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暖床的小白脸

    “你，坐那儿去。”白夜见大门关上后翻脸不认人，指着客厅里软得不能再软的沙发故作冷漠，准备开始刑讯逼供。

    居然早早就在她家对面租好房子，要不是今天撞见，以后还得了。

    渣年上，坏心思一套一套。

    被狠狠腹诽的卫瑾曦笑了，半倚在沙发背上，想瞧瞧白夜的幼狼尾巴能翘多高。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租的房子，小爷会微表情鉴谎，休想欺瞒。”白夜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你和谢韵有什么奸情，从实招来。”

    扣上奸妇的帽子，卫瑾曦没有半分亏欠内疚的神色，反倒是两条长腿交叠，慵懒地舒展着一天下来早已疲倦的身子，绷着的眉头松弛下来，这才轻笑一声：“小爷会鉴谎？”

    “那必须的，参宿七必修课，老师亲自教授，小爷拿的满分。”

    某人提到专业尾巴就不由自主地翘起来，在微微灼热的空气中左右翩跹摇曳，压抑了三年的本性被人唤醒，难免一时得意，没忍住嘴，喊了自己当年的称号。

    小夜，小爷。

    卫瑾曦嘴里念叨着，觉得这个称谓很有意思：“小爷？”

    昏头晃脑白小夜：“有意见吗？”

    “没有。”

    卫瑾曦盯着眼前临时扮演审讯官的白夜，心疼道：“站着累，坐会儿吧。”

    “哦，好。”

    白夜挺直身板站了几分钟，早就浑身上下不得劲，抓着递上来的梯子就往下爬，在自家毛茸茸的地毯上坐下。

    这一坐，她品出不对来。

    坐在地毯上的她生生比沙发上的卫瑾曦矮出大半个身子，脖颈被迫上扬，仰视着卫瑾曦，哪儿还有审讯官的威风。

    卫瑾曦探出手，在白夜脑袋上揉了揉，“房子是回国前通过中介租的，当时怕你不肯收留我。后来的行李也都堆在里面，想着有机会收拾出来我们一起搬进去。哪知道后来你骨裂，住了两天院，就给耽搁下来。没想故意瞒你，没找到机会说而已。”

    白夜乖乖低下头，由着卫瑾曦揉弄。

    她说呢，卫瑾曦在国外居住八年时间，回国怎么可能才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亏得自己还考虑过是不是要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感情人家都已经找好去处了。

    白夜环视一圈自己温暖的小窝，似乎是遭嫌弃了呢。

    卫瑾曦知道她在想什么，收回手，交叠在膝盖上，“你这里挺好的，温馨，像个家。”

    道理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先前白夜趁着谢韵开门的一刹那往里瞥了一眼，现代精英简约风格，说白了就是寡淡冷感，住进去和冰窖差不多，没半点暖意。

    怎么也比不上她的狗窝——

    呸，她家。

    “那怎么要找你□□，你又不是下海的性感御姐，她点头牌呢。”白夜砸了咂嘴，心头还是不爽。

    卫·下海·性感御姐·瑾曦压住笑意，伏下身子食指勾住白夜的下颌，指尖按压皮肤引着她和自己对视，“我要是下海，你出多少钱包夜呢？”

    白夜瞧着眼前这双桃花眼，瞥见里头潋滟的水光，黑色发梢在空气中荡着，时不时擦过她的耳畔，引得浑身肌肤颤栗不已。标准的妖精模样，深紫色的风衣罩着纤弱的肩头，内里低领的薄衫松松垮垮的，随着身子前倾和肌肤隔出几公分距离，给头顶灯光钻了空子，透出影影绰绰的深壑。

    诱人得很。

    妖精，千年道行的女妖精。

    又是撩人不给吃的套路。

    上过三次当的白夜沉默，不想说话。

    白小夜盘坐在地毯上认真掰弄手指想要数清楚自己究竟被卫瑾曦诱惑了多少次，又黄了多少次时，突然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卫瑾曦。

    “怎么了？”指尖在白夜滑腻的下颌上拨弄，正舒服的卫瑾曦乐不思蜀，没留意小年下脑袋瓜轱辘地转了起来。

    “谁和你聊包夜了，让你老实交代初吻，暗恋四年，还有谢韵那狐狸精哪儿来的，竟然敢缠你身子。”白夜没好气地倪她一眼，她压根就不是在追问房子的事情，而是在意机场谢韵的那番话，被卫瑾曦一打岔，险些糊弄过去。

    卫瑾曦直起身，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半眯着眼，“一：初吻，字面意思。二：暗恋四年，初吻之后就惦记着你，又没有联系方式，不是暗恋是什么。三：我有的谢韵都有，她馋我身子干什么。”

    夺走人家初吻的白夜自知理亏，拼命缩着脖子，手指抠挖毛毯，想要钻出个洞来。

    太要命了。

    照着卫瑾曦的叙述，她不就是个趁着酒意馋人家好姐姐身子的渣女吗？还是睡完人拍拍屁股洒脱到极致的极品。

    等等，馋身子？

    白夜没转过弯来，低头打量自己和卫瑾曦一样的生理构造，又回忆起谢韵出类拔萃的生理构造，呆呆地问：“她是直的？”

    谁能不馋卫瑾曦的身子啊，盈盈一握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完美到刚巧一手不能掌握的峰峦，锁骨精致漂亮，天鹅颈般细长白皙的脖颈，她觉得就算是个直女，也会有人类最原始冲动。

    “弯的。”

    “……”

    白夜觉得，谢韵今晚必须只能孤枕独眠。

    卫瑾曦看着散发着柠檬清香酸意的白夜，忍着笑，“我不是她的菜，她不对我的胃口，你放心好了。”

    放心才怪。

    两个钢丝球擦碰在一起，结果是什么？

    不就是你的丝缠进我的网，我的网勾住你的丝。相信弯成蚊香的人睡一张床会纯情，不如相信两个钢筋般笔直的人凑一块会擦枪走火。

    白夜板着脸站起身来。

    卫瑾曦仰头抬眸，拿出杀手锏。

    “看来你是准备好坦白了？”

    白夜愣住了，一时没理解卫瑾曦在说什么坦白。

    卫瑾曦跟着站起身，伸手替白夜理了理内里松开两颗扣子的衬衣衣襟，遮住两天前种下的红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问你，手为什么会受伤？”

    受伤是因为白夜瞥见卫瑾曦肩头出现一个红点，下意识护着她摔下楼梯去。这是事实，却不是白夜哄骗卫瑾曦的说辞。

    她骗卫瑾曦，自己被撩得腿软，才摔下楼梯。

    一直到今天，都没给出个正经八百的解释。

    “还不打算说，是不是？”卫瑾曦瞧她犹豫，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抚摸着衬衣上的皱褶，“看来会鉴谎的小爷不太会撒谎呢。”

    白夜每每想要推脱撒谎时，眉头便拧在一块，手指攥着衣角揉捏，眸子里藏不住的紧张和担忧早早便泄了底，还未开口她就能察觉，小年下是准备哄骗她了。

    白夜垂眸，没有反对。

    她只是还没想好。

    再给她几天时间。

    她能想明白。

    “我去洗漱，洗漱完就过那边去。你睡觉前记得吃药，布洛芬要是不疼，就少吃些，免得身体产生抗性，疼起来不管用。”

    白夜站在原地，一直到卫瑾曦披着睡袍从她身前走过，倒了杯热水盯着她吃下今晚的药片，轻轻带上大门到隔壁去，还没能走出自己画下的圈。

    告诉她吗？

    白夜内心里像长了蛊虫，拼了命似的扭曲着，唆使她冲动的把那些阴暗往事全数倾诉给卫瑾曦，好减轻心头压了三年的重担。

    她之前说过，不希望卫瑾曦闯进来，生生陪她受着磨人的罪孽。

    现如今，卫瑾曦已经闯了进来，她想护她周全，用她的血肉之躯替她挡住外面的明枪暗箭，她能扛住。

    她扛不住的，是卫瑾曦一次又一次的逼问。

    这个人很喜欢她，她能真切的感受到，或许也很爱她。

    爱，便不会畏惧那些回忆。

    白夜忽的哆嗦了一下，家里没有那抹淡淡的雪松香，也没了那人温暖的怀抱，突然觉得凛冬是不是要来临，不然怎么这夜里，这么冷得慌。

    沉默地拖了张板凳挪到玄关，白夜坐了上去，盯着自家棕色的铁门开始思考人生，思考隔壁她爱不爱卫瑾曦，思考卫瑾曦的模样怎么那么好看，思考该怎么馋卫瑾曦的身子，思考……

    “妈呀……你……鬼啊，你怎么从我脑子钻出来了？”白夜蓦地被眼前放大的一张脸惊吓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坐在这里想你，你怎么就出现了？不是去□□吗？”

    白夜惊得站在椅子上，半天没下来；却又喜得开心的笑了起来，晃悠着脑袋，开始琢磨怎么馋卫瑾曦的身子。

    闪着星光的双眸似乎在嘚瑟：你看，瑾曦回来陪我睡了。

    “你怎么坐在这里？”卫瑾曦被她慌不择路直往上蹦的模样戳中笑点，捂着肚子强忍着笑意，白夜上辈子大概真是一匹幼狼，还是雪地里扑腾打滚的那种，犯起呆萌来，能惹得你疼惜到骨子里。

    “我想你。”白夜脸上染起绯色，老实承认。

    卫瑾曦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觉得大概没有什么荒唐事是白夜做不出来的，如果她没有突然回来，是不是就要在玄关坐一晚上，妄图用视线烧灼穿铁门。

    可能的。

    “两位，要滚床单里屋请，不滚就劳烦让条路出来，挡着道给人喂狗粮是件丧尽天良的缺德事。”谢韵那讨人厌的清冷御姐声线从卫瑾曦后脑勺处飘来，打断了白夜的遐想。

    白夜顿时炸了毛，低头四下打转嘴里嘟囔着：“我刀呢，我家菜刀搁哪儿了。”幼狼崽子还没长出獠牙，先行一步进化，懂得用刀砍人更疼。

    电灯泡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

    如果有更讨厌的，那就是坏人好事的电灯泡。

    玛希是这样，穆雷是这样，谢韵还是这样。

    白夜怀疑自己，今年可能犯太岁，不宜床事。

    不上床，她沙发也可以的，实在不行浴室也能将就，还能拓展情趣。为什么非要横空出现一个人，破坏她的好事呢。

    白夜极度不爽。

    瞧着打开冰箱往外掏冰啤酒的谢韵，狠狠地抛去几个凌厉的眼刀。

    谢韵见惯风雨，一一收下，甚至还有闲情拉开橱柜找出两个雕花印字的啤酒杯，往里满上。

    卫瑾曦牵着白夜挥舞的左手，侧身在她耳旁低声哄道：“乖，别闹。”

    白夜站直身子，垂下手臂，当真听话的乖乖不动弹。

    “瑾曦来陪我喝，你过来陪姐姐坐会儿，飞了一夜，头疼。”谢韵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两杯浮着诱人白色泡沫的冰啤酒，冲白夜撇了撇嘴。

    加拿大隔着十二个小时时差，确实是飞了一整夜。

    白夜歪着头，打量谢韵，“一瓶啤酒一千块，先给钱后下口。”

    正要爽快地喝上一口冰啤酒的谢韵愣住了，垂眸瞧着手里的啤酒，一时难以言语。

    白夜左手费力别扭地从右裤兜里摸出手机，翻出收款码，递到谢韵眼前：“付钱。”

    谢韵：“……”

    卫瑾曦彻底笑翻了，坐进沙发里从谢韵手中接过酒杯，舒服地轻抿一口。

    她养的这只狼崽子，是真的很可爱，板着小脸嗷嗷叫，毛色干净明亮，生出一副好皮相，还懂得冲外人露出自己凶巴巴的一面。

    “你咋不找她要钱？”谢韵没顶住白夜冤魂似的纠缠，正拿出手机扫码，瞧见卫瑾曦也喝了酒，不满道。

    白夜确认一千块钱到账，干脆利落的转给卫瑾曦，又发了条记账的信息。

    【白夜】：欠瑾曦九万九千块。

    一面糊弄谢韵道：“我是她包养的小白脸，给她暖床还来不及，怎么敢收钱。”

    卫瑾曦握着手机，垂眸盯着白夜的头像，手指利落的改下备注。

    很快，唯一置顶的联系人换了名字。

    小白脸。

    【卫瑾曦】：知道了，暖床的小白脸。

    白夜看着手机上卫瑾曦的打趣，忽然觉得她和卫瑾曦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下海的性感御姐配暖床的小白脸。

    绝配。

    某位又噎了一斤狗粮的单身御姐眯着眼，决定一巴掌拍死这个嘚瑟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