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信号

    向前辈一个个地打招呼是个体力活，但好在大多数人并不会耍大牌，也不是难搞的性子，都是客客气气地招呼过去，少数几个会真诚热情地送些祝福，还有主动赠送自己的签名专辑的。李夏恩是个总是热情高涨的姑娘，打招呼的时候也是元气满满，忙内也是不甘示弱，队长和南允淡定沉稳，智地虽然有些反常但也是豪爽的的人，在颇有热情的两位姑娘的带领下，阿萨姆留给大家开朗热情的印象，不像一般新人一样拘谨和羞涩，权姐也高兴地夸了几句。

    拜访完所有前辈后，阿萨姆的姑娘们又一路弯腰回到了待机的隔扇区。宋智地得到了前辈Nell的祝福和签名专，一扫之前的沉默异常，出神地望着那专辑笑。忙内开始了认真排练，夏恩也跟着认真排练，不知为何两人玩闹起来，队长就看着她两，没有劝阻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饶有趣味地看戏。

    权姐让姑娘们自己乖乖呆在原地待机，自己去找pd商量待会彩排的事，这原先由另一个助理欧尼负责。阿萨姆本来有个负责妆容、服装、摄像、生活照顾的五人工作小组，但是今天被金哥临时调给一个演员前辈用了去。那边时间赶的很，连着阿萨姆也是凌晨就被拉起来化妆，权姐被通知的时候也是冷了冷脸，但在姑娘们面前也没说什么。

    估计是金哥用这边的资源去换人情，高南允望着权姐脚上生风的步伐揣测，她思考问题的方式称得上功利，也是习惯，不是不好改，只是她不愿意改，比起感情的复杂，这样算倒是利落干脆了不少。高南允不会主动算计别人，偶尔被吃些小亏她也不在乎，但是再得寸进尺的话，她也不会客气。

    高南允本身不是个天真纯良的人，但不妨碍她喜欢李夏恩这类可爱纯良的孩子，难得少见更要好好护着。

    在姑娘们乖乖呆在隔扇区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向她们走来。一副疼痛青春非主流的酷帅打扮，粗犷浓厚的黑色眼线，人手一个的黑泡大金链子，满脸正经严肃，要不是还带着几分青涩与奶气，活像是逃课去抢劫的不良少年。

    苏幼真和李夏恩下意识往照常面无表情的高南允那边挤，她们对队长的管理都很信服，但更依赖高南允也是真的，因为这姑娘永远淡定自若。

    “防弹少年团，”高南允瞧了来人，偏了脑袋对在自己身边还有些状况外的队长低声提醒道，后来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出道。”

    以往助理欧尼会给姑娘们准备第二天行程录制时会遇见的前辈们的资料，这次被突然调过去，怕是忘了交代。眼看着这群人是从隔壁的隔扇区走来的，估计也是才和其他前辈打完招呼回来的。

    高南允方才在安全通道主动挂掉手机后，几条新闻一直切换，她只记住了一条“今日出道的防弹少年团隐藏成员V遭抵制”，新闻图是那个叫V的人，小狮子的造型配合装狠却掩不了奶气的模样。

    一样干净纯良的眼神。

    高南允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他，也想起了那只被她捡回又被高雅兰送走的小泰迪，眼神不自觉暗了几分，没仔细琢磨身边李夏恩略带兴奋的喃喃“今天出道？”

    防弹少年团在隔着对面五个女孩大概一米距离的位置停下，再在队长金南俊的带领下，一身黑社会大佬装扮的少年们表演了枪给上膛、扔炸/弹版浮夸演技，而后中气十足地鞠躬招呼道：“two！three！防！弹！大家好！我们是防弹少年团！Hello we are BTS！”

    “one~two~three~大家好~we are Asome！”相比较七个大男孩的霸气中二，五个姑娘的自我介绍显得甜美元气。

    “这是我们的首张发行首张单曲专辑《2 COOL 4 SKOOL》，前辈nim请多多关照！”对方派出了金泰亨来送专辑。

    队长林敏恩走了几步正准备礼貌接过时，却被满脸阳光还带着些嘚瑟喜庆的李夏恩抢了先，这姑娘特别不要脸地顺着杆子往上爬，恭敬无比地双手接过专辑，语调也是温软柔和：“内内内~后辈nim~”

    从小到大，李夏恩总是自己圈子里那边辈分最小的！连生日都是在12月31日！做后辈和忙内的日子里憋屈死了。

    看着对面那个笑的春风得意的姑娘，金泰亨懵了半天，这姑娘长得明艳漂亮，桃花眼弯弯的也更迷人，可总感觉哪里奇怪。

    “一定要大发哦~后辈nim~”李夏恩拿到专辑后不忘作妖地举起右手握拳作加油状，以前辈的姿态祝福道。

    “康撒哈密达！会努力的！前辈nim！”金泰亨下意识恭顺地回复道。

    高南允知道李夏恩这姑娘是在开玩笑，但就怕她被误解为早出道一天就端前辈架子，不动声色地把组合的专辑塞到她手里后又拍了拍她的腰示意，队长林敏恩也了悟地放下刚才才拿到手里的专辑。出道就相当于踏入职场，不比在学校。虽然规矩也有，但是整体环境还算宽容。热情虽好，就怕被误解为莽撞冒失，仔细想来，李夏恩也不是犯了大事，她性子本就开朗还有些小臭屁，只是高南允谨慎惯了，难免紧张担心，若是旁人她也根本不会在意。

    李夏恩很上道地万分恭敬地鞠躬，用双手将专辑递给金泰亨：“这是我们的首张迷你专《stone star》,请多多关照！”倒是再没有提前后辈的事了。

    接下来两人又客气万分地互相招呼，原先陌生的两个团打完招呼以后也就是打过招呼的陌生人。

    高南允扫了一眼对方团队，虽然装扮成嚣张乖戾的叛逆少年，但是眼神里是掩不住的温和善良，只是其中有个人的眼神对她不算友善，特别是当她将视线从小狮子那转走的时候，一瞬间两人视线相触及，火/药味差点蹦出来。

    那个人皮肤最白，看着瘦弱，但是总给高南允一种同类人的信号。

    权姐回来后，就带着阿萨姆的姑娘们进行了彩排，五人都不是会轻易羞怯紧张的人，加上公司也有专门的镜头训练，舞台上的她们表现出色，台风稳健。

    MCD的导演盯着拍摄监视器里的Asome，新人不出岔子不需要调整指导太少，加上歌舞和表现力都称得上赏心悦目，由衷对身边的权姐感慨了句：“果然是K.D的野心之作啊，水准是真有保障。”

    权姐也不管导演是真赞赏还是客套，脸上温柔端庄地笑容更甚：“也是工作人员们和导演专业。”

    导演笑笑权当默认。

    阿萨姆的出身在歌谣界十分特别，不是传统的三大公司，也不是其他的什么中小型公司，而是演员经济公司与电影投资发行公司合为一体的K.D。演员管理和电影投资两个运营模块相互独立，外界通常也将这两块分开，因为演员和制作有合作但不大面积垄断，不过说这两块合为一体也不错，毕竟都挂着K.D的名。K.D演员部拥有数十名知名老牌演员和不少正活跃的新鲜血液，电影投资部门每年都会投资制作不少电影，其中不乏口碑收视都爆的作品，是业界具有权威和获得大众认可的大型公司，但在歌谣界只能算的上是新型公司。

    K.D于2011年涉足歌谣界，当年推出了创作型solo歌手徐灿明。短短一年里徐灿明凭借一首逆袭曲《night》，接着两次高质量回归奠定自己的大势制作人和歌手的地位。Asome是K.D歌谣部推出的第二组艺人，也是其首次推出的流行歌唱组合。

    所以阿萨姆一出道便因为公司出身而话题度满满，外界也将其称为K.D歌谣部的野心之作。大众一方面好奇期待所谓演员公司推出的流行歌唱组合，另一方面也难免对这种大型公司出产的组合有更多的苛求。

    红了是该，糊了活该被狠狠嘲讽。

    Asome的颜继承了K.D演员公司的传统，既漂亮又不缺辨识度。李夏恩明艳妩媚一眼惊艳的大美人，宜仙宜妖；队长林敏恩属于那种带着亲和力娇憨的性感姑娘；宋智地的长相和造型典型的帅气撩拨渣攻；忙内精致可爱的SD娃娃；高南允容颜灼目但气质清绝，带着泪痣的猫眼又媚又冷。各色各款的美人合集，出道预告公布后就吸了一大波颜狗在爬墙的边缘来回试探，只是凡事都有两面，阿萨姆出道前也被冠上“花瓶演员组合”的称号，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更是“演技差到一定的地步，只能捆绑出售外貌吧”。

    这就是大众对演员和偶像的双重偏见，打破偏见固然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场面，印证自己具有先进性的预测倒是人们经常做的事。在打破偏见的这条路上，争议和质疑从不缺席，实力才是最霸道的评定标准。昨天Asome出道showcase表演确认是实物美人，姑娘们的实力也远超预期，虽是新人但自带稳当的台风，双主唱林敏恩与宋智地、舞担李夏恩、rap担苏幼真、门面万金油高南允都是高配，很好地消化了自己的位置。

    阿萨姆迷你一辑的主打曲叫《stone》，成员们在歌里唱着“stone has one dream，to be a star。”与传统明快的清新校园风格不同，官方称阿萨姆此次歌曲主题基调是带着伤痛的倔强，偏重学生时代里孤单疼痛的时光，用旋律和歌词向人们表达青春期最纯粹的敏感与单纯，当然主旋律最后还是向上积极的耀眼发光。

    MV是带着剧情的小电影，成员各自饰演学生时代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形象：漂亮高人气的校花李夏恩，逃课叛逆逐梦的非主流宋智地，优秀完美的妈朋林敏恩，孤僻冷漠游离群体的怪姑娘高南允，想要积极融入新环境的转学生苏幼真，眼神触碰，火花溅起，回忆勾勒，看似毫无瓜葛的五人其实早有羁绊，故事才正式展开交集时又忽然戛然而止。最后一幕是高南允瘫倒在角落边，满手是血地握着棱角分明的粗粝石头，凄凉地笑着，一滴泪从她漂亮的眼里流下，画面一切那滴泪正好落在温润美好的宝石上，宝石被放大，画面里是五个人聚在天台一齐看着天边的星星，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美好的笑容。

    因为MV剧情若隐若现，官方也只简单交代了歌曲的主题，故事线倒是放任粉丝自发主动解析和讨论，影射校园暴力？边缘校园人物？友谊的建立与破碎？重逢与过往？棱角分明的粗粝石头被磨砺成温润美好的宝石？......

    出道前就因大型演员公司出身和漂亮的颜值预告而话题度满满，Asome在出道showcase舞台后登上了热搜一位，加上特别的边缘型校园概念策划，另类且讨论度满满的MV，出道曲《stone》稳定在四环，对于有一定知名度且关注度高的大型经纪公司新人来说，这是中规中矩的成绩。就这次出道而言，阿萨姆称不上出道便一位的怪物新人，但也不是什么只能捆绑出售外貌的花瓶演员组合。结合当前组合的配置和公司不掉线的策划看，Asome未来可期，她们面临的真正挑战是，怎样配的上“K.D歌谣部的野心之作”这早已被外界注射过无数内涵的招牌？

    音乐放送节目的出场顺序正常是按照资历排，新人在前，前辈压轴。

    昨天才出道的Asome是第二个出场，电视台简单粗暴地将给她们简化为2号歌手，1号歌手就是李夏恩占过前辈便宜的防弹少年团。直播时和彩排时一样，1号歌手在舞台上表演，2号选手就在旁边等待，因为前面彩排结束，她们就要马上上去，等待的时候2号歌手是戴着耳麦、耳返的，这样才能保证她们一跑到舞台上就可以即可开始表演。因为戴了用来听麦克录到声音的耳返，1号歌手在舞台上唱歌的声音，旁边等待的2号歌手都听得到，同理3号歌手会听2号歌手的实力live。

    是那种实时live，完全无修的版本。

    先前防弹少年团彩排的时候，权姐也不知从哪搞到了耳返戴上，看着新生男团的表演夸了句“这团不错”，她一般不关注其他爱豆，更别提夸奖。权姐的潜台词就是让姑娘们好好学着，至于为什么没有直接说出口，那是她有自信自家姑娘也不差，毕竟都是通过公司层层选拔和培养后才顺利出道的。

    防弹少年团直播表演顺利结束后，早就穿戴好的Asome便准备上台，本以为双方只是匆匆打个照面，但高南允没料到李夏恩这姑娘特别自来熟地向对方双手比赞，热情真诚地夸耀道：“做的很棒~很帅气呢~”

    狭窄的过道，忙碌但有序的现场“2号歌手准备上台”，高南允只见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少年，迎面向她们羞涩真诚加油鼓舞：“前辈nim~fighting！”

    真像她捡回家的那只小泰迪。

    高南允在彩排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名字，姓名贴上贴着金泰亨。她的记性一向很好，但会选择性记忆，之前在观看防弹少年团彩排时她记住了他们所有成员的名字。那个给她发送不友善信号的人叫闵玧其，最幼满是奶气的是田柾国，一副盲人艺术家装扮但是台风不错的是金南俊，看着活像被其他人逼迫着入伙的叫金硕珍，一身肌肉但脸蛋可爱的是朴智旻，舞蹈干脆利落、口罩很引人注目的叫郑号锡。

    不过给高南允印象最深的还是金泰亨，和小狮子一样干净纯粹的眼，美好的过分了些。

    舞台顺利结束后Asome并不能立即回去，基本所有放松台都要求等到放送结束，给PD和作家们问候。

    得到权姐“做的不错”的赞扬后，阿萨姆的姑娘们便回到隔扇区等待，因为高南允和李夏恩是应届高三生，被权姐安排写作业，但那地方连椅子都没有，两个人是蹲着写的。高南允撞见什么事都没有特别的情绪波动，而李夏恩姑娘的怨念在老远就能被人察觉到，啊，该死的高考，呀，万恶的作业。

    李夏恩悄悄偏了偏脑袋打算瞅一瞅高南允的答案，却被那人拿笔敲了敲脑袋，怨念更深地鼓起腮帮子，可爱的像只仓鼠。

    高南允不理会李夏恩的撒娇，高考是大事，不能太惯着这姑娘。

    所有舞台结束后，所有参演的艺人们在待机室排排站，礼貌地向结束工作经过的pd、导演和作家们等工作人员问候，而后又互相客套了一番后才正式下班。

    下班后艺人还有个日常，与一直等待的粉丝们来个见面会，不算正式，但也算传统。

    真正结束一天日程时，天色早就暗了。

    原本坐在车内的闭目养神的闵玧其注意到后方两只崽子的对话：

    “公司附近最近在建大楼哎。”是带着奶音的朴智旻，因为隐藏成员的事，金泰亨最近有些沉默，朴智旻单纯地想和他多说说话，也算一种安慰。

    “嗯。”金泰亨有些漫不经心地轻应道。

    “那个高南允前辈好冷。”朴智旻见金泰亨不上心，又提起了其他话题，提到高南允的时候，又想起了她自带的低气压，不由地环住自己取暖。

    “前辈nim有点可怕。”金泰亨的语气瞬间恭顺，初次见面打招呼的时候只和她有过短暂的眼神接触，长得很漂亮，眼睛尤其美，冷淡却带着风情媚意，性子在那热情自来熟的姑娘的对比下显得更清冷，但是舞台表现力好的没话说。

    不知为何，明明是初次见面，金泰亨却对她产生了异样的熟悉感。

    闵玧其本来打算说出的“安静些”突然收回，心情颇好地扬了扬嘴角，但还是皱了皱眉，前辈？明明就是早出道一天的同期，那个叫李夏恩的姑娘倒是有些过分啊，活泼开朗的过分。

    不知为何，闵玧其就怕金泰亨栽在高南允身上，虽说他觉得这想法来的莫名其妙，但他一见面就特别非好感高南允。

    金泰亨和高南允这两压根不是一个段位的。

    猫如果在自己铲屎官身上闻见别的猫的气息的话，会很狂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