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 林嘉艺已经熟睡, 而我整颗心已经被她占据, 毫无睡意。借着朦胧的光我看着她，只想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刻进我心里。
我这一辈子有一件事情最清楚不过, 那就是我爱林嘉艺。我爱她，从始至终。从这份感情在我心中萌芽开始, 我就无时无刻在思念，在渴望, 在追逐，在等待。
我仔细地端详着她, 长翘浓密的睫毛, 纤巧挺立的鼻梁，因为呼吸微微翕动的鼻翼, 在她的眼睛右下角, 原来还有一颗泪痣，大概是这颗泪痣不太起眼, 我在以往还从来没注意过。
熟睡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 让她修长的柳眉拧在了眉心处，我用手轻轻抚过她的眉心, 想抚平林嘉艺紧皱的眉头。
“陆一…对不起…”她呢喃道。
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皱得更厉害，梦呓声依旧持续，“对不起…对不起…”
我握住她的冰凉的手, 轻声细语地说：“好了好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又没有生气。”
她像是听到了我的话一般，梦呓声消失，紧皱的眉头慢慢舒缓，已经安然入睡。
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脸上，冰凉又柔软，右手贴着她的手背，轻柔地摩挲着，看着她清丽柔弱的脸，莫名的有些心疼。
林嘉艺，究竟在你心中藏着些什么，竟然在梦中也不能将这些给释怀。
睡意渐渐来袭，我逐渐地进入梦乡。在梦中我好像看见了小小的林嘉艺，她好像只有四五岁大的样子，扎着两个羊角辫欢快地跑到我面前来，笑得一脸灿烂。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暖暖的照了进来，整个房间映成了金色。睁开朦胧的双眼，却发现早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枕边留下了一个便签，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陆一，洗漱的用品和换洗的衣服都在卫生间。
早安。 】
早安，林嘉艺。
房间里带着卫生间，干净又整洁。洗漱台上有一个未拆封的牙刷，应该就是她给我准备的。
洗漱完之后，走进淋浴间，当我打开花洒，热水从头到尾淋洒在身上时，我才感受到四肢的酸软。
或许是因为昨晚背着林嘉艺走了太久，又或许是…
脑海中浮现出缱绻的昨夜，心思又乱了几分。浴室里升腾出的热气，让玻璃结了一层雾，我用指尖轻轻划过浴室的玻璃，轻轻划出了林嘉艺三个字，若隐若现，热气升腾，字很快就消失不见。
林嘉艺的衣服，纯白t恤，穿上刚刚好，淡淡的柚子香扑鼻，是属于她的味道…
干燥的毛巾擦拭完头发之后，还带着一点热气，我将毛巾搭在脖颈上，又走进了林嘉艺的房间。
目光再次注视到了床柜上的小钢琴，渐渐靠近，小钢琴的很被打理得干净，但一些地方还是脱了漆。将手指按在小小的音键上，居然还能发出清脆的声音，于是右手小心翼翼地按动着琴键，缓缓奏出了月光奏鸣曲的前奏。
虽然音质比不上真正的钢琴，但也能勉强听出大概。
大学的时候趁着空余的时间，我就是为了能弹出这首曲子，去学了一点钢琴。好像月光奏鸣曲一响起，曾经那个穿着雪白色礼物在灯光下烨烨生辉的她出现在我身边，在无数个没有她的日子里，这首曲子带给了我太多的慰藉。
“咔吱”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走出林嘉艺的房间来到大厅，正好看见她提着一袋东西回来。
经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她，磕磕巴巴地说：“林嘉艺，早…早啊”
她淡淡地笑了笑，“陆一，我买了早餐，一起来吃吧。”说着她走向了厨房，将那一袋东西放在了吧台上。吧台的旁边摆着几张高脚凳，这应该就是她平时用餐的地方。
林嘉艺的公寓是客厨合一，厨房是开放式，中间用了大理石堆砌的吧台隔断，中间安上了木质百叶窗，设计得非常美观自然。
我坐到了高脚凳上，林嘉艺站在厨房里面，在我的对面。她正在将买好早餐从口袋里拿出来。低着头，她衣衫的领口垂下，刚好露出白皙的锁骨，印在下方的点点红印，让我一顺间心跳加速，那是……
那个痕迹是我给林嘉艺留下的…想到这，血液又滚烫起来，就算林嘉艺穿着衣服，我也能想象出…
这样的想法还真是……我怎么可以这样无耻下流。紧闭着双眼，捏住鼻梁来回按压，希望能让自己的心神平定下来。
可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原来欲一旦有了就很难浇灭。
我记得徐克的电影《青蛇》，就算强大如法海抵不住青蛇的诱惑，最终破了戒。就像青蛇对法海说的：就算闭上眼睛，我也赢你了。
情一旦起，一些东西便驻扎在了心里，久而久之便有了欲。如果林嘉艺是青蛇，我可能在遇见她的第一次开始，便陷进了她为我布下的情网之中。
“陆一？”林嘉艺好看的双眸就这样盯着我，“你盯着我发什么呆啊？”
她红润的娇唇微微一翘，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一颦一笑牵动我的心。
“我…我看你好看…”
脱口而出就是这样老套的话，我真是无可救药。
“嘴巴这么甜，肯定和很多小女生说过这样的话吧？”她的语气柔和，但有点莫名的意味。
“没有！我…我只对你说过。”摆出十分认真的态度，眼神坚定地看着林嘉艺。
林嘉艺笑了笑，漩出她好看的梨涡，“知道了，快吃早餐吧。”
“嗯。”
林嘉艺买了蟹黄汤包和鸭血汤，这是长期居住S市的人最喜欢吃的早餐。蟹黄灌汤包，像拳头一般大，里面都是热热的蟹黄馅汤，直接吸食，但要注意烫嘴，味道十分的鲜美。而鸭血汤其实是使用骨头熬出的高汤，再加上小虾米和葱花，味道尚佳。
低头吃着早餐，我和她之间随即沉默了下来。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对林嘉艺提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或许她不记得，又或许她记得之后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心如鼓擂，不知道在林嘉艺心中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或许今天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我们不约而同地都说出了这番话。
“林嘉艺…你先说吧…”我支支吾吾道，心里面乱成了一团。
林嘉艺抿着蟹黄汤包上的吸管，又笑得含蓄柔美，随即她柔和的声音响起，“陆一，我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能记起大概。我觉得在那样的状态下，自己很不清醒，对你做出那样的行为我很抱歉。所以…”
我倏然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林嘉艺…你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可发生了就是发生，在心里永远都会记住的，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假装自己忘记…”
声音发沉，显得有些伤感和悲恸。
可我真的是好不甘心…
没想到林嘉艺温柔一笑，手渐渐靠近我的鼻尖，然后轻轻刮了一下，“你这个小傻瓜，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摸了摸我刚刚被蹭的鼻尖，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才不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是想说，希望你能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她的声音温柔得过分。
“林嘉艺…你的意思是？”我挠挠头，诧异地看着她问。
“你不是说喜欢我？难道就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她用手撑在吧台上，斜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披散的头发朝一边垂下，倒是多了几丝娇媚的感觉。
“那你喜欢我吗？”飞快地说出口，我显得有些急不可待。
“我考虑一下再告诉你。”她抿着唇，眉眼里带着笑意。
温柔的声音徜徉在我心中，我好像更加确信了几分。但为什么她不直接告诉我，我心中充满疑惑，又充满着期待。
“好。那…我需要等多长时间呢？”我问。
“你能等多久？”她问。
“一辈子。”我十分认真地回答。
“可我不想让你等一辈子。”她看着我，眼神黯淡下来。
不知怎么的，刚刚眉眼里还带着笑意的她，现在的声音却有些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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