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小的已经去张家货仓问过了, 看门的说要等明天过了破五才能提货。”
“什么?我不是交代过了,直接去找张二爷吗?”燕燕柳眉微颦, 面带不悦地看向下属。
本来她只比靖王晚两天出发,却不料离京上船之后这风向就一直不顺,居然直到正月初四才进了青淮府,比之前预计的晚了许多。她身负重任,本就心怀忐忑, 偏这些手下又办事不力, 怎能不令她着急呢?
“回姑娘的话,小的压根没见着那位张二爷!小的去张家寻他时,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情, 大门紧闭, 就连门房里也没有见着人!小的只能拿着凭据先去张家的货仓问上一问,结果, 就落了个这样的答复!小的便想着先来禀过姑娘,待下午再去那张家寻人。”见她面色不豫,手下连忙为自己辩解起来。
燕燕闻言,心中突突直跳, 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这张家可是青淮府的地头蛇,会出什么大事,让他家白日里就关门闭户的呢?
她沉吟了一下,道:“你下午就再去那张家一趟, 一定要见着那个张二爷!告诉他,我们今日就要将那批货提出,断不可再耗费时间。醇王的寿辰是在元宵节,我们再晚一些,只怕路上人多眼杂的,再惹出什么事端!”
燕燕离京来青淮,打的是醇郡王邀她为自己寿宴献曲的旗号,她自然是想早点见到醇王做了交接才好。更何况,还有另一桩事,她也要及时去办呢!想到了那个失踪的蓝蝶,她便又交代道:“对了,你见到张二爷后,问他是否要随张大公子去为醇郡王贺寿。若是他不去,便说我来了,等我回程之时,安排我们见上一面。”
刚到未正,那去张家的手下就回来了,一见他满面惊恐地进了门,燕燕心中一跳,随手将狼毫啪嗒一下撂在了笔架上,冷声喝道:“出了什么事?怎么惊慌成这个样子?”
那人连忙拱手道:“姑娘,大事不好了!那个张二爷死了!就是今儿个早上的事儿!”
“什么?”这一记噩耗如同晴天霹雳,让她呆若木鸡,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连连追问道:“你可能确定,是那位张寿张二爷死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没错!就是他!我去到张家时,那张家的下人正乱糟糟闹成一团,小的也是使了些银子,才问出了一点话来,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的。先是有人说他在自个儿房里上吊自尽了,又有人说他是被人害了,如今,他的尸首已被抬去了衙门里,还是那位张大公子亲自去报的官哩!”
燕燕一双柳眉扭成了两团浓墨,这一路上她光想着怎么应对那老奸巨猾的醇王,却不曾想一下船就遇到了这种变故!她得尽快将此消息告知公子,免得误了公子的大事!
“原来如此,事不宜迟。那看货仓的门子你可打点好了?若是没有,现在立刻去办,务必保证我们明日一早就能将那批货提出,万万不可再有闪失!还有,你派人去盯着张家,看如今是谁在做主?再留个人去府衙里打听着,看看到底那张二爷是因何而亡。”
见那人领命而去,她转过头来,将案几上正写着词曲的纸页抽起,团起丢在了一旁,重新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张寿已死”几字,写完后,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句:“张家有谁可用?”
写好后,她将纸条裁下,命人将消息传回。接着便苦苦思索起来,这张寿实在死的蹊跷,说他是自尽,她是绝对不信的。可是,到底是谁害死了他呢?既然他是死在自家房中,那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那张家几人。会是那个张大公子张梁吗?可明明又是他亲自去报的案,这究竟是他自恃清白,还是他贼喊捉贼呢?
她越想越烦躁,心道,这张家谁死不好,偏偏死了他!如今,若是张梁上了位,岂不是与那醇王一个鼻孔出气?这让公子怎么敢放心用他?可若是扶持那个张柏,他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万一跟他那个死鬼老爹一个样儿,不肯听命于公子该怎么办?还有那个张棋,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又怎么敢把事情交于他去办?
一夜无话,燕燕赤着双眼、辗转反侧好容易等到了天亮,立刻就命人去那张家货仓提货。她这次干脆随着手下一起到场,生怕再出什么变故,自己在场也好及时应对!
却不料,这次也不知是不是昨天撒的银子起了作用,拿着凭据,她十分顺利就将那批货取了出来!
亲自盯着那些个木箱都装上了骡车,她刚松了口气,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惊喜的呼声:“燕燕姑娘!是你吗?”
靖王!怎么是他?一听到这个声音,燕燕心脏猛的扑通一阵乱跳,虽然公子交代过,要她见到靖王时套套他的话,但她可绝不想在此时此地与他相见啊!
电光火石间,她就下了决定,干脆当作没有听到,装作不认识也就罢了!却不料自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张俊朗的面容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嘿呀!我就说,这背影清丽脱俗,不像是普通的女子,果然就是你!燕燕姑娘,许久未见,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燕燕脸上已经迅速摆出了一副惯用的笑脸,亦作吃惊状:“靖王殿下!怎么会是您?燕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哈哈,我们这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真是没想到啊!”靖王高兴地眉飞色舞,继续问道:“对了,你还没说呢,你到这青淮府来做什么?”
燕燕笑答:“不日就是醇郡王的寿诞,他老人家倒也看得起燕燕,特命燕燕来为寿宴添彩,献上一曲!”
“哦!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醇王叔的生辰可不就在这几日?哎呀!真是不巧,我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去为他老人家贺寿了!燕燕姑娘做的贺寿曲子定然不同凡响,醇王叔也是风雅识曲的知音呀!这次我是没耳福了,等回了京城,我去春风楼,可定要弹给我听听呀!”靖王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的一顿,又不好意思地叮嘱道:“对了,燕燕姑娘,你要是见了醇王叔,千万记得可别说见过我啊!你看,我都到了青淮,不去为他贺寿,也有些失礼不是?”
燕燕浅笑盈盈,点头应是:“燕燕定不会告诉旁人在此地见过殿下的,殿下请放心!”
“哎,那行吧,那就告辞了!”靖王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无意之间却瞥到了那马车上堆的整整齐齐的大木箱子,就在那木箱之上,还贴着张家货仓的封条。
他脚步一顿,忽然又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燕燕姑娘,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寿礼吗?醇王叔请你来作曲,怎么还要你的寿礼?倒是应该封了大红包给你才对吧?”
见他突然去而复返,又问了这样的问题,燕燕那惯用的笑脸都有些绷不住了,但她思维敏捷,立刻就想到了如何应答:“殿下说笑了,燕燕乃浮萍之身,纵然想献上厚礼,也是有心无力啊!这是京中有些大人为醇王准备的寿礼,送来之时,刚巧与我同乘一船罢了!”
“哦,我就说嘛!”靖王嘿嘿一笑,接着,心中暗自嘀咕道:“怎么醇王人缘有这么好吗?居然把这么多寿礼千里迢迢送过来?”
见他背影消失在人海之后,燕燕才伸手摸了下额头,原来不知道何时,她竟出了一头的冷汗,她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朝手下道:“走!我们即刻去往醇王府上!”
靖王溜达回来后,心里还惦记着燕燕之事,细想想又总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一见温老太妃,就忍不住问道:“祖母,咱们这暗自调查,是不是见着熟人,也不应该表露出来呀?”
温老太妃奇道:“哦?你在这青淮府还有熟人?”
也不怪她吃惊,没有封地的亲王,虽然能够得享荣华富贵,可是,却也不能太自由,例如出京之事,如果没有皇帝的批准,他们是绝对不能私自出京的,一旦被人发现,就是大罪一桩!
而这位靖王,恐怕自打出生起,都没有出过那京城方圆百里呢!他在这青淮府哪儿来的熟人啊?
“您知道那位春风楼的花魁,琵琶剑舞双绝的燕燕姑娘吗?”靖王问道,问完就一巴掌糊到了自己脸上:“哎呀!您看我都糊涂了,您怎么会认识她呢!”
温老太妃笑道:“本来不认识,你这一说,我可不就认识了吗?”
“我今天在街上见到她了!她说是去给醇王贺寿,其实就是醇王请了她去做首贺寿曲子,在寿宴之上献上一番表演!我这不是见到熟人一时激动,就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不过,我也叮嘱她了,让她千万别告诉醇王在这青淮府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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