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光胸膛上的刺青,让周阿婆诧异了一下。她面带异色,向沈秀投以一瞥。主上,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这位沈姑娘。
给出血的刺青擦了药,周阿婆道,谢扶光是情绪过于激烈,激动过度,刺激到晕过去的,并无大碍。她问沈秀,谢扶光晕倒之前是做了什么,以至于情绪如此过度激烈。
沈秀张张嘴,没好意思说出来。她猜测,是不是因为她亲了谢扶光的刺青,他才激动过度晕过去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直接亲了他的心口,行为如此大胆,她整个人便轰轰轰烧起来。她不答反问“阿婆,他何时能醒。”
“很快便能醒。”
不多久,谢扶光苏醒。他一醒来,视线直接定在沈秀身上,“我还要。”
沈秀“要什么”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亲这里。”
沈秀“”
周阿婆好像猜到谢扶光为何会晕过去了。她臊着老脸,面皮上的皱纹都开始抖动,一条条似要从她脸上跳下来。
不敢再看周阿婆,沈秀急忙拉谢扶光,“走了,回家了。”
她恨不得此刻直接瞬移到家。飞速至家,她哐哐灌下两杯水,整个人才平静下来。
一回头,就对上谢扶光灼热缠黏的双眸,他的声线里透着浓浓的渴望,“我还要。”
皮肤上火辣辣的,堆满了火烧云,沈秀道“你又晕过去怎么办”
“我会忍住。”
她呐呐,“怎么亲一下,你就能晕过去。”
“我太高兴。”
她亲他一下,他就这么高兴,能高兴到晕过去沈秀赧然的同时,隐秘的欢喜丝丝缕缕缠绕住她心弦。
“咳”她正色,“不行,我怕你再晕过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秀秀。”谢扶光扯住她的衣角,低着黛色长眉。
他扯她衣角的动作,有些可怜,且还有些娇,如被摧残的花一样,娇怜可人。
他这样子,若一滴水,落入她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很容易就心软下来,“那我”
隔着衣裳,她飞速亲了一下他心口,“好了好了,我亲了。”
隔着衣裳,他不满意,最后只摇头,“太快了,再来一次,慢一点。”
她颊边绯红,慢吞吞靠近他。嘴唇碰了一下他心口,刚要扯开,后脑勺就被他的掌心按住。
感受着她嘴唇的温热,谢扶肩膀微颤。他的气息渐渐急促粗重起来,瓷白无瑕的肤色里泛起胭脂红。
感觉到他在颤抖,下一刻就要抽过去了似的,沈秀推他,“扶光,快放开,你是不是要晕过去了”
他声音喑哑,在极力克制,“没有,我会忍住。”
沈秀用力一推,与他拉开距离。
他胸膛剧烈起伏,皮肤红得似要滴血,像是在犯病,随时就会背过气去。
沈秀只能庆幸,幸好她是隔
着衣裳亲的,刺激度没那么大,不然,谢扶光肯定会像之前那样直接晕过去。
她拍拍他背脊,给他顺气。他眼尾泛红,眸里带着水光,看着她的眼神里,盛满渴望。
他还想要她亲他。
她肃色,很是担忧他,“不行,我可再不敢了。”
她很坚决,谢扶光歇下心思。
忽而,她道我们从前亲过吗你以前也经常晕”从前都睡一张床了,应该亲过
“只有两次,差点晕了。”
之前两次亲吻,一次是沈秀不小心亲到他,还有一次是她为了让他放她回家,主动亲的他。
那时沈秀不喜欢他。那时他们并未两情相悦。但那时他仍然差点就欢愉到晕过去。
如今两情相悦,他方知,两情相悦的亲吻,会令人愉悦到超过身体阈值,晕将过去。
听谢扶光说,从前他们俩只亲过两次,沈秀意外。他如此黏人,如此渴望她的亲吻,这几年竟然只亲过两次,想必他忍得够辛苦。
她之前是铁石心肠吗否则她是怎么忍心的
不过她并没纠结于此,没多想便过去了,“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谢扶光目送她的身影,他按住心口,竭力平复气息。
沈秀倒茶出来,屋里却没了谢扶光的身影。
“扶光”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的身影。他去何处了
在外面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或许是有事出去了。她这么想着,待在屋子里等他。
彼时,谢扶光正在让周阿婆给他把脉。
周阿婆面色复杂。谢扶光刚与沈秀离开,没多久又返回来,来找她看病。他说,他与沈秀亲他,他会晕过去,让她治疗一下他会晕过去的问题。
“如果一亲就会晕,那最好不要亲。”说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即便是一把年纪了,周阿婆仍很是脸臊。嗳,这真真是,羞煞她也
谢扶光“不行。”
“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还是”
“不行。”谢扶光不容置喙,“告诉我其他办法。”
等着等着,还不见谢扶光回来。沈秀有些担心,刚踏出门槛,就见谢扶光与周阿婆一同进了篱笆内。
她迎上去,“扶光,你去哪儿了阿婆,您怎么来了”
周阿婆看看谢扶光,又看看沈秀,她清清嗓子,道“是这样的”
周阿婆说,方才谢扶光去她那里,让她给他把了脉,询问她,如何治疗他与沈秀亲吻会晕过去的问题。
周阿婆说,他这也算一种病,只不过,要治这个病,只有一个办法。
她急问“怎么治”
“让他习惯。”
“习惯”
听完周阿婆的解释,沈秀默了。只要她多亲亲谢扶光,让他习惯,习惯了,刺激度会慢慢减弱,再按压极泉穴,太阳穴,虎口穴,配合吃一些宁神药,他就不会一亲就晕。
沉默后,沈秀立刻道“我晓得了。”她也顾不得害羞了,她只想治好谢扶光这种“病”。
等周阿婆离去,沈秀注意到谢扶光低着头,神情黯淡。她握住谢扶光的手,“扶光,不用担心,会治好的。”
他掀开长睫,“那现在就开始治,亲我。”
忖了一忖,她道“我亲一下你的脸。”亲脸的刺激,或许比亲心口要小一点。她毫不犹豫,去亲他。
还未亲到他,她猝地停下动作,“慢着”
“怎么”
“药,我先把药煎了,你先喝点药。”她马不停蹄去煎药。
热气从药炉子里袅袅升起,沈秀坐在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
谢扶光靠在她身上,如同菟丝花一样,缠黏着她。
沈秀瞄他。从前的谢扶光,是一朵妖冶昳丽的曼陀罗花,自从她对他表明心意后,他就变成了一朵黏人的菟丝花。
想长在她身上的菟丝花。
想到此处,她又想起他因为想长在她身上,退而求其次,在自己身上刺的刺青。
因为与她分开会焦躁不安,所以不想与她分开,想随时随刻都想与她待在一起,想长在她身上。
如何消除他的焦躁不安她一遍又一遍做保证,并没什么用。
思忖几许,她道“扶光,我想把你纹在我身上,我也刺一个刺青。”
谢扶光“不可以。”
她意外,“为何”她原以为他会高兴的,这样,或许他的焦躁不安会减少一些。
谢扶光“刺青很疼。”
“那你之前还说不疼。”
“我可以忍受,你不可以。”
“我可以忍受。”
“你不用忍受。我不想让你疼。”
“但我想”
“不许想。”他将头埋进她肩颈处,低低轻笑起来,“你愿意把我纹在身上,我很高兴。”
她摸摸他锦缎一样光滑柔顺的头发,就在这时,药炉噗呲起来。
药熬好了。她吹吹药,“你先喝一点。”
谢扶光直接大口大口灌药。
“慢着点,别呛到了,没人跟你抢药喝。”她将将言罢,他就已经把药全部喝完。
放下药碗,谢扶光道“可以了,亲我。”
迎着他渴望到发光的眼睛,沈秀擦掉他唇边的药渍。
随后,她将唇轻轻印在他颊边。
如凝脂的肌肤,泛着花香,她仿佛亲在初绽的花朵上。
一亲完,她立刻观察谢扶光的反应。不出意料,他又兴奋到颤抖起来。她快速给他灌药,同时去按压他的穴道。
谢扶光喘息着,喘息着,没晕过去。
“有用”沈秀松气,安下心来。她按着他的极泉穴,道“太好了。”
谢扶光沙哑着嗓音,“再亲一下。”
“扶光,慢慢来,一天之内别受
太多刺激了。”
得不到她的亲吻,他便又躺进她怀里,继续做她的菟丝花。
入夜,沈秀蒙在被窝里,回想起嘴唇上的触感,还能感受到那种滑腻的幽香,她捂捂脸,强制自己进入睡梦中。
另一边软榻上,朦胧烛火里,谢扶光一眨不眨注视床上的沈秀。他抚摸身上的刺青,就好像在抱着沈秀一样。
天亮,晨雾若有似无,入缥缈的白纱,围绕着重峦叠嶂的群山。沈秀还在睡梦中,就闻到丝丝缕缕的药香。
床边,谢扶光手里捧着药碗,声含期待与渴望,“秀秀,亲我。”
一大早,他捧着药碗,专门等她醒来亲他,好似干渴了一整个季节的花。
她有点想笑。
此时的谢扶光,海藻一样长卷的发丝拢在肩后,身上裹着浓郁的花香。
屋内略微昏暗,他身上似有烟霞轻拢,整个人如若一朵开在清晨的曼陀罗花,花瓣沾染着晨露,艳昳欲滴,诱惑着行人去采撷。
如此秀色可餐,充满了诱惑,蛊惑着沈秀去亲他。美色当前,她实在是难以抵抗,很容易就被熏了心。她也想亲他。
但她摆摆手拒绝,“还没吃早饭,吃了饭才能喝药。”
“已经做好了。”
饭桌上,吃了一口包子,谢扶光一口灌下整碗药,喝完药,立时道“好了。”
沈秀“”
“你吃一口就饱了”沈秀凝噎,她夹起包子,喂到他嘴边,“来,多吃点。”
他乖乖吃下。于是她又给他喂了个包子。他依然乖乖吃下,好像无论她喂什么,只要是她喂的,他都会吃下去。
给他喂了两个包子,再催他喝完一碗粥,沈秀才停手。
饭毕漱口之后,谢扶光直接贴上来,他指向他胭艳的嘴唇,“要亲这里。”
亲嘴沈秀心跳加速,指甲用力戳了一下指腹的肉,她缓慢地,轻轻地靠近谢扶光的脸庞。
两唇相接,清凉温软的触感下,沈秀脑中升起一片白茫茫的雾。
白雾里,曼陀罗花刹那绽开,热烈怒放,秾绝冶艳,激得她全身血液逆流而上,灵魂都在震颤。
她头晕目眩,意识开始发昏,只觉自己也要晕过去时,耳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顿然,她清醒过来。
只见地上,谢扶光双目紧闭,已然昏迷过去。
“扶光”
谢扶光又一次晕了过去。
等他恢复清醒,他第一句话就是还要她继续亲他。
明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又还想要。
沈秀嗳了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足足花了半个月,谢扶光才逐渐适应过来。经过半个月的练习,习惯,适应,在亲吻时,谢扶光总算不会晕倒了。
这半个月,每日,他俩都要亲一次。因为怕谢扶光身体出问题,沈秀规定每日只能亲一次,谢扶光对此不满,
但也能听她的。
半个月过去,谢扶光总算“正常”一点了。
谢扶光的身体正常后,不满足于每日一次亲吻。这之后,他整日里都缠着她要亲。
在他的纠缠之下,沈秀的嘴唇发肿,处于一种无奈,却又欢喜甜蜜的状态里。
这一日,沈秀摘下谢扶光手臂上缠的布,道“胳膊终于痊愈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庆祝庆祝”
“我不要好吃的,”谢扶光直视她,“我要你亲我。”
明明刚刚才亲过。沈秀扶额,“还是得节制一下。”
每当这时候,谢扶光总会牵住她的衣袖,低垂眉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这副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摆在沈秀面前,沈秀岂能不妥协
她总是吃这套的。
暗自叹息一声,沈秀放下缠胳膊的布条,去亲他。
亲吻是互相的,谢扶光若想亲她,可以直接亲。但他总要她先主动亲他。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很喜欢他,很离不得他。这样能减轻他的焦躁不安。
因而,沈秀没有觉得他不主动亲她,是不够喜欢她。她并不因此而不悦。相反,她很能理解他,且心疼他,也乐意主动亲他。
屋外又落下雨丝。春雨淅淅沥沥,细细密密。沈秀抱着谢扶光,笨拙,毫无技巧地吻着他。
他眼睫微颤,眼尾湿红,同样笨拙地吻着她,虽笨拙,却赤诚热烈到要将她吃进肚子里。
绿纸窗外,丝丝细雨,潮湿水润,拉扯纠缠,绵亘不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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