每个月都出现一个新的恶霸,一个新的改邪归正的人,保证月月有惊喜,逢年过节还可以有双倍的恶霸那些门阀公子哥儿们绝对不会感到腻烦”众人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流光四溢来形容了,想想每天冒出一群公子哥儿拼命的塞钱给自己,就是要自己“改邪归正”,这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张哥,不,张老大”某个男子举起酒碗大声的道。
众人举起酒碗,热切的叫“张老大”
张哥豪迈地笑着,心里一点都没有惊喜,他细心观察许久了,这些都是对胡问静不满的人,拉拢过来轻而易举,而有几个不太觉得有把握的人,他根本就没有叫来,免得泄露了风声。
“老大,我们该怎么做掉了胡问静”有人急切的问道,早一天干掉胡问静就早一天分钱。
有人叫道“这还用问大家一起上啊胡问静再能打,难道还能打得过几十人”他转头看四周。“大家伙儿都是江湖好汉,手里纵然没有人命也是见过血的,还怕打不过胡问静真以为胡问静天下无敌”
其余人却不吭声,胡问静是真能打,每次到胡家都能见到她满头大汗的在练功。有人慢慢的道“胡问静是个硬点子,不好下手。”众人点头,胡问静剑不离身,要是没有好好的商量,说不定就有人被胡问静反杀了。
那提议一起上的莽汉鄙夷极了“一群胆小鬼,胡问静哪里会防备我们,我们只要瞅准胡问静手中没剑的机会,一拥而上,还怕杀不了胡问静”
众人只是摇头,面对练家子怎么能够这么鲁莽一旦一击不中,被胡问静杀出重围,究竟是谁死就不好说了。
有人阴笑着道“不用担心胡问静逃走,我们打不过胡问静,还打不过胡问竹吗”众人狰狞的笑,是啊,胡问竹就是胡问静最大的破绽。
那阴笑的人的淡淡的道“胡问静一直不让妹妹离开眼前,就是在提防我们啊,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们。”众人回想,果然胡问静处处提防着他们,是胡问静对不起他们在先。
那阴笑的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道“她不仁,我们就不义,我们不需要抓住胡问静,我们只需要抓住了她的妹妹,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若是我一刀砍向胡问静的妹妹,胡问静会不会扑到妹妹的身上挡刀若是我们威胁胡问静放下刀剑,否则杀了她妹妹,她会不会哭着放下刀剑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姐姐为了救妹妹而死,多感动啊。
有人装模作样的抹眼泪“两姐妹一起去地府也不寂寞,我们是好人”有人注意到了胡问静的手下并没有尽数到场,厉声道“杀了胡霸天,谁敢不服我们”众人心潮起伏,壮怀激烈,杀了胡霸天,谯县就是他们的了,扬名立万,发家致富,就在眼前。
张哥摇头“办法是好办法,但是我们不能直接下手。”众人惊愕的看着张哥,胡老大是个懦弱的女人,张老大也是个懦夫
张哥道“胡问静终究是我们的老大,我们若是直接杀了她就是背叛主人,背主的名声可不大好,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有些名声背不得。”众人点头,吕布的武力值天下第一,但就是没人敢收留他,还不是因为他习惯性背主。
张哥继续道“而且,胡问静与门阀关系不错,陈县令也有交情,我们若是直接下手,只怕会有些手尾,必须找其他人下手。”众人想起门阀和县令,心中立刻就打颤了,小小的地痞流氓绝对惹不起门阀和朝廷的,若是门阀和陈县令替胡问静报仇,他们只怕会死得惨不堪言。
“对,胡问静虽然对我们不仁义,终究当过我们几天的老大,我们都是有良心的人,我们决不能亲自动手。”有人大声的道。众人附和着,个个忠肝义胆又念旧,绝不会对胡问静下手,做出背叛故主的事情。
有人看着张哥,道“张老大,你就直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张哥环顾四周,众人都热切的看着他,空气中烤肉和酒水的香气弥漫,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重重的道“我已经联系了其他地方的高手。”众人立刻懂了,大声的欢笑,这种事情何必亲自动手给钱就行了。
张哥待众人笑声停歇,又道“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众人狰狞的笑,也就是等外地高手做完了之后还要杀人灭口那很应该啊。
“唉,好日子过去了啊。”
长长的叹息声引起了巨大的回应,整条街上的商户都在叹气,前些日子每天都有上百个贵公子在这里候着胡问静,买一盘最贵的糕点只吃一口,买一千多最美的花朵只为了洒在地上,买一匹绸缎就为了垫在脚下,这简直是商户们的黄金时代。现在,这些贵公子却没了踪影。商户们看看眼前的冷清街道,回想前几日的辉煌,情何以堪
某个茶水铺子之中,一个锦衣白须老者打量着四周,看到的商铺掌柜伙计各个长吁短叹,哪怕是这小小的茶水铺子的老板也是强颜欢笑,心中重重的叹气,对几个随从道“这谯县民生艰难啊。”某个随从低声道“谯县这种小地方怎么可以和洛阳相比。”那锦衣老者微笑着点头,那倒也是。
“走,我们四处看看。”那锦衣老者微笑着,走出了茶棚,在街上随意的逛着。
“姐姐,我走不动了。”一个糯糯的小女童的声音传了过来。
街上,胡问静弯腰抱小问竹,腰间门的长剑因为她的弯腰而触碰到了地面,发出轻响。小问竹缩在胡问静的怀里,不满的想要去扯衣服,被胡问静轻轻的阻拦“问竹乖,不要动。”小问竹扁着嘴,但看见胡问静少有的严肃,乖乖的收回了手。
张哥和二三十人跟在胡问静的身后,微笑着看着小问竹,小孩子就是懒啊,走了没几步就要抱了。
“胡老爷好”街上有人大声的招呼着。胡问静随意的回应着,不时停下脚步看摊位上的物品。
商贩们热切的介绍着“胡老爷,这是新到的木偶,可漂亮了。”“这是不倒翁,怎么都不会倒下的,看它又立起来了。”
那锦衣老者转头,很有兴趣的看着胡问静,这个女子似乎才十四五岁,就是“老爷”了
小问竹指着那锦衣老者身前的摊位“姐姐,我要看看那个”锦衣老者笑了,小孩子就是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
街上好些人被这个摊位吸引,纷纷走了过来“咦,真是有趣啊。”“我也要买一个。”
商贩高兴极了,今天真是走运啊,道“是,惠顾一文钱。”然后看着眼前的顾客们陡然脸色狰狞。
一个穿着文人衣衫的男子的袖子里滑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的举起;一个笑呵呵的男子一手拿着木偶,一手似乎要探手入怀拿钱袋,掏出的却是一把牛耳尖刀;一个男子猛然扬起了右手,肌肉暴涨,衣衫上数处破裂。
张哥和二三十个手下眼神中陡然射出了闪亮的光芒终于动手了
“胡问静,去死”几个胡问静的手下在心中大喝,胡问静绝对不会想到会有刺客,一定会被刺几十个窟窿。
有胡问静的手下狰狞的笑着摸向怀里的匕首,他们会傻乎乎的站着,等刺客们反复刺杀了胡问静几百刀,才会如梦初醒,呐喊着冲上去,那些刺客们就会被他们当场格杀,天下间门谁都不会知道胡问静是因为什么而死。
张哥深呼吸,开始酝酿泪水,今日之后胡问静就是历史的一部分,然后他就会成为张霸天,所有门阀都会觉得他是迫于无奈接过了胡问静的霸天大旗,他的美好人生终于开始了。
一道剑光一闪,鲜血冲天而起。
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从空中旋转着落下,坠落在张哥的眼前,张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那圆乎乎的东西是一颗人头,犹自睁大眼睛看着张哥。
“噗”两具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欢快的流淌。而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那里,手中的匕首闪着光芒,脖颈处的鲜血像喷泉一样飞溅。
几步之外,胡问静甩掉剑上的鲜血,冷冷的道“一群菜鸟也敢动手”还以为有什么惊天的大阴谋,原来就是简单地找外援刺杀啊。
张哥和一群手下呆呆地看着胡问静冰冷的眼神,只觉从头顶寒到了脚底,她她她知道了
胡问静慢慢举步,她一眼就看出来这群毫无忠心度的手下想要对她下手,所以才让小问竹穿上了一点都不舒服的铜钱盔甲以防万一,虽然还不清楚哪些人参与了哪些人没参与,但暗中调查太麻烦了,不如杀几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严刑拷打,就不信问不出口供。
胡问静冷冷的看着张哥,淡淡的道“胡某自出江湖以来所向披靡,从来不曾被”一只沾染着鲜血的手臂猛然扯住了胡问静的衣衫一角。
胡问静大惊失色,马蛋,还有刺客大意了她猛然转身,就要出剑,却看见那锦衣老者微笑着看着她“好,好,好,没想到是你救了老夫的性命。”
胡问静眨眼睛,什么情况
几个锦衣老人的随从冲到了老者的身边,背对着老者,恶狠狠的看着四周,有人厉声叫道“抓刺客来人哪,抓刺客”
胡问静定定地看着那随从,刺客都死光了,喊什么喊
远处猛然传来了脚步声,数百人拼命地跑了过来,瞬间门就将胡问静和那个老者及随从护在了中间门,刀枪并举,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所有人。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检查了地上的三具尸体,摇头道“任公,刺客都死了。”
那任公缓缓地点头,转头看着胡问静,道“若不是你,老夫这次死在了宵小的手中。你叫什么名字老夫要重重地酬谢你。”
胡问静小心地问“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任公哈哈大笑,很是理解眼前的少女不认得自己,他捋须而笑,道“老夫是朝中吏部尚书任恺。”他转身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脸色一沉,冷笑出声“老夫还以为朋党之争只是朝廷之事,若是输了不过是退隐归田而已,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下作,想要老夫的性命。”
几个随从汗流浃背,看胡问静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他们刚才不想扫了任尚书微服私访的雅兴,又没有想到会有刺客,距离任恺就稍微远了几步,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刺客,等到胡问静杀光了刺客才知道有人行刺任恺。
“把尸体带回去。”某个随从厉声道,必须查清楚这几个刺客受谁指使。
张哥脸色铁青,手脚冰凉,虽然不明白哪里冒出来的朝廷老爷,但是白痴都知道事情搞大了。
“走”张哥抓住最后的机会,带着众人悄无声息的遁入了巷子之中。
胡问静怔怔地看着任恺,猛然懂了,这是上街扶了一个老大爷,结果老大爷是公司董事长的经典画面啊。至于其中有些小小的误会,谁有空管这个。
胡问静神情一变,严肃又认真,团结又活泼,淡淡地看着天空,缓缓的道“在下胡问静,一生的目标就是行侠仗义,若不能整顿朝纲解民倒悬,那就悬壶救世拯救苍生。今日街头偶遇,虽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但阁下的身上泛着浩然正气的白光,定然是有大功德于世之人,胡某纵然万死,也决不能让宵小伤了阁下。”
任恺捋须点头,这个女子又能打又能拍马屁,是个人才。“胡问静很好,我记住了。你且在家等我消息。”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转身离开。
胡问静负手而立,背对任恺,淡淡的道“若是早知阁下是吏部尚书,胡某一定不会冒然现身,只会在暗中将那些宵小尽数杀了,免得惊扰了阁下喂,我说了半天了,你倒是说个准信,我要等多久你打算这么报答我的救命之恩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我救了你的老命,你好歹涌几百丈泉水相报啊。”
一个时辰之内,胡霸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仗义救了朝廷吏部尚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谯县,然后飞速的向四周的县城扩散。
胡家门前瞬间门宾客聚集,车水马龙,偌大的胡家大门竟然被人挤得严严实实。
“问静在吗”某个门阀的家主在胡家的门口亲切地喊着,仿佛是呼唤着自己的亲女儿。
“问静,你可受伤了”另一个门阀的家主泪流满面,如同亲娘受了伤,拼命地从人群中探出一只手臂,凄厉地挥舞着。
“静静,静静我带了最好的伤药,我要见你我一定要见你”有门阀家主在人群中拼命地挤,周围的人愤怒地瞪他,你都七老八十了,何以喊得如此恶心,有点节操好不好那七老八十的门阀家主完全不在意,胡问静攀上了朝廷的吏部尚书了,他还要节操干什么
有门阀家主见胡家的大门被彻底堵住了,水泄不通,一咬牙一跺脚“来人,翻墙”
刹那之间门,被堵在后头的门阀中人迅速挤到了墙边,有马车的踩着马车的顶棚,没马车的就搭人墙,说什么都要翻墙进入胡家。
有门阀家主扯着王梓晴的衣角,眼神柔和比丝绸还要柔软“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与胡问静关系不错,是不是可以带我家儿子与胡问静见上一面若是不行,美言几句也好,伯伯绝不会忘记了你的提携之恩。”王梓晴摸着都快麻木的脸,挤出一个对长辈恭敬的微笑,道“是,梓晴一定会记得向胡问静提起世兄,世兄才华盖世,若能被吏部尚书知晓,定然可以为朝廷效力。”
王老爷扯开那门阀家主,招手“下一个”另一个门阀家主立刻挤了过来,夹手就递给了王梓晴一个小香囊“这里有几颗明珠送给梓晴解闷,若是梓晴见了胡问静,是不是可以带我家犬子与胡问静见上一面”
巷子的一角,二三十人聚在一起,脸上满是仓皇。
一个男子焦急的问道“怎么办张哥,怎么办”想要雇佣杀手干掉胡问静而已,怎么就忽然扯到了朝廷大官身上这是要杀头的
另一个男子极力装出镇定,大声的道“怕什么又没有证据是我们做的再说就是被官府知道了,我们就实话实说,我们就是要针对胡问静而已,和那个大官没关系。”其余人冷冷的看着他,身为地痞流氓竟然这么幼稚,官府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一定会把他们统统杀了。
一个男子颤抖着道“搞不好,还要满门抄斩”众人脸色更加惨白了,只觉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
有人手足无措,胡乱的叫着“张哥,你去和官府说清楚,我们不是要杀朝廷大官,我们是要杀胡问静,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张哥大笑,一个耳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清醒点”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看着周围的人,凄凉的道。“胡问静已经知道我们想要杀她,她一定会杀了我们所有人”
一群人惊恐又悲伤,是啊,胡问静一定会杀了他们的,就像杀了那三个刺客一样,丝毫都不留手。
一个男子的眼中流下了后悔的泪水,一直以为胡问静是披着狼皮的羊,所有被一群百姓砸烂菜叶子都不敢反抗,没想到胡问静是披着羊皮的老虎,一旦掀开了羊皮就要吃人的。
“我们逃吧”有人喃喃的道,急切的看着周围。“胡问静现在一定没时间门对付我们,我们立刻就逃,天下这么大,胡问静根本找不到我们。”
好些人点头,胡问静又不是神仙,只要他们逃得快,一定可以逃得无影无踪。
张哥笑了“胡问静根本不需要追赶我们,她只需要告诉官府是我们雇佣的杀手,官府就会通缉我们,我们能逃得过官府”一群人脸色惨变,身为流氓地痞太清楚官府的可怕了。
“完了,全完了。”好些人坐在地上发抖,昨日还觉得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今日却发现竟然是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张哥看着一群颤抖的人,冷冷的道“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
众人一点精神都没有,快死了还想着赌博,赌你个头啊。
张哥大声的道“我们赌胡问静现在还没有把是我们雇佣的杀手的消息告诉官府我们现在就去杀了胡问静,然后就再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了。”
众人无精打采的盯着张哥,换做昨天他们还会相信只要自己不怕死就能干掉胡问静,见识了胡问静瞬间门杀了三个刺客之后,脑子有病才会相信打得过胡问静。
有人喃喃的道“胡问静的老子是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将门虎女,等闲几十人根本无法近身”这个谣言谁都听说过,他们是半信半疑的,老子是官老爷还会落魄到谯县做污妖王但此刻却深信不疑。
张哥冷笑“我们根本不用近身。”他阴冷的笑“我们去买些砒霜,交给留在胡家的兄弟们胡问静剑法再好,难道肠子也练过剑法就算她肠子也练过剑法,还能一剑斩了砒霜不成”
众人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充满了生的希望。“对,一包砒霜就搞定”“我们不能进胡家,留在胡家的兄弟可以啊,胡问静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下毒。”
“啪啪啪”有人鼓掌。
众人一惊,转头看去,颤抖着道“胡问静”张哥惊得呆了,为什么胡问静没有在家中等着朝廷大官的赏赐,为什么胡问静能够找到他们,为什么胡问静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某个流氓反应极快,猛然跪在地上用力的磕头“老大,都是张哥做的,我只是被迫的,我什么都没做。”一群流氓跟着跪倒在地上痛哭“对,都是张哥做的,我什么都没做。”
张哥冷笑着“是啊,都是张某威逼他们做的,胡问静,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今天我们两个单挑决定生死胜负”慢慢的卷起袖子,然后亮出了一把短短的匕首。
一个流氓痛哭流涕,膝行到了胡问静的面前“胡老大,我们真的是被张哥胁迫的,我们哪敢对你下手啊,我们认打认罚,只求胡老大给我们一条”他的衣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猛然捅向胡问静的肚子,恶狠狠的叫着最后两个字“生路”
一抹冰凉的感觉掠过他的手腕,又掠过他的脖子,然后就是剧烈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那流氓的断手捂着脖子,绝望的惨叫,衣服上到处都是鲜血,分不出是断手还是脖子上流出来的。生命最后的一刻,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胡问静知道他是假意投降真心刺杀。
胡问静淡淡的笑“有一点你搞错了。”
她又是一剑斩落,那流氓的脑袋飞起,脖颈处鲜血如瀑布般激射而出。
“胡某是毫无人性的胡霸天,胡某不信浪子回头,不信男儿膝下有黄金,不信我错了,胡某从不原谅叛徒。”
胡问静轻轻的笑着,手中的长剑没有一丝的光亮,却依然让人心寒。
众人惊恐的看着胡问静以及那同伙的尸体,狭小又肮脏的巷子很快被鲜血染红了墙壁,又染红了地面。
好几个人转身想要逃跑,却看见陈县令带着一群衙役堵住了街道的另一头,更有无数的百姓好奇又兴奋地张望着。
“没有退路了”张哥亮出匕首,悲愤的怒吼“杀了她”
其余人眼睛发红,拿出各种兵器,厉声怒吼“杀了她”一窝蜂的冲了过去,狭窄肮脏又短短的巷子中挤满了狰狞怒吼的汉子。
胡问静冲进人群之中,剑光闪烁,鲜血和人头不时飞洒。
“胡问静”张哥看着一个个同伙倒下,既不恐惧也不悲伤,只想杀了胡问静,他拼命的向前冲着,距离胡问静越来越近。
然后脖子一凉。
“胡问”张哥倒在了地上,鲜血愉快的从他的脖子里流出来,与地面的其他心血汇合成一条小小的阴沟。
“噗”最后一个流氓地痞的胸口被一剑洞穿,凄厉的叫着,然后长剑一收又是一斩,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鸦雀无声,久闻胡问静的凶残,但亲眼所见却震人心魄,纵然是衙门的老公差脸色都惨白如纸。陈县令早就背过了身体,坚决不看巷子一眼。
“这就是背叛我胡问静的下场。”胡问静冷冷地道,手中的长剑早已断了一截,灰色的衣服已经变成了血红,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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