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顺着手中红线的指示,一路狂奔,然后最后竟然跑到了一片老小区附近。
A大坐落在大学城内……大学城嘛,我们都懂的,除了学校和宿舍那一圈儿,别的地方基本上就是鸟不拉屎的乡下;所以这一片也是格外的衰颓破旧,要是说唯一的优点,那就是离A大还不算远,是一个早上可以偷睡懒觉的距离。
租给一般大学生情侣的话,横向对比宿舍里那个生活环境,倒也还说得过去。
白言挑了挑眉,立刻掏出手机发了个定位给狐滦,不到三秒钟对面立刻就回复了,“叭叭叭”了一长串文字解说,核心内容不外乎就是这里原本是麴弘租的房子,管纯也偶尔会来住,也会像普通小情侣那样,顺便干点年轻人气血旺盛并且消耗聚氨酯的火辣运动,不过早在二人分手,麴弘辞职之后,便退租了。
话语末了,狐滦还非常狗腿地献殷勤道:“大大大大!需要我们这边派人过来帮忙吗!”
白言一句不客气的“不用”,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按照狐滦给的讯息,直接上楼,敲响了404的门。
看着脏兮兮还有些歪斜的门牌号,白言突然想到了一个叫“404 not found”的冷笑话,再看看这门牌,就总感觉这是那麴弘是在嘲讽自己找不到人了。
“…………”白言大约花了五分钟思考,才决定下来,当一个有常识且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而不是直接一脚将这门踹开。
又花了三分钟从狐滦那儿搞到了房东的门牌号之后,白言立刻冲到了楼下102,然后“咚咚咚”地敲响了门。
“什么人……”
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一张惨白发皱蜷缩成一团的脸,耷拉的眼皮下面是两只涂满了白翳的招子,僵硬着,一眨不眨,让人疑心这人是不是彻底瞎了。
一股浓烈的死气从门后喷涌了出来。
白言眼皮一跳,但还是故作无事发生的问道:“我想问问,原先住在404的住户,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帅气、偶尔会带女朋友回来的大学老师,还记得他吧?”
“他房租还没给我缴清呢,就找不到人了。警察也来找过他一次……你…你是他什么人?”
“我不是他什么人,只是找他有点事。”
老妪用那双沤了一层翳的烂眼看了白言一阵子,才慢吞吞又不客气道:“那你也不必来了,他已经不在了。”
说罢,看起来是打算关门谢客了。
但是,就在门缝完全闭合前一瞬,白言的手指却非常见缝插针地挤进去了门与门框的最后一丝缝隙,强硬地,直接将即将合拢的门给掰开了。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可是要报警了!”
“Hey……不用急躁,我亲爱的女士。”白言咧开的嘴露出一个兴味盎然的笑,“除了住在404的那一位,我们可以聊的东西可不止这么一点。”
“比方说……”
“你现在到底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白言笑容如沐春风,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无异于是一次原子核爆;老妪像是被震撼到一般,耷拉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随后,她的身体,便开始以一种极其古怪的频率,开始颤动了起来。
抖抖抖…
咯吱咯吱。
除了颤抖,还有一阵听着就让人牙酸反胃的古怪的磨牙声,大概持续了好几十秒之后,老妪又重新抬起头来。
她的双眼已经彻底变幻成了有如沟渠一般浑浊污秽的漆黑,上面乳白色的眼翳,看起来像是在下水道上漂浮着的肮脏浮末或者恶心的呕吐物,也像是培养皿上面肆意发展的霉菌,不断延伸着毛茸茸的触角。
而她的嘴,更是早已经远异于常人:锐利如针的獠牙,一根一根,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口腔,甚至像是被捅了巢穴的火蚁,直接一股脑儿地暴突了出来,光是擦到皮肤,大概就能直接给剜下一大块深可见骨的带皮夹心肉。
已经完全不成人样的老妪,嘴里爆发着威慑的嘶嘶声,眼里尽是贪欲,也有食欲,正准备在下一个瞬间,就直接撕烂掉眼前过于敏锐的年轻小帅哥的咽喉,然后同饮其中芳醇温热的鲜红美酒。
而白言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和慌乱,他打了一个哈欠,手里包裹着伞布碎片的金线又分裂多了一支,然后迅速迎击上了袭来的老妪。
胜负结果在瞬间便确定下来了。显而易见的可怜的老妪,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直接被金丝捆成了一团木乃伊只能摇晃着脑袋发出嘶嘶吼叫,看起来真的狼狈又可怜。
在很短的一瞬间,白言甚至产生了一种欺负老奶奶的负罪感;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依旧是推开了门,踏入到黑咕隆咚的房间内。
进去了,视线才开始豁然开朗,并不是像想象中那样黑暗,还有一些微光,依旧还是可以凭借视力,勉强看清一点东西的。
这破屋内部,简直和那鬼老妪一样的令人恶心。
地板是棕褐色的,踩踏上去有一种黏脚的阻滞感,像是踩在了口香糖上,或者糯米糍粑或者那不勒斯披萨一样,仔细一看,这些全都是层层叠叠,干涸结块后又涂上一层的鲜血。
而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张张看起来像衣服的人类皮囊,大部分都是风干了,也有很多爬满了蛆虫,还有少部分热气腾腾,往下滴答着被细胞黄液稀释过的脓血,给这个恶心的地板,再新添上一层包浆。
屋内还有一张不大的矮桌,桌上放着好几个巨大无比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灰白色的骨灰,散发着诡异的珍珠色光泽;桌面上还有几包透明塑料袋的小袋子,应该是已经包装好待发售的样品。
“原来毒窟在这儿啊,管制局也真是瞎,眼前的东西都看不到,还挺适合去打星际职业的。”
白言轻嗤一声,然后目光一凝,走向了房间深处的承重墙,扒拉开晾在衣架上的一套完整详尽的人体内脏之后,在内脏背面的墙壁上,有一道看起来像是用小刀篆刻上的、歪歪扭扭的符文图样。
粗糙的凹槽内,还细细涂上了血水,散发着一股很新鲜的铁锈味,看起来随时都会流淌滴落下来。
白言伸手摩挲了一把纹路,微微皱眉,确认了它的用处:“是认知干扰。”
好吧,错怪管制局了。难怪他们发现不了就在眼皮底下的猫腻。
并且从这套认知干扰符文的布置手法,白言非常的熟悉。
很明显,就是来自无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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