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禾冷笑:“堂兄弟?要是林家那些人真的管我们姐妹俩的死活的话, 会让我姐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吗?你不帮我就算了,我自己去, 反正不管怎么样, 我也是要把我姐拉出这个火坑的。”
就算贺保金出了事,但贺家还有其他人呢, 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放林秋兰走的,林夏禾知道, 明儿她要去接林秋兰,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希望陈庆祥一起去, 也是看在他人高马大的份上,希望他能帮自己镇镇场子。
不过他既然拒绝, 那也就算了,靠自己吧, 林夏禾无所畏惧。
陈庆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算了,豁出去了, 总不能看着她们两个姑娘家白白给人欺负:“行吧,我跟你一起去!”
林夏禾立刻笑了起来:“谢谢庆祥哥。对了, 那咱们再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马万荣吧!”
真正设计想要陷害陈庆祥的是马万荣, 豆腐西施只不过是被林夏禾借机用来解决贺保金的棋子而已。
解决了那两个人, 罪魁祸首马万荣当然也不能放过。
陈庆祥毫不意外地瞥了林夏禾一眼:“你又有什么想法?”
“咱们这样……”林夏禾“叭叭叭”地在陈庆祥的耳旁说了一通。
陈庆祥一言难尽地看着林夏禾,眉头皱得死紧,眼前这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当成自己亲妹子一样的姑娘, 性子懦弱,也不太聪明,但总的来说,也还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丫头。
可是你瞧瞧,她今天做出来的这都什么事,还有她这个对付马万荣的计划,真的是她这样的姑娘家能够想得出来的吗?
“夏禾,你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陈庆祥艰难地说。
林夏禾双手叉腰:“我这样怎么了?我又不是主动去害人,是他们想动的念头想害咱们的,我只不过是拼尽努力想要好好活下去而已,再说了,我的这个计策要想成功,靠的就是马万荣的贪念,他要是不贪,咱们也奈何不了他,是不是?”
陈庆祥想到今天自己跟她一起做的这些事,他确实没有资格去责备她,但看着自己关心的小妹变成了这样,他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夏禾,以后别这样的,以后遇上什么难事,就跟哥说,哥给你解决,你说你这样,你姐要知道了,该多难受啊!”
林夏禾淡淡地说:“只要你不说,我姐不会知道的。”
陈庆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林夏禾先送回了家,然后他自己也匆匆地回家了。
林夏禾回屋里看见她宝贝似地收在篮子里挂在房梁上的野鸭蛋,才想起来她本来是想着回来以后煮两个鸭蛋给陈庆祥当宵夜,好好感谢他一番的来着。
结果居然忘记了。
算了,明儿早上再煮了给他吧!
第二天一早,陈庆祥来得挺早的,林夏禾才刚把野鸭蛋煮好,他就来敲门了。
林夏禾一开门,就看见他肩上扛的,手里提的,满满当当都是东西,不由得好笑:“庆祥哥,你这是怎么了?跟回娘家似的。”
陈庆祥憨厚一笑:“你不是说今天要把你姐接回来嘛,我估摸着你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就给你送点过来。”
他送过来的东西还真不少,肩上扛的一整袋都是白花花的大米,还有晒干的腊肉、腊鸭,甚至还有一袋子鱼干,全都是好东西。
看着这些,林夏禾还真狠不下心拒绝,她家里除了地里种的菜就只有菜,看见肉就流口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
之前饿得太久了,身体虚弱得很,真的很需要有营养的东西来补一补啊!
于是林夏禾爽快地收下了,她不怕收别人的人情,因为她有这个自信,将来自己是一定有能力可以还回去的。
“那谢谢你啦,庆祥哥。”把东西收拾好,林夏禾把钱揣好,跟陈庆祥一起往三塘村去了。
昨天晚上贺保金没回家,他娘也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他平时在别人家做活儿,时间晚了就在别人家住下也是常有的事。
贺保金他娘逼着林秋兰拖着一身伤给她做了晚饭吃了,早早就关门歇下了。
林秋兰在贺家惯例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不但不能上桌,而且还不许她吃当顿做的新鲜饭食,只能吃贺保金母子俩上一顿剩下的残羹剩饭,实在吃不饱也只能自己煮点没油没盐的菜汤喝。
贺保金他娘把家里的粮食、调料看得可紧了,哪怕少了一丁点儿都能发现,并且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林秋兰一顿。
林秋兰身上又疼又饿,也早早地上了床歇着。
他们家跟豆腐西施家隔得远,晚上豆腐西施佳出事的时候,贺保金他娘睡得死没听见,林秋兰是听见了,可她这时候自个儿都顾不过来呢,哪里有心思去看热闹。
因此两人都没有出门,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有人上门来报信的时候,才知道出大事了。
昨天晚上,豆腐西施被打得头破血流,被匆忙送到了乡卫生所,卫生所的赤脚医生除了能给她止血包扎之外,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见她一直不醒,卫生所的小赵大夫也有点怕了,建议说不如送到县上的人民医院去。
可上人民医院可不像卫生所那么简单,分分钟都是要钱的。
这豆腐西施哪来的什么钱,现在又不是以前的生产大队了,村里的财政就算有钱,那也得打报告申请,还不一定批得下来。
大伙儿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头掏这个钱。
可怜这豆腐西施在村里这么多的老相好,到头来没有一个肯替她出这个头的,甚至有些还恨不得她不要醒来最好,省得把自己跟她的事儿抖落出来,以后在村里没法做人。
到最后只让小赵大夫把她头上的伤口清理干净包扎好了,把人抬回家里扔床上了事。
能否活得下来,那就得看她命是否够大了。
至于贺保金,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自从村里不再搞啥运动之后,好久都没有过这么热闹的事儿了,这件事把村民们心底深处的劣根性都激发了出来,纷纷出着主意。
有人说要把他剃成阴阳头,挂着牌子游街示众。
有的说这种事儿放在古时候,那是得要绑上石头沉塘的。
甚至还有人说可惜豆腐西施晕过去了,不然她也得在脖子上挂两只破鞋示众。
最后,村支书大手一挥,否决了村民们这些愚昧的提议,让人把五花大绑着的贺保金送到县里派出所去了。
贺保金她娘一听说自己儿子被扭送了派出所,当时就吓得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慌里慌张地爬起来,冲进林秋兰的房子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拎起来:“死贱人,就知道睡,你男人都被抓了,还不赶紧起来跟我去想法子救我儿子出来,我可怜的儿啊,怎么就摊上这种倒霉事儿了呢!”
林秋兰早在报信的人来敲门的时候就醒了,自然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凄然一笑:“也好,抓了也好!”
抓了就不会再回来打她了,她也就能多活几天了。
“啪!”贺保金他娘一个耳光甩在林秋兰的脸上,“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敢说好?我儿子就是被你给害的,要不是你这么没用,连个男人都看不好,他怎么会去找那个不要脸的寡妇?”
林秋兰面无表情地说:“你与其在这里打我,还不如去想想法子怎么样去救你儿子的好。”
贺保金他娘当然知道当务之急是救人,当下也顾不得再拿林秋兰出气,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她一个妇道人家,连县城派出所的大门往哪里开都不知道,哪里知道怎么才能救人?
因此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找贺家本家的那些亲戚做主。
她男人前两年死了,但她男人的兄弟不少,在家族里排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都还健在,各自也生了不少儿子,说起来也是人多势众的。
可惜贺保金他娘当初实在是不会做人,她男人有做木工活的手艺,能挣不少外快,家里的孩子又少,日子过得殷实。
本来嘛,你日子过得好,闷声发大财就行了,别招人眼啊,她偏不,就爱炫耀,一天到晚在那些分了家的妯娌面前显摆今天又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好东西。
那时候家家都穷,孩子又多,就没有吃饱的时候,她光知道显摆,做了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给别人家的孩子尝一口,还故意拿出来惹别人家的小孩哭闹。
这能不惹人烦嘛!
贺家那些妯娌们,就没一个不对这婆娘恨之入骨的。
这会儿遇上事儿了就想去找他们帮忙?想得美!
贺保金她娘在几个兄弟的家里求爷爷告奶奶,别人同情的话说了一箩筐,可就是没哪一个松口说愿意帮忙的。
都是一样的说辞,这都送到派出所去了,咱们就一个没权没势的平头老百姓,上哪儿帮忙去?劝她还是回家里等消息吧,说不定没多大事儿,明天就回来了呢!
贺保金她娘一想也对,这你情我愿的事儿,能有多大罪?
就算是古时候抓了奸,那也是女人不守妇道要被绑上大石头沉塘,没男人的事儿。
何况现在新社会不讲沉塘的那一套了,她儿子肯定没事了,明儿肯定就能回家了。
都怪这些人多事,竟然都不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把人送去派出所。
哼,等她儿子回来之后,这些人想要找他打家具?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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