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要去“顾森森”的村子后, 两人便起床洗漱了。
今日是大婚第二日,两人的衣服与往常不同,魔域身着黑衣, 今日两人的衣袍却不是单纯的黑色,而是布料上绣有金丝与缀有红边的黑衫。
一高一矮, 极为相称。
用过午膳后,顾雨元和奚鹤危便往结界走, 准备去外面的村子。
走到结界处, 奚鹤危拿出阳鱼,他右手轻轻一握, 心念一动,阳鱼便化作无数白色光点,附着在奚鹤危的全身上, 隐去白光, 就像黑袍外罩了一层轻纱一样, 多了分缥缈之感。
奚鹤危对顾雨元说:“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魔气了。你村子里都是活不过百岁的普通人, 肯定没见过我,即便不戴幕篱也不用担心。”
顾雨元点头, 问道:“你现在的视觉还是正常的吧?大概能持续多长时间?”
奚鹤危柔柔顾雨元的耳垂,笑:“十天没问题, 而且我感觉我的魔核越来越好了。五百年了,我第一次觉得身体和魂魄这么舒坦。”
他弯下腰,对着少年小巧的耳垂轻轻呵气:“这都要多亏了魔后的‘慷慨解囊’。”
顾雨元双耳发烫。
慷慨解囊?他怎么觉得奚鹤危说的不是表面意思呢?
奚鹤危这句话,让顾雨元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昨夜的迷乱, 升高的体温、交缠的身体、男人低哑的闷哼……不能再想了!
顾雨元摇摇头,习惯性地拉着奚鹤危的手,跨出结界。
奚鹤危牢牢回握住,一路都未放开手。
“天哥,我该怎么走?我不知道去哪里啊。”顾雨元在心底默问天道系统。
【宿主放心,跟着我的指示走就行。】
顾雨元放下心来,装作熟稔的样子,为奚鹤危带路,直到走到一座小村落前。村门口有块大石头,写着村子的名字,只是时间太久,石头被长期风吹日晒后已经看不到上面的字了。
顾雨元深吸一口气,“天哥,你真的都已经安排好了?村民们不会不认识我吧?”
【宿主请放心。我是天道,篡改一些人的记忆不在话下。】
得了天道系统的保证,顾雨元牵着奚鹤危的手,走进村子里。
这在奚鹤危看来,顾雨元方才的紧张停顿是近乡情更怯,这让他在心底暗自打断待会儿更要在村民面前好好表现才是。
待得进了村子里,顾雨元还未按照天道的指示走到“他的”家门前,迎面走来一名中年农夫,看到顾雨元后睁大了眼睛。
顾雨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无意识地握紧奚鹤危的手。
“哎呦,这不是老顾家的娃娃顾森森么,森森啊,我听老顾讲你有婚约在身,去别的地方成家去了。这怎么回来了?”中年农夫走过来,好奇又欣喜地打量顾雨元,还不时瞥几眼陌生的奚鹤危。
听到村民这话,顾雨元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松了口气,眉眼间显露出放松和笑意,他指了指奚鹤危,介绍道:“叔,他就是同我有婚约的人。昨日我和他大婚,今日是想来见见我的爹娘,并在村里补办一场喜宴,邀请叔伯婶子们热闹热闹。”
“这可不巧。”农夫拍了拍腿,“老顾和他婆娘前几日去别村探亲去了,估计不会这么快回来。”
顾雨元看了看奚鹤危,才对农夫道:“那就算了,改日再看我爹娘。不过今日先在村里办场喜宴,叔伯婶子们请赏光啊。”
奚鹤危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递到农夫面前道:“我对这里不熟悉,烦请帮忙请些厨娘和帮手,帮忙整治几桌好酒好菜来,这些钱就当是买菜钱了。”
农夫不肯接,“哪里需要请人,村里人就会做酒席,蔬菜和肉也不值钱,地里种的都是,家里也养着鸡鸭,哪能花你们小辈的钱!”
顾雨元接过奚鹤危手中的钱袋,亲手放在农夫手里,劝道:“叔,您就拿着吧。我们离家远,也许很久都不回来了。就当我们一番心意。而且我们打算请全村人来吃,这做起喜宴来可累得紧。我们的大喜日子,一辈子只这一回,您就别和我们争啦。”
一辈子只这一回……听到这句,奚鹤危眉眼温柔,看向顾雨元的双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若不是顾忌外人在场,他早已将少年揉进怀里好好亲密一番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叔一定保证把今晚上的喜宴办得热热闹闹的!”农夫收下钱袋。
“谢谢叔。”顾雨元笑。
农夫当即便吆喝村民去准备晚上的喜宴了。说是晚上,但村民喜欢就着天光在院中用膳,用膳时间早。而且村子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都摆在老顾家院子里肯定摆不开。农夫想着,到时索性摆在门外街上,摆上那么一条街的流水席!
村子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其实这趟,本来就是奚鹤危打算带着顾雨元来少年的家乡露一下面,满足一下自己宣告“此人有伴就是我”的隐秘心思。想必农夫肯定会借着办喜宴的事告诉全村的人,奚鹤危便满足了。
他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只乖乖跟着顾雨元,等着喜宴过后同顾雨元回到魔域,回到他们的青龙殿,好继续做昨夜没做到最后的事情。
顾雨元不知奚鹤危心中所想,若是他知道,肯定不愿意同奚鹤危回去。
顾雨元见无事可做,带着奚鹤危往顾家走。
循着天道系统的指引,两人来到顾家。看到门上的铜锁后,顾雨元眨了眨眼。
对哦,“他的”爹娘出门去了,肯定会锁门的。
【宿主,你摸下口袋。】
顾雨元依言去摸口袋,掏出一把铜钥匙。“天哥,你连这个都想到了?”
【过奖。】
顾雨元用钥匙打开锁,推开两扇低矮的木门,朝奚鹤危轻笑:“进来吧。”
奚鹤危走进来,打量这家小小的院落。院子东侧是开垦出的一小块田地,种着蔬菜。旁边搭了个草棚,圈着几只鸡鸭。
不远处有个小水井。
奚鹤危对这些都无甚兴趣,只道:“森森,哪间是你住的?”
【西间的屋子,带他去就是,保证不会露馅。】
“是这间。”顾雨元领着奚鹤危来到西间的屋子。
这间屋子大概因为已有一个月没有人住,落下一层薄灰,顾雨元瞧了瞧,运起灵力震袖,将灰尘挥出屋外。
奚鹤危看着这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略显逼仄的小屋子,眼里一柔,“这便是我的魔后住了十八年的屋子。”
他看向顾雨元,勾住少年的小指,“你以后的时光,归我了。”
顾雨元抿了抿唇。似乎从昨夜开始,奚鹤危这人的话热情露骨了不少,让他招架不住。
两人在这间屋子里呆了很久,期间顾雨元经受了奚鹤危无数次偷袭,被搂抱、亲吻,少年脸上的热度就没下来过。
直到外面出来农夫的声音,才将顾雨元解救出来。
“喜宴都整治好啦!在你家摆上两桌,让村里辈分高的九叔他们坐。其他人的酒席都在外面街上一溜摆开了。你们瞧瞧怎么样?”
此时已日落西沉,暮色橘黄,顾雨元看着这些喜宴已是短时间里最好的样子,皆是淳朴热心的村民们帮忙收拾出来的。
“已经很好了,快请大家来吧。”
村民们陆续赶来,对顾雨元和奚鹤危这对新婚璧人恭贺一番。他们听到顾雨元如今已是金丹修士后,更是啧啧称赞,高兴地说顾雨元是村子的骄傲。
接待完村民们已过去大半时辰,两人正想就坐,却听农夫跑进院子,他声音轻快,还带着惊讶和敬畏:“森森,不得了哇,原来你还有仙人朋友呢。他路过这里,听说你在村子里办喜宴,忙跟我过来向你祝贺了!”
仙人朋友?
顾雨元皱眉。他现在这个马甲,哪里有什么仙人朋友啊。
顾雨元抬头看向奚鹤危,直觉不对。奚鹤危捏了下顾雨元的手,让他安心。
“多日不见——这么大的喜事为何不同我说?”
来人墨发轻扬,露出一张秾丽苍白的脸庞,唯有两片唇瓣鲜红如野枫叶。他一身月白色单袍,腰带堪堪一束,微风一吹,便扬起他松散的衣襟,露出苍白紧实的胸膛。
他双手抄在宽大的袖中,一双脚苍白细瘦,踩着乌黑色的木屐懒懒走来。他脚步无声,却让在场所有村民的视线汇聚在他的身上。
但他却谁都不看在眼中,只盯着正前方的奚鹤危,眼里闪过危险的杀意,却不知为何最后看了一眼奚鹤危身侧的少年。
碗箸声消失,连不到六岁的娃娃也息了声乖乖窝在娘亲的怀里,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悄悄打量着抱月老祖——江雪中。
奚鹤危将顾雨元拉到身后,眼中柔情顿消,他看着走近的江雪中,亦是浑身蒸腾起凛冽杀意。
多日不见?真是——
“阴魂不散。”
江雪中双眼微眯。
顾雨元心里却急得很。
这两人看样子又少不了一场打斗,可是村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若是被殃及何其无辜。
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即将压抑不住时,满场静默里,只有农夫欢喜的声音复响起来:
“哎呦,果然是个大喜日子。森森果然是个有福的。”
“瞧瞧,又来了两位好看的仙人。”
顾雨元还未见人影,便听到了声音:
“华兄,听我一句劝,借宿在村民家里,也比在外面沙漠里打坐强。这种偏僻地方,也只这里有人烟。不若暂时休整,明日继续出发寻找线索。”
熟悉的张扬、热烈的声音,只是比那时多了分疲惫。
顾雨元睁大眼睛。“裴,裴……”
一角水红色的衣影闪过,而后一位着水红裙装的仙人微低首避开低矮的门檐,跨过门槛迈入院中。
他仍是当初鲜活明媚的大陆第一绝色容颜,只是束起的长发不复乌黑,斑驳着灰白,像是美人逢秋霜落满头。
顾雨元看着裴玉仙斑驳的发,眼睑微颤,惊讶、担忧、关心……最后一动未动。
裴玉仙不是一人来的,在他身后一步进来的是位不苟言笑的白衣仙人。
有村民惊得掉落筷箸,白衣仙人抬眼间是无悲无喜、似悲似恸,茫茫如冰如雪。
两人在鸦雀无声的院中站定。
顾雨元控制不住地从奚鹤危身后走出来,看到华明冽腰间只有一把剑身朱红的灵剑。
他的寒天剑呢?
裴玉仙左右看看,瞧着院中其他三人中,除了一少年外,另两人皆是熟人。
抱月老祖江雪中,魔君奚鹤危……有意思。
“有点巧。”裴玉仙执起玉箫弄碧在白皙优美的指尖轻转,明媚的丹凤眼微勾,半讽半叹,“这个小村子真让我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芋圆儿:可怜,弱小,无助,捂紧自己的马甲。(瑟瑟发抖)
上章被待高审了,估计逃不过了,我的错我就不该试探2333下次不写了,还是环保和谐为上。
后知后觉地发现字数写到二十万了,而且我昨天还日更了一万???!!!感觉自己好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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