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才怪。
除去做家务的时间,朔哉和秀哉都坐在太阳下,偶尔谈论,偶尔发呆,在父亲睡觉的时候,秀哉就颠颠跑来找卷水。
“旅人,什么才算是爱呢?”
卷水:“……”被呛着放下了茶杯。
“我不知道,去问朔哉。”卷水擦擦嘴,并没有问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父子俩都是哲学家,问题千奇百怪,自己能答上来才怪。
“可是父亲在睡觉,我身边只有你了。”秀哉眨眨眼睛,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卷水还是嗅到了一丝奸诈的味道。
“……才怪吧?你就是趁着朔哉睡觉才问这些问题的,朔哉醒着的时候你从来不问。”卷水摆出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表情。
“好吧,的确是这样。我只是想和旅人说话才来问问题的。”秀哉爽快承认了,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心虚感。
不过卷水总觉得秀哉还有下半句话没说。
‘这些问题我都知道的,只是单纯想和旅人说话而已。’
于是卷水反问,“那么什么才是爱呢?”
“这个问题旅人很想知道答案吗?”秀哉忽然笑起来。
“……也不是很想,对我而言,知晓万物也无意义。”卷水摆出看透一切哲学家的表情,但这也不是骗人的。
因为卷水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当初的模样。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住在一起一年了,秀哉也早就发现了卷水身上的秘密。
像屹立在草原的花,孤独而绮丽,遗憾而美丽。
活得久了,自然什么就不想知道了,并不是因为年龄越大越聪明——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单纯的,她尝到了‘算了’的意味。
但秀哉不一样,他才十岁,而且他有野心,像隐藏在灰烬下的星火,一阵风就能卷起万丈火。
关于爱的话题止步于此,两人都没有再深究下去。
有些事情,浅尝而止,粉饰表面的和平就再好不过了。
拖了卷水的福,朔哉多活了几年,秀哉的身体一如既往健康。
在坟前摆好一束花,剩下的事情交于黄土。
“……黄纸燃尽,黄土相伴。这是我以前在家乡听到的一句话。”
卷水伸出手,洒出一把灰烬,袖口随风而动,有种别样的美感。
秀哉看着卷水,表情淡淡,“这还是旅人第一次说自己过去的事,我明白的,父亲迟早会离开的事情,父亲也一定会遗憾,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忽然,秀哉被抱住了。
“……朔哉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秀哉,说出你的想法。”
“我……”
秀哉张张嘴,脑海里闪过万千张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父亲温柔的笑脸。
“……我想父亲,我很想他,但他再也回不来了。”
秀哉流下眼泪,什么父亲的遗志,什么一定要杀了鬼舞辻无惨,这一瞬间都抵不过想要再见到父亲的心情。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就算以后还要往前走,也不要忘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在完成一切之前,你首先是秀哉啊。”
***
他们离开了家,去寻找可能性。
“你说那位武士所用的武器是日轮刀,既然杀鬼的武器已经被制造出来,说明在什么地方已经开始有专门杀鬼的组织吧?”
“或许吧,但我认为那应该是离鬼舞辻最近的地方。”
“你知道他在哪里?”秀哉有些诧异。
“不,但我知道你说的杀鬼的组织在哪里……走吧。”
卷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
杀死鬼的不是刀刃,而是太阳。
草太的刀无法灭鬼,只能将鬼的肢体砍断,在其再生之前,钉在树上。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刻,一切尘埃落定。
这也是最普遍的杀鬼方法,但也只针对一些弱小的鬼,至于那些强大的鬼,就成了一方霸主,甚至不用自己出去捉人,就会有人献祭。
***
杀鬼的番队叫做‘阴阳师番队’,顾名思义,主体还是由阴阳师组成的队伍。
比起普通人可以杀鬼,一般人还是相信这样的事要靠阴阳师。
“我们先混进去,这里也招普通人。”卷水说着,她的容貌也在悄悄发生变化。
“走吧。”这是男生的嗓音。
秀哉有些惊讶,却没有多问,只是和卷水一起往里面走。
入队很容易,只要是人类就可以。
怎么辨别是人类呢?只要在太阳下行走的都是人类。
在这样的认知下,卷水认为还需要加一条。
‘只有人类才会受到诅咒。’
来这里的人不会问其他人的来历,愿意和那些怪物战斗的人,只会是至亲被鬼所杀的可怜人。
“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和哥哥分开。”卷水拉着秀哉的衣角装可怜,只从外貌还有身高上来看,卷水的确像是弟弟。
秀哉也配合她演戏,他摸摸卷水的头,满目温柔,
“家里只剩下我和元哉了。”
此话一出,再配合秀哉完美的表演,大家都信了这是一对兄弟。
“你还真会给我改名字啊。”人一走完卷水就半真半假地抱怨起来,这演戏也太真了。
“没办法,既然是弟弟,名字当然要像一点。”秀哉笑眯眯的。
“你怎么不改名叫秀人呢?”秀人也很好听啊。
“我忘记了。”秀哉还是在笑。
“……”骗鬼啊!
“而且旅人这个名字本来也是假名吧?”
“咦?你看出来了?”
“……当然。”秀哉难得无语了一下,不过很快调整过来了状态。
“那么,走吧,元哉。”
***
烛光摇曳,女子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的属下跪拜在她的脚下,恭敬道,
“……我明白了,卷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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