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卖身契 卖身契

    官船还未靠近, 站在码头便能瞧见京都码头的热闹气。

    清晨时分,码头上便热火朝天,车马骈阗。

    “可算是到了, 继续待在这船上, 老子都要变成一条鱼了。”顾延年双手叉腰, 大大的吐出一口气。

    顾家人在临川县住了许多年,但毕竟不是土著, 没有住在船上的习惯。

    “等下了船,咱可以在附近歇两天。”顾佳年笑着说道。

    顾老爹拿着大氅出来给儿子披上“甲板上风大,先披上。”

    又说“还是赶紧进京, 等到了咱才安心。”

    顾延年一听,也说“也是, 不然休息也不踏实, 总觉得心底悬着事儿。”

    “京城的风可真冷, 这才刚入冬月。”

    因为怕路上耽搁,再加上冬天运河结冰不好走,所以他们是特意提前了的。

    但这会儿往船头一站, 依旧觉得寒风萧萧。

    三人正在说话, 一道讨人厌的声音响起。

    “顾举人倒是好兴致,大清早的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路道学一出现,顾延年脸一沉。

    回头一看,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顾松年。

    顾佳年脸色不变,还招呼道“路举人若有兴致,也可以来瞧瞧。”

    路道学走上前, 抬头瞭望了一眼,便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顾举人好狠的心,嫡亲的堂哥为人奴仆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还有心思看风景。”

    “你什么意思”

    顾延年暴脾气忍不住“松年哥受罪怪谁,还不是没遇上好主子。”

    顾松年只低着头,手掌在后头微微摆动,示意顾家人不必为了自己出头。

    路道学冷笑一声“顾举人,京城不必你们临川县那穷地方,你也得好好教教家人说话做事,否则到时候惹出乱子来可就不好了。”

    “那就不牢路举人担心了。”顾佳年淡淡道。

    路道学撇了撇嘴,却并未离开。

    等船只越来越靠近岸边,他忽然开口道“顾举人既然认识谢家人,到时引荐一番,也好让我见识见识谢家的风采。”

    顾佳年微微挑眉。

    “你啥玩意,我弟凭什么替你引荐”

    “为什么”

    路道学转身看了眼“我是无所谓,只要顾举人狠得下心肠。”

    显然这是要拿顾松年作为威胁的意思。

    顾延年脸黑了,要不是顾老爹拉着,他非得冲上去教训不可。

    路道学见顾家人敢怒不敢言,得意洋洋起来“顾举人是个聪明人,定然知道该怎么做,否则让旁人知道你堂堂一个举人,嫡亲的堂兄却签了卖身契,当了下等人,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万一影响到了你科考仕途,到时候再后悔也就迟了。”

    明晃晃的威胁,让顾老爹的脸色也挂不住。

    顾松年紧紧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官船很快靠岸,顾佳年的眼睛往码头上一扫,忽然笑了起来。

    “松年大哥,你站到我身后来。”

    顾松年一愣。

    路道学叫嚣道“他卖身契还在路家,你若敢把人带走,我就去衙门告你,取消你此次会试的名额。”

    顾佳年脸色都没变一下,指着官船下“你瞧,是路兄来接我了。”

    路道学脸色微变,低头去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果然瞧见了他的嫡出的堂弟。

    几年不见,路道远心宽体胖,平添了几分官老爷的气质,正站在高处朝着船只挥手示意。

    路道学就算自以为是,也知道路道远绝不是来接自己,唯一的解释便是身边的顾佳年。

    “就算堂兄来了,说破天这事儿也是我占理。”

    路道学心思飞转,打定主意下了船立刻写信回去,让家中将顾松年的卖身契寄过来,到时候他捏在手中,谁来都不给面子。

    顾佳年却没搭理他,反倒是伸手握住顾松年的手。

    大哥的手掌粗糙无比,一摸就知道平时做惯了粗活,长满了茧子。

    “松年大哥放心,路兄既然来了,东西也就到手了。”

    顾松年浑身一颤,眼底带着不敢置信的希冀。

    “什么东西,你做了什么”

    路道学心底一慌,又觉得顾佳年不过是虚张声势,嚷嚷着道“路道远虽是嫡系,但也做不了我的主,别以为有他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甚至还冲上来要抓顾松年“你给过我过来。”

    哪知道顾延年往中间一站,轻而易举的将他挡回去。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佳年拉着自己的书童下了船,一步一步走到了路道远跟前。

    “多年不见,路兄心宽体胖,愈发威严了。”顾佳年笑着说道。

    路道远已经入朝为官三年,曾经的清俊少年,如今已有几分官场人的架势。

    他故意道“一见面就打趣我,看来今日就不该来。”

    说着转身就要走。

    顾佳年连忙拦住“是小弟的不是,路兄你要是不来,小弟可不知如何是好了。”

    “哼,你要的东西。”

    路道远瞥了眼他身后的书童,将一张纸递过去。

    顾佳年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递给了顾松年。

    “是我的卖身契,上面有我按下的手印。”顾松年的手指都在颤抖,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佳年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松年大哥贴身放好,等进京之后再去衙门消籍。”

    说完郑重的朝着路道远一拜“路兄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小弟牢记在心。”

    “咱俩谁跟谁,不过是小事一桩。”

    路道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又嫌弃道“几年不见,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可不是,顾佳年已经比他还略高一些,这让路道远很是郁闷,表哥比他高倒也罢了,如今许久不见的好友,居然也比他高了。

    要知道顾佳年才十三岁,还正是长个儿的时候。

    顾佳年哈哈一笑,手肘撞了撞他“路兄特意来接我,总不会只为了看我高矮吧。”

    “我可是特意调了今日休沐,一大清早就在这里等着,这次你不好好谢我,我可不答应。”

    顾佳年笑起来“你爱吃的那些酸菜我都带着,到时候全给你。”

    “都给我,表哥也没有”

    “全给你。”

    得了保证,路道远又笑开了。

    两人多年不见,如今再见,倒是比以前更加熟络。

    顾老爹与顾延年背着行礼下来,就瞧见顾松年红了眼眶,朝着他们点头,顿时安心。

    路道学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瞠目结舌。

    “道远,你,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

    路道远显然很瞧不上这堂哥,淡淡道“不过是一个书童,叔叔婶婶都不说什么,你哪儿来那么大意见。”

    “可是”这书童是顾佳年的堂兄,捏在手中,等于捏着顾佳年的一条软肋。

    路道远摆了摆手“别可是了,卖身契都给了,你要是缺人使唤从我这儿拿几个过去。”

    路道学出离愤怒“你凭什么为我做主,我偏不放。”

    “我拿两个换,不行就四个。”

    路道远见他执迷不悟,更加不耐烦“你不答应也没用,叔叔亲笔写了放身契。”

    他心底还对着表哥不满意呢,明知道顾佳年是他同窗好友,得知书童是对方失散的亲人,不想着给人方便,反倒是多加为难。

    就算不看他的面子,顾佳年如今才十三岁,将来前途无量,更不该恶意得罪。

    也不知道叔叔婶婶怎么教养的,把这堂哥教的小肚鸡肠,心胸狭窄。

    路道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的盯着顾家人看。

    顾延年故意大声问道“路举人可要帮忙,我力气大,能帮忙卸行李。”

    “用不着”路道学咬牙切齿。

    路道远瞥了他一眼“我给他留几个人,不必担心。”

    说完,竟也不管这自家人,拉着顾佳年就往车队走。

    眼瞧着自家堂弟跟顾家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他却被单独留下,路道学气得红了眼。

    “少爷,行李都搬下来了,咱们随时都能出发。”

    被留下的小厮汇报。

    哪知道话音未落,迎接他的是一个大巴掌“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老子迟早都要收拾你们。”

    小厮平白无故的挨打,捂着脸不敢说话。

    心底却腹诽不已,怪不得明明都是路家的少爷,这位进京赶考,京城的大人却毫无反应。

    上了车,顾佳年执意将卖身契的银两给了。

    “路兄能帮我是恩情,可若是连银子都不给,那就是我厚脸皮了。”

    路道远哈哈一笑,也就收下了。

    低头一看,倒是诧异道“你上京赶考,怎么还带着这只大肥猫。”

    顾佳年只得解释“这些年都养着,实在是离不开。”

    “那你可真是猫奴,朝中有几位大人也喜欢养猫。”

    路道远也是随意一问,毕竟人都有爱好,顾佳年喜欢养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转而说起此次会试的事情来。

    他显然是专程打听过的“会试的主考官还未定下,不过我整理了往年的试卷,等你到了京城后可以先看看,有个底。”

    顾佳年自然更加感激。

    路道远笑道“可惜你时隔三年才来,若是三年前来,便是跟表哥同一届。”

    “若是三年前就来,那就没办法争状元了。”

    三年之前,谢宜年夺得亚元之后,次年就参加了春闱,正是那一年的金科状元郎。

    “表兄原本也想来见你,只是他公务繁忙,连着三个月都没休沐,整天脚不沾地的,连我都不得多见。”

    虽然都是入朝为官了,可路道远的仕途,是远远不如谢宜年的。

    分析一下你这好友。狐狸的声音又冒出来。

    顾佳年一顿,没搭理他。

    路道远以前就是个话多的,如今久别重逢,便有滔滔不绝说不完的话。

    顾佳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倒是两相得宜。

    马车不停,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了京城脚下。

    路道远撩开帘子瞧了眼“马上进城了。”

    “我话是不是太多了,一路上光顾着说话了。”

    顾佳年笑起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亏了路兄提点,我对京城局势也有所了解。”

    路道远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哎,我就是憋疯了。”

    “你是不知道,官场上那些大人满肚子的心眼子,一句话得绕十七八个圈,跟他们说话是真的累。”

    “回到家里头,夫人又只关心那一亩三分地,总怕我往屋里头拉人,跟她说不到三句话就得吵起来,心里头就更烦了。”

    “表哥还总怕我嘴贱惹祸,让我把话都憋在肚子里头,千万别说出来,差点没把我憋出毛病来,如今见着你,我才说起来没个停。”

    顾佳年想着,顿时能感受到路道远的崩溃。

    当年在清源县的时候,路道远还是骄傲的小孔雀,可几年过去,收敛的厉害,可见是经受了官场的捶打。

    “如今我来了京城,路兄只要有空都可以来找我唠嗑。”

    路道远哈哈一笑“那可就说好了,你不能嫌我烦。”

    “路兄愿意来,我只有高兴的。”顾佳年笑道。

    路道远更高兴,拍着他的后背说“不枉我一直盼着你进京,等你考中了进士留在京城当官,咱俩还有个伴儿。”

    临了又压着声音说“不过圣人年纪大了,京城这些年也不算稳当。”

    “这些事儿你知道一些就好,咱们位卑言轻,无人搭理,就连谢家都不敢随意掺和,怕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顾佳年将这些话都记在了心上。

    他感慨了一声“这都是往后的事情了,天下人才济济,能不能考中还是一话。”

    “别人考不中,你必定是能考中的。”

    要知道当年在青城府,顾佳年可是压了谢宜年一头,谢宜年是上一届的状元郎,那顾佳年若是还考不中,岂不是离谱。

    后头马车上,顾延年正兴致勃勃的瞧着京城的城墙。

    “爹,这儿不愧是京城,城墙够高够大,比青城府还要威风。”

    “那是自然,这儿可是天子脚下。”

    就连顾松年也忍不住抬头去看。

    自从拿到了卖身契,他整个人都松快不少,虽然还是习惯性的弯腰弓背,但总算能抬头看人了。

    “可真好。”

    顾老爹拍了拍侄儿的肩头,笑着说“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大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顾松年笑道“我也没别的本事,可以给佳年弟弟当个书童,他也是举人老爷了,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

    “什么伺候不伺候,你是他堂哥,不是他仆人。”顾老爹皱眉道。

    顾松年却说“我有手有脚,总不能让五叔养着,有点事情干才行。”

    顾老爹拧着眉头,正要反驳,被大儿子拦住了。

    “爹,松年哥愿意干就让他干,咱家不是早就想给宝儿找个书童,自家人总比外人来的放心。”

    顾延年说完,朝着亲爹挤了挤眼睛。

    刚刚得到自由身,顾松年这些年都习惯了,若是一下子让他空下来,他反倒是无所适从。

    顾松年也没别的谋生本事,顾家并不介意一直养着他,可他心底显然不乐意。

    与其让顾松年觉得惶恐不安,甚至可能想着法子出门找活儿干,譬如去当苦力。

    倒不如先让他当着书童,左右都是自家人,等时间久了,他便能恢复过来。

    顾老爹也想到这事儿,点了点头,只说“也好。”

    果然一听这话,顾松年惶惶不安的神色安定许多。

    “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佳年弟弟照顾的妥妥帖帖。”

    顾老爹心底叹气,拍着他的肩头说“有你在,五叔也放心。”

    “松年大哥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书童的,肯定比我们知道书童要干什么。”

    顾延年笑道“就像是方才,我们俩见着佳年的同窗好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浑身不自在。”

    顾松年的腰杆儿挺得更直了一些“待人接物的礼仪,我都是学过的。”

    “松年,那你以后多教教我们,我们也跟着学学。”顾老爹也说。

    顾松年一口答应下来。

    马车缓缓进城,顾家人都情不自禁的去看京城的繁华。

    因为路道远亲自去接,还直接用了谢家的马车,顾佳年等人没耽误时间,倒是比预计还提前几天抵达了京城。

    “佳年,之前你写信让我寻的宅子就在这胡同里,虽只是一进的小院子,但胜在位置好,周围的邻居很是清净,走一条街就能买菜,十分方便。”

    为了进京赶考,顾佳年早前就托付路道远帮忙租赁了一个小院子。

    以路道远的意思,是要他们直接住路家最好。

    但顾佳年并不是一个人,还都是男人,住在他家难免不便,倒不如尽心尽力找合适的宅子。

    路道远熟门熟路的打开门进去。

    “就是这儿,先进来看看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再找其他的。”

    顾佳年一进屋,便知道路道远花了不少心思。

    院子确实是不大,只一进,但收拾的很干净,除了正厅之外还有三间厢房,他们四个人都能住的宽敞。

    更难得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家里头以后用水也方便。

    除此之外,家具,灶房都是齐全的,住进来就直接能用。

    “很合适,多亏路兄费心了。”顾佳年再一次郑重道谢。

    路道远哈哈一笑“我可没费什么力气,都是底下人在跑,合适就好。”

    等顾佳年一问租金,一个月一两银子,便皱了眉头。

    “就算我初来乍到,也知道京城物贵,一两银子哪里租的到这么好的院子”

    路道远却笑道“旁人是租不到,可你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是谁吗”

    顾佳年疑惑的看着他。

    路道远拍了拍胸脯“正是区区不才。”

    “这是我夫人的嫁妆,平日里也只是放着,若非知道你不肯白住,我是一文钱租金都不肯收的。”

    “你要是还不肯,那我可要生气了。”

    顾佳年只能再次感激,心底只觉得一直以来,路道远对他照顾良多,他回报的却少之又少。

    路道远坐了坐便离开了,留给顾家人收拾的时间。

    顾老爹看完屋子出来“厨房里头连瓜果蔬菜都准备了一些,咱们今晚不用发愁了。”

    “都是路兄细心。”

    顾佳年不知道的是,路道远可没这么细心,是路夫人听闻此事,特意叮嘱的。

    顾老爹忍不住道“路少爷对你多有照顾,将来咱们也得回报才是。”

    顾佳年自然是将此事记在心上。

    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顾家四人只需要将行李都放下就能入住。

    倒是顾松年身无长物,浑身上下除了穿着的那一身衣裳还看得过去,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顾老爹笑着说“你先跟我一起睡,等明天再出门置办。”

    “不用不用,我将就一下就行了。”顾松年忙道。

    不管顾老爹怎么说,顾松年都是这句话,不想五叔为自己多花钱。

    顾佳年便说“松年哥,你不是要当我书童吗,书童就是面子,可不能太寒碜了。”

    顾松年一听这话,果然不再拒绝了。

    顾老爹松了口气,看了眼小儿子,暗道还是他有办法。

    劳累了一天,顾家四人简单的吃了点面条,洗漱了一番就回屋休息。

    橘猫大摇大摆的跟着一道儿进屋了。

    顾松年好奇的看着那只猫。

    顾老爹一瞧,解释道“那只猫救过宝儿的命,是他的福星,已经养了许多年了。”

    顾松年恍然大悟“怪不得养得那么胖。”

    “不过那猫跟着佳年一起住,会不会影响他复习”

    顾老爹笑道“不怕,那猫精怪的很,不该叫唤的时候从来不叫唤。”

    顾松年到底是当过书童的,知道看人眼色,几句话便知道那猫地位不低,自己也就不再多话。

    等两人一块儿躺在床上,顾松年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顾老爹安慰道“别怕,从今往后都有五叔在。”

    顾松年眼眶一酸“五叔,我真没想过还能遇上你们,这辈子还能有自由身。”

    “好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等将来咱们回老家去祭祖,找找咱祖宗的坟头,告诉他们老顾家根儿还在”。

    隔壁屋,狐狸冷声催促快点。

    顾佳年叹了口气“老师,我们不该用这一套来分析身边的人。”

    不分析身边的人分析谁

    顾佳年又道“路兄是我的好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知道就可以,不必说太多,也不必想太多。”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万事不可求真。”

    狐狸怒道你是十三,不是三十,别这么老气横秋。

    临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好声好气起来既然都到了京城,顾宝儿,你可得加油努力使劲干,争取早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等你考中进士,殿试之日,哀家便要教你如何取悦皇帝。

    到那时候,三年晋升,五年宰相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日,狐狸为自己的学生定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

    顾佳年嘴角一抽,没忍心告诉他大炎朝压根没宰相。

    他捏了捏橘猫的耳朵,躺倒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美梦。

    自然没瞧见橘猫一双琥珀眼也在滴溜溜的转悠,似乎在打什么小心思。,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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