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一觉醒来,新一惊讶的发现昨天还是万里晴空的维斯普雷姆仿佛被布达佩斯感染了气氛,竟下起了磅礴大雨。
新一抬起一只脚露出被窝外,软趴趴的搭在被子之上,脸上露出溢满幸福的欢乐笑容,丝毫没有晨起的倦意。
即使窗外是磅礴大雨的沉闷天气,依旧阻挡不了新一飞扬起来的心情,阻挡不了他期待与Gin见面的欢欣雀跃。
“叩叩叩……”房间门被人敲响,沉闷的木头与手掌碰撞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新一披上外套去开门,城堡的仆人推着小车送来了早餐和城堡晚宴的礼服。
“真是麻烦你了,我有带参加宴会的礼服,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新一婉拒道,他没料想到城堡的主人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竟是一位这么大方的女主人,还将每位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礼服都准备好了。
城堡仆人谦卑恭逊的回道:“工藤少爷,后日在埃尔伊思堡举办的晚宴是霍尔瓦夫人的祈祷宴,因此伊丽莎白小姐才为每位前来埃尔伊思堡准备了统一的礼服,以便让万能的天主看见我们虔诚的祈祷之心。”
城堡仆人已经将话说至此,工藤新一只能不得不将礼服收下,为死者忌所以不好再继续拒绝,也只是穿一晚上而已。
仆人将礼服和早餐都送进房间后就离开了,新一洗漱完毕后才坐到餐桌前准备享用早餐,然而埃尔伊思堡的早餐菜单却让他心生疑虑
淡金黄色镂花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碟牛排、两片吐司、一根香肠、两片培根和一杯牛奶。
原本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份早餐搭配,但今日是周五,据新一所知天主教会为纪念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圣死,以及他舍身赴义的精神,制定了守斋的规则,即大斋与小斋。而在星期五小斋这一天,天主教徒们不食肉类,禁食热血动物的肉和肉汤,如猪、牛、羊、鸡、鸭等,但不禁食冷血动物的肉,如水族的鱼、虾、蟹等;鸡蛋、奶油亦不禁食。
今天明明是星期五,新一却在自己的餐桌上看见了这些肉食,他暗道可能是伊丽莎白小姐特意吩咐仆人照常为宾客们准备膳食,不需要他们一起斋戒。
用毕早餐,新一在房间里躺了一早上,拿着父亲工藤优作出版的《暗夜伯爵》最新连载打磨了早上的时光。
中午新一陪父母在城堡的餐厅内享用完午餐,母亲工藤有希子就携父亲工藤优作与新结交朋友去花室喝下午茶、打牌,新一没有兴趣加入他们就自己去花园内散步了。
冬季埃尔伊思堡的花园里花草枯萎,只有一些长青的树木还屹立在寒风之中,新一独自一人走在城堡内的通道上,看着窗外噼噼啪啪落下的大雨,暗道在这种环境下自家老妈还有心情去喝下午茶。
天际灰蒙蒙的全部被乌云遮挡住,连一丝缝隙也没有的天空无法泄出明媚的阳光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下来,在窗沿上落成一朵朵的水花后向四周溅起,因而靠窗那一边的通道已经全部湿完了。
新一手背被几滴水花溅到,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不料却碰到一名中年女仆人,并将她手里拎着的洗衣篮给撞掉了。
“女仆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捡起来吧。”新一慌忙蹲下身去替女仆捡掉落在地上的衣服,他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所以因为自己的突然闪身导致女仆遭受无妄之灾,他心怀十分愧疚之情。
“工藤少爷,没有关系,我自己来吧。”女仆手忙脚乱的将衣服从新一的手里拿过来,拒绝新一向她伸来的帮助之手。
新一尴尬的僵在那里,低垂的目光看着女仆慌乱的捡衣服的动作,有点不明白自己哪里吓到女仆小姐了,竟让她避之不及。
女仆不过片刻就将散落出来的衣服都捡起来了,她拎着洗衣篮屈膝向新一行了礼后,就闷不做声的转身就走。
新一越发郁闷的盯着女仆匆匆离去的身影,突然瞧见女仆因为弯腰捡衣服的动作,衣袖被拉扯着往上卷起了一截,露出了白皙手腕上的那条蓝宝石手链。
银质的爱心手链中间连缀了四颗纯天然的蓝宝石,晶莹剔透的蓝色即使在室外阴沉沉的天气下也反射着夺人眼球的光芒,呈透明的蓝色晕彩里仿佛包容接纳了整片天空。
如果只是单纯的银质手链并不会吸引到新一的注意,而是女仆手链上的那四颗纯天然的蓝宝石实在不是她这个身份所能拥有的东西。Sapphire之名源自于拉丁文sapphirus,即为蓝色之意,蓝宝石可以让佩戴者体内的力量展现出来,也能保佑佩戴者平安并让人交好运,甚至能帮助人们梦想成真。据说古时候,人们也将蓝宝石当作测试恋人忠贞与否的评断,如果佩戴者感情不忠,蓝宝石就会改变颜色。
蓝宝石属高档宝石,是五大宝石之一,位于钻石、 红宝石之后,排名第三。与钻石、 珍珠一起成为英帝国国王、俄国沙皇皇冠上和礼服上不可缺少的饰物。所以一颗纯天然的蓝宝石不仅价值不菲,而且有价无市,几乎被最上层的贵族以及皇族们收藏佩戴了。
如今新一在一名穿着朴素的女仆腕间看见了四颗蓝宝石连缀的银质手链,如何不会心生疑惑?
新一眼见女仆匆匆忙忙的转弯消失在走道右侧,他轻手轻脚的跟上去,欲尾随其后一探究竟。
女仆拎着洗衣篮连拐了好几个走道,一边走还一边不住的往回探头查看,脸上的神情十分紧张。
新一远远的跟在其后,运用侦探的本事从细微处观察女仆的表情和动作,因此能每次在她回转头时找到隐蔽处隐藏自己的身影,或者在快要跟丢女仆时查找到线索重新跟踪上去。
女仆拎着洗衣篮鬼鬼祟祟的走进厨房,新一怕被发现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躲在离厨房不远的拐角处。
不过片刻新一便瞥见一名男厨师拎着那女仆的洗衣篮从厨房里出来,洗衣篮的上方用一条黑色的麻布遮盖住,篮子底下也用了防水的布垫住,整个篮子被遮挡得密密实实的。
新一等男厨师费劲的提着洗衣篮从右侧的廊道慢吞吞的挪着步伐往前走后,他悄悄的接近厨房,背部倚靠着斑白得脱色的墙壁斜眼朝厨房内瞅去。
女仆蹲在铁质的烤箱前,不断往烤箱内丢弃一堆做工精良一看就是手工定制的礼裙、礼帽、手帕等女性衣物。
新一虽然对女性的衣服不太了解,但是从裙子、长款手套等衣服的长度他可以判断的出来那些衣服属于10-15岁之间的贵族女孩的,而且穿衣风格偏向于早熟型。
新一仔细将堆在女仆脚边的衣裙款式和颜色都记了个大概,然后他便朝着男厨师离去的方向跟踪去。
男厨师拎着的洗衣篮估计真的很沉重,新一很快就追上了男厨师,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城堡园林里的一处隐蔽角落。
男厨师拎着洗衣篮进入一间略显破旧的屋舍内,新一冒着雨沿着屋舍的木墙小心翼翼的靠近,不少蹿出围栏的公鸡在他脚边叽叽叽的悠闲漫步而过,但都十分有眼色的绕过他往远处走去。
新一在屋舍木窗旁停下脚步,因为距离太近怕被男厨师发现所以他只是蹲下身来侧耳倾听屋舍内的动静,并不敢侧脸往内看去。
而屋舍内先声音入鼻的是一股臭气熏天的猪粪味,新一差点被这股膻味臭的咳嗽出声,所幸他反应迅速及时掩住了自己的鼻子,否则早就出声惊动了屋舍内的人。
随即是一阵物体掉落在铁盘上的声音,新一推测估计是男厨师将洗衣篮内的物品倒到猪圈内的食盆里了,难道洗衣篮内装盛的是男厨师从厨房内捣腾出来的猪饲料?只是用洗衣篮装盛食物,以及将衣物丢进烤箱内烧掉,无论从哪里开始推测都疑点重重。
物品掉落声彻底结束后,男厨师似乎踹了一脚什么铁器发出铛的一声,最后随着一串脚步声的渐渐消逝,屋舍周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新一无视叽叽叫的公鸡们,扶着木窗边缘站起身来,环境十分污脏的猪圈内,七、八头猪正凑头在一起抢食。
满是泥污的食盘内堆满了一堆剁得碎碎的肉块,且加上烹饪的人似乎没有掌握好火候,那些碎肉已经被烤的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剥下的。
新一摘了一大片树叶进屋舍内拿取了一些碎肉,打算将可疑的证物拿回去给父亲工藤优作鉴别。他惹着恶臭从屋舍出来后,怕沿着原路回去会和男厨师当面撞上,所以屋舍前从另一条铺着石子的青石小路往前走去,打算绕其他路回到城堡内。
青石小路两侧滑腻腻的长满了青苔,绿油油的苔藓植物沿着石头向两侧铺天盖地而去,唯有青石小路中间只零散长有些许,雨水从青石小路中间往下流去,哗哗哗的像是一条山间小溪。
新一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未长有青苔的路面,触手滑腻腻的感觉说明这条小道不久前还长满着青苔,石缝中间深绿色痕迹已经蔓延至石缝的幽深处,由此可见青苔长年占据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小道上。
原本长满青苔的青石小道应该是近段时间才被城堡内的人重新启用的,新一突然有点好奇青石走道的尽头会隐藏着这座城堡怎样的秘密了。
不一会儿新一就听闻到潺潺水声,就在他暗道这条青石小路难道是连接城堡护城河的渠道时,绿意茂密的林木渐渐稀疏起来,清澈的湖面上飘满了被大风刮下来的落叶,一截枯干的树干突兀的立在湖水中央,棕白色的树干外表布满了恶心的蛆虫等昆虫,密密麻麻的爬在上面令人见之生寒。
新一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走到死路尽头,他四周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可以脱离困境的小路,于是便打算原路退回。
恰巧此时吹拂着湖面的清风带来一丝奇怪的腥臭味道,新一觉得这股味道不像是死鱼或者是其他猎物死尸后的腐臭味,而更像是他经常踏足的案发现场里那股浓烈的代表死亡的味道。
新一顺着臭味探步向前,那股臭味越往湖边走越浓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湖面,平静的湖面上唯有那颗枯萎的树干在波光粼粼的光芒中巍然不倒。
无数像是鳞片的小亮光不停的反射在树干之上,新一稍微用空闲的那只手挡了一下光,由于距离有点远且被亮点不断地闪过阻扰,他瞧的并不是太真切,但仍能看见干枯的树干两侧被人挖了两个能容下手臂大小的洞,然后一块凸出的尖锐刺木上勾住一小片衣服的布料。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涌上了心头,就连新一都被自己的推理惊惧到了。
价值连城的与女仆身份不符的蓝宝石项链、贵族女孩的衣服、焦黑的碎肉、遍布昆虫的干枯树干……这让新一想起一种只在书上见过的残酷刑法,能令闻着胆颤心惊的折磨手段。
船刑,是一种古老的来自波斯的执行死刑的方式,虽然它并不是一种血淋淋的处刑方式,但却比将人凌迟更令人毛骨悚然。行刑者把死囚脱光衣服,放置在中空的树干或者是小船中,只有头部,手、脚露出。然后行刑者强行向囚犯喂食牛奶和蜂蜜,直到他们严重腹泻后在囚犯身上涂上蜂蜜,吸引昆虫来叮咬他们。
最后行刑者会把囚犯漂浮在池塘里,毫无反抗力的死囚的排泄物会堆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吸引大量的昆虫噬咬,在他们的坏死皮肉中取食产卵繁殖。这种刑罚令犯人承受极大地心理打击,在无尽的折磨之中精神错乱,但是这场刑罚可能持续2周后死囚才会因为饥饿、脱水和休克而死亡,漫长的折磨简直令人心惊胆颤。
新一难以置信的睁圆了眼睛,身体因为极度愤怒而开始微微颤抖,手上拿着的包裹着碎肉的叶子也因为他过于激动的心情而掉落到地上。
物品掉落的声音遮挡住来自后方的脚步声,一双男人的手臂悄无声息的抬起来扼住了新一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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