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第 136 章

    闻言, 张沅芷笑道:“祖母也不必介怀,秋后的蚂蚱,又能蹦跶几日呢?无伤大雅,叫他折腾去罢!被它膈应就膈应两日罢!”

    王氏眼皮子一跳,总觉着她话里有话, 说的不只是李家。

    张沅芷起身, “今儿闹了一早,倒把祖母和母亲都惊着了, 劳神费心的,我就不打搅祖母了, 母亲也回去歇着罢!都好生养养精神, 待到来日,夫君考中举人, 还得小办一场,还要你们二位操持呢!”

    人老了, 越发动弹不得了,就越是想着凸显自己的重要。

    闻言, 徐氏笑道:“你这孩子, 就是太过谦虚了, 你现在掌家理事不是熟练的很?那还用得着我们?”

    张沅芷垂首笑道:“我还年轻, 操办的那些, 都是小打小闹,可能还不及您和母亲经手的大宴零头多,小宴还成, 这种规格稍高的,我就难免有些左支右绌。”

    “还得要您二位事事提点!”

    史氏笑道:“有什么不懂的,不会安排的,只管来问我和你祖母便是,左不过几句话的事情,宴会嘛,多办几次,便熟能生巧了,谁家媳妇不是如此过来的?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我这身子依旧是不爽利,你祖母又是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我们二人,只能授你一些经验之谈,操办起来,却是有心无力了!”

    她点头道:“既如此,母亲和祖母别嫌弃我事儿多就成!”

    “那你们好生休息,我带着瑚哥儿他们先回去了!玫姐儿这头,又该抹药了!”

    说到这儿,她不禁苦笑。

    两人忙道:“孩子重要,你快去罢!那家的孩子,下手也真是没个轻重!若非琏哥儿给他拦下来,头发都能拽下来!”

    王氏忙宽慰道:“祖母、母亲息怒,那家人被大嫂一番发威,失了脸面,怕也不会再来了!”

    她元姐儿再有半年也要去义学了,她巴不得这小子麻溜离开!

    说罢,也起身告辞。

    **

    贾赦午饭前回了来,听闻李家上门找茬,顿时脸色黑沉沉的。

    同张沅芷夸下海口,“你且看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家!”

    张沅芷忍不住劝他道:“你可悠着点,别惹事儿,叫父亲知道了,又是一顿藤条伺候,你好受?”

    “都已经是举人了,以往那些动不动就招呼小弟,围殴解决的土匪习惯,还是改改的好!”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瞧瞧琏哥儿,我说他那日的行为风格怎的如此熟悉,今日你倒提醒了我,这不就是你的风格吗?”

    贾赦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别说,还真是!我这人,气急了就爱拿着东西砸人,琏哥儿竟学到了!我也没刻意教他,甚至都没在他面前做过这等事,可见,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他又道:“你放心,我在五城兵马司那儿有熟人,李家那大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花天酒地,每日月上中天才回府,也不是没被鞭笞过,就是我行我素,五城兵马司都拿着他没辙儿了!”

    “当真是天助我,正好趁着这机会,教训他一顿,小的不能教训,就只好挪到老的身上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现在见着他,都当瞧不见,这鞭笞,自然也就免了,只是当做看不着,不代表他清清白白,这宵禁,他还是犯了不是?该动刑就得动刑啊!”

    张沅芷止住他,“你可先省省,都说要来道歉了,今儿我还泼了她满脸的茶水,你儿子下手实则也不轻,那手背都肿的老高了!就是他们理亏在先,就是受了伤比玫姐儿重,也得咬牙硬吞下去!”

    “且等等,看他们家明日怎么说。”

    若还是今儿这样的态度,那贾赦做什么,她也不管了。

    不过她心知,后头有个寿王撑着,李家才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没法儿对他们家如何,该恶心他们家也不会少。

    徐氏王氏等人本以为,如李家这样,在寿王党派中已是边缘化的人家,今儿上门,也该软和些才是。

    小孩子间的闹剧,只要没有大乱子,大人本就不该插手,事后互相道歉赔罪也就是了。

    只是没想,这世上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

    **

    李放之母前一日下了帖子,第二日上了门,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徐氏史氏心下冷笑不止,看来这寿王给了他们莫大的底气。

    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实在是对不住诸位,我婆婆心疼孙子,是以,情急之下,冒犯了各位,还望诸位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她转向张沅芷,“至于令公子打伤了我们放哥儿一事,我们也不愿再计较,从此两清了!”

    张沅芷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王氏道:“弟妹啊,你听到有狗叫了吗?咱们家哪一房也没养狗罢?”

    王氏被叫到,一怔,连忙道:“刚刚不就李家太太在那儿说话?哪有狗叫?”

    顿时,屋中的丫鬟都笑了出来,不出声,也能瞧见她们憋得辛苦。

    张沅芷也忍不住笑出声,以帕掩唇,若非知道王氏的性子……反正她干得漂亮!

    李放之母面色铁青,“百闻不如一见,荣府的世子夫人,果真如传闻一般,牙尖嘴利,分毫不让!叫我开了眼!”

    “牙尖嘴利有牙尖嘴利的好,至少他人颠倒黑白时,不至于连嘴都还不上,这多憋屈?”

    “倒是李家太太你,脸皮倒是够厚,孩子先惹事,不问因由便令家里人登门,咄咄逼人,此时反倒与我们家说不计较了,这一句,轻飘的,我就想问,你有这样宽宏大量的权利吗?”

    “是我们府上摁着你家那孩子的手,去拽我女儿的头发?还是我们府上摁着你婆母上门闹事?还是我们府上摁着你给你贴了一张脸皮?你这番话,好像你们受了委屈一样,你觉着不错,我还恶心呢!”

    “说起来,贵府这颠倒黑白,是非混淆的本事,也是令我叹为观止,望尘莫及啊!”

    李放之母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被人指着鼻子骂到了头上,心中难受的很,像心被放在火上用油煎了一样。

    “只是,就算再有这等本事又如何?还不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张沅芷掩唇而笑,“哦!不对,说错了!”

    见她似要改口,李放之母胸腔中的气闷稍缓。

    只听张沅芷又道:“高,都是抬举!一个四品官儿,京中一砖头下去都能砸到好几个,委实常见!”

    闻言,她恨不能一口血喷出来,咬碎了一口银牙!

    赤红着双目,指着张沅芷道:“你!欺人太甚!”

    徐氏此时也冷哼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今儿你们府上诚心,我们如何会与你们撕破脸?既然李家给脸不要,几次三番,上门寻衅,那日后,也别怪我们了!”

    “来人,送客!日后见着这府上人,直接打出去便是,无须客气!”

    红豆便上前,笑着道:“李家太太,请罢!”

    李放之母气得胸口大起大伏,“好!好得很!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国公府门槛,又哪是我这等人能进入的!”

    张沅芷淡淡笑道:“不是你这等人,是你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谁家不是微末起家?秦朝大一统,吞二周,亡诸侯,当初秦王不也是周天子的养马官儿?我们不喜的,从来都是如赵高、蔡京之流!”

    李放之母身子气得颤抖不止,自以为自己牛气哄哄地来了,能找回场子,没想话都没说几句,便叫人挤兑地面红耳赤,甩袖离去!

    **

    一月后,李放之父李响在三更时分,从玉露阁醉醺醺地出来,身边的小厮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还要避开五城兵马司,急得上蹿下跳。

    “嗳哟!爷!咱们快回罢!奶奶明儿知道您回的晚,又要训斥了!”

    李响打了个酒嗝儿,转过头来,一口酒气,又臭又醉人,喷到了那小厮面上,“你是爷我是爷?她是爷还是我是爷?怕她作甚?”

    闻言,名叫喜来的小厮心中发苦,如同泡了一碗黄连水一般。

    心道:你是不怕,你是主子,我一个下人,那可不就要遭殃?这些年,身上哪还有一块儿好肉了?再多的银子去罢!

    还能有小命重要?眼见着这奶奶下手是越发狠了!

    一想到自己又要遭殃,小厮赔笑道:“爷,你忘了,上次奶奶可是泼了您一身冷水,那数九寒天的,您愣是三个月没下来床,您也得为自己想想啊!老爷太太现在可不管这些事儿了!”

    李响想到那一日自己冻得无知无觉,嘴唇发紫,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要改口,“那回去……”

    小厮面上一喜,就要带着他走。

    没想前头过来一队人,却是五城兵马司,打头的则是平原侯之次子,蒋子康,亦是上官夏的表弟兼小叔子。

    几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此时三更,正是宵禁之时!为何在街上游逛?是否有不轨之心?”

    那小厮吓得连连道:“官爷,官爷,我们是城东安宁街的李家的,不是贼寇,没有不轨!我家爷喝醉了,正要家去呢!”

    蒋子康冷笑道:“见你们多次了,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言好语叫你们收敛些,却是不听,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来人,把他们压回去,如今正是二更时分,明日鞭笞四十,以儆效尤!”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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