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到孟云臻那边的动静, 时景歌疑惑地看了过去,似乎在询问。
孟云臻摸了摸鼻子,“被绊了一下。”
登时, 时景歌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孟云臻敏锐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时景歌收回眼神, “向老板表示亲切慰问的眼神。”
好一个亲切慰问
孟云臻差点笑出声来。
一阵轻风吹过,那个玫瑰随风摇曳, 花瓣在时景歌指尖滑过,带着几分缠绵的味道。
时景歌想要将这朵玫瑰摘下来, 但是
毕竟,是人家的花。
时景歌看向孟云臻,微微抿起唇,似乎有些纠结。
好一会儿,时景歌才慢吞吞道“符纸的钱你还没给我。”
孟云臻“”
“拿这朵玫瑰抵了吧, ”顿了顿, 时景歌飞快地补充道, “抵一部分。”
孟云臻有些好笑, 他毫不犹豫道“全抵才行。”
时景歌眯起眼睛, 孟云臻毫不相让。
“我们家的玫瑰,可都是自己亲手种的, 哪里会对外售卖”
孟云臻振振有词,“这不是一朵玫瑰,这是一片心意,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时先生当然可以选择收下这份礼物。”孟云臻满目无辜,“但是时先生又不肯收,那这玫瑰的价值,当然不能以平常玫瑰来衡量了。”
“确实。”时景歌瞅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废话, “抵了。”
孟云臻“”
这么痛快
“只是,”时景歌话锋一转,“每一张符纸也都是我亲手做的,费尽心血,耗时无数,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但因为孟先生是我老板,又有小海的情谊,我思前想后,才愿意以如此低廉的价格卖给孟先生。”
“可惜的是”时景歌拖长了尾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遗憾摇头,“没有下一次了。”
怪不得这么痛快。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孟云臻看着时景歌的侧脸,心里倒是生不出什么恼怒,反正这么多天下来,他就没从时景歌手里讨到过什么便宜,早就习惯了。
这种和时景歌斗智斗勇的交锋,还很有意思。
这让孟云臻对此非常着迷。
难得还有一个在嘴巴上不让他占到便宜的人呢。
“我可以找小海。”孟云臻故技重施。
时景歌轻蔑一笑,耸了耸肩,“小海才不在乎价钱。”
孟云海说不定还能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他翻个倍。
孟云臻想了想,还真是他家小兔崽子的性格,他扬了扬眉,开玩笑般道“你到底对我家小兔崽子做了什么,让我家小兔崽子胳膊肘全拐到你那里去了”
时景歌眼眸一闪,他沉默着将那朵玫瑰摘了下来,倏地一笑,语气随意,但孟云臻总感觉有些冷。
“因为我是一个高明的骗子啊。”
好像生气了
孟云臻看着时景歌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新奇。
当初他带着保镖砸门、在言语里下套、当面质疑时景歌的时候,时景歌都没有生气。
这些天,哪怕时景歌嘴上再凶,也没有真的生气。
怎么就被他惹生气了呢
“喂,小”孟云臻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嘴里刚吐出一个字,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时景歌扭头回去看他,表情有些古怪,“你这是平地摔”
孟云臻艰难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郁闷道“我这是被绊倒了。”
他看了看脚底下那块石头,蹙眉,“刚刚就被它绊了一下,没长记性,又来了第二次。”
“这也太倒霉了,”孟云臻看向时景歌,诚恳道,“有转运符吗”
“有啊。”时景歌爽快道。
孟云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卖吗”
时景歌耸了耸肩,“我又没说我有。”
“不仅有转运符,还有转运珠,转运手串等等,”时景歌指了指大门,“出门坐车,去商场,只要有钱,这些全都能买到。”
“说不定还能打个折呢。”
“你可真是”孟云臻摇了摇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时景歌唇角微动,满脸茫然,“冒昧打扰一下,需要我帮你拨打120吗”
“咱看看脑子,别讳疾忌医啊。”
孟云臻笑得停不下来,连形象都不要了,一只手捂着肚子,半蹲下来,“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妙语连珠呢”
“是脑子。”时景歌冷漠以对。
孟云臻突然道“小歌,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回应”
“一开始的时候,我说十句,你能回我一半就不错了。”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变化”
“是爱吗是责任吗还是”
孟云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景歌忍无可忍地打断了。
“是金钱”
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
看着时景歌警惕的模样,孟云臻耸了耸肩,“随你怎么说。”
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我认定的事情,你别想改。
时景歌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你的脑子”
时景歌刚说了四个字,就被孟云臻打断了。
“小歌,你这样不对。”孟云臻叹息般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是个骗子,你现在就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你成功地骗到了我,并且让我对你充满了信任。”
“但是你没有。”
“嘴里说着钱钱钱,却觉得我脑子有问题,试图把我送往医院,拯救我的脑子”
“救了我的脑子,你还怎么行骗”
“一个合格的骗子,可不能出现这样的疏漏。”
时景歌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你闭嘴”
“又错了,”孟云臻站起身来,“你不应该激动,你应该微笑,然后和和气气的,要以骗到我为主要目的。”
“你现在这样,一副被戳穿了的模样,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个骗子啊”
“你不行啊小歌,要不然你给我教点报名费,让我教你怎么做个骗子”
“你这样太假了,别说我们家小兔崽子喜欢你,连我都喜欢你了。”
“因为你太可爱了。”
孟云臻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的歉意,已经表达的明明白白了吧
刚刚那个小小的调侃造成的伤害,应该可以,缓解了吧
下一秒,孟云臻就对上了时景歌的眼神。
那一刻,孟云臻只觉得,如果眼神能够伤人的吧,他现在已经被时景歌活活剁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时景歌漠然道,“我要去催一催张姨,怎么家庭医生还没到呢”
时景歌走得极快,那背影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
孟云臻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越来越大,隐隐有些猖狂。
时景歌的背影一顿,但最终还是没有扭过头来,只是透出几分气急败坏。
孟云臻笑得恨不得跪在地上,好一会儿,他伸手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水渍,意味深长地看着时景歌的背影。
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这样的时景歌似乎也生气,但是孟云臻知道,这跟刚刚的生气,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真生气但是不表现出来,一个是假生气但是表现出生气的模样。
但是时景歌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孟云臻本来以为,时景歌嘴里的骗子像是讥讽,现在却发现,这更像是一种提醒,一种暗示。
就像谎言说得多了,总会让人误以为是现实,这种提醒暗示说得多了,便真让人觉得他是个骗子。
可是时景歌为什么要让别人以为他是个骗子呢
时景歌身上藏的秘密,可真多啊。
就像一个被迷雾包裹的旋涡,吸引着无数热衷于冒险和解密的灵魂。
望着时景歌远去的方向,孟云臻慢慢地看向身边的玫瑰,他突然觉得,红玫瑰也确实不错,娇艳欲滴,热烈奔放,很是迷人。
孟云臻伸手,试图掐下一朵红玫瑰,结果一阵刺痛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来。
被玫瑰花茎上的刺扎伤了。
孟云臻用力挤压手指,看着指尖上那抹红,突然觉得,时景歌和红玫瑰很像很像。
一样的带刺,一样的伪装,一样的招人喜欢。
他倏地笑了。
时景歌将那朵玫瑰带回房间,特意找张姨要了个花瓶,将玫瑰放在花瓶里,摆在床头。
他沉默地看着那朵玫瑰,好一会儿,才叹息地捏了捏玫瑰花瓣。
然后,他垂下眼睑,自言自语般道“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没有人回答他。
空气中吹起阵阵的风,撩起他的发丝,就像给了他一个拥抱一样。
时景歌揉了揉眉心,斜靠在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有些困了。
时景歌很快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渐渐飘起一个虚幻的影子。
和半夜所见的还不同,要虚的多,仿佛下一秒,就能散在空气中一样。
那虚幻的影子在时景歌身边绕了两圈,脸上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些许委屈的神色。
好一会儿,一个微弱的、沙哑的声音才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
“是爱。”
那个影子张开双手,虚虚地将时景歌环绕在自己怀里。
“收了我的玫瑰,就是我的人了。”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不不可以反悔了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影子似乎变得“实”了一些。
“别相信那些人。”
“只有我才是最喜欢你的”
“别的都不可信”
时景歌睡得很安详,只是因为姿势问题,唇瓣微张。
影子不敢去看他微张的唇瓣,只注视着时景歌脖颈的位置。
但是越压抑自己吧,眼睛就更不由自主地往那个位置瞥。
瞥一眼过去,立马就收回视线,就这么惊鸿一瞥,那印象自然就更深了。
不仅印象深,还给美化了。
那唇瓣真好看啊。
微红,又软,太勾人了。
好想碰一碰
那一刹那,恶鬼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发烫。
他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不不行
他的实力还没有恢复,无法控制恶鬼的阴森鬼气,所以这才弄了个虚影过来。
如果想要碰触到人,他的本体必然会出现,还需要凝结成实体,而无法控制的鬼气,必然会随着他的碰触而伤到他的珍宝。
不不可以这么做
刹那间,虚影消失在房间内。
就仿佛是落荒而逃一样。
别墅外面,玫瑰花丛随着风剧烈摇曳,漂亮极了。
自那天起,孟云臻似乎就找到了“对付”时景歌的办法。
时景歌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他就语重心长地跟时景歌说,“骗子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会失业的。”
然后就会给时景歌提许多意见,比如温柔和善啊等等,还特意摆出一长串的话术,告诉时景歌什么语气怎么读效果最好,让时景歌登时升起了一种举报他的心。
倒是孟云海,偶尔听到孟云臻这么说,十分不高兴,私底下向孟云臻抗议,“才不是骗子呢”
孟云臻很无辜,“我又没说他是骗子。”
孟云海瞪他,那你干什么那么说
“是他想做骗子,我这不是教他呢吗”孟云臻双手投降,分外委屈。
孟云海瞪了孟云臻一样,完全不信,扭头就想走。
孟云臻眼眸一转,突然笑道“他不仅想做个骗子,还想做个好老师呢。”
孟云海脚步一停,回过头来,“什么”
“他买了好多本书,就在他行李箱里藏着呢,全都是关于如何做一名好老师的,我上次见了,他还在上面做了笔记呢,可认真了”孟云臻信誓旦旦地说道。
孟云海眼眸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孟云臻好笑地问道,“骗你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孟云海想了想,还真的没有,“那他为什么”
为什么不愿意做他的师父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孟云臻笑了笑,“去问问不就好了”
问
要是能那么轻易地问出口就好了。
孟云海摸了摸鼻子,有些不高兴了。
那天饭桌上,孟云海的眼神就总是飘向时景歌,满是纠结的样子。
纠结了半天,都没开口,最后还是孟云臻打破了这个僵局。
孟云臻拉着孟云海去给时景歌送书,书名就叫做一个骗子的自我修养。
“我教给你,他要是拒绝你,你就哭。”
“他保证就不拒绝你了。”
孟云海抿唇,“师父教过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
“要师父还是要男子汉”孟云臻斜眼瞅他。
孟云海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房门被敲响,时景歌打开房门,警惕着看着孟云臻。
孟云臻将那本书献给时景歌,兴高采烈道“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时景歌看着那本书,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舞。
“接啊,”孟云臻催促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印出来的呢,为了写这本书,我死了好多脑细胞”
时景歌咬牙切齿道“谢谢,不用了”
孟云臻皱眉道“你不是要做骗子吗我这是在帮你”
时景歌这些天被孟云臻骚扰的简直没有脾气,他只好咬牙道“我不做骗子了,你给我闭嘴。”
孟云海太震惊了,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你还真想做骗子啊”
“我不仅想,我还做了呢。”时景歌面无表情道,“你不就是被我骗到手的吗”
孟云海更震惊了,“不是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吗”
时景歌“”
“你那个时候根本不理我啊,”孟云海回忆了一下,“不是我死缠烂打吗”
时景歌看了孟云海一眼,不想说话了。
孟云臻摊了摊手,很是无辜。
看吧,谁会相信时景歌是骗子呢
而这个时候,孟云臻就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等等小歌这是承认了吗”
“别叫我小歌”
“承认了什么”
时景歌和孟云海的声音同时响起,孟云臻看了一眼时景歌,又幽幽看向孟云海,提醒道“小歌不是说你被他骗到手了吗”
孟云海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孟云臻推了他一下,“还不赶紧去叫师父”
孟云海唇角微动,定定地看着时景歌,眼底是一片纯然的惊喜,还有些跃跃。
时景歌抢在孟云海之前道“闭嘴”
孟云海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暗淡下来,他抿着唇,低低道“第三次了。”
“你已经拒绝我三次了。”
孟云海的声音中带着些哭腔。
时景歌的嘴巴张张合合,有些无措。
终于,孟云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不是我根骨太差了,所以你才不想做我师父了”
“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我知道你不想做我师父,你总是对我很冷淡,你是不是早就想摆脱我了”
得不到时景歌的回应,孟云海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甩上了门。
“砰”
那一声,几乎是砸在时景歌的心底。
时景歌的手摁在门上,骨节发白,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孟云臻叹息道“不去追吗”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去。”
孟云臻“”
“你惹出来的。”时景歌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哐当”一声把门扣上了。
孟云臻蹙眉看着时景歌的房门,时景歌的指甲都掐进他自己的掌心里,显然也不是没有触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孟云海呢
过了一会儿,时景歌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孟云臻,”时景歌冷漠地站在原地,“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个骗子。”
孟云臻微微一愣。
房间内的光打在时景歌的身上,让时景歌的眉眼带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锋利。
“我之所以收他为徒,不过是骗他的钱罢了,我在那里摆了那么久的摊,什么是肥羊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不过是想可持续发展一下,毕竟他一看就有钱。”
“那些什么捐款之类的,也不过是这种不义之财收多了,怕倒霉,所以捐出去一点,那点跟我骗的根本不能比。”
“你去砸门,我没办法,只好全给你了。”
“你要是为你弟好,你就让你弟离我远点。”
孟云臻迟疑了一下,将手中的书籍递给时景歌。
“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不应该再惹你生气了。”
“但是这本书,你还是看看吧。”
“起码学一学,怎么骗人啊。”
时景歌厉声喝道“孟云臻”
“那行吧,我就问你一点,你既然都是骗人的,没有真才实学,那我那些保镖,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孟云臻耸了耸肩。
时景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从他们嘴里套出来的。”
孟云臻提醒道“他们是专业的,而且当时我就在旁边,他们张没张口,我还不知道吗”
时景歌“”
“算了,”孟云臻叹气道,“我教你吧,下一次你不要说什么骗子之类的了,你就说你背负血海深仇,不想连累小海之类的,不比骗子论靠谱”
“你放弃吧,有些人生下来,就不是装骗子的那块料。”
孟云臻看着时景歌的脸色,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是同情。
“撒谎骗人不仅对你有学术上的困难,还有心灵和精神上的,放弃吧。”
时景歌挫败地抹了一把脸,自暴自弃道“对,我就是有血海深仇”
孟云臻鼓励地看着时景歌,时景歌卡壳了,编不下去了。
孟云臻想了想,替他说道“我家里个个都是大师,除妖灭鬼,被全世界妖鬼追杀,我不能连累小海。”
说着,孟云臻伸手鼓掌,“起码比骗子论完美”
时景歌虚弱道“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信我真的是个骗子呢”
孟云臻心想,那可太难了。
你又不是骗子,他怎么才能相信你是个骗子呢
孟云臻将书拍在时景歌身上,“跟着学吧。”
时景歌抓住那本书,气得脸都红了。
“老实说,”孟云臻真诚道,“现在就算全世界都说你是骗子,我都不会信的。”
时景歌“”
“怎么样,感动不”孟云臻笑嘻嘻道,“不过,我就是搞不懂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和骗子这两个字挂钩啊”
时景歌垂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时景歌才低低道“明天,我们的合约就此结束吧。”
“钱我也不要了。”
顿了顿,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我明天就走。”
孟云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孟先生和孟夫人回来了。
而他们身边,还有着一老一少。
年纪大的那位,精神很好,笑容慈祥,身上有一股不一般的气质,手里还拿着串珠子;而年轻的那位,看起来就高冷许多了。
孟先生和孟夫人对两个人都十分客气,尤其是对年龄大的那位,更是尊敬,口称“大师”。
很快,孟先生和孟夫人就将那一老一少引到了楼上,看到时景歌和孟云臻的时候,双方还都愣了愣。
孟夫人笑了一下,第一个开口道“云臻,这是”
孟云臻犹豫了一下,笑道“我的朋友。”
“哦。”孟夫人对时景歌笑了笑,然后又看向那个年长者,得到长者点头后,才笑道,“这是周大师和他的徒弟,来帮我们看看家里的风水。”
孟先生也跟着点头,“周大师说我们今年的气运不大好,有小人作祟,还会招惹一些东西,相逢就是有缘,过来帮忙看一看。”
孟云臻点了点头,也客气地跟周大师打了招呼,又问道“那周大师觉得,我们家的风水如何”
说着,孟云臻看了看时景歌。
时景歌的表情,有些奇怪,孟云臻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似乎是嫌恶反感,又似乎是警惕。
被称为周大师的长者看了孟云臻一眼,又看了孟夫人一眼,然后才摇了摇头,紧接着,他身边的年轻人开口了,“师父的意思是,不大好啊。”
这几个字一出来,孟云臻就有些失望了。
怎么会不大好呢
另一位大师从他们这里生活了好几天了,可从来没觉得这里风水不大好。
而孟先生和孟夫人很相信那两个人说的话,一听到这话,都有些着急。
但是还顾忌着这里还有一个时景歌,便给孟云臻使眼色,示意孟云臻带走时景歌。
可是孟云臻怎么会带走时景歌
“小臻,”孟夫人含笑道,“带你的朋友去玩吧,我们就不打扰你和你朋友了。”
“没事,”孟云臻摆了摆手,“我们对这个也很感兴趣的。”
孟夫人蹙眉看向孟云臻,她不信孟云臻不知道她的意思,但孟云臻并没有照做。
孟云臻忽略了母亲的眼神,直接问道“周大师,此话何解”
这一次,是周大师开口了。
先是徐徐叹气,再是面露难色,最后是无奈相告,周大师每一步都表演得非常完美。
“两层楼看下来,我可以确定,孟先生孟夫人所想之事,是难成了。”
“孟先生一家的气运都非常好,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掠夺你们的气运。”
“若不是两位命格大贵,恐怕早已接受反噬,都等不到我出现在两位面前。”
“只是很明显,孟先生和孟夫人是成年人,自我保护能力更强一些,只是您的幼子,却”
顿了顿,周大师慢慢道“您的幼子,外表很是健康,甚至比同龄人都要高大健壮一些,但多病体弱,易进医院”
孟先生和孟夫人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孟云海的身体,一向都算不得太好,很容易感冒发烧,全家就属他进医院最勤。
周大师严肃道“这就是气运严重流失的先找啊。”
“一个健康、高大、强壮的孩子,又怎么会多病呢”
“只有气运被掠夺,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夫人和先生不妨再想一想,近几日您的幼子可否有奇怪之处”
“比如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但是很快又好了,大约持续一到两日。”
孟夫人和孟先生对视一眼,低声道“我家幼子,前段时间不肯吃饭,要闹绝食,有一天半没有吃东西。”
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孟先生和孟夫人这趟出差也太忙了些,所以具体过程,孟老爷子等人还没跟他们细说,只跟他们说了孟云海吃饭了,让他们安心。
周大师叹了口气,“这便是气运被掠夺过多才导致的情况啊。”
“这是他不想吃饭吗”
“不是。”
“只是气运被掠夺太多,所以出现短暂地无法控制自己的现象啊。”
“假以时日,自然就”周大师欲言又止。
“可有破解之法”孟先生急忙问道。
那周大师叹了口气,旁边的徒弟又开了口,“这可是掠夺气运”
“孟先生,你仔细想想,气运是可以随便被掠夺的吗如果是普通人,连气运是什么在哪里都不清楚,又谈何掠夺”
“能掠夺气运的,要不就是走上斜路的玄学师,掠夺别人的气运养育自己,要不就是妖魔鬼邪这等害人之物”
“而您一家人又都是贵人之命,命格极贵,冒然掠夺你们的气运,很容易遭到反噬。”
“所以,能掠夺你们气运的,必然是修为不低的妖魔鬼邪。”
“所谓的破解之法,自然是收了祸害您家里的妖魔鬼邪。”
“但是”
而这个时候,周大师陡然开口,“闭嘴。”
“先不提我和孟先生孟夫人有缘,就说除邪护人,也本是我们修炼之人应该做的。”
“请孟先生和孟夫人放心,周某必当竭尽全力。”
那年轻人还想要说什么,被周大师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制止了。
孟先生和孟夫人这才放下心来,连声赞叹周大师。
到这,孟云臻几乎可以确定这周大师就是个骗子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父母会这么相信周大师。
不应该啊。
难道他们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关注骗子太多了,所以孟云臻的判断非常干脆。
还带了个徒弟唱双簧,这不是骗子的必备手段吗
想到骗子,孟云臻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时景歌,看时景歌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周大师,表情登时有些古怪。
这不会是骗子的现场教学了吧
不过
孟云臻上上下下打量了时景歌,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就时景歌这样的,学破大天下来,也学不会啊。
孟云臻判断的不错,这周大师确实是个骗子。
还不是一般的骗子。
是个“有本事”的骗子。
如果按照原来的命运轨迹,原主跑了,孟云海发现被骗,伤心失落之下大病一场,这位周大师出现的时候,孟云海连床都下不来呢。
在全家人的担忧之下,周大师的那套“气运论”,自然可以唬住所有人。
无人知道的是,这周大师,本就是为了孟云海的根骨而来。
孟云海的根骨并不像原主判断的那样,相反,是极特殊的根骨。
周大师要用这套根骨,来为自己打造一个法器。
那怎么才能获得这副根骨呢
自然是杀人取骨。
而这时候,周大师注意到时景歌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
“这位小友,”周大师点了点头,格外友好道,“看起来有些面善啊。”
时景歌随意道“是吗”
周大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些什么,继续和孟夫人孟先生说着些什么。
只是心里,越发觉得时景歌面熟。
“周大师需要些什么”孟先生询问道,“让我们为您准备。”
周大师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现在还不确定,得等我与那妖邪交锋之后,才可以确定”
“不过”周大师精准地走到孟云海的房门外,“我需要对您幼子的房间,采取一点措施,让您的幼子不要离开房间,这样我们将最大限度地保护他。”
孟先生和孟夫人见周大师直接站在孟云海的门外,再联想到出差时发生的种种乱事,心里对他更是信服,“您请。”
“等一等。”时景歌突然开口,慢慢走到周大师面前。
孟云臻注意到,时景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握成了拳。
可见是忍耐到了极致,终于忍不住了,站了出来。
不过倒也可以猜到,那可是时景歌的宝贝徒弟,周大师动谁不好,盯上了时景歌的宝贝徒弟,时景歌能不咬你吗
孟云臻幽幽叹气。
说这不在意不在意,这不还是在意的要死
孟云臻抿了抿唇,刹那间,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滑过。
如果是他的话,时景歌会站出来吗
周大师疑惑地看向时景歌,“嗯”
“周大师不是觉得我眼熟吗”时景歌微笑,“不妨再看看”
周大师的徒弟出来护着他,“你干什么师父这还有正事要忙你不要打扰我师父”
“哟,”时景歌笑了起来,“挺护着师父啊”
那徒弟冷哼一声,有些骄傲的样子。
“真巧,”时景歌风轻云淡道,“我徒弟也很护着我。”
周大师楞了一下,笑道“小友”
时景歌矜持点头。
“你的徒弟是”周大师试探开口道。
时景歌指了指孟云海的房门,“我的。”
周大师的徒弟脸色一变,当即要骂,被周大师拦下来了。
周大师笑道“既然是小友的徒弟,小友想要自行解决,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我冒昧询问一下,小友师承何处能否解决这件事”
“没有师承,住在城南。”时景歌漫不经心道。
没有师承,意味着没有靠山。
周大师表情骤然一变,厉声喝道“荒谬”
周大师的徒弟同时喊道“城南不就是些骗子吗”
时景歌倏地一笑,“对城南这么熟悉”,请牢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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