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
楼道方向传来讨厌的声音,打断了白夜深情承诺的浪漫时刻,白夜很愤怒地转过身去,想要看清楚是谁坏她好事。
“到处都是监控的地方,你是打算当众表演吗?”谢韵抄着手倚在铁门旁,古怪地笑着,“在外面还是稍微克制些比较好,免得将来视频在P站上被几百万人观看,视频能删掉,记忆可删不掉。”
“……”
白夜顺着谢韵手指的方向望去,白白的,屏幕上闪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礼貌地向她问好。
又看向谢韵那张看戏的笑脸,白夜越看越觉得讨厌。
谁说她准备白天化身禽兽了,她好歹还是人,不该列数牲畜科目。
该有的氛围没有了,卫瑾曦从白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挺直腰板人模人样地走下天台,和谢韵擦肩而过时,不往冷冷地抛下一句:“你敢把视频发出去,我就把你所有私密照片视频发给你手机里所有联系方式,一个不落。”
谢韵站直双腿突然弯了,揣在衣兜里的手机忽的发烫起来,烫得谢韵像烧到尾巴的狐狸一样,龇牙咧嘴的在野地里哭嚎。
“卫瑾曦,算你狠!”
含泪删掉卫瑾曦小鸟依人地挂在白夜身上的全套视频,谢韵心在滴血,天知道她可以用这个视频敲诈多少爱慕卫瑾曦的追求者,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如今明白,会电脑技术的人,的确可以在法律允许道德可能不允许的范围内——为所欲为。
白夜远远地跟在相爱相杀的两闺蜜后面,不经意地笑了。
现代生活里的好朋友,大概都是截屏后彼此都会死的关系,挖苦讽刺起来从不会嘴软,但实际上,对方都是彼此的底线。
互联网时代下的奇妙产物,不需要同穿开裆裤,也不太需要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
三个人找了家看起来热闹的火锅店解决晚餐这一人类恒定的难题。
点的鸳鸯锅。
谢韵和卫瑾曦对飘满辣椒花椒的辣锅敬而远之,在菌汤里涮着青菜。
白夜抱着自己的香油碟,独自霸占红锅吸溜个不停,时不时抬起头看了看对面两位御姐惨淡的汤底,实在没忍住,劝了一嘴:“不辣,真的。”
“我不吃。”谢韵嘴里包着青笋鉴定地摇头,“不过专家说情侣之间胃口相差太大,会容易产生争吵。”
白夜:“……”
她觉得谢韵身上单身怨念的气息实在是有点太浓了,浓到她忍受不了。
“越吵感情越好,我可以床头哄床位哄,沙发上抱着哄,浴室里也可以,你嫉妒吗?”白夜露出八齿标准微笑,不要钱似的批发狗粮喂到谢韵嘴里。
谢韵放下碗筷,手指捏出声响,“小兔崽子,不要以为姐姐治不了你。”
白夜冲她做了个鬼脸,缩到卫瑾曦身边:“你治了我,瑾曦还要哄我,我不亏,你来啊。”
卫瑾曦哭笑不得,第一次见白夜这般孩子气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过了会儿又回过神来,维持着自己高冷御姐的形象,把白夜嫌弃的推回她自己的位置。
张开獠牙的虎口旁边。
谢韵一把拽下白夜,圈在怀里狠狠地□□她二十代细嫩的小脸,同时和卫瑾曦分享手感。
“这脸可真嫩滑,连点细纹都没有。”
“巴掌大的小脸,爹妈生得真好。”
“毛茸茸的脑袋手感真好,不然你把这小孩让给我吧,你再去找一个。”
要被抢小年下的卫姐姐眯起眼,危险地盯着自己的闺蜜,警惕意味弥漫开,连带火锅店内的喧嚣声都被冰冻住,降低了分贝。
白夜拼命挥舞双手,努力求生:“我才不会从了你,救命啊!”
这语气,比落水后的求救声凄凉多了。挤压变形的小脸可怜巴巴地朝向卫瑾曦,期翼她能施以援手。
卫瑾曦善心大发,把无力反抗的幼狼从老巫婆手底下拯救出来,圈在怀里顺了顺炸掉的毛发,“她上一个被劈腿,有点小脾气,你忍忍就好。”
谢韵:“谁说老娘被劈腿了,明明是一脚踹了那个渣女,居然敢趁着老娘不在,去夜店泡小三。”
果然是劈腿了,白夜暗道一声天道好轮回,没敢嘟囔出声。
“你也不看看自己走了多久,小半年,人家漂亮姐姐怎么可能苦守空房等你。”卫瑾曦不像白夜那么胆小,直戳谢韵命门,“就你三天两头往外跑的工作性质,圈养个小白脸还差不多,真爱就别想了。”
某小白脸倏地立起尾巴,警惕地盯着自己的卫姐姐。
“你是暖床的小白脸。”卫姐姐在白夜漂亮曲线的腰背上抚摸着,“乖,不一样的。”
尾指不经意地滑过白夜后腰上的纹身,顺着漂亮的花体描摹,勾得白夜心猿意马起来。
谢韵第N次感到自己多余,闭上嘴安静地吃自己的青笋。
白夜环视一周火锅店嘈杂的环境,压下翩跹的心绪,把战火再一次蔓延到谢韵身上:“您老什么时候返程?”
“随时。”
“明天。”
谢韵和卫瑾曦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下一刻塑料闺蜜情的两人对视一眼,谢韵抛去的眼刀恨不得捅穿卫瑾曦纤瘦的身躯。卫瑾曦则是刀枪不入,冷眼旁观自己这位闺蜜徒劳无功。
从认识初识时,卫瑾曦就觉得谢韵该明白,段位不同的两个人,不该在同一纬度进行比较。
“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谢韵委屈可怜地低下自己那颗标准的御姐脑袋,觉得自己忽然被武断决定的假期很憋屈,再也不是自由散漫的味道了。
“你接下来去哪儿?”卫瑾曦在桌下踢她一脚,示意她差不多得了,戏演过就是塌台子。
谢韵一正身,端坐在木凳上,“去英国,白夜这个参宿七有点意思,有几个委托人找我想调查他们经手过过额的案件,我想找她老师帕克教授聊聊。”
听到参宿七,白夜支棱起耳朵,插话道:“需要我帮忙吗?老师最近在休养身体,没那么容易见到。”
谢韵慈爱地抚过白夜的脸颊,见她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嗤笑一声:“太小看姐姐了,哪用得着你。”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气,勾起的红唇浮着笑,大有笑看变迁的自持冷然。
白夜回过头看向卫瑾曦,下抿的唇线勾勒出完美的弧线,上扬的弧度压抑得极其微妙,眸子里藏着傲睨一世的星光,又似隔着一层云雾,离得稍远,便让人瞧不清;只能分辨出她的成熟淡然。
相熟的人总有相似之处,奇妙的交友原则,白夜想得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到手边的电话响了。
卫瑾曦碰了碰她的胳膊肘,示意她回魂。
白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垂眸向手机看去,却在看清号码的那一刻慌了神,手足无措地赶忙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拼命滑动,没滑开。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滑开后,把手机听听贴在她耳边。
动作轻柔到骨子里,深怕惊扰了已然失神的白夜。
白夜嘴唇微微颤抖着,喉咙上下涌动,无力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
谢韵一头雾水的看着卫瑾曦,不明所以。
卫瑾曦冲她摇了摇头,口型微动:“妈妈。”先前她仓促一瞥,瞧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白夜像是丧失了言语能力,只能隔着手机在火锅店这头拼命地点头,不觉间红了眼尾,润了眼眶。
和冬日里受冻淋雨的小狗一个模样,看得两位御姐同时哽咽了鼻腔,撇开头去。
电话时间不长,白夜正要恋恋不舍地说再见时,忽的羞红了脸,悄悄抬起头瞥了卫瑾曦一眼,见她正在看自己,又刚忙垂下头,压低声线解释:“您别进卧室,她会不好意思的。”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不好意思。
没头没脑的一句,卫瑾曦一挑眉,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从实招来。
白夜:“……”
迫于视线威力巨大,白夜没扛住,做出口型:“我妈在家里,正在参观卧室。”
卫瑾曦面无表情地垂眸,想起卧室里还一片狼藉的惨象,拆下来还未装回去的被套床单,扔在角落里的睡袍,白夜情急之下直接扔在灯罩上的衬衫,不自觉地羞红了耳垂。
有种被长辈捉奸在床的尴尬。
“谁说的!老头子赌输了,臭不要脸。”白夜突然提高声调,“我有机会一定把老头子新长的胡子全拔了!”
居然敢到处散播谣言,说她是下面那个,她分明已经证明过自己,卫瑾曦就是活体证明。
卫瑾曦眉尖一挑,着实对白夜和她老师这个赌约很感兴趣。
谢韵从先前瞧两人神色变换颇为有趣,刚准备偷偷打开摄像头录制点情趣小片段时,打算回去分享时,就被卫瑾曦敏锐地瞧见——手机没收。
找了个没趣,谢韵又打量起白夜,觉得她年轻是年轻了些,可无论是眼界阅历,还是心智性格,和卫瑾曦搭配起来都不显丝毫青涩感,反倒是生活中多出不少乐趣,带得她行为举止都孩子气不少。
谢韵缓缓地点点头。
她是代表卫瑾曦在加拿大的一众好友过来检视白夜的表现。卫瑾曦喜欢归喜欢,可那毕竟是深夜里独自静谧的遐想世界,太多虚拟构建出来的美好,真人是否会如幻想中的那般可靠,还要另说。
卫瑾曦家里一摊烂事,她们可不想白夜会是那种遇事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软蛋。
作为卫瑾曦的朋友,她们总归是有几分私心的。
好在两天相处下来,白夜几乎是蛮横不讲理的护短,任何威胁到她和卫瑾曦的人或事她都会张开獠牙狠狠咬回去,说明在她心里,很珍视这份感情。
这就足够了。
不知自己已经通过初步考核的白夜还沉浸在和妈妈久违的通话中,末了又红了眼眶,抿着唇摇头:“您和爸爸要注意身体,入冬天气凉,别生病,我就……我就……”
冰凉的手指轻抚上白夜的眼尾,温柔地拭去那滴不争气的泪珠。
“我就不送您了。”白夜垂下头,咬紧自己颤抖的牙关,“告诉爸,这次去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小心些,我通知了老师,他会帮忙留意神曲榜的动向。”
卫瑾曦瞧着白夜的模样,大致明白了穆雷那句话——“所以,我们没有朋友,连家人也鲜少相聚。”
不是不相聚,而是不能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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