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没有理会正在用炙热的眼神盯着他的新一,他居高临下的盯着自称打杂的男人不禁皱起眉头。
原本低着头的厨师与Gin的视线一对上,原本耷拉在一起的五官瞬间变了脸,嘴角向上挑起,双眸目露凶光,丝毫不惧Gin的冷意与他对峙相视。
Gin冷冷笑了笑,眼中方才还只是冷意的视线瞬间蕴含杀意,如化成实质的刀片一般划过男人的脸庞。
“Gin,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奥布莱恩夫人……”新一虽然推测到Gin可能早已知道奥布莱恩夫人下毒的事情,仍不放心的追问道。
“嘘……”Gin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捏了捏新一的鼻子轻声道。
新一略有不解,却也不反抗Gin的命令,任由Gin牵着他离开厨房。
一幅幅精致的油墨画在眼前滑过,新一垂眼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冷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害羞之色。
Gin护短的模样格外的可爱,他虽然也觉得厨师身份有异,但他在厨师的身上并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并不排斥他的刻意接近。
厨师那一身并不合身的衣服和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出卖了他,出于职业操守厨师在工作期间身上是不能有异味的,以防烹饪的食物沾染上其他味道影响口感。
但Gin的身手普通人就算近身也难以发挥作用,Gin从方才遇见男人时就将他护在身后以及迅速将他带离现场的行为,无一不说明Gin的心意。
一阵风迎面而来,新一被夜晚的海风吹的直哆嗦,不由得微微蜷缩起手指,往前快走两步凑到Gin的身侧。
Gin察觉到新一的小动作,有什么细微的感情从胸口划过,又暖又痒的在挠他的心窝子,他笑着将新一拉到身侧,不由分说的就亲了亲新一的额角。
亲昵的不带任何情|欲的动作,温凉的触感却烫的人心肝胆肺都在颤动。
新一微微犹豫的虚搂住Gin的手臂,抬起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Gin的下巴长出了新的胡茬,扎在唇上有种刺痒的感觉,但他并不讨厌,情人间亲昵的小动作反而让他兴奋不已,和案件侦破时涌上心头的满足感一般无二。
在一瞬的愣神过后,Gin的表情倏地温柔下来,他俯首在新一的耳边轻笑道:“回房间。”
“咳咳,案子还没有破。”新一咽了咽口水,吱吱呜呜的敷衍道,主要原因确实是因为案子尚未完全侦破,其次则是由于某处还在隐隐作疼……
Gin眼皮也不抬的说道:“作案时间、作案手段、嫌疑人你都已经掌握了,你还磨叽什么,让Vodka去解决掉。”
“Gin,作案凶器还没有找到,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认凶手。而且你答应过我的,不能杀人。”新一觉得自己不能无视解决这个词的内在含义,主要是前车之鉴太多了。而对于Gin为何会知道他已经将案情理清得差不多的事情并不疑惑,以Gin的智商不难知道真相。
“我有答应过这种无理的要求?”Gin挑起了眉头,对于自己是否有答应过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嗤之以鼻。
“嗯,昨晚你在床上答应我的。”新一肯定的嗯了一声,因为是胡编乱造的胡话所以更加不能怯懦,强忍着抬手抚摸自己脸颊的动作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只记得某个臭小鬼一直在不停地喊着还要……”Gin倾身凑到新一的耳边,嘴巴一张一合,言语间的气息喷在了新一的脖颈处,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新一恼羞成怒的想反驳自己没有说过这种羞人的话,不过片刻他侦探的逻辑脑子就迅速反应过来,Gin没有完全否认答应了自己不杀人的请求,自己似乎也不能反驳他那点床上的情趣?
“唔,看你表现。”新一含糊的嘀咕道,默认了Gin提出的那点交换条件。
Gin露出满意的一笑,然后才施恩般说道:“D·M制药公司对外是独立的大型制药公司,实际上是组织的产业之一。奥布莱恩家族世代为组织服务,为组织贩卖和运输药物到世界各地,是组织的重要产业。”
“所以奥布莱恩家族的人才会怕你敬你。”新一从一开始就觉得奥布莱恩家族的人在Gin的面前有种伏低做小的感觉,虽然十分惧怕Gin但又恭恭敬敬的尊称他一声富兰克林先生,不像是普通的生意伙伴关系。
“奥布莱恩杀父夺位,继承D·M制药公司后一直不安分,不甘于蛰伏在组织之下。近日组织新研发了一种毒|剂,无色无味能杀人于无形,试用品只研发了一小批,另有五瓶因为纯度没有达到准备要销毁。”Gin淡淡的说道,奥布莱恩竟敢偷偷贿赂组织内部人员盗取药物,如果不是Sherry被逼回来清点药物时发现漏洞,那些蠢人还没有发现预备销毁的毒|剂已经不翼而飞。
“奥布莱恩先生勾结组织内部成员偷取了那五瓶要销毁的毒|药,然后拿到拍卖会上高价竞买。”新一皱起眉头,怪不知道Vermouth能一眼就看出奥布莱恩先生的死因,这原本就是黑衣组织研发的毒|药,奥布莱恩家族只是将它偷了出来转卖,且还想瞒着原主赚取暴利。
“不过是米缸里的一粒老鼠屎,一朝得势就想反过来咬主人,组织不需要这样的手下,也从不缺听话的老鼠屎。”Gin应了一声嗯,那双眼中凝聚起新一最为熟悉的戾气与血腥,浓的像是黑夜里的乌云。
“Gin,这次的案件里没有组织插手吧?”新一不确定的询问道,对于新一来说很少有不能确定的事情,所有的谜题他都会认真寻找线索去突破迷雾,但涉及到Gin的事情他突然有点惆怅,怕追寻得到的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下意识的去询问能够给他答案的男人。
“组织的叛徒自然由组织来决断,从来不需要假他人之手。”Gin说话时浑身上下的气息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早在出发前他是计划好要对奥布莱恩下手的,可是因为身边有新一这个附带死神气息的意外,他突然就有点兴致乏乏,但只是对杀人的兴致减退了,更感兴趣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权利、情|欲斗争。
臭小鬼虽然已经接受了两人之间畸形的情|欲关系,但自身那颗蠢蠢欲动的正义之心无时不刻不在提醒他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是一群随时可以犯案的犯罪。少年的心过于纯粹,而他早已不能从黑暗中抽身出来,这之间不可跨越的深沟将会为未来某一天撕裂成不能痊愈的伤口。
他不会纵容这样的威胁存在,预见未来可能的结局,在结局前扭转剧情,步步设下陷阱将少年彻底拢在他的羽翼下,这才是黑衣组织掌权人应有的作风。
这一次他确实没有安排人暗杀,但他的存在已经是奥布莱恩家族争斗的核心,他只是让那女人去传达黑衣组织欲挑选新的继承者的消息而已。至于在人的欲望之下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大概能预料到,人性虽然是最不可捉摸的事情,但结果无非那几种。
“你答应过我了,不能杀人。”新一确实和Gin的预料的一般,总是不放心这群心情不高兴就要杀人灭口的犯罪团伙,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老话重弹。
“小笨蛋。”Gin调侃的念了一句,充斥着慢慢宠溺语气的句子抚平了新一的担忧。
暂且放下这个忧虑,Gin的提示让新一推断到了害死奥布莱恩先生的药剂会藏在哪里,奥布莱恩先生生性多疑,费尽心思偷来的药剂不可能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而用毒|剂害死了奥布莱恩先生的人不会将毒剂再放回去,因为仆人发现奥布莱恩先生死后,可能会惊动船上的宾客,再则奥布莱恩先生的后事也需要仆人去打理,毒剂放在房间里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尤其是为此而来的黑衣组织成员。
再则毒|剂十分贵重,出于和奥布莱恩先生同样的心理,藏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无疑是最安全的,所以夺走奥布莱恩先生性命的毒|剂必然藏在凶手的身上。
新一回忆了一下方才奥布莱恩家族众人的样子,基本上已经锁定了凶杀案主谋的身份。他连忙让vodka召集奥布莱恩家族的人,让他们去奥布莱恩先生的房间集合。
Vodka去询问侍者,却得知奥布莱恩家族的人正在餐厅聚餐。
新一询问了位置就赶过去了,他也想赶紧将案件结束了,将凶手逮捕归案。那些人既然有心杀害黑衣组织等人,一次不成难免会有下一招,他想赶在他们动手前控制住他们,待游轮靠岸后通知当地警方来处理。
新一赶到餐厅的时候,Vodka也听从他的安排将其他黑衣组织的成员召集到场。
“奥布莱恩夫人,富兰克林先生等人请求会面。”侍者恭敬地敲门请示,咚咚咚的三声后屋内寂静无声。
新一心生不妙之感,侍者再次敲门请求会面,屋内依旧寂静无声。
Gin冷笑着偏开身,身材庞大的Vodka一脚就把木门踹开,棕红色的木质门口撞到墙上又反弹了回来,露出屋内一片诡异的白光。
金碧辉煌的餐厅小包间里,地上七横八竖的躺倒着一群男男女女,因为包间里的蜡烛都熄灭了,能清楚的瞧见的只有一双双泛着白光的手。
侍者看见此景惊觉怪异,恍惚觉得这些人都灵魂出窍了,竟怕的向后跌倒尿湿了裤子。
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咔哒声很响,新一一脸沉重的走进包间内,就着门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芒辨认横躺在地上毫无呼吸起伏的躯体。
后面进来的Vodka自觉地将餐厅内的烛火点燃,众人这才能将包间内的全景尽览眼底。
餐厅内一共八具尸体,分别是奥布莱恩先生的夫人、妹妹温妮、弟弟安德鲁及妻子希尔顿、伯父拉尔夫及其妻子安吉丽娜、员工王家安及妹妹王家美,合谋杀害奥布莱恩先生的凶手们居然都被杀害掉了,且八人的死状和奥布莱恩先生的一模一样。
这起案子很显然是一件临时起意的谋杀案,所以到处都是破绽。奥布莱恩先生因为一己私欲要背叛黑衣组织,而惧怕黑衣组织的奥布莱恩家族的人为了躲过黑衣组织的报复,合伙压制住奥布莱恩先生灌他吃毒|药。
那时奥布莱恩先生正在作画,挣扎间有人碰落了奥布莱恩先生拿来作画的荧光粉,奥布莱恩家族的人一起将痕迹泯灭了,所以每个人手上都沾上了荧光粉。而唯一没有沾上荧光粉的王家安是在妹妹的好友贝蒂的休息室里拿了手套,所以双手是干净的。
奥布莱恩家族的人灌奥布莱恩先生喝下毒|药后,眼睁睁的看着奥布莱恩先生挣扎而死,在此期间他们串通了口供,彼此作为证人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对外则一致说奥布莱恩先生是死于心脏病,所以奥布莱恩夫人还没进门就惺惺作态的叫喊起来。
意外的是有人在奥布莱恩先生背后刺了一刀,而在他们的构想图里不会出现的侦探也来到现场查案,毕竟这艘游轮是奥布莱恩家族的,谁敢在奥布莱恩的地盘上调查他们?
所以原本只是为奥布莱恩先生之死做了表面功夫的奥布莱恩家族众人,在新一面前无所遁形。
新一走到奥布莱恩夫人的尸体旁边,拎起她的手包翻看里面,根据他的推测本应放在包里的毒|药已经不见了。
餐桌上放置着八杯红酒,新一请Vermouth鉴定得知的结果是红酒里放有组织最新研发的毒|药。
意外出现的第三方将杀害了奥布莱恩先生的奥布莱恩家族众人毒死了,用毒害奥布莱恩先生同样的方式,这人或许是在奥布莱恩先生身上插刀的人。
新一环视了周围一圈,心底渐渐升起一个十分恐怖、初看之下不可能但细思之后却是唯一一个现实的想法。
床边凹陷的痕迹不是有人坐过的痕迹,是爬上床去跪坐的痕迹;露出大半刀身的镶金匕首则是因为凶手臂力不足;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奥布莱恩夫人身上拿走钥匙开门进去的人,必然是奥布莱恩夫人熟悉之人。
一直无法解释的匕首,是女儿为父亲的死亡而做出的抗议,昭告众人自己的父亲是被人杀害的,甚至为了替父亲报仇而毒杀死所有的凶手。
因为年龄的关系所以不曾被重点关注的年幼女孩,在成人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犯罪,一下就夺去了八条人命。
新一在抽丝剥茧后得到的真相丑陋不堪,奥布莱恩家族众人虽然犯下了杀害挚亲的罪,但他们的罪行自有法律审判,不该这么结束。
“臭小鬼,你没有必要同情他们。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奥布莱恩家族暗地里做了多少肮脏的勾当你根本就不知道。”Gin揽住新一的腰肢,虽然冷淡但却默默地给无力地新一作背后的依靠。
“Gin,我们不是上帝,不能私自夺走他们的性命,哪怕他们罪名累累。他们的罪行,必须依法审判,给予他们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新一坚定而严肃的反驳了Gin的言论,漂亮的眼眸里闪耀着的坚毅之色昭显了他对此事的认真。
“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随意夺走他人的性命。”
周围的景物随着少年身影渐渐淡去,耳畔回响着少年较真的哲理誓言,这令一向不信上帝的Gin忍不住想去相信一次——他生命中任何一次任性的行为都有可能造成自己的死亡,但少年信誓旦旦的话让人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犯傻。
太过耀眼夺目的光芒终会刺伤黑暗,他早就该意识到。
“还真是孩子气的发言。”Gin语气中是满满的宠溺,往日里的冷漠在这一瞬尽都褪去了,而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在少年不忍的眼神里住着的女孩大概被他构思成一名为父报仇的孩子,少年不知道的是在他心中为父报仇的孩子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将夺走父母关注的亲弟弟摔死了。
此时已成为奥布莱恩家族遗孤的少女,拿着从父母手里夺过的毒|剂,以为组织夺回失物及惩处叛徒之名,正从宫野明美手里接过D·M制药公司的掌控权,成为组织掌控D·M制药公司的下一任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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