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警告

    马道婆是被赵姨娘指使的!玉芬脑子里面立刻冒出来嫌疑人了。这个马道婆是京城大户人家常见的人物,她们整天游走在各个豪门府邸, 是太太奶奶们的座上宾。说的都是些因果故事, 哄着那些太太奶奶们拿出银子和香油来在佛前供奉。其实她们说的不过是谁虔诚供奉, 生了儿子。谁家的太太施舍了多少银子,结果丈夫回心转意, 对小妾们视而不见了。大户人家的孩子都金贵的很,要舍钱为他们消灾。

    不过玉芬对这些不怎么上心, 对于马道婆这些人不冷不热的,马道婆见着玉芬不怎么理会,也识趣的没来打搅。倒是贾母和王氏, 心里都是有事的。马道婆时常在那边走动,还成了宝玉的干娘。

    能做出来魇镇宝玉和凤姐的, 必然不会是贾赦这边的人。贾政那边第一嫌疑人就是赵姨娘和贾环。赵姨娘一直不满被王氏苛待,肯定是心怀怨恨。现在贾环一天天长大了, 贾环宝玉都是贾政的儿子,但是待遇真是天上地下。贾环在赵姨娘身边长大,王氏已经是不满了。本来不庶子都不能认自己的亲娘,只叫正房太太做母亲。

    谁知贾环却一直在赵姨娘身边,对着生母一口一个母亲。对王氏倒是恭敬的叫一声太太。王氏本想着攥着贾环, 也好挟制赵姨娘,叫她安分。结果却竹篮打水, 丈夫偏袒,王氏心里怨恨。或者王氏也不想贾环整天在自己眼前乱晃,给她心里添堵。贾环就这么在赵姨娘身边长大了。

    但是王氏手握经济大权, 她对着赵姨娘基本上是多一分也不肯给的。一切都是按着份例来。但是养大个儿子比女儿费钱多了。看起来衣裳鞋袜,都是有定例。但是自从贾环上学,赵姨娘就觉得紧张起来。

    凤姐自然站在自己姑妈这边,就连着玉芬也经常听见凤姐如何排揎赵姨娘,当着众人面前给赵姨娘难堪的话。

    若是宝玉和凤姐死了或者呆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贾政就宝玉和贾环两个儿子,若是没了宝玉,偌大的家业不都是贾环的?王氏没了儿子撑腰,还有什么底气压制赵姨娘?至于凤姐,那真是报仇雪恨!

    玉芬苦笑了下,起身梳洗了。贾赦和雁声满脸疲惫,衣服上还带着奔波的痕迹。玉芬忙着说:“我叫人炖了洋参燕窝给你们,都给我喝了,快歇一歇去。既然抓住了妖人,预备着怎么办呢?”玉芬心疼的看着雁声,拉着他坐下来。

    贾赦是发出一声不满哼声,似乎对着玉芬只对儿子关心表示不满。玉芬装着没听见,只拉着雁声嘘寒问暖,嘱咐他等一会要是得闲了,就睡一觉。贾赦不满的把勺子扔到碗里:“我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处置啊。要是悄无声息的处置了,也是可以的。省的闹出来鸡声鹅斗的,还叫那边埋怨咱们专门挑唆他们家宅不宁的。”

    玉芬忽然想起什么:“那个马道婆不是第一次干这个吧——”

    “自然不是,那个婆子也不知道哪里学的歪门邪道,她的家里真是——在佛堂后边的密室里面,几个泥像,头上戴着铁箍,脖子上拴着索命锁,顶着生辰八字,更有好些小纸人镇压在一个邪神的神像底下。还有好些什么迷香,□□的。最妙的是在她身上抄出来一个小账本,上面的东西可是热闹得很呢。什么谁家姑娘不守妇道,有了身孕要打胎的。谁家小叔子和嫂子不清白的。什么做公公看上儿媳妇不能得手,要迷香□□的。平日那些体面的大户人家,揭开了被子,各种脏事,破事!”雁声露出鄙夷的神色。

    玉芬看着贾赦:“这里面可有北静王那边的人——”贾赦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我刚才心里纠结,这个事情瞒下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没准皇上会多想呢。太太这么一提醒,我真是茅塞顿开。巫蛊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不能欺瞒。我就这么报上去。反正那边那点事情和什么偷情杀人,□□比起来可是很小了。”贾赦一拍桌子,对着雁声说:“你和田成陌知会一声,叫他盯着点!”

    “我看这个事情把功劳让给锦衣卫,省的父亲等着对那边不好说。”雁声心里有了计算,站起来对着玉芬和贾赦拱手:“我吃好了,这就去办事了。”

    玉芬看着雁声的背影,欣慰的说:“儿子长大了,其实老爷不是没想到。你是还念及兄弟情分罢了。不过我觉得老太太大概是察觉出来什么,只是不敢往那边想了。我先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形。”说着玉芬站起来,关切的看着贾赦:“你也不是小伙子了,熬了一晚上眼圈都黑了。赶紧歇一会去。”说着玉芬就叫人进来服侍贾赦休息,她则是收拾了下,径自坐车到贾母那边了。

    贾母昨天又伤心,又着急,折腾了一晚上。这会虽然起身了,可还是没什么精神。玉芬见着贾母,心里忍不住吃了一惊。一夜之间,老太太竟然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岁,鬓角上都白色更多了。

    贾母看着玉芬来了,疲惫的说:“你从凤丫头那边来不是,她如今怎么样了。”玉芬坐下来,笑着说:“我看了凤姐和宝玉,他们叔嫂两个还好。老太太倒是脸上看着不怎么好。大概是昨天着急上火的,也没休息好。老太太还是歇一歇,我就不打搅了。”说着玉芬就要告辞出去。谁知贾母却叫住了玉芬:“你且站住,我有话和你说。你们都出去!鸳鸯,你看着门,不叫人进来。”

    屋子里面只剩下了婆媳两个,贾母也没绕圈子,而是直接问:“宝玉和凤丫头不是得了急病,更像是被人暗害的。你觉得是谁在搞鬼呢。”

    老太太是知道了什么了。难道她竟然在自己房里安插了眼线不成?玉芬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贾母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玉芬顿时警觉起来,她紧盯着贾母,尽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是不信那种事情的。老太太是想多了。凤丫头管家难免得罪人,招人怨恨也是有的。但是宝玉呢。一个孩子罢了。老太太疑心有人不忿,我也该回避了!”

    老太太心里清楚啊,造成今天的状况和贾母的偏心溺爱分不开。贾母没想到玉芬直接说到自己身上了,脸上一红。但是很快镇定下来:“我知道你的为人。素日来我虽然偏心宝玉和凤丫头,但是你不会和孩子计较。我才把心里的疑惑说给你听。你们都是打量着我老糊涂了,我经历的事情可比你们多多了。我不是糊涂了,是上了年纪也没心气管了!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早上听着你老爷和雁声才回来,雁声吃了早饭急忙又出去了。我就知道他们爷俩是找什么人去了。”

    老太太不糊涂啊,心里清楚着呢。玉芬打定主意,对着贾母:“老爷这些年做九门提督,京城的治安也是分内之事。对这样的事情自然能发现些不对劲的。而且宝玉和凤丫头病的古怪,一看就是有人魇镇暗害的。昨天晚上他们爷俩是请一位厉害的法师了。那个法师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人总有遭报应的时候,叫他们父子安心不要着急着追查了。一切自有天意!雁声是个急脾气,怎么能忍下来。今天早上不肯放手,仍旧去找人了。既然老太太也看出来了,我想不如叫了宝玉都娘来。大家商量下!凤丫头虽然在这边,但是她是我们大房的儿媳妇。我是断然不会看着别人害她的。”

    贾母听着玉芬的话,心里明白,大概是大房找到了做法害人的人了,至于是谁指使的,贾母心里没底。是贾政这边的人嫉妒宝玉得宠,还是大房这边,怨恨凤姐。可是若是大房,没理由对着宝玉下手。或者因为自己偏心宝玉——贾母盯着玉芬,觉得她刚才言辞闪烁,很有嫌疑。

    正在贾母和玉芬各自盘算的时候,王氏也来了。贾母忙着问王氏宝玉的情况,听说宝玉好多了,才放心。

    玉芬冷眼看着贾母关切宝玉,心里想,若是凤姐也在,她心里什么滋味呢。贾母平日疼她,也只是凤姐肯真心为她办事罢了。现在凤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贾母却只顺带着问一声。

    贾母说起来自己的怀疑,王氏立刻眼睛瞪大了,脸上阴沉的可怕,仿佛要把那个人撕成碎片。“是谁这样恨宝玉?!老太太你可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王氏一下子跪在了贾母面前,又是发狠,又是哀求的。

    “你素来待人宽厚,积德行善。上天自会保佑你的。这个家里,人心真的坏了!”贾母也咬着牙,一脸怒气。玉芬听到这里才明白,老太太这是怀疑大房呢。但是没证据,他不敢说罢了。连着贾赦雁声连夜出去找真凶也怀疑是大房在湮灭证据。

    “老太太都说了,上天自会护佑好人的。神目如电,报应不爽呢。”玉芬一挑眉,反唇相讥。王氏不知道玉芬的意思,贾母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讪讪的说:“大太太说得对。”

    话音未落,就听着外面一阵吵闹:“不好了,来了好些带着刀的人,说咱们家有人行巫蛊之事,要抓人!”

    作者有话要说:  偏执无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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