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到了, 顾北知让相互交换题册, 然后按照自己的水平来批改一遍, 当然了,翟阳因为没有同桌,直接就是顾北知批改,他看的很快, 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好,那我就按照翟阳的为模板来讲题, 第一题,出自论语...”
翟阳是五个人当中基础最差的,按照他的来讲, 更容易覆盖五个人的缺漏,顾北知要跳过某一题之前, 也会问一下需不需要讲解,不需要就接着进行。
等一堂课下来, 收获最多的就是翟阳,他为人大大咧咧, 遇到自己觉得会的东西, 就会不仔细听,所以漏掉的知识点最多, 现在顾北知讲的都是他缺漏的,他才一丝不苟的认真听下来。
然后就是自习了,顾北知让五个人往下做几页练习,答案也附在题册后面, 自己做了自己核对,不懂得相互问一问,他也拿出自己的复习资料开始做。
这种模式比较像是考研自习,需要专注和安静,但相互讲题也能提高自己的理解程度。
顾北知的资料是他拜托柳老爷帮忙找的历年乡试真题和他所在地区前十名的答案,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整理分类,现在已经系统成册了,他就这么按着分类一部分一部分的攻克。
然后下午又是一次随堂测验,同样的流程再来一次,然后是自习。顾北知每天下午酉时二刻(18点)离开,他们五个人可以吃饭、休息,然后戌时(19点)继续自习,顾北知给他们留下了作业。
顾北知走之前也说了,他们要是想回家也可以,只要把作业做完,第二天不迟到的话。
他们的时间表是从早上辰时(7点)开始,顾北知离开后,他们还要再加一个半时辰的自习时间,把作业写完,然后还要自己读书,这种感觉和在私塾时每天白天陪着夫子摇头晃脑的朗读文章大不相同。
即使是蒋学文这样曾经学到丑时(凌晨1点)后才睡,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的勤奋之人,在一天的做题、讲题、做题之后,亥时二刻(22点)结束时,也只觉得十分疲倦,只想找张床睡觉。
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像翟阳,他几乎是勉强在亥时二刻前将作业写完,脑子糊成一团,简单洗漱之后就在宅子里睡下,压根儿没想过回家。
第二天卯时二刻(6点)被叫起来的时候还觉得不想起,但他的书童很有一套,按时按点把他叫起来,吃过早饭又是一天重复的过程。
顾北知看他们适应良好,心里也松了口气,只是有些发愁,这教辅题册该如何宣传出去呢?
果然他并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之前只是考虑到教辅卖出去回笼资金快,但是忘记了宣传也需要途径,或许他以自己的名头宣传能卖出去,但肯定比他想的要差很多。
眼看着手里除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就没有现银了,顾北知还没想好,他想要一炮而红,而不是一点点软磨硬泡似的卖出去,还要添上自己的人品作保,所以教辅这件事还得再等等。
不过他一开始也是想将五个同窗拉起来,这样也不算白费功夫,只要他们当中真的有人考中,自然是他天然的盟友。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收到了柳长清的书信,他还以为是他放在那些题册里的图纸被发现了,结果打开一看,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柳长清前些日子跟着父母一起搬回了柳县,他在柳县也是有几个玩的好的伙伴的,就把自己新得的话本给伙伴们分享了。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个个催着他要看后续,还为了借书比拼了一次谁是柳长清最好的朋友。
柳长清见状,只好来信问他要那最后一卷的话本,并询问他是否可以售卖这话本。
顾北知想起来他答应给柳长清写完剩下的《三国演义》,他分了五部分默写,现在还有最后一部分在他手里没有交给柳长清。
于是他立即将最后一卷并一封信寄给柳长清,没过多久,柳长清又送了回信,顾北知看过之后将他新默写出来的几卷话本交给小厮带回去。
那是他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润色过的一些短篇故事,经典名著他是不会去抄袭的,一开始给柳长清看三国演义,也是因为三国演义是根据三国志演绎来的,说白了也是同人创作。
且里面的内容若是仔细品读,对计谋的理解会加深很多,包括一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知识,比如所谓格局、所谓忠义仁德,这都是看书能慢慢体悟出来的。
小说的作用,除了打发时间之外,还有润物细无声的改变一个人的效果,顾北知要求柳长清反复的看三国,就是因为这本书里,人才济济且阴谋阳谋齐全,十分值得研究。
就跟武将要研读兵法一样,文人也不能一味的死读书,适时还要读一些类似于厚黑学的内容。
即使印刷也需要时间,再加上柳长清人在柳县,来回送信也需要一些时间,这几日里,家里十分尴尬的没有现银了,就连铜板都只剩下不到一百枚。
不过已经是四月中下旬,再过上十天便可领下个月的月银,顾北知倒也不着急。只是他没想到,家里没钱这件事还让他发现了关舟的小秘密。
或许应该说是关舟主动坦白的吧。
“你说什么?”顾北知看着好久没见过这样忐忑的关舟,心里是觉得有趣的,脸上却做出一副惊讶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的模样。
关舟头扎的更低了,双手也叠在一起不安的搓着,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一样,“我有存、存、私房钱...”
“对不起...”关舟不停的抬头偷看一眼,然后马上低头,害怕看到顾北知生气的样子。
他想,要是他知道北知偷偷的背着他藏了私房钱,也会不高兴的,而且北知是因为信任他才让他管钱的,结果自己悄悄的藏钱,北知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关舟将自己藏的钱拿出来,其实也没多少,这都一年了,他才悄悄攒了一两多银子,“家里的钱不够用,我、我就都拿出来了,真的没有了,你相信我!”
“噗,哈哈哈。”顾北知笑的极其大声,还将关舟拉进怀里抱着,“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一年多就存了这点钱,平时不是把钱匣子都给你拿着,为什么不多藏点?”
顾北知倒不觉得关舟藏私房钱有错,反而觉得是他思虑不周,没有特意划出来一笔关舟专用的零花钱。
不过,他们家的现银都在关舟手里,多的时候能有五六十两,少的时候也有三四两的,结果一年下来关舟只藏了一两多银子,该说他胆子小的过分了吗?
关舟也反应过来顾北知一点都不生气了,陡然放松下来,靠在他肩膀上感觉着他笑的身体震动,为自己辩解,“那不是后来放心下来,就不用藏钱了嘛,这还是去年藏的呢。”
顾北知止住笑,听到他的话大概明白关舟是在怎样的心境下悄悄的藏钱,拥抱着他,“抱歉啊,让你不安了很久吧?以后不会了。”
关舟觉得一股热气从他们接触的腰部,从顾北知的手臂开始散发,蔓延到全身,“没有很久,你、你已经很好了,是我自己胆子太小。”那时候不敢相信你真的变好了。
顾北知看着整个人都变的粉红的夫郎,只觉得想这么一直抱着他,“你是胆子小了一点,应该多藏一些的,不过...”
抬起他的下巴,看着脸蛋也红了的关舟的眼睛,“不过,你现在应该不会再不安了吧?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只喜欢你。”
有些话,要说的时候总觉得难为情,或者总觉得矫情,但谁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要是不说出来,如何能明白彼此在想什么呢?
顾北知毫不吝啬爱语,只要能让关舟明白他的心思,该做的事情要做,该说的话也要说。
对关舟来说,现在的日子比做梦都要不真实,最近石哥儿他们也常说他变了很多,脾气变大了,变的爱说话了,胆子也变大了。
这都是因为...北知总是惯着他呀,总是让他感觉自己一直被包容着,再调皮一点也可以,再任性一点也可以。
关舟紧紧的搂住顾北知的脖子,不管听多少遍,他的心都会跳的失常,喉咙也发紧,压根儿说不出任何话来。
傍晚,田哥儿拿着关舟给的银子,还有些惊讶,昨日老爷不是最近家里没银子了,要节省些,怎么今天又有了?
“主君,这银子是?”田哥儿想着,要是借的,还不如他把银票拿出去换成现银,罪奴本就不应该有私产,老爷让他们留着已经是仁义,但不能奴仆手里有钱还让主子去借钱过日子把?
关舟清清嗓子,别过头,“那个...我刚从钱匣子里翻出来的,先用着吧。”说完他就走了,而且罕见的没有回东屋,而是进了大宝、二宝住的西屋。
田哥儿自然是看到主君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粉红的,这样子一看就是和老爷有关系,便也没追问,只是把银子收起来,明天可以出门采购了。
关舟进了西屋,大宝、二宝正在看书,重明在一旁看着,“主君,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没找到?”
“没有,不用管我。”关舟爬上床,背对着孩子和重明坐好,“我今天在这屋睡,重明你一会儿去帮我搬一下被子。”
重明想到刚刚老爷抱着主君进来,似乎是逼问主君什么东西放在哪,看来是把主君惹恼了,于是应道,“知道了,等少爷们读完书就去拿。”
“嗯。”关舟抱着腿,面朝墙,心里把顾北知这个没正行的臭骂一顿,怎么能在孩子面前搂搂抱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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