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鬼,别哭,否则天际都要随着你的眼泪落下漫天大雨。”
这场磅礴大雨一直持续不断的下着,别墅外的低洼地面已经积了深深的一层水潭,Gin依旧倚靠在壁炉前翻阅着组织的资料,窸窸窣窣的书页翻动声不绝于耳。
他已经两天连轴转的在处理组织里的公务,中途只休息了三个小时,还是在不怕死的Vermouth的威逼利诱之下。
黑衣组织在匈牙利的势力在各方组织的协力攻击之下受损惨重,皆因负责匈牙利事务的Moet Chandon于一个月前失踪,群龙无首的匈牙利组织分部因此内斗不止,才会被各方势力趁虚而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黑衣组织在匈牙利的分部已在Gin的运筹帷幄之下扭转了战局,Vermouth等人现在正在追击那几个合力围剿了组织的胆大妄为的黑手党主要成员,并且正一一将他们抓捕回来打算从他们的口中审讯出Moet Chandon的下落。
Moet Chandon即是杀害了父亲上位的艾瑟琳·奥布莱恩,她掌管着一部分组织重要的药物信息以及药物运输通道的秘密资料,因此即使她已失踪了一月有余,但只要组织尚未找寻到她的尸体,就要费尽心力的去探寻她的行踪。
如果艾瑟琳·奥布莱恩已被敌人捕获囚禁,组织就要杀她灭口;如果她已身死入土,组织也要掘地三尺将她的尸体挖出来确认她的死亡。
所以Gin这两天也是在这里等待着这个对组织来说尚算重要,但于他而言其实并无所谓的答案。
万幸的是昨晚上他与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侦探通了一个令人身心愉悦的电话,所以今天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并没有因此产生极度的不耐情绪,就连前几日积累下来的冰冷血腥之气也淡去了不少,令那些因为Vodka不在不得不近身服侍Gin的人皆松了一口气。
偶尔在工作忙碌闲暇之余,Gin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磅礴大雨,他就会想起身在维斯普雷姆的那个臭小鬼是否在哭泣,那丑陋的思恋恋人的模样是否滑稽可笑。
思及此Gin就会想尽快结束布达佩斯这边的杀虐,去维斯普雷姆欣赏那臭小鬼痛哭流涕的模样。
“诶呀,你看上去似乎遇上了好事。”Vermouth双手抱胸倚靠在鎏金圆柱旁,慵懒娇媚的声音打破了大厅内有些凝滞的气氛。
Gin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墨绿色的眼眸依旧直视着窗外的磅礴大雨,没有分神留意Vermouth。
Vermouth也不觉得尴尬,她简单地勾一勾唇角,身姿婀娜地走到大厅内的吧台前。
一名负责调酒的调酒师礼貌的询问Vermouth想喝什么酒,却被Vermouth摆手挥退下去,她半边臀部倚靠着长脚转椅斜坐着,从吧台里随意拿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上,金黄色的液体汩汩汩的倒流进水晶高脚杯之中。
“你一个人回来的?”Gin说话口吻平静又残酷的问道,在平常人听上去是十分贴心的关心话语,只有换做接受了任务的组织高级成员才能听懂其下隐藏的内涵。
Vermouth大呼冤枉道:“当然不止我一个人,你要的猎物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要现在就品尝美味吗?我还以为你会等猎物们到齐后,再一起开一场最后的晚宴,欣赏他们濒临死亡的尖叫。”
Gin冷笑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搁置在手旁的花瓶架上,然后将左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脑袋微微后仰,对着反射出自己影子的落地窗静静思索着。
然而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Gin就侧头对Vermouth说道:“在猎人和猎物之间有一种特殊的食物链关系,如果我想要将我的猎物骗进牢笼里……”
“OK,我知道了,我会将他带来让你们单独见面的。”Vermouth拿着酒杯连连后退,她承认自己不该找死的招惹这个可以仅凭言语就能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所以在Gin说出会令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都尽数丧失的话语前,Vermouth识趣的离开了。
三分钟后一名身材壮实、脑袋秃顶的发福男人就被五花大绑的捆绑进来,押解男人的黑衣组织成员粗暴的将他摔到了Gin身后不远的地板上,随后便后退三步不远不近的伫立在那里守卫,以防发福男人会对他们的BOSS不利。
Gin似乎没有察觉到身后多出了三人,依旧在沉着气遥望远方密集的乌云随风飘摇。
滴答滴答……
时钟针摆的旋转声每一下都击打在俯跪在地上的发福男人的心间,其实自从被那个邪恶的女人抓捕后,死亡的阴云就一直笼罩在他的头上,他紧绷着的精神在进入这个房间后被无数倍的放大了。
“G……Gin,自从上次肖普朗小镇的晚宴后,我们好久没见了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霍尔瓦家族的……”霍尔瓦早就听闻了关于Gin的各种传闻,尤其是这个男人从来不记除了猎物以外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的传言,因此才会有此一说,以此来刺探Gin对他的态度。
如果他确实已经被Gin列为猎物,那么必死无疑;如果Gin对他并不了解,那么说不定他还另有用途,或许能存活下来。
霍尔瓦与其他组织首领不同,他是从底层混混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做着讨好BOSS的谄媚事情,直至最后他于一个腥风血雨的夜晚篡位成功,才彻底扒下了脸上那张虚伪的假皮。
时隔多年无需再看人脸色的霍尔瓦此时努力让他那张早已松弛的脸颊上露出和善的表情,然而再三尝试也只能勾起一点点弧度,最后他只能自暴自弃的维持着满脸假笑。
Gin闻言微微侧过脸,眼角余光瞥了狼狈的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这张布满胡渣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依旧回转身坐到沙发上,双手合十握在一起,手肘支在膝盖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霍尔瓦见示好没有得到Gin的回应,他颤抖着身子向Gin膝行了两步,然后收敛起笑意换另外一副态度说道:“你个狗娘养的贱货,我虽然已经是你的阶下囚,但我的家族并没有彻底瓦解,我的部下依旧会像是一条打不死的贱狗一样追咬着你。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我、我……”
霍尔瓦在Gin越来越寒冰的目光下口吃了,威胁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仿佛自己就是那只滑稽的狗,正在漠视自己的主人面前上蹦下跳,乱吠着毫无威胁的话语。
“霍尔瓦家族对于组织来说已算不上威胁,我对于彻底摧毁它其实并不太感兴趣,就像一颗飘浮不定的尘埃,我不需要费心也自有别人替我拂走。那些一直在虎视眈眈着霍尔瓦家族地盘与生意的蝼蚁已潜伏在黑暗之中,闻着血腥之气待我们离去后就会将曾经属于霍尔瓦家族的荣耀都踩在脚底下。”Gin说着左手拿起搁置在茶几上的烟灰瓷缸,倾斜缸身任由灰色的烟灰与被捏揉扭曲了的烟头撒到霍尔瓦的头上与身上,那秃头的脑袋被灰色的烟灰铺上了薄薄的一层色泽,像是原本那里就长着灰白色的稀疏的头发。
霍尔瓦知道Gin说的是事实,如果Gin在毁灭了他的主要战力后并无意接收他的地盘,那么他的家族、他的妻子与孩子就会遭到觊觎者的惦记,他们会像层出不穷的老鼠一样啃噬掉他所有的财产和权利,甚至为了以绝后患会杀掉他的家人和亲近的家族成员。
在道上这是一条稀疏平常的常态,换做他是那个潜藏在暗处的老鼠,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吞食下恶果,但是你的罪孽可以得到赦免,不至于祸及你的家族与亲人。”Gin直接将烟灰瓷缸倒扣在霍尔瓦的头顶上,随后似乎嫌恶的拍了拍手,将手指上那些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作势拂去。
霍尔瓦不相信Gin会这么好心,而且这个提议也未能让他心悦诚服。在道上混的人大多都视自己的生命比其他财富、权利都更为重要,只要性命犹在,家族成员可以重新召集,甚至老婆孩子都可以舍弃。
所以霍尔瓦开始觉得Gin不是一个十分懂得谈判以及操纵人心的人,他或许还能借由Gin想在他身上获取的信息来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至于他为何知道Gin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信息而不是别的财物,其实这是一道很容易的分析题,现在霍尔瓦家族的地盘皆已被黑衣组织所占据,他所拥有的财物即使现在还在他名字,但也很快会变更主人了。而名为Vermouth的女人不辞千里的将他送抵这里,显然不会是为了让他俯跪在Gin的面前双手递上自己的性命,那么Gin所想要的就是在他看来比那些财富更为重要的信息了。
霍尔瓦突然就涌上了信心,他单膝跪立起来却被身后站立着的组织成员快速的按压住肩膀,然后再次被押着跪了下去。
霍尔瓦呸了一口痰,仰脸冲Gin吼道:“你个懦夫,我方才留意到你从不背对着窗户站着,是因为超警觉性,还是懦弱的惧怕来自任何角度的子弹?哈哈哈,懦弱的人类,无论你想从我的嘴里挖出什么惊天隐秘,我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两名按压住霍尔瓦的黑衣组织成员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那狂妄大笑的男人,那两道目光就像是在怜悯一条即将被扔进沸水里的臭老鼠一般。
然而前两天同样口出厥词的那个疤脸男人,确实被差不多的方法解决了。
Gin没有因为男人的大吼大叫而觉得生气,他慢条斯理的拿起水果刀,用打磨的光亮锋利的刀锋抵着霍尔瓦大口喘气的颈脖,冰冷的刀身在那吞咽着口水的喉管上面滑过,最终刺进了沙发软垫内,发出“嗡”地一声刀身来回震动的声响。
“听说你喜欢用钓鱼线来做武器,杀害那些胆敢违逆、背叛你的人,有时候甚至会扭曲的用另一种方式无爱的进入受害人的身体内……慢慢扯紧丝线,控制窒息的速度,那方面能力不足的你享受着杀人的过程。”Gin从沙发垫上被撕扯开的裂缝处捏住一根丝线慢慢拉扯着,然后将它在手掌间一圈接一圈的缠绕起来。
霍尔瓦注视着Gin手指缠绕丝线的动作,惊吓的双腿狂抖,尿意狂涌上心头。他想收回方才觉得Gin无法掌控人心的话,也开始意识到Gin之所以会说宽恕他的罪孽并不是征求或者给予他选择,而是下达了一个不允许违逆的命令。
“大多数孩童时期受到损伤、感觉到被伤害的人,会有妄想狂历史,而谋杀能给予他有力量的感觉,掌控与操控性命会令他得到满足与愉悦。”Gin撕扯了一长条丝线后,他抬起手将丝线拉扯至自己的唇边,他张开雪白的皓齿咬住丝线的一段,将那条坚韧又顽强的红线咬断了。
霍尔瓦知晓Gin现在已经彻底撕裂了友好的表皮,并且不打算和他商讨,他将被对方单方面的下达人生遗愿书。
“如果这样的人被别人操控着生命,用同样的方式结束艰难而漫长的一生,应该会很有趣的吧,霍尔瓦……先生?”Gin最后以讽刺的口吻念出先生二字,话语里是不带丝毫敬意的。
“我说、我说,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这个王八羔子!”霍尔瓦层出不穷的粗俗话语用以掩饰他内心的害怕,但是地上滴滴答答落下的液体和那股骚臭的味道隐瞒不住他内心的慌乱。
那缠绕在Gin手指间的红线明明还安稳的呆在那白皙的过分的手腕上,他却觉得冰冷的窒息感已经缠绕在自己的颈脖间,正一点点勒紧他的颈脖,扼制他的呼吸,慢慢夺去他的生机与希望。
恶魔如男人,他第一次遇见,然后不过十分钟就完全臣服在他的脚下。
“我只想知道……艾瑟琳·奥布莱恩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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