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每年都会在结冰之前进行清洁打捞,所以河里应该不会有太多垃圾才对。
李宝音又要翻窗进来,姜月这次长教训了,四下看看周围,聂照绝没可能回来,才把她拉进来。
“怎么搞得跟偷情一样”李宝音嘀咕了句。
姜月拍她肩膀“别说了,你再拿我的令牌去一趟,让他们再捞一遍。”
李宝音点头,又要从窗子翻出去,姜月这次终于来得及一把拉住她“走正门。”
“啊”
“以后进出都走正门就是。”
李宝音不解“那我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出岂不是很麻烦你们的戏还要怎么演”
“我们两个吵架,又不妨碍下面的人听我的话,”姜月把令牌捏在手心里抛了抛,“房契地契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我愿意给他个面子,他才有面子,不过外人不知道,我既然和他有了矛盾,现在他退居积风谷形势不妙,难道不是我这个女主人清除他残余势力的好机会什么都不做才会像个傻子。”
李宝音这么一想,也觉得很对,双手接过她的令牌,又从窗子翻进来,谄媚敲了敲她的胳膊“所以能告诉我下一步你们要做什么吗给我一点参与感。”
姜月把一碟桂花糕放进李宝音手中“以你的角度,现在聂照被打得节节败退,我和他已经闹得不死不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李宝音恍然“那当然得抓紧集合旧部了”
姜月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
之前姜月是有一队亲兵的,有千人数,是在入住抚西后聂照分拨给她的,一直由她亲自训练,因为夫妻二人离心,姜月被幽禁,所以这些亲兵也受到了冷待,就连此次迎敌,聂照带走了抚西和逐城八成的兵力,唯独这一千人分毫不动,甚至派人严加看管,足可见不信任。
姜月但凡有点儿心气儿,趁着聂照失势,这是最好的反扑时机。
抚西为西北地域代称,既是一座城池,也是方位,抚西城位居六城中央,西是逐城和远城,东过积风谷是落山郡,南北分别是贡州、邯城。
公孙既明已侵落山郡,姜月又占抚西,届时在所有人眼中,聂照就是腹背受敌。
“什么时候出发”李宝音眸子闪闪地问。
“就在今晚刚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到达积风谷了。”姜月举起手,李宝音会意,和她击了个掌,心情无比激动,嗐,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活动呢。
远在积风谷的聂照打了个喷嚏,小瓦急忙关切“主君,是不是那块肉饼吃着伤风了”
聂照神色复杂“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谁家吃块饼还能伤风了
小瓦挠头“没有,哪能呢,嘿,嘿嘿,嘿嘿嘿”
聂照追着一巴掌呼在他头上“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吃你个饼可真够记仇的,回去让人给你做一盆,吃不完我拿漏斗给你塞胃里。”
小瓦立马收
起咧着的大牙,别吧,这样真的容易撑死诶。
“去,闲着没事再带几个人巡逻。”聂照把火把扔给他,小瓦立马屁颠颠儿去了。
暮色降临,黑暗逐渐笼罩这片土地,夜空中间或划过几只火把燃烧时的光芒。
都督府的大门由内徐徐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仆从皆是沉默着垂手而立。
原以为主子和睦,他们做下人的日子好过,算是来对地方了,谁知道没由来就吵起来了,现在越吵越凶,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们能怎么办当然是谁在家听谁的了。
姜月胯下一匹红鬃骏马,身披轻甲,满面冷肃,让人瞧了根本不敢发一言。
李宝音在她身后,抓着马缰的手都有些颤抖,克制许久才压抑住笑容。
气氛凝重、胶着,死寂如一潭混着泥沙的水,闷得人深感窒息。
正沉默着,府中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乎在不远处,姜月听这哭声熟悉,心中一紧,暗道不好,急急勒马要走,却还是晚了一步,来人抱住她踩在马镫上的脚,噗通就跪下了。
“哎呀我的老天爷啊呜呜呜呜,老天爷你开开眼吧”阿葵哭得千回百转,赶上灵堂里哭丧的大孝子了,哭天抢地,“你们为啥要吵架啊呜呜呜呜,你们吵架了闹分家,我跟谁啊我是六月里热到心浪厢,十二月里冷到骨髓里,谁怜我阿葵泪眼汪汪”
所有人都悄咪咪抬起头,实在不想错过这番热闹。
姜月捂脸叹息,大感丢人,踹他又踹不开,低声呵斥他“松手,你真哭丧呢又偷着去谁家吃丧宴了学的这些我和聂照还没死”
“我不”阿葵一扭头,又哭起来,仰着头嚎,那张漂亮脸蛋哭得通红,坐在地上跟个耍赖的孩子似的,“你们不许吵架,呜呜呜,天上下雨地上干,那是我的眼泪往心里翻山下打雷山上晴”
他左手搂着姜月的腿,右手护着头,还没忘记上次这么跟聂照哭的时候,聂照把他打得满头包。
阿葵心里甭提多委屈了,哭得愈发响亮,他是为他们好,和好如初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吵架动刀动枪的
“停停停”姜月被他哭得汗毛倒立,算是怕了他了,连忙制止,她是真怕阿葵把都督府大门哭成灵堂,“这样,咱们打个商量。”
“嗯”阿葵的眼泪说停就停了,泪眼汪汪看着她,“你要去找哥哥和好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又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这样,到时候我们活捉聂照,交给你处置怎么样”姜月说。
阿葵急了,转念一想,交给他处置好啊,交给他处置,他肯定不会杀了大哥,到时候他就当着家主的面儿对大哥用刑,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信家主会那么狠心,一刀杀人容易,一点一点折磨人家主肯定看不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心疼的。
然后他就哭,哭得两个人心软重修旧好。
要是这个法子不行,那他作为替
补,正好和家主成亲,到时候他一定好好吹枕边风,早晚有一天两个人还能和好。
稳赚不赔
阿葵觉得自己的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举起手“好不许反悔。”
终于甩开这个麻烦精,姜月立刻驾马跑出老远,长舒一口气,回头看看,那傻孩子还在冲她拼命蹦着高儿地挥手,她立马跑得更远。
李宝音刚才缩在角落里压根儿没敢出声,生怕被缠上让她主持公道“好家伙,知道的是你哥给你打包送来的男宠,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和聂照的儿子呢,爹娘闹分家,儿子在这儿又哭又闹的。”
“咦你别说了。”姜月刚觉得阿葵还挺可爱,一片赤诚,被李宝音说得恶寒,搓搓胳膊,一想到自己凭空冒出来这样大年纪的儿子,简直想投湖自尽。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随即严肃起来,朝着城外营房的方向赶路。
阿葵哭得嗓子都哑了,捏捏嗓子,吭哧吭哧咳嗽几声才好受些。
实不相瞒,自打姜月和聂照吵架,他就没有一天是不害怕的,好不容易有人疼有人爱了,哥哥给他买新衣服,家主也给他钱让他出门玩,这两个人,他哪个都不想失去。
他推了一把阿兰,骄横指责他“你怎么回事儿你刚才怎么不跪下和我一起哭”
阿兰幽幽地看他一眼,像看个小傻子。
城外营房。
自打聂照将大部分人都带了出去,这里就冷僻寂静了许多,守着营房的人围坐着烤鱼,姜月手下的人正被圈禁在此,一个个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是好,忽地听到外面传来马的嘶鸣,还有争吵的声音。
营房守卫苦着脸“千户,不是我们不让您进,是主君临走之前,令我们好好看守这些人,非调令不能让他们离开。”
况且这城中谁人不知道,主君和姜千户闹掰了,哪里能让她调动这些人马呢
姜月早知道会是此种情况,微微抿唇,左手持剑,右手掏出怀中令牌高举,疾言厉色“非调令不可擅离,我既有调令,依旧是抚西千户,尔等还不速速让开”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闹到这种地步,她竟然怀中还有调令,他们犹豫,纠结。
按照千户和主君现在的关系是不能让她调兵的,但一来二人未曾真正割席,二来她当真有令牌在手,如果他们不从,即刻就能依照军法处置,且千户确实功勋彪炳,令人信服,其实跟着千户和主君,好像也差不多。
只犹豫片刻,他们见姜月真要动手了,心下一紧,是知道她的力气的,连忙让开,道“既有调令,那自当听从。”
姜月将令牌收好,调动自己的人马,迅速占领了城内,众人虽有不解,但碍于她的威势,还是俯首称臣。
天才蒙蒙亮,无论是积风谷还是落山郡,都得到了此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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