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往外喷薄着氤氲的雾气,一颗颗水珠从他的发尖滴落,砸在锁骨上分裂成好几颗闪烁的钻石。
他取来了毛巾一边揉搓湿漉漉的头发,低下头,便和冥朔的眼睛对上了;一瞬间,白言想起了在浪博上看过的小视频,猫咪怕主人洗澡的时候溺死,明明怕水怕得要死却依旧要守在门边或者浴缸边,满脸紧张兮兮。
这让他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怎么了,蹲在这里是怕我被水冲走吗?”
他不出声倒还好,冥朔只是傻傻怔愣地看着他,白言一开腔询问,他脑子里的神经一瞬间跳动了一下,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一样,几欲滴血的绯红从他的脖颈开始,一直攀爬到了他的天灵盖,脑袋上更是开始飘散青烟。
冥朔手舞足蹈了一阵子,最后慌不择路地捂住了眼睛,只不过他每一根手指都大大地岔开来,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遮挡都作用,反倒是还有了一点偷看的背德。
最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推开白言快步冲进了浴室:“我先洗澡去了!”
看着“碰”一声关上都门,白言耸耸肩,无奈笑道:“还是孩子呢。”
而在门都另外一边,白言刚使用过都蒸汽还未消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荷尔蒙与沐浴露交融的甜香,冥朔本以为躲避了门外的洪水猛兽,却不知道浴室内才是真正拷问他的甜蜜炼狱。
“嘭。”
冥朔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一根紧绷的弦,突然就这么断裂掉了,他的双眼一下子变成了完全的金色的兽瞳,身后的影子也一下子炸开,化作无数蠕动的触须,睁开了一只只金色的小眼睛,一开一合,里面尽是贪欲。
已经躺在床上肝手游的白言突然感觉有一股寒意攀爬上了脊背。
那一股似曾相识,又让人无比怀念的阴冷。这让白言突然回想起自己当初在SSS级副本里身陷窘境时,遭遇那个男人的情景。
——“你已经挣脱不掉了,你终于落在了我的手上,成为我的东西。”
——“我的珍珠,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地逃离我,从我的眼前消失呢?为什么不能永远地留在我身边呢?”
——“只要你……”
当时自己是怎么答复的来着?白言已经记不清了,反正不是辱骂,就是阴阳怪气的嘲讽,他只是记得对面似乎稍微的失落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大量的触手从他的身后蜂拥了出来,然后非常恶趣味地撕碎了白言身上的衣服,然后黏滑的什么东西,开始在白言的脊背游走,让他脚趾蜷缩而颤栗。
打住——!
白言一个激灵,抠了抠胳膊上突然泛起的疙瘩,将思绪甩出脑袋后,他才狐疑地冲着于是喊道:“冥朔?”
然后他吸了吸鼻子,脸上立刻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有时候嗅觉太灵敏,也不是一件好事。
“还真是年轻气盛啊。”
但是这气,盛得也久了吧!这都四十多分钟过去了,石楠花香不但没有消散,还有种越来越浓郁的架势,好像冥朔已经化作辛勤的园丁,在里面耕耘种起树来。
白言鬼使神差地退出了手游,开始搜索什么“百O戒O吧”。
咳咳,总而言之,最后当冥朔红着脸从浴室里钻出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
“…………”
白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化作了鸵鸟,假装无事发生。
冥朔咧嘴甜甜一笑:“哥哥,那我上来了哦?”
“嗯,嗯……”
不知怎的,白言总觉得这个“上来”,语气有哪里怪怪的。
唉,大概是刚才的“那个”,让自己有点儿一惊一乍的了,白言内心唾弃了一下自己的污,脸上也一瞬间燥热了起来,他按熄手机,然后“啪”的一声关上灯,然后钻进被子里,用被单盖住脑袋,瓮声瓮气道:“睡觉!明天准时上班。”
平时他都要打游戏打通宵,天边泛起鱼肚白鱼肚白才睡下的,这可真是亏大了!
“嗯,好的,哥哥。”
被褥里的白言却没有看到,冥朔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彻底化作了神秘诡丽的金色,透过那层薄被,正深情又贪婪地勾勒着眼前的身姿。
就好像巨龙在守护他的宝藏。
……
半夜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点点的水滴从天幕坠落,也带来了无匹的寒气。
阴寒总容易滋生或者助长出一些腐败,肮脏,对生灵充满敌意的玩意儿。
就好比说,那把被冥朔威慑过的红伞。它原本安安静静地躺在收银台的下方,现如今突然一个震颤,开始不断地向外发散着黑气,像是依附其中的、不祥恶质的东西,苏醒了。
然后,它缓缓地飘了起来,无视了地形引力径直向上飞去,贴在了天花板上,最后竟然一点点溶解,在天花板上留下了一个恶心棕褐色的污渍。
与此同时,在白言的房间内,一把红色的雨伞在半空中突然凝聚出现,然后“嘭”地一声打开,慢悠悠地坠落在了地板上。
冥朔也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咧开了嘴,里面已经不是人类的牙齿,而是极其锋利的锯齿獠牙了,暗金色的兽瞳中满是杀意;整间房间的黑暗都因为冥朔的怒火而开始沸腾,一只又一只金色的眼睛开开合合,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把可怜的塑胶制品,给彻底撕成碎末。
但是很快它们全都闭上,然后恢复了平静。
因为冥朔怀中的白言,要醒过来了。
“嗯?”
白言因为一股骤降的气温惊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拱到了冥朔少年的怀里,姿势暧昧地依偎着。
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老脸一红,连忙后退,骤降的温度刺激着他的皮肤,泛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像是预兆,也像是在警告。
这时白言才察觉到,房间里突兀出现的那把红伞。
雨夜的月光很是暗淡,歪歪斜斜好像什么畸形的生物,而在这微薄的月光中,他隐隐约约看到,似乎有一个穿着惨白色长裙,有着湿漉漉黑长发的女人,正蹲在了那把猩红色的雨伞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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