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姈将小叶紫檀箱子抬回桐月居时,被恰巧回来的时湛撞了个正着。
“小叶紫檀?谁送来的?”
时湛不问里头是什么,单是一个用料名贵的箱子,就足够他盘问时姈的了。
“……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赔礼。”
在时湛平静中略带审视的眼神下,时姈莫名心虚,越说越小声。
“为何他要给你赔礼?”
时姈摸着鼻子,开始睁眼说瞎话。
“其实我鼻子的伤不是意外,那时候太子殿下的马车突然撞上来,我没坐稳,就磕到了,对方是太子殿下嘛,我就......就没敢说。”
时湛眼神微动,语气顿时软和了许多,“有什么不敢说的,又不是你去撞的他,而是他先撞了你,是他的不对。”
可不就是她先撞上去的。
时姈继续心虚地摸鼻子。
好在时湛也没继续说下去,只是问:“那他送了你什么?”
“就一件凤首箜篌。”
“凤首箜篌?”时湛忽然笑了下。
“你自小就不爱碰琴乐,原来是跟箜篌有了缘分,拿来磨磨性子也好。不过也是你运气好,遇上太子这么个仁德宽厚的,换做旁的上位者,多是高高在上,拿下巴看人的,指不定还要恶人先告状,指责你这个被撞的可怜虫。”
时姈默默点头,说得没错,就比如四皇子。
“罢了,你今后再出门,切记当心,别到处磕磕碰碰,惹得祖父替你担心。”
“那还不是赶车的错嘛,没及时躲开……”
她小声嘟囔着,一看到时湛飘过来的眼神,立马改口。
“大哥说得对,阿姈以后一定注意安全!”
“你明白就好。”
“不过大哥,我发现太子殿下还是个美人呢。”
“你见到他了?”
时姈点点头,“不小心偷瞧见的,只是看着确实病得厉害,像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时湛抬手用力揉两把她的小脑袋。
“又贫嘴。以后少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没正经的话,不然被人撕了嘴我都不会管你。”
时姈不高兴地撅了嘴,气哼哼的样子着实娇憨可人。
时湛忍不住扬起嘴角,心情都软化成一滩糖水了。
“行了,以后你再见到太子,尽量避着些。”
“为什么?大哥不是说他是个好人吗?”
看着自家妹妹眨巴着一双天真无辜,还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时湛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太子啊,傻丫头。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以后遇上他就避远点,明白了吗?”
“阿姈晓得。”
一会儿提防男主,一会儿又不许接触太子,这时湛绝对是骨灰级的妹控!
时湛又薅了两把妹妹的头顶,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终于把自家大哥给忽悠过去的时姈松了口气。
幸好刚才时湛没打开箱子检查,不然看到那件破旧的箜篌,定然会怀疑她的说辞。
堂堂太子,送个破旧的物件当回礼,传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时姈让人把整个箱子抬回院子,将凤首箜篌取出来,小叶紫檀箱子锁进私库。
再让人另外备个普通一点的檀木箱,用来装凤首箜篌。
葭倚正要退下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就被时姈塞了一份信。
“让人送去太府寺卿府上。”
葭倚匆匆扫过一眼,看见“连姜亲启”字样,便抱着信去了。
隔日,时姈早早就醒了。
匆匆洗漱,用过了早饭,她便坐上马车赶去连家。
只是让她没想到,连姜竟然已经走了。
她愣了下,就听开门的老仆说:“孟姑娘来找姑娘,她就跟着走了。”
听见孟字,时姈心头一沉。
“孟深将军家的孟秋瑾?”
老仆被时姈瞬间凶巴巴的模样吓了一跳,“是,是她。”
时姈根本就想不到孟秋瑾会选在这时候截胡,还是抢在她前头把人截走的。
“她们临走前可有说些什么?”
老仆摇头。
“那她们走了多久?”
“约莫有一刻钟吧。”
连家通往宝文书院的路有两条。
一边是狭隘的小巷,七拐八绕的,但是条极短的近路。
另一边是宽阔的街道,好走,却要绕很远的路。
得知她们走的是大街,时姈催促车夫加紧速度去追人。
人走了,老仆刚要关上门,身后有人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
“你个老不中用的,姑娘方才明明是走巷子路,哪里是往街上去!”
老仆被打得懵了下。
“走巷子的?”
“是你给姑娘开的门,还问我?真白嫁了你个蠢笨的!”打他的老妇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方才就没认出来那马车是敬国公府的?那姑娘肯定是荣安县主,她跟孟家千金最近可是结了死仇的!回头她找不着姑娘,肯定要来找你麻烦!”
老妇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奇怪,怎么记得她们走的是小巷子呢。
老仆有些茫然地摸摸脑袋,关上了门。
罢了,反正姑娘也要去书院的,应该不怕找不到人。
***
狭隘的巷子里,停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
样式普通,也没有徽记。
车夫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放风,防止有人靠近。
孟秋瑾跟连姜坐在矮榻上,中间隔着一方小小的茶几。
“中元节早上,你去了畅园游湖。”
孟秋瑾抬手握着一支玉簪子,看着连姜的眼睛,放轻了声音,语气蛊惑至极。
连姜怔怔坐着,瞳孔放大,有些失神地跟着重复。
“中元节,我去畅园游湖。”
“你看见时姈要抢孟秋瑾的花灯,还抓着她的头,往树上撞。”
“对。我看见了,是她……”
“是谁?”
“是荣安县主……”
连姜乖乖重复着孟秋瑾方才教过她的话。
只要搞定了连姜,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畅园湖一事的真相。
孟秋瑾挽起唇角,忍不住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她故意伤害孟姑娘,结果自己掉进了湖里,都是报应。”
连姜喃喃地重复着孟秋瑾的话,最后一个字刚要落下,外面突然传来车夫的惊叫声。
下一刻,马车被撞得猛烈晃动。
孟秋瑾没防备,狠狠撞在了车壁上,手里的玉簪子滚落在车板上。
连姜更是迷迷糊糊从矮榻上一头栽下去,额头撞在翻倒的茶几角上,发出痛呼声。
车内一片狼藉。
孟秋瑾顾不上去管连姜,到处翻找掉落的玉簪子。
这时车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
“连姑娘?你怎么样了?”
时姈一脸担心地冲进来,像是没看见一边趴在地上的孟秋瑾,直接奔到连姜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连姜有些晕乎地按着额头,眼神飘忽了好一会儿才有了神采。
“荣安县主?”
她看着时姈,又看了眼四周,眼神有着茫然与疑惑,“我怎么会在这儿?”
“我听说你被不认识的人给强行带走了,担心你的安危,便赶来找你了。”
时姈转头去找“元凶”,看见孟秋瑾的瞬间,她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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