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人了?”
“讨厌……怎么回事?”
“听说最近不是有…作祟吗?会不会……”“你怎么会信那种谣言,可真是蠢毙了。”
白言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走到哪里人群都会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散开,待到他通过后又重新聚拢继续或惊恐或八卦的聊天攀谈,毫无察觉。
并且,想要寻找出事的地点并不困难,只要冲着人最多,最慌张,也最嘈杂的那个方向去就好了;不一会儿,白言便到达了出事的阶梯教室。
并且身后还附赠着一块又甜又黏的牛皮糖,冥朔圈抱住白言,将脸埋进白言脊背的凹窝,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他们说人死了,是真的死了吗……”
“应该没错,而且那死相大概也会不怎么样。一般猝死,或者是斗殴出了事,大家的反应一般都是‘有人昏倒了’或者是‘叫医生’,很少会这么笃定地宣称是‘有人死了’。
所以我推测,里面的尸体,死相不仅仅不美观,并且应该还会伴随着一部分肢体的缺失,也许是脑袋,也许是内脏被扒拉了出来,或者手手脚脚被砍断……”
白言说完,转身看了眼瑟瑟发抖、娇柔敏感又脆弱(?)的冥朔,柔和下脸孔:“害怕吗?”
“稍微有一点,但是哥哥在的话……”
“那你等下可以像现在这样躲在我身后,别去看哦。”
“嗯!”
明明是挥手便能够毁天灭地级别的大佬,为了白言后背这个VIP亲密位,可以说是非常心机不要脸了。
……
推开门,一阵异常浓郁的血腥味,就像是盘踞在神殿门前的巨兽,察觉到有人进犯后立刻便露出了獠牙,朝着白言他们扑袭而来。
就好像喝下了一壶不新鲜还发酵过的血水,哪怕是吸血鬼,大概也会直犯恶心。
阶梯教室内人不多,大概是已经报过警,为了保护现场,挥退掉了不少无关的人士。
空敞的教室里面,便只有一位脸色煞白,瞳孔蔓延出无数血丝的老教授,还有七八个神色慌张焦虑,簇拥成一团,看起来快要吓傻的女生。
地上还有一滩滩酸臭的污物,以及几张团在一起皱巴巴的纸,看来有谁还被直接吓吐了。
见到白言进来,那老教授抬起脑袋,语气很不好地说道:“你是什么人,无关人士不可以再进来了,想看热闹的赶快出去。”
“……”
白言一下子没能找到什么好借口,他只是个厨子,甚至不能像小说影视里又拽又酷掏出相关证件一甩,然后抬高下巴道:“对不起,我是个侦探。”
还好这个教授崔晓琳认识,她立刻说:“赵老师,这位是白言,白先生,是那方面的专业人士,是我请他过来调查的。”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搞这种封建迷信牛鬼蛇神……”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尖酸刻薄了几句,倒也是没有继续阻止下去。
白言已经走向了那几位团缩成鹌鹑的女生,柔和问道:“不好意思,听说有人死了,那请问尸体呢?”
回答只有颤巍巍的指尖,缓缓指向了三排座位后的地面。
能够看到,有一团血肉模糊的玩意儿,正静静地躺在地面上,不像是内脏,也不是肉块;白言眯起眼睛略一辨认,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
一张皮。
一张人脸皮。
难怪说是有人死了。当一张脸皮静静躺在地面上的时候,再乐观的人也很难去相信,这张皮的主人此刻还是活着的。
白言沉默片刻,走上前,徒手抓起了这张人皮,展开抖了抖。
这人皮虽然血糊糊的,但是手感相当细腻,血液也还新鲜,大概是活剥下来的,并且时间并没有隔得很久,还具有一定的温度和流淌性。
翻去背面,切口的刀工相当平整,虽然还没有到肥牛卷肥羊卷这种机械刨出来近乎偏执的工整,但也没有太多凹凸不平的碎肉,手感相当平滑。
这人脸上还带着艳丽的妆容,嘴上搽得像是红血瓢,眼角和嘴角都有一颗痣,是一位女性。
白言转过身来,抖了抖手里的脸皮,向那一群惊慌失措的人问道:“认得吗?这个人。”
下一秒,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便从崔晓琳嘴里爆发出来。
“啊——!!!”
崔晓琳的尖叫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反应,因为大脑还浸泡在震撼之中未能拔除;她疯狂的眨着眼睛,眨得非常快,原本支撑着两腿站立的坚硬臀部瞬间垮拉下来,腿上肌肉仿佛也随着她的叫嚷消失淌走。
她整个人就这样跌坐在地面上,一边眨眼,一边疯狂的摇头。
因为这张人脸皮的主人,正是她的那一位烧掉红伞的室友——单思思。
也就在这时,警察来了。
……
白言只是无关人士,所以只是训斥盘问了几句,做好简单笔录调查后,便被赶了出来。
坐在外面长椅上等待的冥朔,立刻展露出了无害乖巧的笑容:“哥哥你终于出来啦!”
“等很久了?”
冥朔摇了摇头,然后立刻站起来,一把抱住了白言的腰,眯着眼睛蹭了好一会儿:“他们没把你怎样吧?”
“嗯,我没事。”白言揉了揉只能见到发顶旋儿的小脑袋,“并且我还顺带打听清楚了这事件的经过。”
刚才那一团簇拥着瑟瑟发抖女生中最中间的那一位,就是这张脸皮的第一目击者。
事发时间原本是在上课。大学时代的公共课程是什么样子,想必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聊天,玩手机,看小说,吃零食…总之就是不会听课。
那女生也不例外,她和关系好的七八位同学坐在了一起,吃着零食聊天补妆,好不惬意的样子。
一盒零食吃完了,女生将包装袋叠了叠,准备塞进抽屉里,下课再一下拿去垃圾桶那里丢掉。
可谁知,在她的手探进抽屉力道时候,却不小心摸到了一把又湿又黏,还冰冰凉凉的玩意儿。
然后,她就这样一把掏出来了一张血淋淋的脸皮。
……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崔晓琳她还在被审问,没有她我们也上不去寝室,我们先去咖啡厅那边坐坐,喝杯饮料吃点甜点什么的,等她结束吧。”
白言说完,抬眼望去,校园里已经多了不少蓝黑色制服的警察在四处巡查。
毕竟这发现的是一张脸皮,不足身体体积的百分之五,还有那么一大坨其他部位还不知所踪呢。
但是,很快事情的氛围便变得不同寻常了起来。
蓝黑色的制服越来越多,在到达阈值之后,警察不再增加,反倒是越来越多的学生也开始加入到这个搜索的团队;白言吞下一口蜂蜜松饼之后,拽过一个从他身边匆匆跑过的学生,询问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竟然不知道吗?死人了啊!分尸!死得到处都是!现在大家都在找,据说发动这么多人了,还没能找回一半!”
说完那男生就跑走了,脸上洋溢着一种兴奋的感情,好像自己找的不是什么尸块,而是价值连城的秘宝。
毕竟片成小块的尸体听起来很猎奇,但是却如同超市肉柜里的鸡鸭鱼鹅的死尸一样,是不怎么能引起人的共情的。
只留下白言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他倒是不觉得寄宿在那把红伞里的管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前一秒还在自己手上被揍得嗷嗷叫,好不容易跑路之后便突然大发神威将一个人给解剖片成了超市冻肉柜里展示的肉块。
那自然只能是在背后操纵管纯的人干的了。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借助这些,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他和那个满是血腥与尸骸的逃生游戏又有什么关系?
白言的眉眼间升出了一股烦躁的戾气;他用力抓了抓头发,嘟囔道:“啊啊啊,可真是烦人……才过去多久,为什么偏要来打扰我的平静生活啊!”
冥朔直勾勾地看着炸毛的白言,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好像小动物一样,可爱。
但是他的白言说得没错,现在的生活很好,虽然偶尔有种不餍足的、好像哪里还没索取够的空虚,但是至少哥哥他是“爱”着自己的。
宛若幻梦一般。所以绝不能让这些令人作呕的猿猴蛆虫,将其破坏。
冥朔鼻翼轻微翕动。远超于人类的器官,很快就感受到了那些遍布在校园内星星点点的血腥味,其中有一团特别大,与其他相比就是日轮与星屑,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他抬手揪住了白言的衣袖,轻轻拉了一下,然后顺势拽住了白言的小指,扬起脑袋说:“哥哥,那个女的是不是说过,在垃圾焚化炉那儿烧了伞?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情况。”
白言笑了声,捏捏冥朔不安分的小手:“你还真聪明,走,我们这就去看看。或许会有很恶心的东西,害怕吗?”
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热反馈,冥朔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喉咙又泛起了一阵干涩,自己就好像是一条渴了一万年的鱼,一时间只能咕囔一声:“嗯。”
然后他又轻轻说道:“所以哥哥要好好看着我…保护我呀。”
只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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