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衣

    “小乞丐”笑眼弯弯的看着玉凉蘅:“我日常不要脸, 玉仙君今日才知吗?”

    朝黎皱眉看着他:“你难道就是那个笑面鼓师?”

    “小乞丐”轻声一笑, 捏着方才扯断的一截红线,缓缓缠在了手指上:“那只是代号而已,我有名字, 我叫蓝无衣, 乃一千多年前的第一先天神。”

    洛邪愕然:“蓝无衣?!蓝无衣就是笑面鼓师?我、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蓝无衣那双桃花眼微弯着,神色十分柔和:“就像玉仙君当年夺天问道, 把数名先天神吓出毛病一样, 大家觉得不体面,自然便将消息封锁了,你自然不知道。不过。”

    蓝无衣顿了顿, 笑道:“我跟玉仙君还是有些不同的,玉仙君是让他们觉得羞愧,不敢提, 我是让他们觉得丢脸,耻于提及。”

    朝黎不解:“先天第一神, 有何丢脸的?”

    蓝无衣看了朝黎一眼, 温声道:“名誉, 有时候比实力更重要,而且当发生了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事情时,总要有个人出来背锅的。”

    说完这句, 蓝无衣从一旁的花瓶中折了枝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知你们来此是为了杀我,但还请耐心一下, 等今夜过后,我自会同你们一战,死生无怨。”

    玉凉蘅冷声道:“为何非要等今夜过后?”

    “因为我今夜有非做不可的事。”蓝无衣将手中那支桃花折成了两段,语气虽还是轻缓温和,但朝黎隐约从中听出了一丝杀意。

    玉凉蘅:“可过了今夜,那些百姓可就活不成了。”

    蓝无衣:“玉仙君,我虽未与你打过交道,但也听过你不少事迹,你可不像是那种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呐,而今却拿百姓来跟我摆道理,不太合适。”

    玉凉蘅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细,言语警告道:“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是不是乱说,玉仙君心中清楚。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等了八百年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若是有兴致,也可来神祠欣赏一下,我很欢迎。”说罢,蓝无衣回头冲朝黎浅浅一笑,便戴上面具,消失在了屋子里。

    他一走,原本被捆在凳子上的男人突然挣开绳子,转过身时,朝黎才发现,他腰上竟然捅着一把短剑。

    男人将短剑倏地从体内抽出,伤口并未出血,而是流出了许多乌黑难闻的液体,液体顺着男人的大腿滴落在地,慢慢蔓延到了蓝无衣方才折断的那支桃花上。

    黑色液体与桃花枝相碰的一刹,鲜艳漂亮的花瓣便顷刻化为了灰烬。

    “这是什么玩意儿?”朝黎忙拉着两人往后退开几步。

    玉凉蘅摇头:“不知。”

    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身形摇晃几下后,突然挥剑冲他们三人刺来,速度奇快,朝黎险些躲闪不过。

    一刺不中,男人再次挥剑而来,不过剑刃尚未落下,就被朝黎拦腰一刀,砍成了两半,男人腰间断口处又淌出了一大片黑色液体。

    味道太是难闻,熏的三人想吐,玉凉蘅满面恶心的冲洛邪使了个眼色。

    洛邪点点头,一手捏着鼻子,另一手虚空一托,一簇幽蓝色的狐火从掌心燃起,他翻手一推,狐火落地,眨眼间,便将地上的脏东西刺啦啦烧光了。

    朝黎因为鼻子太灵,已经开始犯晕了。

    离开茅屋后,他抓起玉凉蘅的一片衣袖挡在鼻前,吸着猫薄荷的香气,缓了好一阵才过来。

    玉凉蘅手搭在他脑袋上:“还好吗?”

    朝黎点点头,脸色厌恶道:“我这辈子从没闻过那么难闻的东西。”

    “不过我们现在去哪?”朝黎抬头问玉凉蘅。

    玉凉蘅淡淡道:“神祠。蓝无衣不是说让我们去神祠欣赏东西么,那我们就过去看看。”

    洛邪皱眉:“说句题外话啊,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从没听人说起蓝无衣就是笑面鼓师这事儿?”

    朝黎点头:“而且他方才说,他让先天神丢人了,是什么意思?”

    玉凉蘅看了朝黎一眼:“我比他小了几百岁,我出名之时,他早堕神了,你们问我,我问谁?”

    朝黎一脸失望道:“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没想到跟我们一样。”

    三人正往神祠走,玉凉蘅闻言,突然很是不爽,他扭头看着身旁的朝黎:“谁说本君跟你们一样?本君只是不确定而已,并非全然不知好吗。”

    朝黎挑眉:“那你倒是说啊。”

    洛邪附和:“是啊玉仙君,你这样很让人心焦的。”

    “说吧~”朝黎一边说,一边晃玉凉蘅的手臂,跟个人形大挂件一样,半死不活的吊着。

    “行了,别摇了,本君说还不行吗。”玉凉蘅刚应下,朝黎就冲他吐了吐舌头,歪头靠在了玉凉蘅肩上。玉凉蘅无奈的冲他脑门敲了一下,“你就磨人吧你。”

    上辈子你若也这么磨人,本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雏儿。就应该早早把你上了,然后再送你去幽界,有了本君这个靠山,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成那样……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上辈子没来得及上,这辈子想上不能上,当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你愣着作甚,说啊。”朝黎催促道。

    玉凉蘅嗯了声,淡淡道:“事先说好,这些都是本君道听途说,是真是假,并未考究。”

    洛邪失笑:“仙君,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啰嗦了,都不像你了。”

    “不想挨揍就给我闭嘴。”玉凉蘅瞪了他一眼,方才冷声道,“你们还记得八百年前,那个成为六界之主的后天神吗?”

    洛邪:“记得,水云霁呗,昨日还提到他。”

    朝黎问:“蓝无衣难不成跟他有关系?”

    玉凉蘅:“他们应该算是有过一段情。”

    朝黎嘴角一抽,神界的关系这么乱吗?

    玉凉蘅继续道:“昨日我说过,水云霁为了登上六界之主的位子,不择手段,屠杀生灵。但要知道,杀业造的太多,会滋生心魔,而心魔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便会侵蚀神格。据传言,当年水云霁假借动乱之名,强行屠杀魔界七座边外主城,并吸走了幽界地脉之力,致使幽界断崖下的红潮水爆发,淹没了整个幽界。不少借机而生的邪魔祸害人间,生灵涂炭。单就这几项数的过来的罪名,他的神格早就被心魔侵蚀成筛子了。可最后,他确是以能与先天神媲美的至纯神格成为的六界之主。”

    洛邪插嘴道:“这事我听我爷爷说过,据说当年若不是蓝无衣陨落前留下的本命法器雪桃枝相护,我们妖界至少得被他去半数江山。”

    朝黎看着洛邪:“难怪方才笑面鼓师自称蓝无衣时,你反应如此之大,原来是你们妖族的救命恩人。”

    “不过,水云霁这么为所欲为,没人管他吗?”朝黎好奇问玉凉蘅。

    玉凉蘅看着朝黎,幽幽道:“那你看现在的六界,有人管我吗?”

    朝黎道:“不是没人管,是没人管得了吧,毕竟他们都打不过你。”

    玉凉蘅:“当时没人管他,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他太是不择手段,短期内实力拔高了一大截,已经成为六界当仁不让的第一,再加上有意拉拢六界编外之人,若不是他自己死了,六界就不是今日这番太平景象了。”

    “至于他跟蓝无衣的关系,”玉凉蘅顿了顿,“简单点说,就是骗子与傻子的关系。”

    骗子跟傻子,那不就是你跟我么……朝黎不解:“啥意思?”

    “水云霁欺骗了蓝无衣的感情,并同他行了床笫之欢。”玉凉蘅淡淡道,“之后,水云霁便趁两人合欢时,用秘法,偷偷将心魔转入了蓝无衣体内,这也是为何他分明罪行累累,神格却能纯质到那种地步的原因。”

    朝黎闻言,震惊道:“这水云霁他妈有毛病吧?既然不喜欢,何必欺人感情,还做出这等令人发指之事,生生将一个被自己欺骗的无辜人变成了神堕!”

    玉凉蘅摸着朝黎的头,一边帮他顺毛,一边道:“别太代入,这些只是我从旁人那听来的,是真是假犹未可知。”

    洛邪脸色不太好:“蓝无衣是我妖族恩人,我爷爷说他脾气特别好,人也特别温柔,六界不管何处有难,他都是第一个赶到的。他曾经的事迹,我们妖族的小孩子都能倒背如流。若真如仙君所言,我非要领着妖族众人,将水云霁的尸骨从红潮中捞出来,一人一脚,直到踩碎为止。”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朝黎抬眼看着玉凉蘅,欲言又止。

    玉凉蘅对上他的目光,冷声道:“说。”

    朝黎犹豫了片刻,道:“我们来此之前,并不知笑面鼓师就是蓝无衣。而方才见过蓝无衣后,我能感觉到,他并非恶人,而且从他那句他今夜有不得不做之事来看,我总觉得他可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苦衷。”

    朝黎话没说完,玉凉蘅的脚步突然一顿,他低头冷漠看着朝黎:“你心疼他?”

    朝黎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只是感慨一下。”

    “不过,”朝黎纠结道,“我觉得蓝无衣也挺惨的,虽然他确实杀了不少人,但也并非他本愿,我们必须杀他吗?”

    “本君有伤,”玉凉蘅故意把有伤两个字咬的铿锵有力,顺便拉了个长音,“谁杀谁都不一定,先别忙着给他喊冤,而且本君才是你男人,你能不能多想想本君。”

    洛邪嘴角一抽,不愧是六界第一的玉凉蘅,这么快就把人吃嘴里了。

    朝黎没注意洛邪的表情,只是红着耳朵尖冲玉凉蘅道:“八字没一撇呢,你别胡说。”

    玉凉蘅不悦道:“八字没一撇,还不是因为你不行,你若是健健康康的,本君那一捺昨晚就画好了。”

    朝黎瞪大眼:“你才不行!”

    玉凉蘅:“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本君不行?”

    朝黎翻了个白眼:“就你那破绣花针,还好意思说。”

    玉凉蘅:“……”

    洛邪默默捂上耳朵,生无可恋的朝神祠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草仙君白眼:敢说本君绣花针,掏出来,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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