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醉看发现展城归总是对她有种迷之自信, 好似她无所不能似的。
这让她心里十分微妙, 就像一个成日不学无术的纨绔为了撑起父母的信任、家族的荣耀,不得不逼迫自己去成长一样。
所以她没有信誓旦旦地去迎合他的话,她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来验证这一件事。
片刻后, 她收回目光, 转移话题道:“那三人的死讯就是你说的好消息?也不够让我高兴的啊。”
展城归也不拆穿她,见好就收,于是竖起手指道:“这只是第一件。”
“还有什么?”
展城归道:“今日上朝, 我向皇爷爷提了你的差事安排,他应允了。”
“当真?”孟安醉来了些兴趣,“是何差事?”
“东宫右清道卫,正四品, 掌东宫侍卫昼夜巡防。”见她高兴, 展城归也扬起嘴角, 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到她手上,“你之前不是总跟我说东宫的守备太差么,这下好了, 他们如今都归你管,以后你想怎么训就怎么训。”
孟安醉微微诧异, “这么大的差事儿你就放心交给我了?”
“无妨, ”展城归笑道,“虽说这名头听起来很厉害,但你也看到了,东宫的侍卫并不算什么精锐, 巡防主要还是靠羽林军,你便当练练手,一切还有我帮你兜着。”
第一次想干点实事就给她安排这样高难度的任务,孟安醉心里微微有些发虚。
“怎么,”展城归眨眨眼,“你觉得自己不行?”
“你才不行,我应下就是。”她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犯不着用这么拙劣的激将法。”
“的确拙劣,可对你有效啊。还有,”展城归憋着笑,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姐姐,不要轻易地说一个男人不行,这很打击人的。”
“……”孟安醉身子僵了僵,差点被雷得外焦里嫩,偏过头定定看着他。
少说她也比他多活了好些年,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略显孟浪的话吓住,只不过让她震惊的是,这小鬼最近对她是愈发地放肆起来了。
他仿佛在一寸寸地试探她的底线,若是不小心踩到,又立刻以一套□□无缝的说辞打消她的顾虑,叫她万万没理由生疑,更没机会拒绝他的攻势。
是了,攻势。
孟安醉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词,有些没明白展城归想在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世上有哪个弟弟是这样没分寸地对待姐姐的?
但他又不像是恋慕她的模样,不然以他上辈子那样偏执的性情,早该对她死缠烂打誓不罢休了才对,偏偏这么久了他仍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
明明前些日子她才理清楚了自己对他产生占有欲的缘由,并且掐断了那唯一一丝绮念。
可现在,他又让她有些迷茫起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需要求证点什么了。
“姐姐?”
展城归推了推孟安醉,孟安醉一下回过神来,她紧紧盯着他看,一双眼又黑又沉,里面闪着些复杂和探究,片刻后,又忽然敛了神色,上下打量他两眼,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小屁孩儿懂什么行不行,说得你试过一样。”
这个“试过”明显别有深意,展城归身子一僵。
他说方才那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孟安醉的口风,他并不太想她一直将他当成一个男孩。
可是很显然,她根本就从没当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展城归脸涨得通红,他有些不甘心,小声辩解道:“我都快十七了,姐姐可知道寻常百姓在这个年纪都已成家?这算哪门子的小屁孩儿?”
孟安醉嗤笑道:“那你成家了吗?就你这样的,见识过几个女人?”
“我……”接连被质疑,展城归有些沉不住气,咬着牙反驳道,“就算我没有真的上过阵,兵防图总是看过的,而且姐姐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岁罢了,你又能懂到哪里去?”
孟安醉“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以后总会机会上阵的。”她眼睛亮了亮,忽地话锋一转道:“不过你倒提醒了我。”
“什、什么?”展城归还未从方才的悸动中回过神来。
孟安醉怅然道:“我是不是没有男人缘啊。”
“……”
“好像一直以来,我身边除了你和顾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男子出现了。”
“……”
“我发现我就是被你俩耽误太久了,你们过于优秀,以致于普通一点的男子都不敢靠近我。难怪我在东宫觉得这么闷呢,这人嘛,孤身太久难免会感到空虚寂寞冷,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该主动去找谁相处相处,不然……”像上辈子那样,当了一辈子处,不也挺可怜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虽然最后那句惊世骇俗的话未能说出口,但她觉得她表达的意思应该已经很明确了。
因为展城归的脸色忽然便变得十分难看。
一桌子的早膳在他们谈话间已经冷却了。
展城归嘴唇干涩得厉害,挨着她的手忽然攥紧,骨节泛着青白,他薄唇紧抿,眼里红了一片,无声地凝视着她。
“额,”孟安醉还道是这些过于大胆的话吓着他了,想了想,放柔了声道,“算了,现在同你说这些也无用,不过以后你自会懂的,等你娶了妃,比如表妹什么的……”
“我说了,我不娶。”
“是是是,”孟安醉一拍脑袋,“我竟给忘了,是娶你的葡萄姑娘才对。说起来还真遗憾,到现在那姑娘也没露个面给我瞧瞧,也不知是宫里的哪位姑娘,难道她的身份不必寻常所以你不方便透露?莫非是宫女么,若是宫女,做你的皇太孙妃的确是有些麻烦……”
“我不娶什么宫女。”
“不是宫女?”孟安醉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你不会看上了后宫的娘娘……”
“孟安醉!”
展城归再也控制不住,将案几一掀,怒吼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她名字,每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就像尖刀狠狠往他心窝子上戳,一刀一刀,宛如凌迟。
孟安醉被这动静弄得心尖一颤,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她心想也许是自己瞎猜身份辱没了他的葡萄姑娘,于是沉默一瞬,歉意道:“我这不是太想知道那位葡萄姑娘是谁了么,所以没把握好这个度,我跟你道歉。”
葡萄姑娘是谁?
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
我想娶的,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可这些话他不能说,说了,那么先前的一切努力全都会付诸东流。
展城归死死捏着拳头,牙关紧咬,下唇渗出一丝丝红,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像信徒一样向她袒露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算了,”他深吸口气,眼睫颤动,沙哑出声,“我不该寄希望于你的。”
说罢,他唤来下人收拾了满目的凌乱,又朝她颔首道:“姐姐,今日公务繁多,我先去处理了。你若是有空,拿着方才给你的那枚令牌去找左清道卫,他会先带你熟悉训练场和东宫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宫门出入口……就这样吧。”
他眼睛酸成了一片,再也说不下去,狼狈地转身离开。
孟安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细细揣摩着他方才痛苦的神色和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话。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渐渐清晰。
她捏着令牌,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一章写了什么让大家深恶痛绝的雷点么……
本来就不多的收藏,居然特么的一下子掉了10个!!!
我不服!
上章不甜么不甜么不甜么!
你们既然不想看甜,那我只好虐一哈弟弟了,哼~
感谢在2020-02-18 12:45:10~2020-02-19 16:1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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