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房门轻响, 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赖家的在门口等着,里头传来了黄橙的声音,“来了来了!”
黄橙朝着门口走去一见人,立即扬起了笑脸,亲亲热热地将赖家的迎了进来, 笑道:“赖婶子怎的有空来了?”
坐在榻上的贾曼溪见了, 连忙起身,命人给她搬了一个绣凳来, 笑道:“嬷嬷快坐!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今儿来, 有什么事儿?尽管说便是!”
赖家的笑道:“却不是我的事情, 是姑娘的喜事!”
她逡巡着屋内,没见胡姨娘的影子, “这事儿,最好胡姨娘也来听听!让她也一道高兴高兴!”
黄橙与丹荔还有绿橘皆是眼神一亮, 连连应着,“就去, 就去!”
胡姨娘原本在自己的房间做针线, 给女儿缝制衣裳, 一听赖家的来了, 下地敛衽, 便出了去,急急过来。
堆着满脸笑意,胡姨娘上前与赖家的寒暄几句, 才说到正事儿,“赖姐姐还请说,看你这一身喜气,想也知道是好事!我可是等不及了!你只说便是!”
赖家的也不卖关子,直道:“老太太和太太见姑娘们都大了,想着大姑娘是家中长女,既然已经及笄,便为她开始寻摸亲事,置办嫁妆,这不?就叫我来问姑娘的侍女们一声,数数姑娘这儿还有几套全须全尾的头面,直接添到那一百二十套中。”
贾曼溪的脸色蓦地变得苍白不少,笑容也稍显勉强,赖家的尽收眼底,又道:“姑娘家在夫家立足,一是子嗣,二便是嫁妆,太太便想着,给姑娘拿出两万五千两银子置办,压箱银子这时候就尤为重要了!首饰头面什么的,过几年可能就不时兴了,可这真金白银的,却是硬通货!有钱哪儿买不到头面?”
胡姨娘却是听懂了,“是是是,赖姐姐这话说的极是!”
“所以老太太和太太就想着,这些钱,买了庄子,买了铺子,打了家具首饰,买了布匹药材做了衣裳等,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都给大姑娘做压箱银!”
这话贾曼溪却是听得明白了,苍白的面色漾出红晕来,羞的躲到了屏风后,任由两人说着。
等到赖家的走了,胡姨娘才拉着贾曼溪的手激动道:“大姑娘,两万五千两啊!你快去,我们两个一起去给太太和老太太磕头去!哪一家的庶女,用两万五千两银置办嫁妆?也就是你投胎好,生在公府!寻常小户人家,都不会有这样的手笔了!”
贾曼溪点头笑着,脸蛋红扑扑的,“是呢!我也没想到,我原想着,公中最多出两万两嫁妆,已是囊括所有,没想到,竟还有五千两的意外之喜!”
虽说未出阁的女孩儿不好说这嫁妆的话,但她身为庶女,自小认清形势,总归要为自己打算的。
她想起了什么,连忙吩咐道:“快去把我那些成套的头面都清点一番!将还成套的都记下,而后去交给赖嬷嬷!”
“素银的头面便不必记了!”
黄橙和绿橘连忙拿着钥匙开柜。
外头门儿一直开着,这时传来了付姨娘的声音,甜甜腻腻的,教人无端难受,她扭着腰肢走了进来,丹荔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胡姐姐和大姑娘这儿是有什么喜事?叫我也来听听?什么两万两,五千两的,这是发财了?”
她压着眼底深深的嫉恨,笑容似是淬了毒汁,渗人的很。
刚刚赖家的过来,她身边的丫鬟就告诉了她,赖家的在那儿,她不敢叫人听壁角,等人走了,她才过来,正巧听了个全乎。
胡姨娘母女只皱眉看着这不请自来的人,并不想与她多言。
“哟!妹妹和大姑娘怎么不说话呢?我不过就是问问而已,至于将我像个贼一样防着吗?”
见两人依旧不理,她也不恼,左右来这一趟,已是将事情听全乎了,笑眯眯地甩着帕子,扭着腰肢便回去了。
胡姨娘面有怒色,盯着她的背影,咬牙道:“岂有此理!”
贾曼溪忙为她拍着后背,“姨娘别生气!她一贯如此,太太都不愿管她了,何苦与她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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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是到了大年初一,进宫朝贺后,到了晚间,家中又是齐聚一堂,为瑚哥儿和元姐儿庆生。
各人照例送了礼,一家子就在那儿用饭,还特意给瑚哥儿这个长成的孩子上了一碗长寿面。
“瑚哥儿,把这碗长寿面用了,日后福泽绵延,健康长寿!”
瑚哥儿一见是碗清汤面,用高汤吊出的清汤,里面花花绿绿的,有两根小油菜和胡萝卜丁和玉米粒,上面浮着一个溏心荷包蛋,小眉头皱了皱,还是忍着寡淡的味道咽了下去。
一口气将一根面吞下了肚,将荷包蛋塞进嘴里,砸吧着嘴,倒也没有想象的难吃。
珠哥儿好奇地问道:“大哥,好吃吗?”
瑚哥儿摇摇头,“一般般,无功无过,没有厨房做的打卤面和凉皮好吃,味道寡淡!”
而后又松一口气,“好在一年就这么一回!”
一屋子人都笑了出来,贾代善还记得他喜欢那烤乳猪,又给他切了一条猪后腿,“既然嫌弃那个寡淡,这个合你口味,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吃!”
又嘱咐道:“也别多吃,再等等还有饺子呢!”
两小只点头,琏哥儿和玫姐儿看着两个哥哥那儿的猪腿,留下了一串晶莹的口水,小手扑棱着,对着贾代善,“要,我也要!祖父!”
贾代善很是受用,笑着将另一个给了龙凤胎。
元春安安静静的,王氏喂给她什么她就吃什么,半点不挑。
张沅芷笑道:“父亲不必搭理他们两个,他们闹腾,看着别人有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磨出来一份儿,没多久就腻了,扔在一边儿。”
果不其然,两个小的啃了两口,便不再用了,丢给了贾赦。
后者看着这上面小小的牙印和两摊口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一人戳了一下脑门,“真当我是吃剩饭的?什么都给我?吃了一半儿的糕点,吃了一半儿的鸡蛋羹!真是不客气!”
两个小的笑嘻嘻的,一个劲儿地叫着爹,甜兮兮的。
最后他无奈地抓起猪腿,便啃了一口,道:“真是欠了你们的!不吃就不吃,扔在那儿不就好了?非要给我!”
徐氏笑着,“这不是孩子同你亲近吗?我还记得瑚哥儿小时候,吃一块儿糕点,还得给你媳妇分一半儿呢!”
贾政闻言,看看贾珠,又看看元春,心中蓦地有些不爽。
王氏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唇角微勾,带着讽意。
自打两个孩子落草,他统共抱过几次?没出什么力气,白得了两个健康活泼的孩子还不满足,现今还想着自己不去亲近孩子,等着孩子来亲近他?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不过一年多,两个妾室进了门,其中一个,来的还如此不光彩,简直是把她这个二房太太的脸扔到了地上踩!
整日整日地混迹在小老婆房中,美其名曰红袖添香,也不来看看儿女,妄想亲近?想什么美事儿呢?
就知道逼着她的珠哥儿学习,不知道珠哥儿身子有多弱吗?
不过就是看着自己比不过大伯子,满腔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只盼着儿子能压过那瑚哥儿一头罢了!
大伯子的确是不成个样子,可人家当爹称职,做丈夫也是叫人竖起大拇指,他贾政呢?
除了有个谦恭厚道,有祖上遗风的好名声,还有什么呀?
做人甚至都不如大伯子!
王氏连连在心中骂了多句废物,胸口才舒畅起来。
喂着女儿:“元姐儿,吃饱没?要不要再来一个虾仁?”
元姐儿摇摇头,笑着,“饱了!饱、了!”
这时屋子里的人才想起来,今儿也是元春的生辰,不过她还小,也吃不得什么长寿面。
饭毕,徐氏吩咐了红豆一声,没一会儿,便见她捧着两个匣子出来,上面贴着笺子,分别给了瑚哥儿和元春身边的人。
“这是老太太给哥儿和姐儿的生辰礼,你们帮着哥儿姐儿收好了!”
张沅芷揉揉瑚哥儿的脑袋,“还不快谢过曾祖母?”
瑚哥儿就要下椅子,却被史氏和贾代善拦住,“且等等,这个着什么急?我们的还没送呢!”
不多时,又多了两个匣子。
史氏道:“其中一个是我们夫妻的,另一个是东府送来的,一并都给了我,正好都给你们!”
秋霜递过来一个匣子,张沅芷打了开,笑道:“这是个白玉项圈,我瞧着元姐儿玉雪可爱,便觉着这个十分衬她,弟妹若不嫌弃,就拿去给姐儿戴着罢!”
王氏淡淡笑道:“这样一个金贵物什,我哪里有嫌弃的份儿?”
说着,接了过来,细细打量着,“色泽匀净,触手温润,是个好东西!多谢大嫂了!正好,我也有东西给瑚哥儿呢!”
周瑞家的捧着个托盘,走到了瑚哥儿身边,许是因着捧了半日,手有些颤抖。
贾赦眯眼,直觉不对,伸出手拿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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