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科举考试的状元名为徐柳青, 他的年纪三四十岁,家中已经有发妻,膝下更有孩子, 是个厚实老道的人。
这一次翰林院新进的那些庶吉士, 大多都被他安排到不错的去处。虽说被选入翰林院, 可比其他人的去处要好上太多,但是庶吉士, 也不像前朝那么的皇帝重视。
前朝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潜规则, 而如今倒是没有这么看重这一条, 皇帝身边的权许多臣都是由内廷侍卫走出去的, 这无疑是给勋贵的道路。
可这不代表皇帝不看重这些庶吉士。
要不然也不必坚持这些规则。
庶吉士在入翰林院后, 过一段时间就有可能依据他们不同的表现, 或是给皇帝讲经文或是送去给太子当老师, 又或者整理卷宗当个编纂,总归是有的。
依据他们的职位不同, 他们进出面见圣上的机会也比人比其他人要大得多。
有句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这些人在皇帝的身边进进出出,总能有混个脸熟的时候能叫皇帝记住的人, 可不是得比那些鞭长莫及的人要更加有机会
别的不说,至少皇帝能叫得出这人的名字, 想得起来他是个怎样的人,以后若是有个什么安排, 随口便会嘱咐身边亲近的人去。
这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方才是许多人挤破头想要成为庶吉士的原因。
纵然或许要在翰林馆内呆上一些时间,可这样的好处,任谁来都不愿意换。
当然这个前提,也得皇帝在才行。
眼下皇上御驾亲征, 带着几位王爷将军以及大皇子奔赴边关,这时候只有太子殿下监国可就没了他们的用武之地,所以这些新进来的庶吉士就有些闲散。
正巧在这个时候又有了贾珠入宫面见太子一事,一下子就引发了众人的关注。
徐柳青倒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要紧。
毕竟人从前就是太子身边的伴读,这么些年下来这感情摆在那里,是谁拍马都比不上的。太子殿下想念自己从前的伴读,叫人进去见上一面那也正常,有什么好问的
可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
这一次二甲里,有一个叫范茂的人,便有些嘴碎,在一日午后休息时,便忍不住问起此事。
“贾珠,都说太子殿下性情矜傲,你在殿下身边多年,可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话一出,就惹了不少人皱眉。
这个范茂哪里都好,问题就出在他那张嘴巴上,有些人说起话来会叫人知道他只是心直口快,没带恶意,而范茂确实不同,不管什么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尤其是这样的话,若是摆在明面下,跟自己的朋友说上几句,那实也难免。
可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上一句这样的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贾珠彼时正在思忖着公务上的事,听到范茂这么说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个没什么意味的微笑。
“大家眼中的太子是什么模样,在某眼中便也是如此,没什么不同。”
“诶,这话说的就有些谦卑了。这谁不知道,太子从前最看重的伴读就是你,在你面前太子自然会是不同的。”范茂摆了摆手,“没看这刚来翰林院没多久,殿下就先找了你去,这不是惦记着你,又会是什么呢”
贾珠蹙眉,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次见面,也会惹来别人的妒恨。只是范茂这话确实有些说错了,这一次可不是太子要召见他,而是他自己巴巴地自投罗网,自找麻烦去了。
贾珠只要一想到那日的事,脸一下子就黑了。
那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到底是一桩耻辱。
谁能想到太子殿下的欲望根本填不拢,他就是个饕餮大王这辈子都从未见他如此“贪吃”之人,吃了一次又一次,差点没把贾珠给吃虚脱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太子就有点腿软。
真,腿软。
太子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他知道贾珠的身体有些亏空,所以不能够放浪行骸,只能少量多吃。
这话说得贾珠好像什么猪猪,需要好好养一段时日,等养肥了再开宰
难道他养好身体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开吃的吗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
贾珠越想这个,脸色就越黑,表情就越难看。
然而其他人并不知道他的心中想着什么,还都以为他是被刚才那个范茂的话,给真的冒犯到了。
徐柳青就连忙出来打圆场,三言两语就将范茂针对的话给岔开了过去,不让他们继续交谈。
而这午休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倏地又过去了,于是范茂也只能讪讪将此事放下,预备回头再说。
要说范茂真的有多大恶意,那也没有,只是有些妒忌,所以说起话来就夹枪带棒,有些难听。
事后,徐柳青还特地过来找过贾珠一回。
贾珠被找上时,还有些吃惊,以为徐柳青是为了刚才的事儿,又来打圆场的,不过徐柳青除了的确为此之外,也还有另外一桩事情。
他说“我们这十来个人能在翰林院相聚,也算是一场幸事。几日后我做东,在天香楼设宴,还望贤弟莫要推辞。”
贾珠一听徐柳青这话,便知道这位状元郎虽然憨厚实在,但也不是个傻。
这种人情往来,笼络感情的交际,徐柳青也是做得头头是道。
贾珠对徐柳青没什么恶感,看他几次行事手段,人还算不错。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这一届的状元,由他来挑头,那是再正常不过。
贾珠想了想,便也就答应下来。
徐柳青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贾珠来,想起刚才提及的地点,又是天香楼。
之前他派人去查天香楼的时候,只查出了一些端倪。
尤其事关宁国府送回去的那个菡萏姑娘。
按照当初贾珍的说法,这个姑娘是他的朋友,买下来送给他的,他自然非常高兴,就将人带回了宁国府。
府上养这个跟娇小姐似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白养着她,跟贾珍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私底下的人都一清二楚。连那白日宣淫,弄得满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儿,这也没少做。
就这样在府上呆了好些日子,这位姑娘就突然患了急病。
起初只是脸上长了一些疹子,后来就连身上也长满了红疹,到处都是,抹都抹不掉。宁国府上自然是请来了大夫给她查看,可是怎么也治不好。
这位姑娘本来就是靠着自己的美色方才能长留在附上,可眼下却是连立身之本都丢了,贾珍一看到她就觉得恶心。更别说他的媳妇儿尤氏,早就对这位菡萏姑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她害了病,又是个软倒在床上的腌臜模样,自然赶紧劝着自家爷,把她给挪出去。
贾珍这个时候已经对菡萏姑娘弃之如履,早不上心,反正这花的也不是他的钱,他自然也不心疼。一听到媳妇儿说的这话,便觉得有理。
可是挪,要挪出去哪里呢
她脸上的疹子,看了就叫人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可不能随意处置。
就在这个时候,这位病虚虚的菡萏姑娘,便苦跪在床上求情,让贾珍把她送回天香楼去。
说是送回天香楼去,其实也就是送回她的妈妈手中。这里说的妈妈,可就是那些管着扬州瘦马的老鸨。
贾珍虽然是个没人情味的,可眼前这姑娘到底是自己曾经享用过的,看她这么求情,便也就多了几分耐心,派人回去天香楼说了一声。
天香楼那回过来的消息是愿意把人接回去。如此一来此事便算了了,在谈妥的第二天,菡萏姑娘就被送了回去。
当时天香楼的消息还没传回来,贾珠一听到这个说法,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位菡萏姑娘,在病中大概也是看清楚自己没有后路,所以才会求贾珍把她送去天香楼,那里到底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能够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
这个道理,看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
然这个疹子
当时他就问过系统,系统表示,受朝代限制,有最少不下于十六种办法,能够让人在没有真正染病的情况下生出这些疹子,停止后,人其实是毫发无伤的。
贾珠猜测,菡萏姑娘从一开始,或许根本就没有染上那个可怕的疾病,她只是想借此从宁国府退出来。
或者
从一开始她进宁国府,就是别有目的。
退出宁国府,只不过是因为她的目的达成了。而那个时候又刚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正好是贾珠出事。
这件事看起来可大可小,或许根本就没有联系,只是他多心了。可是人多想想,多折腾折腾,也没坏事儿,毕竟多个想法多条路。
几天后关于天香楼的事情,便有了反馈。
果不其然,他们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到那位菡萏姑娘。
关乎这件事,在天香楼内也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觉得那位姑娘是跑了,也有人觉得是出事了。只不过不管是哪种原因,他们显然都没有对宁国府通报一声的打算。
因为这对他们来说并不光彩。
贾珠想想,或许就连这样的心理也被纳为菡萏姑娘给拿捏了,所以才能顺利跑了。
而就在他查出天香楼有问题,还想着继续往下挖的时候,背后的拥有者,悄无声息换了一个人。
这还是郎秋嗅觉灵敏给发觉的。
那天他本来还要继续去天香楼那边踩点检查,却正好看到了大清早的有马车,停在了天香楼的前头。而那些从前趾高气扬的掌柜小厮全都谦卑地在马车面前低下了头。
郎秋觉得有些奇怪,特地装作普通的路人从边上经过,正巧听到掌柜谄媚的声音,“是,是,您说得极是。既然您买下了天香楼,又不打算大动里面的布置,那只要给小的两天时间,就一定能够让天香楼重新”
买下
尽管那一段话郎秋并不听得非常清楚,可只要听到这个关键词就足够了。
天香楼已经重新被人买下来了
这就说明不管之前贾珠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够付之于动了。
天香楼背后的人溜得贼快,也不知到底是因为察觉到了别人的刺探,还是发现了行踪暴露了
而后来贾珠才从太子的口中得知,同一时间,皇帝,太子,大皇子,以及贾府都同时在查天香楼,如此层层叠叠的压力,也无怪乎背后的人紧急撤走。
贾珠记得那时太子曾说“我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已经心中有数,阿珠莫要担心,他们总会有应得的惩罚。”
如今想来,贾珠已经能隐约猜得到,天香楼背后的前一批拥有者到底是谁了
或许是佟家。
他知道,先皇后曾针对他的事情,也知道这件事跟太子有关,更是清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人只是想隔山打牛
可这件事想要真的对贾珠动手,有个前提条件,便是要详细清楚知道他身边的情况。余庆兰和他有矛盾,这是众所周知,想要查出来并不难,可是王仁和他的摩擦,就只在自家人里才能知道。
而且王仁和余庆兰能搭上边儿,肯定也不是很久的事儿。想必王仁身边,当初也有人时刻盯着。
从贾府再到王家,这间接的跳跃足以说明贾珠的身边一定有什么渠道,在不知不觉地泄露出消息。
荣国府上虽然不算固若金汤,但是想要轻易刺探点消息,也不如前几年那么容易了。而贾珠的身边有那些侍卫,将他保护得非常周到,也不会轻易叫人近身。
唯独宁国府。
荣宁两府,向来是携手共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荣国府对哪一家再戒备,也从来不会对宁国府戒备。自家人,哪有可能防备自家人呢
贾家的确没有想到最大的疏漏,不在外部,而在内部。
自然这件事的真相,伴随着王子腾夫人亲自登门拜访,才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究竟。
又有贾珠从旁补充,将最后的真相彻底揭露出来,彼时荣宁两府上下,并着王家都是心惊不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众位皇子如此年轻的时候,有些残酷事,就已经开始发生碰撞。
而他们几家人因着贾珠的缘故,已经被彻底绑定在了太子这条船上。
谁让他们四大家都是共同进退的呢
当然王子腾对这个事实也并没有感到失落。
他从来都是个坚定的保皇党,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转头另一方。
而眼下皇上重视太子,他自然也会拥护太子,这与他的利益不谋而合。
荣宁两府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余庆兰和王仁的下场,顿时不寒而栗,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听王家对王仁的惩罚。
是的,惩罚。
他们几家这样的关系,王仁却居然要帮着外头的人来陷害贾珠,纵然是在其他的时候,王子腾要收到这个消息,必然也是要责罚他的。
如今他看起来虽然可怜,可该罚的还是要罚,王子腾不仅罚他抄写千遍家规,同时还把他狠狠揍了一顿,打了三十板子,还是亲自动手。
王仁眼下还躺在床上,没能下来呢。
王子腾夫人又道“等他能够走动了,我便让他来府上亲自赔罪。”
贾珠那时只是摇头,不急不慢说道“赔礼道歉倒是不必了,他遭受的惩罚已经足够,只不过,我想,他还是别留在京城为好。”
贾政当时敏锐看了他一眼,或许是觉得他这样对王子腾夫人说话的态度,不太尊重。
然贾珠说的是实话。
皇后已经死了,余庆兰离开了京城,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就只剩下一个王仁。
太子向来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别以为他报复完了之后,就会收手。说不定哪一天太子又想起这憋屈的事儿,回头又将人揍了一顿。
王子腾打自己的侄子,再是痛恨,也不可能真的给人打坏了。
要是太子授意,那可就不同。
可能一棍子,就将人的腿都打断了。
王子腾夫人虽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也以为贾珠是不愿意再看到王仁,心中厌恶,方才想要把他赶出去。
然而要将王仁送回金陵老家的决定,是早就已经做出来的。等他的伤势稍微恢复之后,人就会立刻被打包送回去,所以这个想法,王子腾夫人自然连忙答应了。
两家本来就是姻亲,再看王子腾夫人与他们说话时任人提的态度,心中虽有些不快,但碍于贾珠说出的话,到底也就捏着鼻子,不再说什么。
毕竟王家的赔罪,还是有诚意的。
他们府上可不看重什么赔罪礼,他们要的是对王仁的惩处,如今看他们能拿得出来这个结果,也还算满意。
毕竟他们是知道之前王家是怎么疼这个男丁的。
只是当这件事儿摆在明面上的时候,人就不由得讨论起来里面一些奇怪之处。从余庆兰和王仁这两个人来看,足以看得出来太子的狠厉果断。
当然,不管是太子还是贾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做下此事的人是太子殿下。
可是这件事的真相却是从太子的口中说给贾珠听,又有贾珠说给自家人听,便清楚此事是不能够上三堂会审的,毕竟这勉强也算是皇家的丑闻。
走不了明面上的惩罚,而私底下这两个人又接连出了倒霉事儿,还是如此残酷的结果,如何叫他们不想到那位一贯娇蛮任性的太子呢
猜测。
可猜测,才最为可怕。
如果这两个人只是作为参与者,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那皇后呢
他们没有谈。
不敢谈。更不敢认为。
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只停留在朦胧的状态就已经足够,未必需要追根究底,查个清楚。
毕竟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好,在床上躺着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就连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隐约说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差不多也就在今年内
既然人注定是要去的,身体突然恶化,早了点,也是常有之事。
这件事在贾家引起的波澜就这么结束了,宁国府回去之后,头一次悄然加强了府中人的约束。
据说,贾敬从庙里回来,将贾珍喷了个狗血淋头,同时又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他紧急给支了出去,离开了京城。
因为
贾珍的朋友死了。
要和贾珍交上朋友可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手头有大把的钱,又或者有足够多漂亮的姑娘,就足够吸引贾珍,走不动道。
他所谓的那些朋友眉来眼去,好多个可能都只是场面上的来往,私下要有什么交情就不能够了,平时也有人看在他的出身巴结他,给他塞钱,又或者送一些古玩器具,送人也不是没有,可是将斥巨资送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却是少的。
贾敬知道了荣国府上的事情后,便立刻派人去查贾珍的那位朋友。
却发现,他那位所谓的朋友,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暴毙身亡,身家财产都在一场火灾中烧得一干二净,连一点残痕都没留下。
这种感觉让贾敬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劲,当机立断就把贾珍给送了出去。
虽然离开京城也算不上非常安全,可是贾珍到底只是个不起眼的棋子,总不会有人为了一颗无谓的棋子派人特地去追杀吧
再则,留在京城,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遭到太子殿下的报复。
虽然贾珍是无心之师,可是许多消息是从宁国府那走漏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让原本以为回府只是件小事的贾敬不得已留了下来,他需要将宁国府好好清理一番,让底下的下人都皮紧着点儿,莫要再出现如之前那样的疏漏了。
“大人,大人”
陷入沉思的贾珠被小吏叫回了神,就看到眼前的人脸色焦急,颇为为难地说道“大人,太子殿下有请,马车已经在翰林院外停着了。”
贾珠脸色一僵。
自从上次那什么的事情之后,他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皇宫了。
当然很长一段的时间,也没有超过十天。
太子应该知道贾珠就是那样端庄自持的脾气,如果有些事儿超出了他接受的范围,他便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因为以后见面的时候太过尴尬如今殿下派人来找他,是因为有要事呢还是觉得贾珠冷静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大人,莫要让太子等着急了。”
小吏眼瞅着贾珠听完后还是不动,这就有些焦虑起来。毕竟这些小官小吏平日里没有可能见到太子,这或许是他最靠近的一次。
贾珠朝着他歉意笑了笑,站起身来,“我这就去。”
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有收到消息的好事者便来看了一眼,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贾珠说话,便看着他大步匆匆地走了。
范茂也是其中一员。
他站在拐弯处看着贾珠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神情莫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那头贾珠在上了马车之后,便被疯狂赶路的车夫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车夫到底是得了太子怎样的指示,竟然硬生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代价就是贾珠差点在马车上吐出来。
他脚步虚软地从马车上下来,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坐这个车夫的马车。
贾珠被这一番颠簸弄得脸色发白,就连见到太子的时候,也顾不上纠结之前的事情,便先摆了摆手,扶着太子软坐了下来。
太子反手抓住贾珠的胳膊,一搀着就知道他脚底下没力气,惊讶说道“阿珠这是怎么了”
贾珠“”
这不还是要怪太子
想必太子肯定是吩咐下去,说要尽快将贾珠带过来。
这命令经过层层传递再落在车夫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以“最快的速度”将人带过来,可不得将马抽得狂奔
贾珠没说什么,免得给那个车夫找麻烦。
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头晕,便将话题转入正事。
“殿下突然找我入宫,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然后,又干巴巴补充。
“任何与床不搭边的事儿。”
太子有些怜悯看着阿珠,看来阿珠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得是不在床上做事儿的办法。
不管是窗台还是树下,又或者是墙壁,也许是镜面前,这些办法都能做得尽兴。
只是太子悄悄将这些想法藏在心里,预备等日后,有机会时,再一件件提出来。
那时肯定很有趣。
贾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觉得心里毛毛。
太子立刻说道“不,今天找阿珠来,的确是有一桩重要的事。”他拍了拍手,玉柱儿立刻端上来一个信封,交到了贾珠的手里。
贾珠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到底接了过来,慢吞吞地拆着。
“这是一封,阿玛写给我的信。”
贾珠拆信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太子。
只见仗在他身前的殿下看起来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对他笑了一下,“我想请阿珠一起参谋参谋,这封信应该怎么回。”
贾珠微愣,有些想不明白,只不过是一封信,太子为何要让他一起来回
这毕竟是皇上与太子的私事儿,哪怕他们两人的关系再好,甚至有了私情。可正事儿归正事儿,私事归私事儿,那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贾珠面有犹豫,自然让太子看了出来。
而太子叹了口气,在贾珠的身边坐下,拍着他的膝盖说道,“阿玛病倒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异样。
贾珠微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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