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见着那衍国皇帝,戚月盈便一直心神不宁, 她自是知晓自己这位六弟妹不论身份模样都是抢手的, 可却不成想竟是会被敌国的疯子皇帝觊觎。
严熠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让她这一晚都没能安眠。
凤攸宁不只是她的弟妹, 是承国的太子妃, 更是她戚月盈的好朋友。
她怎么能眼看着好姐妹身陷囹圄却什么都不做?
故而今日她起得早了些,到皇后殿里请了安便朝着东宫而来。
路上见着一小侍卫拉着御医匆匆往东宫的方向而去, 戚月盈还寻思这侍卫怎地如此眼熟, 这才想起那人正是戚星阑身边的濯束。
“怎地一大早就慌慌张张的叫了御医?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这般小声嘀咕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戚月盈进了东宫的大门, 便见那御医的背影朝着正沅殿匆匆而去。
“宁儿生病了?”她心不由得一颤,脚下的步子生风, 连一众宫女太监的行礼都没见着, 直直奔着正沅殿而去。
方才进了院子,便见晴微端着盆热水往屋里走。
小丫头抬眼便见着了盈公主,忙行了一礼, “盈公主。”脚下的步子却没耽搁半刻,匆匆忙忙进了屋。
戚星阑正抱着浑身冰凉的凤攸宁瞧着一旁的御医为其诊脉, 心中焦急的不行。
“如何,太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此刻倚在他怀里的凤攸宁额角不断冒着冷汗,脸蛋和嘴唇皆是一副苍白的颜色, 身上还是不是的会抽搐,看起来实在是吓人得很。
晴微将热水盆端进来,通报了一声:“殿下,盈公主来看太子妃了。”
戚星阑的眉头拧了一下, 沉声道:“请皇长姐在外殿稍候片刻罢。”
“是。”晴微答应着,便将手中的热水给了绮烟端着,转身出了内殿去给戚月盈看差。
“盈公主,御医在里面为太子妃诊脉,请公主再次稍候片刻。”她说着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戚月盈这会儿哪有心思喝什么茶,急得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听那御医说是怎么回事。
可她这会儿若是进去了也是捣乱,只能在这儿坐着等。
“晴微,宁儿她如何了?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便请了御医来?”
小丫头也是忧心着内殿的情况,这会儿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早些时候因为主子突然这般她吓得哭了一小场,现下眼眶还是红的。
“奴也不知,可将太子殿下和奴才们都吓坏了!像是魇着了,可偏又身子冰凉……从前公主也会偶尔梦魇,可从未像今日这般过,连太子殿下都唤不醒。”
戚月盈听着心中更是忧心了,静静等着听内殿的动静,提着一颗心有些坐不住。
“如何?”戚星阑眼看着御医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心中没了底。
濯束特意请来了资格最老的王御医,此刻这王老御医脸色微沉,缓声道:“回殿下,太子妃娘娘这是梦魇,过度的惶恐和紧张牵动了娘娘体内积攒已久的寒气,才以至此。”
太子殿下还是不放心,“身子无碍?”
“若说有碍,也是因为体内的寒气,怕是会对腹中的胎儿有影响。”王老御医捋了捋下巴上的那一小撮白花花的胡子,接着道,“如今娘娘有孕已近两月,正是最不稳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老臣只能给开些药性温和的方子,先好生调养两月,待胎儿稳定了再慢慢去那寒气。”
戚星阑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之前曾听凤攸宁说过,她体内积了许多寒气,连师父都曾言她不易受孕。
他本以为这胎既然能怀上,想必也无甚大碍,看来是他想得太过于简单了。
“太子妃时常梦魇,可有什么缘由?”
“平日里过度紧张,或是受了刺激,皆会导致梦魇。想来娘娘应是压力过大,耗费心力过多。应当多多放松身心,做些能令心情舒畅之事,亦能对胎儿有益。”
“好。”戚星阑微微颔首,“还请王御医尽早抓好了药送来东宫,本太子要亲自为太子妃煎药。”
“是,老臣告退。”
派了濯束去送御医,戚星阑隐约觉着怀中那人稳定了下来,手脚也不再那般冰凉了。
他将人稳稳地放回到床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吩咐绮烟他们好生照料,这才出了内殿去见戚月盈。
在外面等了许久的戚月盈,方才瞧见濯束送了御医出去,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了一声:“皇长姐。”
她慌忙起身,“六弟,宁儿如何了?”
“无甚大事,长姐不必担心。”戚星阑如是说着,眉眼间尽是疲态,“只是今日宁儿怕是不能陪长姐说话了。”
戚月盈的心放下一半,却还是稳当不下来。
“我听晴微说是魇着了,现下可醒了?”
“还不曾。”他摇头,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见天色甚早不由问她:“长姐今日来得这般早。可是有什么事?”
提及此事戚月盈便忍不住叹了一声,“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心中总是怕宁儿忧思过度。你也应当知晓她向来心思重,有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成熟懂事得让人心疼。我想着你这几日替父皇打理着朝中事务,她难免一个人孤单,我早些来多陪陪她,也是好的。”
戚星阑的眉心微动,“长姐思虑周到,星阑谢过长姐。”
“没甚好谢的。”戚月盈的性子向来受不得这样的客套话,忙摆摆手,“既然宁儿无事,我便也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她罢。”
“好,长姐慢走。”
她答应着便要走,可迈出的步子还不曾落地,忽的又想起了什么,折回身来。
“星阑,”戚月盈望向自己面前那人,语重心长,“你虽是太子,却也是宁儿的夫君。有些话我这个身为姐姐的也还是要提一嘴。”
太子殿下微皱眉头,静静等着皇长姐的下文。
“你不在的那段日子,宁儿就和失了魂儿一般,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这些都是我看过来的。”她说着叹了口气,“尤其边境传来消息说你失踪的时候,她常常把自己管在宫里,我瞧着也甚是心疼。”
“你我都深知在这皇宫中安生度日有多不容易,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那是太子的孩子,皇室血脉的延续,她心中有多大的压力你也该知道的。我只希望你能多体谅她,尽可能多陪陪她。”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自然是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
“长姐,我懂。”他沉声答应道。
戚月盈虽然不曾出嫁,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旁观者说得再多终究也是无用,点到就好。
“好,那我走了!”
“恩。”
命人将戚月盈送出东宫后,戚星阑本想着再回屋看看凤攸宁,奈何承御宫那边召他过去,便也只能匆匆收拾好奔了父皇那儿。
晴微送了盈公主回来,便见凤攸宁已醒了过来,半倚在床栏上垂眸想着什么。
“公主,您终于醒了!”
“恩。”凤攸宁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容,额角还有被汗粘住的几缕碎发。
其实在戚月盈说那些话的时候,内殿的她便已悠悠转醒。
只是那会儿她没让绮烟声张,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直至连戚星阑也走了,这才堪堪从床上坐了起来。
晴微赶忙到了床边,蹲下身仰面望着主子,“公主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或是用早膳?”
凤攸宁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醒后虽然听到了戚月盈说得那么一通话,却也没能忘却梦中的事情。
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让她如何都挣脱不出来。
她甚至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那个刺杀戚星阑的不是严熠,而是……
“绮烟,替我准备沐浴罢,出了一身的汗,难受。”凤攸宁柔声吩咐了这么一句,便要从床上下来。
“是。”绮烟应着出去准备,晴微便扶着她从床上起来。
待到殿内只剩了她们两个人,她才开口低声问道:“这几日那边可有传了什么消息来?”
还没从主子醒来的欣喜中回过味的晴微先是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凤攸宁的意思,忙摇头,“不曾。”
“恩……”她沉吟片刻,“这几日你多多注意着些,一旦有阿允传来的信便直接来交给我,避开绮烟。”
小丫头郑重,“好。”
“公主,太子殿下被陛下唤去了,不然这会儿见着您醒过来,指不定多高兴呢。”
凤攸宁笑着摇摇头,“不过是梦魇了,瞧你们一个两个紧张得,何必呢。”
“公主您如今可是有身孕的人,自然是什么都得小心着些。更何况,你当时手脚冰凉,脸色白得堪比膳房筛好的面粉了,着实吓人!”晴微说着五官都快扭到了一起,现在想起来也是后怕。
听她如此说,凤攸宁的脸色不由得一遍。
竟是这般严重?上次这样还是跟着师父在断虚山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几乎都快断气了,全靠师父用内力帮她压制住了体内的寒气才活了过来。
这种情况已许久不曾发生了,难不成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
“晴微,稍后我沐浴完你便叫人备了马车,我们出宫一趟。”
“啊?”晴微慌了,“不行啊公主,御医才吩咐您这两个月都要在宫里静养的,殿下怕是床都不想让你下!”
凤攸宁重重叹了口气。
也是,现下她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亲自出宫去寻师父,况且严熠若是在那儿守株待兔说不定还会趁机将她抓走,得想个别的办法见上师父一面才好……
“那这样吧,稍晚些时候,你替我出宫去阑宁居给宣叔送封信。”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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