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联玉出去没多会儿, 房妈妈提着热水进来了。
对着她,江月自然不用尴尬什么, 从被窝里出来, 寻了衣服穿上。
房妈妈笑道“姑娘和姑爷都完婚了,姑爷还特地去外头洗漱呐”
江月含糊地唔了一声,也没回答。
又听房妈妈问“怎么铜盆里泡姑爷的喜服”
江月就解释了一下他昨儿个吐血沾到前襟的事儿了。
房妈妈道“姑娘和姑爷不懂,这沾了血的衣裳得用冷水洗了, 遇到热水便再也洗不掉了。”
说着她又把喜服拿出来瞧瞧, 说不碍事, “瞧着也不甚明显, 左右也只是留着作纪念而已。”
既然洗不掉了,江月也就没说自己想过把联玉的喜服卖出去这件事。
一通仔细的洗漱之后,江月去了堂屋。
房妈妈如她昨天说的那样, 已经用前一天没人动过的馒头和剩菜做了朝食。
简单的吃完,前一日来帮工的人也先后上门来结算工钱。
江月没让许氏再用家里的银钱, 而是用了已经被划到她名下的喜钱。
全部结算完毕之后,跟江月想的差不离,还盈余了十三两银子。
看过礼单之后,许氏也是一阵无言的感动。
前儿个给江父治丧,这些个亲朋好友都想趁机接济他们。
但许氏并不想借着丈夫的丧事敛财,尤其是那会儿因为江父的棺椁从京城运回,虽沿途用了不少冰, 却也不能久留, 便也没时间摆席, 仪式十分简单,只是设了灵堂而已,哪好平白收人那些么钱就都给拒了。
没想到他们此次他们还是悄默声儿的塞了这般丰厚的喜钱。
也得亏女儿女婿的婚礼上旁的都从简了, 连喜乐队伍都未曾雇,但喜宴这部分的开销却并未缩减,绝对不会失礼宾客。
等忙完了这些,江月便提出搬家的事儿。
这是前头早就说好的,许氏和房妈妈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到底有些匆忙,房妈妈就道“不如今儿个上午我和宝画先把家里东西归置一番,然后下午去清扫城里的祖产。等明儿个再搬过去”
江月说没必要,“咱家搬回老宅时间短,好些个东西都原封未动,而且祖产那边地方小,老宅的家具也不合用,便也不用搬,只收拾细软和常用的锅碗瓢盆那些,也用不了太久。而且去城里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时辰,没得让您和宝画来回折腾。”
许氏也舍不得她们母女辛苦,就也同意江月的说法。
于是朝食过后,一家子就动了起来,各自收拾行李。
联玉的东西自然是最少的,但江月也没让他闲着,就让他到处帮着搭把手。
到了午前,几人便都收拾妥当。
房妈妈雇了辆牛车来,所有行礼将将好装了一牛车。
许氏又去和附近的邻居打了声招呼,说自家要进城过个冬,若有事可去城里的梨花巷去寻自家。
纵然是初冬时节,日头正盛的中午,天气也并不怎么寒冷。
所以趁着日头好,一家子便就此出发。
江月和许氏几个挨着坐在牛车前头比较宽敞的地方,联玉则和行礼挤在后头。
宝画趁机就和江月咬耳朵,说“姑娘回头跟姑爷说说,我昨儿个也不是故意的,我哪里想到你们没那啥呢。让他别用那种爱答不理的眼神瞧我了呗。”
收拾行礼的过程十分枯燥,自然也会适当地聊聊天。
宝画也就知道了自家姑娘为姑爷的身体考虑,并未洞房。
江月好笑地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惯了,你也知道怕”
宝画也说不清,反正尽管姑爷日常脸上带着笑,又顶客气有礼,再和善不过。
但不知道怎么,宝画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凉飕飕的,让她腿肚子都有些打颤。
“好啦,你也涨个记性,回头别再说些有的没的。我帮你跟他说一声,转头你再跟他赔个礼。”
宝画笑着直点头。
一个多时辰后,牛车进了城,停到了梨花巷附近。
又来回折腾了半个时辰,行礼才算全部搬进了那破败的铺子里。
只是里头实在脏污,叫房妈妈这种带点洁癖的人来说,那根本是无处下脚,所以也不能就立刻把打包好的家当拆开,而是先从水井里打了水上来,把铺子前头最大的柜台擦出来,而后把所有家当都跟垒城墙似的,全垒在上头。
在附近的铺子里简单吃过一顿午饭后,便要开始洒扫,江月就开始给大家分配活计,联玉和宝画去外头购置柴火,然后立刻回来开始劈柴,烧水。
毕竟时下这个季节,用冷水做活也不方便。而且有些积年的老灰,不用热水也擦不干净。
另外这铺子中还有些陈年破烂,例如已经破洞的水缸、断了腿的条凳之类的,则也需要他俩一趟趟往外扔。
而她跟房妈妈就负责洒扫和擦洗。许氏这孕妇,自然还是歇息为主,就做点最轻省的活计,就等有热水的时候再帮着拧拧抹布、换换水。
一家子立刻分工明确的动了起来。
到了黄昏时分,日常起居用的后院便都洒扫干净,家当也都搁置到了该放的位置,也总算能歇口气了。
江月也累的不轻,但相比其他人的状况都好一些,毕竟房妈妈和宝画都宝贝她,抢着帮她干了不少她份额内的活计。
她便让大伙儿都歇着,说自己去外头买些夕食。
城里的治安比村里好,而且从铺子出去,绕过那棵梨花树,就是众多商铺,许氏和房妈妈也就让她去了。
不过江月出去后才发现外头的铺子都关的差不多了。
江月跟一个准备收摊的摊贩打听了才知道,因梨花巷的地段也称不上好,所以基本上到了傍晚就没什么生意了,商贩们也就散了。
“那您可还有能东西可卖于我吗”
前一天家里办喜宴,囤的食材便都用的差不多了。所以搬家的时候,也只有米面和腊肉那些好拿好带、不容易被磕碰坏的食材被带上了。
今儿个大家都累的不轻,江月想给大家弄点清爽开胃的东西吃。
摊贩在已经收拾好的摊档里头翻了翻,最后翻出小半拉冬瓜、一小块瘦肉道“本是留着给自家开火的,不过小娘子看着是新搬来的,想来家中正缺食材,便卖与你。”
说着话,还用油纸帮江月包好,扎上麻绳。
江月道了谢,付了三十文钱。
提着东西往家走的时候,江月忍不住想,这城里别的不说,买东西是真便利。
像这冬瓜,因也可以入药,所以她算是有些了解。
这冬瓜虽然名字带个冬,却是喜温耐热,成熟于夏季,只是成熟之时外皮都有一层,就像是冬季的白霜,且这层白霜也能帮它越冬储存,所以才得名。
南山村里住着的就是普通庄户人,比起需要仔细储存的冬瓜,大家更乐意种些好存放的东西,放在地窖里慢慢吃。
所以自打回到村里老宅住下,一家子日常能吃到的蔬菜就是豆芽、白菜、萝卜、各种腌菜等。
纵然房妈妈在准备饭食上也算花了不少心思,但同样的菜吃久了,不只是让人提不起胃口,对许氏这孕妇也不好。
眼下倒是方便,出个门的工夫就能买到反季的食材。
这冬瓜就很不错,有利尿消肿的效用。
许氏近来月份渐大,下肢已经开始浮肿。
适量地吃一些冬瓜,能帮她消除水肿。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那商贩知道自己是搬来定居的,看着面相也和善,想来给出的价格应是公道的。那算起来的话,若买整个冬瓜,那得一百来文钱了。
还是得开源啊,总不能往后吃点冬瓜还得算来算去的。
想着事情,江月回到了铺子里。
家里静悄悄的,江月先把东西搁到灶房,去几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许氏、方妈妈和宝画都已经和衣躺在炕上睡着了。
而自己屋里,联玉倒是没睡下,只是白日里做了太多重活,大大促进了淤血排出,此时他正在躬着身子大咳特咳,白帕子的背面都洇染出血迹了。
指使他这伤患团团转了一整天的江月摸了摸鼻子,又把屋门给关上了,实在没好意思再喊他来帮忙。
那便只有自己来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是几乎没进过厨房的。
但好在江月曾经从头到尾围观过房妈妈做饭,感觉步骤其实跟熬药也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先处理食材药材,然后放到锅中。
江月也没有托大,只准备做个最简单的、步骤跟熬药最相近的粥汤。
她舀出一些米淘净,而后放到一边备用。再把瘦肉和冬瓜洗了,切成小块。
至于熬粥该先放哪个后放那个,江月就不大知道了,便凭着感觉,先把瘦肉和米一起放进去。
而后再调整了一下灶膛里的柴火,弄了个她日常熬药时候习惯用的文火。
等待米汤煮沸的时候,江月无所事事,就把灶房的门带上,而后进到了空间里反正她是神魂进去,就算家里其他人看见了,也只能看到她坐在小马扎上打盹。只要后头从里头拿东西出来的时候警醒些便好了。
进入空间之后,江月自然还是先观察一下泉眼的恢复程度。
可惜的是,最近一个月以来,她都没有再接手新的患者了,所以泉眼的出水量还是不够喜人。
她在里头忙活了一阵,也就弄了小半碗。
从空间里出来,锅上的米汤也沸腾了,江月把冬瓜块放了进去。
而后江月又看了看那半碗灵泉水,想着今日都累的不轻的大家,就也搁了进去。
联玉现在伤势也稳定了,不用日日服用,而无伤病的人喝这灵泉水,也能消除疲惫,强身健体。
当然因为量少,所以可能效果也有限罢了。
后头江月便接着坐在灶膛前看火,没多大会儿,锅内再次沸腾,江月便把灶膛里的火熄到最小。
想着房妈妈她们都睡着了,江月便只拿了两个碗过来,准备只盛自己和联玉的。
没成想,她这边刚拿好碗筷,那边宝画就揉着眼睛摸到灶房来了。
“好香啊姑娘怎么自己做饭该喊我起来的。”说着话,宝画已经揽下了开锅盛粥的活计。
锅盖掀开,一股鲜甜的清香便扑鼻而来。
“姑娘真是聪明伶俐,从前从来都没下过厨的,第一次下厨就这么有模有样”宝画真心实意地夸赞着,飞快地盛出一碗。
江月知道她肯定饿坏了,就让她自己先吃,不用忙着给自己盛。
宝画确实饿的眼前发黑,也怕把老宅带过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碗给摔了,就也没推辞,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喝了起来。
江月复又准备盛粥,然后才猛然想起她光顾着把做饭和熬药对比,只想着控制火候,没放调料
她正想宝画先别吃了,好歹在碗里搁点盐,却听宝画不敢置信道“姑娘,这粥也太太好喝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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