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小说:天下和朕愿为她沉醉 作者:25cm
    来人正是孟安醉和顾熹方才谈论的宁婉郡主展钰凝和孟丽姝。

    孟安醉虽不知晓这两人怎么就走在了一起, 但转念一想, 她们都是不好相与的主儿,物以类聚也再正常不过。

    两女慢慢走了过来,靠近了些, 孟安醉才发现这位宁婉郡主有多盛气凌人。

    她虽未着红衣, 可那狠辣的神态和嫣红的脸颊看起来却宛如一团火,仿佛随时都可以将所有不顺眼之物焚烧尽毁一般。就连往日跋扈骄纵的孟丽姝站在她身边也逊了色,乖巧得像睿王府上的一名婢女。

    展钰凝的指甲修得纤长圆润, 丹蔻艳红,映着夺目宫灯,闪着细细碎碎的光泽。

    她伸出一根指头指向孟安醉,抬着下巴, 神色倨傲:“你, 见着顾熹了吗?”

    “未曾。”孟安醉平静出声, 她说起谎来,眼睛也不眨一下。

    倒不是为了帮顾熹遮掩什么,只是睿王府的人, 个个皆不好惹,稍不注意就容易惹一身骚。

    她还没做好蹚这趟浑水的打算。

    “不知有人告诉过你没有, ”展钰凝咯咯笑了两声, 声音又娇又脆,说的话却是毒辣无比,“通常骗我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孟安醉也笑起来:“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郡主杀了我还是没见过。”

    “其实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猜得到你见过他。”她一双美目紧盯着孟安醉,不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是个在两个男人之间反复横跳的荡.妇罢了,也不知顾熹和我那皇太孙堂哥是什么眼光,竟都看上了你。”

    她语气极尽讽刺,像是在故意激怒孟安醉一般。

    一旁的孟丽姝闻言,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她冷然的目光里,还是瑟缩着肩膀忍住了。

    孟安醉不是第一次被人骂了,但被骂得这么直白难听的,却还是头一次。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莫名还觉得有些可笑。

    她竟不知在外头人的眼里,自个儿竟是这般不堪的,这样看来,展城归委实将她保护得太好些。

    展钰凝知晓顾熹轻功了得,在来之前就没抱着找到顾熹的心思,她此行要找的,本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有人告诉她,孟安醉同顾熹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顾熹为了见她,甚至提前离席跑过来找她。

    所以她便来看看,顾熹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小到大,金陵城中几乎无人敢抢她的心爱之物,亦无人敢在她问话时心不在焉。

    偏偏今日,这个身份低贱的女人,触碰到了她两处禁区。

    越想,她越是气恼,竟趁人不察,猛地逼近孟安醉,手腕一翻,狠狠一巴掌往孟安醉脸上扇去。

    孟安醉一下回神,身子立时往后一仰。

    她的反应已经很迅速了,可还是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偷袭刮到了脸。

    她“嘶”了一声,伸手往刺痛的脸颊上一模,三条血痕明晃晃的,与那只涂着丹蔻的手相互呼应,愈显恶的美艳。

    孟安醉盯着手上刺眼的殷红,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不论展钰凝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十分成功地将她激怒了。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很少有人初次见面就如此轻易惹了她的厌恶。

    与此同时,假山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轻得无人在意,片刻又忽地归于平静,仿佛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展钰凝炫耀似的吹了吹自己的指甲,扫了眼孟安醉黑沉的脸色,掩唇笑道:“对,就是这个眼神——本郡主就喜欢你们这些妖艳贱货看不爽我又动不了我的样子,啧,这下出了气,身心都舒畅起来了呢。”

    孟安醉破天荒头一遭地被人给打了。

    还是被个女人打的。

    “呵——”

    她冷喝一声,再也忍不住,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将手上的血迹捻了捻,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径直就冲了过去。

    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会落地。

    可就是在这一瞬间,孟丽姝忽然展开手臂冲到了展钰凝面前,双手虽挡不住孟安醉的攻势,但她的命可以。

    “住手!”

    孟丽姝闭着眼睛喊出这声,刀锋逼近,吹起她额前的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寒刀的凉意,她咽了咽口水,眼睫颤抖两下,再睁开眼时,发现刀尖堪堪停在她额心前一寸。

    她忍着心跳如雷的恐惧,颤着声开口:“郡主动不得的……”

    “你让开!”孟安醉冷冷凝视着孟丽姝。

    孟丽姝咬牙摇着头:“她真的动不得,别惹麻烦啊。”

    “不愧是我养出来的贱婢,关键时刻还挺护主呢。”展钰凝像早猜到这样的结果一般,毫无所惧,脚下甚至未挪动半步,她娇笑着指着自己心脏道,“来啊,刀往这里砍啊,看看你下了这一刀,死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孟丽姝被这番话羞辱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深深呼吸,忽地生出了一点勇气,对着孟安醉艰难道:“侍卫姐姐,你若真不知道顾大人的下落,那要不你先回去……”

    然而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

    “回去?我让她走了吗?”

    展钰凝冷笑一声,朝着虚无处拍了拍手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

    她话音刚落,便不知从哪儿走出来了几名女子,看她们的穿着,显然也是金陵的贵女。

    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答:“郡主,我们都看清楚了,是这位孟侍卫想杀您未遂,您拼命反抗之下抓伤了她的脸,这才保下一命。”

    其余的人则附和道:“孟侍卫的恶行,皆是我们亲眼所见!”

    听到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话,孟安醉眉毛高挑,只觉得啼笑皆非:“佩服,各位小姐颠倒黑白的功夫,在下真是佩服。”

    “她们可都是官家小姐,说的话可比你的有用多了,你有脾气杀我一人,那你可敢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展钰凝傲然一笑,“待我告了御状,你猜是皇太孙堂哥保得住你,还是顾熹保得住你呢?”

    孟丽姝一听这话,霎时脸色煞白,连忙回转过身,跪在了展钰凝面前:“求郡主开恩,放过这位孟侍卫吧!说不定她是真的不知道顾大人在哪里呢。”

    “开恩?”展钰凝鼻息哼出一声,竟是忽抬一脚狠狠将她踹倒在了一旁,“你不过是一条连我脚底板都舔过的狗而已,有什么资格来求我开恩?她不知道顾熹在哪儿?真是笑话!皇太孙亲自同我说他们在私会,这还能有假吗?!”

    这一脚直踹到孟丽姝心窝子上,她捂着胸口惨叫一声,霎时一口鲜血喷薄出来。

    展钰凝步步紧逼过去,金丝鞋踩在孟丽姝的脸上,阴狠道:“怎么,可是我最近对你太过宽容了,以致一条下贱的狗也敢反过来忤逆主人了么?”

    展钰凝的这一番话,让孟安醉微微皱起了眉。

    她没想到,居然是展城归引展钰凝过来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仅仅就为了争风吃醋?

    她不过愣神了片刻,再回过神来时,孟丽姝已被打得伏在地上,哆嗦着身子,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她大口喘着气,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她觉得,若再不出手,依展钰凝的性子怕是能将孟丽姝生生折磨死。

    孟安醉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愤怒过。

    这种愤怒并非因着别人的几句挑衅之语,亦非遭人算计之恶,更非心寒于顾熹为了顾全大局至今仍隐在暗处。

    令她感到愤怒的是,这些上位者恃强凌弱,开口闭口都是贱人浪货,从不把人当人看。

    愤怒的是,平日里嚣张如孟丽姝,却还是得屈服在强权的压迫之下不能翻身。

    明明孟稷如今已贵为户部尚书,明明睿王已被下令禁足府中,可却还是没有一人敢真的小瞧睿王府的人,因为他们觉得,总有一天,睿王定会东山再起,将他们纳入羽翼亦或者踩在脚底。

    既然不知未来命运几何,何不在此时就随波逐流,保命为上?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也不难理解孟丽姝先前的性格为何会那般扭曲了,在这种压迫下生存,不疯狂点倒也确实不行。

    而眼前这些贵女们正如原先的孟丽姝一样,做尽恶事却不自知自悔,因为这在某些层面上来说,这也是变相的极端发泄,毕竟她们转身就会被高高在上的展钰凝将自尊狠狠摔碎。

    “我不需要谁来保我。”孟安醉平静出声。

    展钰凝听到这话,停止了殴打孟丽姝的动作,抬起头来。

    孟安醉迎着她的目光:“这世上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她的语气狂妄至极,那双黑瞳凝聚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如一柄开锋利刃,似乎可将敌人一片片割裂开来。

    展钰凝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没耐心再等,厉声朝身后那几名女子道:“你们还愣着作甚,出声喊人啊!”她冷眼睨着孟丽姝,“正好这下还多了个由头,孟府的小姐不惜舍身救我,却被这位孟侍卫打成——”

    她话未说完,后头的话却戛然而止,堵在喉咙里,怎样也说不出来了。

    她没想到,原来一个人的身手可以这样的快。

    孟安醉眨眼间便点了展钰凝的穴道,紧接着,她的身影迅速穿梭在另外几名女子之间,手起手落,这些柔弱的女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手刀一一劈倒在地。随后她又在展钰凝和孟丽姝惊诧的目光下,一手揽住一个,足尖点地,借力一跃而起。

    后面的假山处人影闪动,不过孟安醉并没有管,朝着皇城暗处而去。

    她料定顾熹不会追出来,毕竟若叫展钰凝看到了他,方才他隐忍那般久不就没任何意义了么。

    更何况,地上倒下的那群女子,若没有人前去善后,等她们一会儿从昏迷中苏醒,只怕不知要闹出多少腥风血雨。

    不论是为孟安醉还是为他自己着想,他都先会选择留下,将麻烦先处理好。

    孟安醉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小道上掠过。

    因着庆功宴的影响,除了奉天殿周围,其余地方反倒没什么侍卫守着,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摸清皇宫里的门道,是以一路轻车熟路地避开了零零散散的侍卫。

    很快,一处落败的宫殿便呈现在三人面前。

    明明是仲夏天,但当她们进入这座宫殿里的时候,却硬是让人不寒而栗。

    孟丽姝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身为皇家人的展钰凝,却是一眼便猜到了。

    冷宫,这疯女人竟然将她们带到了冷宫里来!

    德元帝近些年病重之后,后宫早已未再充盈,连带着冷宫也荒废多年,无人再进。

    冷宫没有掌灯人,也没有值守的侍卫,周遭黑夜漫漫,但好在头顶星光璀璨,月华皎洁,适应了黑暗后,眼前的事物便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棱,到处都是一派冷清,院里春日发的新草无人打理,此刻竟已长了半丈之高。

    往日鲜艳的房檐早已陈旧得失了颜色,一进屋,霉味浓重,灰尘遍布。

    展钰凝再高傲狠辣,终究也是个小女子,从小便因众人对冷宫阴邪诡冷的描述对这里有着天生的惧怕感。

    可饶是她心中再恐惧,却也是无可奈何,她被点了穴道,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脚刚落地,孟安醉便将展钰凝往前一扔,她摔在地上,却因动弹不得保持着滑稽的姿势。

    孟丽姝则攀着孟安醉的手臂滑落,她身子发虚,站不住脚。

    孟安醉上前解开了展钰凝的一处哑穴,穴道刚解开,展钰凝便开始恶狠狠地威胁起来:“你要做什么!有本事放开我!你若敢伤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孟安醉双手环胸,满脸冷意:“是你先动手的,先动手者就得做好被别人动的准备,怎么,你父王没教过你这个道理么?”

    粘着蛛网的窗户被呼呼夜风吹得噼啪作响,展钰凝心里有些发怵,她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可眼前这疯女人丝毫不顾及得罪她的后果,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意,心里仅剩的那点硬气几乎快消失殆尽。

    孟丽姝也从来没见过展钰凝如此狼狈的模样。

    在她面前,展钰凝向来是高高在上,身尊体贵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压迫奴役得太久,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往前挪动脚步,习惯性地想去将人扶起来,然而腿刚动了下,便被孟安醉拉住转身往外走去。

    孟丽姝惊讶道:“这……我们这是要做什么?不管宁婉郡主了吗?”

    “既然她喜欢折腾人,那今晚就让她感受感受被人折腾的滋味吧,冷宫是个好地方,令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呆上一晚,可比抽她一耳光有用得多,当然,耳光一会儿也还是得抽回来的。”孟安醉淡淡道,“这种人,若不教训教训她,她还真以为自己无所畏惧了。”

    行至较远的后院之后,孟安醉这才松开她的手,席地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接着对孟丽姝招了招手:“过来坐。”

    孟丽姝打心底看不上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子,但想到今晚遭受的羞辱,她轻蹙着眉,还是坐在了她身边。

    她发誓,她绝不是因为这个女子方才帮了她才和她坐在一起的。

    孟安醉不动神色地执起她的手,输送了些内力给她,而后哂笑道:“她如此欺辱你,你就忍得下去?”

    孟丽姝只觉得浑身的酸痛都得到了缓解,她抿了抿唇,暗暗捏了捏拳头,苦笑道:“忍不了又怎么办,金陵贵女中,除了仅有的那么几个,还有谁敢拂逆她?不都得乖乖跟在她身后衬托她。”

    孟安醉哼了声:“你既然也不喜跟她在一块儿,为何今晚又要同她一起来找我茬?”

    沉默了瞬,孟丽姝隐忍地垂下眼:“不是我要去的。”

    “谁还能逼你……”话刚出口,孟安醉便想起赴宴前孟家三人之间不甚好看的脸色,遂猛地反应过来,“莫非是陈夫人的指示?”

    孟丽姝“嗯”了声。

    “你们家孟老爷不都升为户部尚书了么,”孟安醉不解,“堂堂正二品官员还怕一个至今仍被禁足在府的睿王?堂堂尚书夫人还需要女儿去巴结区区郡主?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孟丽姝忍不住瞪她一眼:“你才来金陵几天,你懂什么?”

    “不过是禁足三月而已,待睿王殿下解除禁闭,睿王还是那个睿王,谁也不敢小觑了去。”她垂下头,黯然道,“我本以为爹爹为皇太孙殿下做事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我娘说,皇太孙殿下手里没有兵权,若是将睿王惹急了,只怕他也难以抵挡。所以我娘才让我今晚和宁婉郡主同路,趁机与她道个歉……这样的话,朝堂是朝堂,至少女子之间不至于撕破脸……若不如此,只怕从此以后,不止我,就连我娘也要在金陵城中遭人排挤了……”

    孟安醉撇撇嘴,没有同她争辩。

    陈氏这话也不算说错,展城归所面临的处境在外人看来确是这般。

    他们并不知道杨怀昭日后能为展城归带来什么。

    “乡下来的,果然见识短浅,”孟丽姝小声抱怨道,“你今日动了宁婉郡主,我看你明日如何收得了场。还说什么不需要倚仗皇太孙殿下呢,没了他,你明明什么都不是……”

    说着,她偷偷往孟安醉看去,却见她挑高了眉看着自己,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她蓦地顿住,连忙摆手解释道:“我、我可没对你不敬啊,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没有违背承诺……”

    她粉嫩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月光,模样瞧着,竟是顺眼多了。

    孟安醉勾了勾唇,道:“她方才那般打你,你想不想打回来?”

    孟丽姝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可打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最终还不是要报复回来。”

    “那就去打。”

    “什么?”

    孟安醉眼睛看着虚无处,眼眸如墨,一字一句道:“做事考虑那么多后果作甚,想做就去做,顾虑太多反倒不酷了。”

    孟丽姝认真听着,却猜不透这话是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她咬着唇,迟疑着:“我……”

    “不要怕后果,”孟安醉扭头看她,唇边勾起笑,“今晚姐姐心情好,一切都有我替你担着呢。”

    孟丽姝神情呆了呆,刚想开口说什么,便听前头那清冷破败的殿宇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神色微变,听出来那是展钰凝的声音。

    “总算起作用了。”

    孟安醉拉着孟丽姝站起来往殿宇走去,“走吧,这回该你上场了。”

    快到屋子前头时,孟安醉让孟丽姝站在原地稍等片刻,自己则先行进了屋,不久后,只听屋子里再次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惨叫。

    “有鬼!有鬼啊!啊啊啊——”

    声音很快又像哽在喉咙里一般顿住,一切又蓦地恢复了平静。

    没过一会儿,便见孟安醉出来对着外头招了招手。

    孟丽姝提起裙子小跑过去,一进门便瞥见似乎被吓晕在地的展钰凝,她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安醉斜过眼,不以为意地笑笑:“若不将她吓晕,怎好方便你行事。”

    “我?”孟丽姝指了指自己,“我要做什么?”

    “刚才不都说了么,打她呗。”孟安醉动了动脚,露出展钰凝的正脸来,“她素日里是如何对你的,今日你都可以回报个遍。”

    说着,她蹲下身示范性地抡起一巴掌抽了过去,“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偏偏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委屈自己。方才那巴掌我还回来了,这下该你了。”

    展钰凝的脸被打得歪在了一边,迅速红肿起来。

    孟安醉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哼笑道:“你尽管打,打完了姐姐我亲自送你和她出宫,待她明日醒来,所有的罪你一并推到我身上就是,她断断不会疑心你的,你也就不必担心被她报复了。”

    孟丽姝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你、你为何忽然对我这般好?你不应该是讨厌我才对的吗?毕竟我从前……”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虽说你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孟安醉淡淡道,“但你方才的确是因为替我说话而遭了她的羞辱,勉强也算了个人情吧。哦对了,也不必再提什么从前了,”她朝她含笑眨了眨眼,“毕竟从前,到最后哪次遭殃的不是你自己啊?”

    孟丽姝在她的揶揄之下,微微涨红了脸,生平第一次,她觉得有个姐姐竟然是这样好。

    这阴暗的环境蛊惑着一切跃跃欲动的心,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慢慢走近展钰凝。

    新仇旧恨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因着极度的愤怒,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那些被以你为首的名门贵女打压的日子……“”

    她念着这句话,眼前仿佛就出现了无数次被她们推倒在泥泞里的画面,她口鼻里、嘴巴里全都是污泥,一遍遍跪着求她们饶恕自己,可等来的永远是耳旁张狂肆意的笑声。

    孟丽姝再也忍不住,狠狠一脚踹在展钰凝脸上,她的鼻子几乎被踢歪,两道鲜血立时流了出来。

    “那些为了融入你们之间而卑躬屈膝的日子……”

    她疯狂地踢着展钰凝的膝盖发泄,一下又一下,直将她的膝盖骨都踢碎了。

    “那些被你羞辱打骂却还要被逼着仰人鼻息,舔人鞋底的日子……”

    她抬起脚摁进展钰凝的嘴里,叫她的嘴刮下自己鞋底的泥垢后,又将她前排的牙齿一颗颗踩碎。

    不知过了多久,孟丽姝脸上癫狂的神色才慢慢消退。

    发泄完这一切,她疲累却又如此畅快地软倒在了地上。

    甚至觉得,即便明天末日来临她也觉得值得了。

    她仰头看向孟安醉,在她眼角眉梢的笑意里,捂着脸哭出声来:“姐姐,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接下来弟弟又要变身展狗子了……

    展城归:为了娶到姐姐,我做什么都可以!!!!!

    补上昨天的,1+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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