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噩运

    新一被突然伸出来扼住他脖子的手臂惊吓住,随即感到后背一暖,另一具身材与他差不多的身躯紧贴了上来。

    一股浓浓的混杂了花香和木香的青草味香水袭入鼻尖,新一惊诧的转过头来,入目即是一张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的脸庞。

    “嘘……”少年竖起中指悄悄嘘声道,右手食指指着前方的腐败残木,示意新一不要出声尖叫以免惊扰到其他人。

    新一默不作声的打量着长相俊美的少年,他脸颊的皮肤很细腻,鼻子高挺,红唇厚薄适中,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纯真无害的眼眸上。

    金发少年的外表看起来纯良无害,但在未深入了解的情况下新一尤对金发少年持有怀疑的态度。且自从他与Gin在一起之后所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条生存法则,即是对所有人保持适当的怀疑态度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此时此地在城堡边缘的人烟稀少的小道上,他是偷偷潜入的探宝者,谁又知道这位尾随在他身后的金发少年是否猎人呢?

    “这、这里是我表姐的藏宝地,随时会有她的走、走狗嗅着气味搜查过来,我知道一条小路能避免与他们碰、碰面。”金发少年松开钳制住新一脖子的手臂,转而拉住新一的胳膊往后走去。

    新一蹲下身将方才掉落的用叶子包裹住的碎肉捡起来,才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跟随在少年身后,想探寻少年究竟想做什么,或许他还能从他身上找寻到案件的相关线索。

    然而金发少年带着新一走回小径的三分之一路程时,他拨开右侧的一处生长茂密的灌木丛,树木丛生的林子里居然隐藏了一条显然是人工开辟出来的小道。

    新一留意到小道的地面上全是污黄的泥土,或许是有一段时间没人清理泥土上已经长出了几厘米高的杂草,一连串的鞋印或深或浅的印在上面,还带着些微未干的水渍。

    所以方才金发少年是从这里走到湖边的,或许不是特意尾随他来的?

    新一留意到金发少年的马丁靴上沾染的黄泥和小路上的污泥是一样的,由此推断出金发少年确实是从这条小路走来的,只是这条小路的尽头会走向什么地方,少年抱着什么目的来接近他,他仍对此警惕戒备。

    “这条路不太好走,因为是我避着表姐偷偷开辟出来的,所以不经常打理这些杂草。不过我住的小屋就在小路尽头,你可以进屋去清理好鞋子上的污泥再回城堡里。”金发少年见新一犹疑的盯着小路的尽头,他双手合十互相揉搓着说道,误会新一是因为地上的污泥才不想和他走这里。

    长满青苔的青石小道上方传来石子被碰落的声音,新一在心底衡量了一下两个抉择的危险性和目的性,考究了几十秒后还是决定和金发少年往前去一探究竟。

    灌丛木失去了支撑之力后又重新合拢回来,青石小路消失在新一身后,他小心翼翼的踩着黄泥跟随金发少年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并且在途中避开少年悄悄折了一根坚固且尖利的树干塞到衣袖里做防身之用。

    “我叫做工藤新一,应邀来城堡参加霍尔瓦女士的葬礼,今天在城堡里闲逛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里了,没想到埃尔伊思堡里会有这么偏僻的地方。”新一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同时引导加试探对方地谈话道。

    金发少年熟稔的避开所有可能划到自己的枝叶或者会绊到自己的东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转回头答话道:“库巴拉·霍尔瓦,我、我的名字。这一片地区被我表姐划分为被遗忘的花园角落,除了特定的仆人不能踏进这片区域,所以比起城堡里的其他地方这里会显得疏于打理。”

    “库巴拉·霍尔瓦?我能否冒昧询问你和故去的霍尔瓦女士的关系?”新一当即察觉到库巴拉·霍尔瓦话语里的重点,霍尔瓦这个姓氏说明了少年与这家人有着亲密的关系,而他的表姐拥有着对埃尔伊思堡的掌控权,可以令行禁止,那么极大可能是现在埃尔伊思堡的主人伊丽莎白·法尔卡思。

    库巴拉·霍尔瓦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他保护性的快步往前拉开自己与新一之间的距离,在他觉得足够安全时才怯怯的回答道:“莱娜·霍尔瓦是我姑姑。”

    “所以你的表姐是伊丽莎白小姐。”新一早已推断道,此时只是利用这句话来引出在这之后的探问。

    库巴拉·霍尔瓦说过这块区域被他表姐划分为除特定者外仆人禁止出入,是他表姐的藏宝地。而库巴拉·霍尔瓦明明是霍尔瓦家族的血亲,却不住在城堡里而是被安置在偏僻的林中小屋内,还要躲避伊丽莎白·法尔卡思小姐开辟一条隐秘的林间小路,在这之间肯定隐藏有重大的秘密。

    “嗯。”库巴拉·霍尔瓦说话的声音就和他温柔无害的外表一样软绵,他幅度极小的点了一下头,右手向下拉扯衬衣的衣角,尽量让它盖过自己的腰带。

    新一琢磨着库巴拉·霍尔瓦是个安全感极弱的人,自己冒昧的询问或许已经触及了他的警戒线,所以他无意识的用其他举动来安抚自己焦躁的心情。

    绿意葱郁,鸟鸣悦耳,原本就不算大的林子很快就走到了头,一间被藤蔓包围住的小木屋出现在新一的面前。

    木制小屋结构简单,用木柱做桩,上层搭建房屋,在茂密的植被掩映下具有极佳的私密性。

    木屋外围围了一圈木栅栏,木栅栏上面用铁丝全部缠绕住,与被绿意覆盖住的木屋完全不同的风格设计,新一暗道这道栅栏可能是为了防止猎物闯进木屋里而设置的。

    木栅栏内种满了整片的粉红色含羞草,细弱的含羞草像一片片小羽毛,随着微风在摇摆着它伸展性极好的腰肢。

    正所谓花如其人,含羞草的敏感、脆弱的心,礼貌、知羞,个性非常害羞胆小,怕生。

    库巴拉·霍尔瓦在新一看来除了一开始的突兀举动,完全符合了这几个特性,因此新一卸下了几分对库巴拉·霍尔瓦的警戒心。

    “屋内打有湖水,你可以进去打、打理一下自己。”库巴拉·霍尔瓦一开始害羞就会有点口吃,他将手揣进自己的衣服口袋,怯怯不安的询问道。

    “谢谢你。”新一绅士的感谢道,就算库巴拉·霍尔瓦不邀请他也是要进屋去探究一番的,但却不是为了打理自己的仪容,而是想进屋去探寻霍尔瓦家族不为人知的隐秘,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与那名身份不明的死者有关系。

    库巴拉害羞的点点头,然后揣在口袋里的手摸出一根铜制钥匙插进钥匙孔内,转动手腕向左扭了一圈。

    从钥匙孔处传来一阵奇怪的铁锈声,似乎是因为长年无人维护又潮湿的原因,钥匙在孔内的转动遇到了阻碍,有一些颜色奇怪的铁锈从洞孔处掉落下来。

    新一未免库巴拉怀疑并未蹲身去看,但以肉眼去分辨他觉得铁锈上沾染的颜色是陈旧的暗红色,孤零零的散落在木门的夹缝之间,化为与尘埃别无二致的东西。

    木屋内部的空间比新一设想中的要更宽敞几分,入户先是客厅与厨房,内里隔了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敞开着门可以看见房间内的家居摆设,而另一间房间则上锁紧闭住。

    未知的秘密让好奇心旺盛的新一越发的想深入调查,那一间上锁的房间也因此成为了潘多拉的魔盒,即使里面储藏着瘟疫、灾难、祸害,他也想打开它来一探究竟。

    库巴拉在新一打量屋内陈设的时候去端了一盆水回来,放在椅子前的地板上,然后又去厨房翻找出几个野果清洗干净后端出来。

    新一慢腾腾的打理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子,视线从屋内一件件做工粗糙、材质不好的家具上略过,这间屋子的布置比起城堡内的奢华来算得上是简陋的,但充满着生活气息。桌子上摆放着的新鲜花朵,一杯留有棕色唇印的咖啡杯被人倾斜着放在杯碟里,沙发扶手上披着两件布料普通的外套,半块吃剩下的牛排安静地躺在垃圾桶内……

    “霍尔瓦先生,我并不想冒犯你,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实在是很好奇……埃尔伊思堡应该是归属于霍尔瓦家族的财产,你既然是霍尔瓦家族的人,为何会住在城堡边缘偏僻的木屋里呢?”新一已经可以确认库巴拉确实住在这里,但是就库巴拉的姓氏与身份,他仍对这个事实抱有疑虑。

    “这里……遭到了诅咒,所、所有接近它的人都会遭、遭到惩罚。我的爸爸、奥丁叔叔还有莱娜姑姑,他、他们都被恶魔钉上了十字架,再也不会回来了。”库巴拉说这话的时候右手展开,五指并拢,以中指点额头、前胸、左肩窝和右肩窝。

    新一敏感的捕捉到这个动作,那是基督教最基本的做十字架的姿势,可是霍尔瓦家族信奉的应该是天主教啊……但是个人信仰问题与家族信仰虽然有极大地传承关系,却也有个人信念的区别,所以他并未就此问题深思下去。

    反而是霍尔瓦家族的人接连去世,这个仿佛真的被恶魔诅咒的噩运令他心生怀疑。

    “霍尔瓦先生,十分抱歉,我不该提起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他们已经接连回归天堂。所以是因为这个原因埃尔伊思堡无人敢继承,才会让伊丽莎白小姐当家做主的吗?”新一承认自己对这个问题过于急迫,或许在库巴拉提及那块区域是伊丽莎白·法尔卡思的秘密基地时,他对伊丽莎白已有了些许主观的看法。

    “不、不是,我的家人们这些年不是因故去世,就是已远走他乡,也有一些是被伊丽莎白表姐赶走的。现在还住在埃尔伊思堡的人,就只剩下我了。”库巴拉双手背在身后搅在一起,他倒退了两步,在惊惶和犹疑之间碰触到架子上的某件铁器。

    铜黄色的铁器连续撞击木质家具,哐当一声撞倒花瓶后掉落到木质地板上,玻璃和水散了一地,将铜黄色的铁器包围在中间。

    库巴拉不好意思的致歉道:“不好意思,我马上打扫这里。”

    说完库巴拉就去找清洁用的扫帚,新一走过去想帮忙,而就在他蹲身下去捡起那个铜黄色的铁器时,他脸上的神色就彻底变了。

    方才坐在沙发上远远望过来他没能仔细观察,只看到这个器具的背面,有点像是花的造型。现在近距离的端放在掌心里,铜黄色器具的表面纹有撒旦的画像,外观精美小巧,但他确信这个小小的器具的恐怖程度以及对人体的破坏力绝对令人生畏。

    如果新一没有认错,那应该是中世纪的刑具“痛苦之梨”,古罗马的一种极其残忍的刑具。

    “霍尔瓦先生,你这里还储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啊!”新一装作无知的说道,像是朋友间的闲聊,亦是一个好奇少年对未知的东西的新奇与探究。

    “唔,我也不知道,那个装饰品是从之前那个每天来为我送餐的女仆的衣服里掉出来的,我一直想亲手还给她。可自从那天后那个女仆就不见了,伊丽莎白表姐换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仆来负责送餐的工作。”库巴拉接过器具在自己的外衣上抹了抹,将器具表面的水抹干净后又郑重其事的摆放回架子上。

    库巴拉白皙的脸庞上展露出的真诚的表情不像是作假的,新一的视线从他的脸庞顺着手臂滑落到手掌上,少年的手指纤细柔滑,手指上有很明显间距很宽的压痕。

    新一留意到这一点后又抬眼去看少年的下巴,没有拉小提琴时用下巴持琴会落下的印子,所以库巴拉应该是大提琴的喜好者,但是他在屋子内却没有看见大提琴或者是相关的乐器工具,难道这些储藏在那间上了锁的房间里吗?那个口袋里藏有“痛苦之梨”的女仆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库巴拉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

    若是一切如库巴拉所言,那些血肉模糊的碎块、腐木上爬满的腐虫、奇特的器具,将全部指向一个可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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