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寿宴

    没有任何防备,两人都呆了一下。

    傅琰震惊的眼神刚落在时姈的鼻头上,就见小姑娘猛地低头捂住脸。

    一阵如婴儿啼哭般的细小嘤咛从她掌心传出。

    “谁把你弄成了这副样子?”

    傅琰抬起手,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

    小姑娘忽然蹲了下去,呜呜道:“殿下,求您别问了,都是误会!”

    “胡说!什么样的误会能将你伤成这样!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傅琰紧揪着眉头,他隐约觉得时姈好像不一样了。

    仿佛受了刺激,变得更加娇气,柔弱,惹人怜爱。

    自然,也比从前那个骄纵任性,件件心事都写在脸上的性子更加不好掌控了。

    “是阿姈过去太骄纵,得罪了许多人,今日会这样,也是罪有应得,阿姈认了!”

    时姈捂着脸,愣是不肯起身。

    她的双肩颤栗,如大雨中颤颤巍巍的小苗,看得傅琰一颗心都快融化了。

    “乖,你说,是不是孟秋瑾欺负的你?”

    时姈胡乱晃着脑袋。

    “那就是......任真?”

    时姈没动,哭声愈发凄楚了。

    傅琰当即冷了脸。

    不用时姈说,他也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她如今这副小可怜模样,碰上任真那样的,还真不一定斗得过。

    他什么也没说,只让葭倚过来扶着时姈回去。

    听着身后马车远去的声音,时姈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没有丝毫泪痕的脸,一脸平静地把手里揉成一团的面纱重新戴了回去。

    就许别人给她找麻烦,还不许她多坑别人两把?

    任真和傅琰,正好渣男贱女凑一对。

    互相祸害挺好的,没事就别来找她麻烦了。

    坑完别人的时姈心情舒坦,连被人半路截胡了的沉闷心绪都能抛在脑后。

    乖乖跟着时湛练了一晚上的字。

    只是鼻子上的伤瞒不住,她谎称是坐马车不稳当,磕到了矮几上。

    时湛替她请了三天的假,在家养鼻子,顺便练字。

    一转眼,便到了大长公主寿宴的日子。

    时姈为了一份能拿得出手的寿礼,忙活到了半夜才歇下。

    睡得晚,早上自然就爬不起来。

    葭倚见时姈半埋在枕头边上的脸颊苍白如雪,心里一咯噔,伸手贴上去。

    有些发热了。

    “姑娘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时姈半晌没动静,就在葭倚吓得要去找府医过来时,被猛地拉住了手。

    “你悄悄地去,让府医不要声张,就拿些药丸来吃。”

    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头重得很。

    “我只是着凉了。”

    就时姈这样孱弱的身子板,之前落湖的病根还没调理好,这几日又连着忙活到深夜,不病倒才怪。

    葭倚很担忧,“姑娘,身子要紧,要不咱们不去了?”

    “不行,得去。”

    想跟大长公主搞好关系,这一场寿宴就非去不可。

    不然她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葭倚拗不过她,只好偷偷去给府医拿了药丸。

    服下后,时姈又回床上躺了一刻钟,这才觉得好了些。

    梳头换衣的间隙,时姈才想起来问事。

    “游船的事,问得怎么样了?”

    葭倚一边帮她绞面,一边说:

    “那日在大白天租了游船的只有太府卿家的姑娘,和她一块的还有她的一位表姐妹,不过中元节后没几天,她的表姐妹就出城回老家去了,似乎只是在中元节时来凑个热闹的。”

    “连家那边呢?”

    “暂时没什么动静,据游船的船夫说,这件事之前还有其他人问过,对方给了银子堵他的嘴,婢子多花些银钱,就把他的嘴给撬开了。”

    饶是时姈此刻脑袋昏沉,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笑了下。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婢子查了下,发现问那船夫的,应当就是孟家的那位,虽然陛下说了此事作罢,但他们似乎还不肯罢休。”

    “这里头藏着秘密呢,自然不能随便放过。”

    葭倚听得一头雾水,时姈眼神掠过镜中光洁挺直的鼻子,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过了今天,应该去找连姜谈谈了。

    到大长公主府时,日头已经出来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燥热的气息。

    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两三辆马车。

    看车身上的徽记,都是些京中颇有名望的大家世族。

    比起其他府上大摆寿宴的宾客盈门,这里更显得门庭冷清。

    大长公主与皇帝姐弟情深,仗着有皇帝撑腰,大长公主颇有些清傲孤高,随性而为。

    就如一年一次的寿宴来说,只有她不想请的客人,而没有请不起的。

    “敬国公府,献上百寿图一份。”

    迎宾使者洪亮的大嗓门一喊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集到了时姈的身上。

    窸窣而细碎的声音不断传来。

    “敬国公府竟然也来了?”

    “那位该是荣安县主吧,看着不像是张扬跋扈的模样......”

    “谁知道呢,倒是过去从没见敬国公府的来过,真稀奇。”

    “指不定大长公主没邀请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还闹得这样僵......”

    来之前,葭倚给时姈描了妆。

    唇上涂口脂,两颊打上浅浅腮红,盖住那抹苍白到难看的气色。

    任谁看到她,只会夸上一句香容雪肤,姿色昳丽。

    时姈长睫微垂,面上挂着浅浅的,乖巧有礼的笑,充耳不闻地踏进了府门。

    据说这位公主府是大长公主和故去驸马的爱巢。

    这里的园林楼阁,装饰摆设,粗到凿池养鱼,细到楼台铺瓦,都是大长公主与驸马亲自构思布置的。

    她一路走来,眼中所见皆是好风景。

    山湖楼台深浅相映,遮掩交错,庭院深深,花丛绿树交相辉映,娇妍秀丽,景致清幽。

    风中带来一丝清凉,夹杂着清新的草木香,似乎能让人昏沉的脑袋也跟着清醒过来。

    比提神香还要好用。

    招待宾客的地方就设在中庭的堂屋。

    走近了些,里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时姈听得头又开始疼了。

    她定了定神,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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