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倚顶着两位大人物的目光原话转述。
时慬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想去就去吧,休息得太久,怕是会落下不少课业的。”
孟深听得一肚子火,临走前特意指着葭倚的鼻子骂。
“欺人太甚!”
葭倚:“......”
莫名其妙被骂的葭倚并不觉得委屈,反而十分气愤。
时慬是大齐的老功臣,还有先帝赐予的国公头衔,可以说是位及权臣,连当今陛下都不敢随便指着他鼻子骂。
仆代主受过,孟深何尝不是在借她打时慬的脸呢。
可时慬脸上并无半点不悦的神情,相反,平静得很。
他喝完茶,站起身慢悠悠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
被骂的很冷静,骂人的却越想越生气。
孟深出了时府后,径直往宫里去。
彼时皇帝在御书房看奏折,小太监来报。
“陛下,孟深孟将军求见。”
“宣。”
孟深大踏步走进来,张口就喊,“臣有一事,恳请陛下做主!”
皇帝放下奏折,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了?孟爱卿。”
孟深几乎是愤怒地将孟秋瑾与时姈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陛下,小女的丫鬟菱花分明就看见了是荣安县主按着小女的脸往树上磕,致使小女严重破相,至今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臣去敬国公府只想问明真相,若此事是真的,臣也愿意退一步,只要县主跟小女道歉,那臣也不愿再揪着此事不放,可那敬国公......”
孟深说到这里,看了眼皇帝的面色,已经不比开始看见的轻松,反而还有些冷峻。
“敬国公他不仅不让臣见荣安县主,还一副对此事满不在乎的模样,臣实在气愤,这才入宫求陛下,想替小女讨个公道。”
“陛下,臣也知道时家代代忠臣,轻易动不得,但若忠臣之后做出了违逆德行之事,难不成也要跟着放任,包庇不成?”
皇帝听完之后,看着孟深说:“此事朕也有所耳闻,他们都说荣安被令千金逼着跳湖,抬回府时只剩一口气,险些就救不回来了,你要怎么解释?”
孟深怒道:“胡说八道!是那荣安县主先对小女动手,毁了小女的容貌,自己又失足掉到湖里去,后来被救上来又打死不承认她害了小女,鬼知道她怎么又跳下去了!”
小姑娘面子薄,害人不成反害己,一时想不开也正常。
皇帝一时断不清此事真假,但荣安过分骄纵,到处惹是生非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
毁人容貌,这的确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
沉吟片刻,他道:“这样吧,孟爱卿,此事朕会派人去查,若证实了是荣安下的手,那朕定会给你个交代。”
说完皇帝摆摆手,显然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下来了。
“陛下,臣府上的丫鬟分明就看见了,还要再查什么!”
孟深是个急脾气,也不愿去理会朝政上的那些弯弯绕绕。
他巴不得现在就能处置了那个荣安县主,给孟秋瑾一个交代。
皇帝摇摇头,“孟爱卿又糊涂了不是,若要罚她,敬国公那边总要给个交代吧,你给朕一些时间。”
“陛下!”
这时,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父皇。”
孟深回头,看到了一个少年站在门槛外。
逆着光,看不大清他的容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
玉冠束发,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滚银边长袍,松垮的袍角落地,隐约露出绣着云形暗纹的长锦靴。
皇帝看到他,不禁露出笑意,“云真,你来了。”
随着少年走近,刺目的光线渐渐剥离,露出一张雪白如玉的容貌。
眉眼漆黑,唇若涂脂,精致宛若仙人雕刻,拢着极其冰冷的气息。
无论是眼神流转,还是唇畔浅至虚无的勾起,毫无生气,却是这世间最令人惊艳的作品。
孟深退到一边,拱手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傅敛经过他时,微微颔首。
“不知父皇找儿臣有什么事情?”
轻微的咳嗽声借着袖子的遮掩隐约传出,听在耳中有些晦涩的难受。
“下个月末,宝文书院的文香宴也快开始了,往年去书院考察的都是礼部那几个老顽固,今年朕打算让你去。”
皇帝说话并未避讳孟深,孟深不肯放弃孟秋瑾的事,便也厚着脸皮留下了。
“你这身子也不好总是闷在屋子里,是该出去走走了。”
“儿臣从未接触过文香宴,只怕有负父皇的嘱托。”
“你不曾接触,不代表做不来,朕当年第一次接触文香宴,也如你这般生涩,一回生,二回熟,不打紧。”
“儿臣遵旨。”
“还有一件事,大长公主的寿宴定在八月初,到时候你替朕去吧。”
傅敛垂下眼眸,什么都没多问。
“是。”
“行了,就这些事,你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大好看,让岚兮跑几趟太医署,多开些药回去喝。”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告退。”
这回经过孟深时,再没打招呼。
***
孟秋瑾做了噩梦。
她站在畅园湖边的柳树下,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湿淋淋的姑娘。
周围一片安静,只有她们两个人。
那姑娘长得很漂亮,黑发黏满面颊,衬得脸色越发惨白,仿若透明。
一双眼睛睁得极大,瞳仁又黑又亮,盈满破碎的泪光。
她的嘴唇也是灰白的,正微微蠕动。
那唇型,仿佛在说:“你输了。”
下一刻,那姑娘转身一跳,巨大的落水声在脑中炸开。
孟秋瑾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汗水浸湿了她的里衣,连身下的被单都不能幸免。
第三次了!
这是她第三次梦见时姈跳水的场景!
宛如轮回的噩梦,在脑子里一遍遍循环!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怎么能被无关紧要的人动摇心神。
她上辈子活得凄惨,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要向所有践踏过她的人报仇。
孟秋瑾缓了口气,打算下床倒杯水喝。
“姑娘。”菱花推门进来,被吓了一跳。
“姑娘又做了噩梦吗?脸色这么难看。”
孟秋瑾没回答,低头倒水。
“你这么急慌慌的,出什么事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姑娘知道名医沈穆吗?”菱花突然十分激动。
“他现在就在府上,说要给姑娘治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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