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隐情

    他们这样担心也是有有缘故的,总有些骗子装神弄鬼,把他们当成猴耍。像附近裁缝家,来个长胡子变戏法的老头子,自称是天门下三千小宗的门人,骗得裁缝家银子给掏空。

    虽说自己家里这事也是诡异蹊跷,可阿柱家禁不起折腾,莫说十两银子,就是折半他们也拿不出来。

    “娘!”

    阿柱赶紧跑进屋里一瞧,当即有些懵了。不是想象中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老头子,却是个年纪过分轻些的小姑娘。

    这样莫说骗他了,就是骗阿柱婶这样个眼皮子浅的妇人也是困难。

    见他一副急冲冲的样子,阿柱婶心下有了计量,赶紧一拍他胳膊:“瞧什么瞧?还不赶紧去给仙长倒杯水喝!”

    要是这样无礼的模样惹恼这仙姑,撒手而去是小,只怕拂了人家的面子,记恨心中,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事情了。

    阿柱被这一巴掌给拍懵,晕乎乎地放下东西,去外头倒碗水。

    支开阿柱,阿柱婶才笑容满面起来,“这位仙姑要如何称呼?”

    冷戈张张嘴要说名字,被百臂一下打住。

    百臂说:“你叫青云。”

    冷戈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道:“在下青云。”

    “原来是青云道长,敢问阁下师出何门?是三千小宗,还是六合门?”阿柱婶光知道这几个宗派的名字,便也只以为天底下就这么几个宗派。

    冷戈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三千小宗,这几日随同天门的师兄下山历练,碰巧瞧见此处有蹊跷,便来查看。若是除妖,倒是历练机会。”

    也难怪没有狮子大开口……阿柱婶知道这些宗门之人向来不重视金银俗物,比起这些,他们更倾向于天材地宝。

    她心里放心六七分,知道冷戈不是诳她的,若是由三千小宗的人出手,可比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值当得多。

    她开始细细讲起这几日的蹊跷来,院子里原先样了十几只鸡,开头少了两三只,她只以为是偷鸡的贼或者黄鼠狼抓去下肚了,后头却越来越多。

    死鸡就挂在大槐树的树枝上,没一滴血,也没有腐烂,伸手去摸,软绵绵没有骨头。

    直教人毛骨悚然。

    “完好的,只是没有骨头。”

    “连脑袋也是软绵绵的,两颗眼珠子挂在眼眶里。”

    门推开,阿柱倒了两碗水,一碗递给冷戈,一碗递给他娘。阿柱婶喝了一大口,才有精神继续讲述起来。

    黑瓷碗,碗沿缺口,稍不注意还要划破嘴皮那种。水是门口那只井里打起来的凉水,若隐若现漂浮着草屑和不明浮物,冷戈闻到一丝腥味。

    她继续问:“这门口的井有没有出事情?”

    两人连连摇头,只是阿柱婶眼神微闪:“没有的事情,这口井这几十年来都是平平安安的,喝了也没闹肚子或是得病。”

    日头转过半空,已经没有正午那样晒人。

    阳光正好,阿柱婶看见冷戈的脸庞被照耀得略带透明,一颗汗珠也不曾有。这时冷戈开口说:“是邪术,蜈蚣是鸡血所化,可杀了鸡却不吃血肉,为的就是生气。”

    她没喝水,伸出两根手指蘸点水,在空中虚点。一道细长的水柱从葱白的指尖飞溅,落在屋子四角,伴随着嗤嗤动静,发黑发暗。

    黑暗里响起类似蠕动的声音。

    咕噜。

    咕噜。

    冷戈的指尖划过油灯灯芯,灯焰亮起,照耀半边,连同黑暗的角落也呈现出来。

    场景变换,原先土墙的部分变作一整面怪异的红色肉.壁,蠕动声便是从肉.壁里发出。这一刻置身于某种庞然大物的腹中,能够清晰看见肉.壁分泌的液体。

    而冷戈所谓的蜈蚣,从肉.壁里一条条爬出来。

    比起先前冷戈绞杀的那些更大,颜色艳丽,足足有半条手臂大小。

    阿柱婶刚反应过来,一条蜈蚣便朝她脚下爬来,吓得她乱七八糟一顿乱蹬,反倒是阿柱反应过来,连忙拿起扁担一鼓作气拍下去,将蜈蚣拍的稀烂。

    “仙姑救命!”

    听到呼声,冷戈端起水碗,五指沾水凌空一甩,水珠纷纷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水箭,准确无误地钉死在蜈蚣们身上。

    蜈蚣一阵短暂的挣扎,化作一摊浓血散去。

    片刻,地面上充斥着血腥味。

    一部分水箭扑向肉.壁,没入其中,划得鲜血淋漓,可是转眼间伤痕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仙姑这可怎么办?我娘她被咬了一口!”阿柱抱着面色发青的阿柱婶,此刻她已经不省人事,嘴唇直哆嗦。

    方才他虽打死脚下的蜈蚣,却有一条躲过他的视线,从半空中飞蹿过来。

    冷戈察看她的面色之后,并不慌乱,只是从花篮里摘出一朵初开的花:“压碎,汁液喂给她。”

    “好,好!”

    阿柱不敢怠慢,赶紧照办。

    喂过花汁后,阿柱婶的面色显然好上许多,也慢慢睁开眼睛,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冷戈问:“那株槐树是什么时候种下的?”

    阿柱婶回答:“早前就有的,从我记事起,就有的。”

    冷戈:“上头的红绳是谁系的?”

    阿柱婶答:“阿柱小时候贪玩,偷了裁缝家的边角料玩。”

    冷戈若有所思,现在肉.壁又沉寂下去,暂时是安全的。她在天门的时候就是一尊杀神,现在下了山,能奈何她的东西并不多。

    她缓缓说:“那棵老树沾了怨气。”

    审视的目光落在阿柱婶脸上,她的脸色惨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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