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回礼

    傅敛刚回东宫,就收到了来自敬国公府的回礼。

    一字排开足有七八个箱子,高及膝,装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全是市面上罕见的名贵药材,甚至有连地市都难得一见的珍品草药,一抓一大把。

    “送礼来的人说,这些皆是县主的珍藏,要孝敬给殿下的。”

    云旗说着偷偷瞅傅敛的脸色,平静而冷淡,看不出什么端倪。

    “手脚倒是够利索,才刚碰面......”

    话没说完,傅敛忽然闭眼,未点脂的苍白嘴唇泛起淡淡紫色,唇畔渗出一线血,惊得云旗连忙拿绢子帮他擦血。

    雅南取来药瓶,倒出一粒小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药丸。

    服过药,傅敛抿紧唇缓了许久,稍有些紊乱的气息才算平稳下来,只是唇畔残余丝丝血色,昭示着他方才经历过的隐晦痛楚。

    修长的手指微拢成圈,借着雪白的手背遮挡,红润的舌尖一卷,便将唇角血迹尽皆舔去。

    沾过血的绢子被扔进云旗怀里,只听傅敛问:

    “还剩多少?”

    雅南摇晃瓶子,听里头的动静。

    “还余下五粒,殿下,要不要再往陛下那儿求些来?不然就这些怕是连三天都撑不过去。”

    “无碍。”

    傅敛眼神轻轻落下,如微弱的清风拂过地上那一排箱子。

    “有了这些还能再撑几天,忍一忍就过去了。”

    药材归药材,并非解药,连缓解病发的过程都要更加痛苦。

    云旗被这话深深刺痛,她担忧地想说些什么,却被雅南狠狠拉扯一把,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话。

    雅南招来暗卫,将一排箱子收拾起来。

    看着瞬间被清理得空荡荡的地面,傅敛不忘吩咐云旗把新备好的鞋子给时姈送去。

    云旗揉捏着手里染血的绢子,低声回道:“婢子已经着人送去了。”

    傅敛没再说什么,脱了外袍就打算去浴殿。

    原本跟着暗处去处理箱子的雅南突然回来了,怀里还抱了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大长公主托暗卫送了这东西过来,说是给殿下的一点心意。”

    “打开。”

    雅南将木匣子放在桌上,翻开匣盖,一道墨黑色的亮芒瞬间射出,几欲能刺瞎人的眼球。

    那是一柄平直厚重的宝剑。

    剑柄上嵌着三颗镶了金的和阗青白玉,玉面琢兽纹,分外金贵,大气,底部还系了黑色的穗子,颜色黯淡泛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墨曜剑,姑母倒是舍得。”傅敛淡淡道,话里含着浅薄无情的嘲意。

    云旗和雅南听到墨曜剑三个字,皆是一惊。

    墨曜剑是大长公主和伍驸马的定情信物,自驸马爷过世后,大长公主就一直视剑如宝。

    听说有丫鬟在打扫时不小心碰到了墨曜剑的剑鞘,叫大长公主看见了,一怒之下打断了那丫鬟的手臂。

    大长公主竟然把墨曜剑给了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被送礼的主人傅敛却是半点不在意,踩过丢在地上的外袍,转身去了浴殿。

    只留下一句话:“和荣安县主的东西一并收起,不要叫人看见了,日后总是要还的。”

    两个丫鬟继续面面相觑。

    主子不愧是主子,做事总是奇奇怪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

    拿到沈穆的地址后,时姈立刻就去找他。

    马车离开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有人扣响了时家的门。

    守门的仆役开门一看,是个熟面孔。

    “你怎么又回来了?县主刚刚才走,你这是......”

    “小人受人嘱托,给县主送东西来的。”

    又送?这人分明半个时辰前才给时姈送了一箱子的东西。

    没等仆役想明白,那小厮就道:“既然县主不在,便请您转交给她。”说完人就走了,喊也不回头。

    仆役抱着怀里的木盒子,嘀嘀咕咕地关上了门。

    今天都来好几波送礼的人了,连带着县主自己也送了一堆东西出去,莫不是瞒着国公爷和大公子,在偷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刚想着,被他念叨过的大公子时湛就出现了。

    他正要出门,瞥见仆役怀里抱着一个小叶紫檀木盒,甚是熟悉。

    “谁送来的?”

    “小人也不知,不过那人每回送东西来,都是给县主收的,想必跟县主认识。”

    时湛眉头一皱,一点没犹豫伸手去拿盒子。

    翻开盖,赫然是一双聚云履。

    粉色的纹锦面,上绣花鸟纹,繁简疏密,富丽华贵。

    那仆役在边上跟着瞧一眼。

    好家伙,真漂亮,看着就是双贵气的鞋。

    啪的一声合上盖,时湛面色微沉,将盒子递给身后的侍童子鱼。

    “这个东西先放我那儿,不用跟阿姈说了。”

    “......是。”

    那仆役目送时湛出了门,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好家伙,大公子方才那眼神,真是凶得可以。

    早就离开家门的时姈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漂亮鞋子被人给截了,她一心一意按着时慬给的信息在找沈穆的宅子。

    “姑娘你快瞧瞧,会不会就是那处?门前种了两株榆树的。”

    找了好一会儿,葭倚忽然兴奋地叫嚷起来,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宅子。

    时姈看了眼,宅子的位置,样貌,还有标志性的俩榆树,似乎跟时慬形容的差不多。

    下了马车,她让葭倚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清秀小童,瞧着跟她差不多年纪。

    “你们找谁?”那小童开着一条门缝,露出的眼里写满警惕,似乎只要一发现不对劲,就能火速把门给拍上。

    时姈上前,软软一笑,“请问沈穆先生在吗?我叫时姈,有事想要请教先生,今日特来拜访,烦请你替我通报一声好吗?”

    漂亮姑娘的笑总是很有蛊惑性的。

    那小童眼里的警惕瞬间褪去些,“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告诉先生去。”

    “劳驾。”两字一落,门啪的一声关上。

    葭倚不高兴地嘟囔着:“这小童真没礼貌,哪有给客人拍冷门板的。”

    “咱们不请自来,本来就不合礼数了,你想想,这么大的京城,有几个像我这么幸运,还能寻到沈先生门前的,知足吧。”

    她轻拍两下葭倚的脸蛋,啪啪两声,因愤愤不平而微鼓的两颊顿时瘪下了不少。

    没一会儿小童就来开门请她们进去了。

    沈穆坐在堂前,见时姈跨门进来,也没起身,只是淡淡看着她。

    平淡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片刻,然后一下子就落在后边两名仆役手里抬着的檀木箱子上。

    “时姈不请自来,扰了先生清静,还望先生见谅。”

    时姈并未在他面前自称荣安,是把县主的身份给彻底抛开了。

    她也不坐,直接示意两名仆役把檀木箱子抬上来,转而对沈穆说道:

    “不过我今日来,并非有事求先生,也不是给先生送礼的,而是来替人圆梦的。”

    “这个人,先生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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