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的国丧确实憋坏了许多人。尤其是刚经历过几个月的猫冬, 再在大好的春日被管束了三月, 待到解禁时众人的放纵玩乐都是理所当然的。
季畅和乔玥在石桥下汇合后, 也没有去旁处,便在清水河畔信步而走。
乔玥一手牵着季畅,一手指着河岸两边的树林说道:“原本花朝节我就是想跟你来这里看看的,那时早开的梨花应该都打花苞, 或者有些都开了。你是没见过,这十里河岸十里花, 全部绽放的时候有多漂亮。结果可好, 现在花全谢了,一朵都没瞧见。”
她说着还有些失望,因为心里明白,等六月两人成婚, 她便要随季畅去北疆了。这一片梨花她等不到明年绽放, 而嫁入武安侯府之后, 今后也难说还有多少机会能回京。
季畅显然是个心思复杂的人,她听到乔玥这话,一下子就想到了对方背井离乡的将来。她有些歉然,不过要说放手显然也晚了,便紧了紧握着乔玥的手说道:“没关系,北疆也有成片的梨花, 明年春天我带你去看。不仅有梨花,还有桃花,杏花, 我都带你去看。”
乔玥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中的些许失落顿时散了个七七八八,她弯起眉眼笑得明媚:“那我可贪心了,不仅是明年,今后每一年你都得带我去看。”
这是一个承诺,在抛却所有的追逐过后,乔玥向季畅要的一个承诺。
季畅也笑了,一笑如春风拂面,惹得人心湖阵阵涟漪。她笑得好看极了,甚至引得旁人侧目,却只盯着乔玥郑重承诺:“好,今后的每一年,你在我就在,一直陪着你。”
乔玥得到承诺心满意足,紧接着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顿时收起脸上的傻笑虎了脸。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季畅面前,然后凶巴巴的目光往四下里一扫,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不少盯着季畅看的人顿时被瞪得讪讪,收回目光,四下散去。
然而成功宣誓主权的乔玥心情一点都不好,因为她发现之前被季畅美貌吸引的不仅有女子,也有男子。这让她有些懊恼,回过头去就在季畅那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捏了捏:“你可真是……招蜂引蝶啊。看看都不仅是姑娘家,那些臭男人都盯着你瞧,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说完这话,乔玥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她还是将季畅当做了男儿来看待此事。可仔细想想季畅本是女子,男人被她吸引是正常的,她又扮作男子,那么女子对她心动也是正常的。
偏季畅生得这般好看,招蜂引蝶之下,吸引来的情敌岂非是双倍?!
想到这一点,乔玥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看看热闹的清水河畔,看看那些往来的少年少女,她便恨不得直接将季畅带回家中藏起来,再不让旁人看见。
季畅被她捏了脸颊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看着她,结果却见乔玥越想越生气,都不知她想到些什么。不过季畅显然知道怎么哄她开心:“别人看就看了,有什么关系,总归是你的人。”
乔玥一听,果然就不生气了,一句“你的人”哄得她嘴角直往上扬。
好半晌,乔玥才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故作骄矜道:“说的也是,看就让他们看了,反正看了也白看,就让他们羡慕去吧。”说完扬起下巴,很是自得于自己的先下手为强。
乔玥满脸的小得意,季畅也乐意哄着她,两人说说笑笑着离开,确实羡煞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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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河岸一路走来,初夏时梨花都谢了,赏花不成此处已是少了不少景致。只是京城的少年男女都习惯了在春日来这清水河畔踏青,今岁虽是错过了整个春日,但不少人还是乐意来这里走上一趟的。而少去的精致自然也可以有别的办法弥补,比如各种玩乐。
季畅和乔玥一路走来,便看到不少人在玩游戏,有些只是自己一群人聚在一起玩,有些便是邀了路人同乐。而路边的树木也因此多了许多装点,不少人在树上系了彩绸或者其他,以做游戏。
比如面前这一个,玩得就比较考验人,需得文武双全才行——首先是在树上系了不少彩带,彩带下再缀一枚铜钱。人站在五十步外开弓放箭,射中铜钱才算过关。而这过关也是过得第一关,比过武之后还要比文。射中的那条彩带上各自写着题目,或难或易,解出来才算是真的赢了。
彩头是与彩带编号相同的一件礼物,有玉佩,有香球,有各种各样或值钱或不值钱的小物件。而这些东西值不值钱取决于那彩带上的题目,越难的自然越值钱。
这游戏显然就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转的,是一群公子哥组织的。只是他们也不拒绝路人参与,甚至将奖品大大咧咧摆出来,就是想引来旁人参与,图一个热闹。
乔玥也爱热闹,于是便拉着季畅一起在旁边看,可惜看了许久也没见人拿走一样东西。
“这太难了,那铜钱那么小,河边还有风,怎么可能射的中?!”身边有人低声嘀咕,觉得那些奖品都是公子哥们拿出来哄人的,因为根本没人能拿得到。
乔玥闻言心思一动,偷偷越来越季畅手臂,低声问她:“那铜钱换你射的中吗?”
季畅听罢抬眸看了一眼,缀在彩带下的都是大钱,要射中其实并不难。只是这里是河边,河风不断不说,那铜钱上的彩带也是相当兜风,一点风起都能带着铜钱左右摇晃,要射中确实不容易。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可以射中,不过那上面的题我不会。”
乔玥听了先是一喜,继而诧异看她:“你怎么知道那上面题目的?”
季畅便道:“我眼力比较好,路过的时候看到了,大多都是对诗之类的。”她说到这里抿抿唇,有些赧然:“我没学过这些,我从前学的都是兵法一类。”
家学渊源,这实在怪不得季畅,只是想起乔家也是书香门第,又怕乔玥嫌弃她无知。
乔玥显然不会这样想,反而略有些跃跃欲试:“那不如我们俩一起去试试,你把题目射下来,我再看看回不回答?咱们就玩玩,输了也不打紧。”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话,却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哼。
乔玥感觉似乎有恶意向着自己而来,回头一看,却又见到两个熟人——赵书萱和许常青两人正站在她们身后几步远,也是周围热闹人来人往,这才没引得季畅二人注意。
如今的赵书萱和许常青显然过得不太好。尤其是赵书萱,雪灾见时还隐隐带着几分傲气,今日再见便只余了强撑的气势。因为先皇后被赐死,承恩公府败落了,她唯一的一点倚仗也彻底没了。如今她再也不敢对许常青挑三拣四,在他身边变得乖顺了许多,只是看着乔玥犹自不服。
许常青对赵书萱倒是还好,毕竟也是他自己费尽心思求回来的。只是如今的许家情况不太好,他们站错了队,得罪了乔家,春日里先帝驾崩,许常青又生生错过了春闱。
如此两对人站在一起,乔玥和季畅无疑是意气风发,许常青和赵书萱却不免显得颓唐。
乔玥看这两人还是不顺眼,小下巴一抬:“哼什么哼,不舒服就回去吃药。”
赵书萱脸都黑了,在乔玥面前还是不甘示弱:“我好得很,就是不像某些人脸皮厚。人家玩游戏都是一个人来,你们倒好,还打算一起上,是缺那点东西吗?!”
乔玥气鼓鼓,反驳道:“我就说说而已,再说主人家也没说不可以。”
两人争执了两句,乔玥本也没有一定要比试的意思,可遇见赵书萱偏就不想退让了。于是她拖着季畅走到了那组织游戏的公子哥面前,开口便问两人可不可以合作一起玩。
公子哥显然不缺钱,玩这个也就图个热闹,摆了半天场子也没人能拿走东西,他自己也挺郁闷。听到乔玥的问话,目光又在二人身上扫过,便笑道:“二位同心同德,自然是可以的。”
乔玥闻言顿时满意了,扭头便冲赵书萱挑衅道:“看吧,主人家也说可以的,要不咱们比比?”
赵书萱自然不肯服输,季畅是她抛弃的,乔玥是她的“手下败将”,她再是落魄也不会在两人面前服输。于是二话不说,拖着不情不愿的许常青就走了过去:“比就比,怕你啊?”
又有了比试,又有了热闹,周围顿时就围上来不少人。
公子哥笑眯眯的看了几人一眼,虽然都不认识,可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足以让人脑补出不少内容了。他也不废话,直接提了两把弓递给两个少年,又抬手示意到:“二位谁先来?”
季畅是无所谓的,她看着羸弱又有病弱的名声在外,但其实出身将门也是弓马娴熟。只是怕遭先帝忌惮,回京之后才多加收敛,还将自己一分的病弱传出了十分去。而如今先帝都不在了,新帝还是在北疆待过多年的汉王,对她的底细多多少少知道些,也就没必要装了。
可许常青却不知道这些,他的印象中季畅就是个病秧子,前两月还病重过一回。想着自己也是精通六艺,又有心先声夺人,便提着弓道:“我先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乔玥(忧愁):忽然发现媳妇长这么漂亮也不太好,太容易招蜂引蝶了,女扮男装的还会招双倍!
世子(……):所以还没成婚你就开始嫌弃了吗,还是嫌弃我的长相?
乔玥(抱抱):没有没有,不怪你,真有狂蜂浪蝶拍死就好!
PS:正文快要完结了,婚礼之类的全放在番外,可以提前预定一下想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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